可谓去也匆匆,回也匆匆。前往光山县来回不停奔波了十多天,一回到顺安康客栈,韩卫国便吩咐王向前道:“王队副,这段时间弟兄们不停地忙碌都很辛苦,一会,由你带领兄弟们还到那天刚来时去过的那家大酒楼聚餐一顿,为了不让大家感到有所拘束,我和寨主、马寨主以及刘师妹就不跟着一起去了,告诉弟兄们,尽管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但必须谨记绝对不可惹是生非。”
吩咐完王向前,韩卫国接着又将客栈里负责接待的伙计叫至跟前交待道:“麻烦你现在前去厨房给我们准备八个菜并两壶酒,一会,送到楼上两位女宾所住的房间里去,越快越好。”
进入所住的客房洗漱毕,韩卫国同马飞扬一起走出门,朝关林凤与刘云秀姐妹俩所住的房间走来。推开房门一看,只见酒菜杯筷都已经在桌子上摆放好,并且关林凤同刘云秀也已洗漱完毕,且坐在了桌前。
进入屋内,将房门关好,韩卫国与马飞扬也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看见人员到齐,刘云秀当即手执酒壶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斟满。端杯在手,韩卫国兴致勃勃地开言说道:“几位,不知这段时间你们三人都累与不累?反正,这些日子以来,连操心带长途跋涉,只累得我浑身酸软,筋疲力尽,今天这顿餐,我先提前打声招呼,谁也不许拦阻我喝酒,我必须一醉方休,一会,再好好地睡上一觉,以缓解这许多天来造成的疲劳。来!大家一起,按惯例仍然同干三杯。”
共同碰过三杯酒,在吃下几口菜后,刘云秀在给韩卫国倒酒的同时,特意提醒道:“姐夫,今天,你想多喝点酒,我不反对,不过,那天你答应我的事,可千万别忘了。”
一边夹菜往嘴里送,韩卫国一边故意不解地问道:“刘师妹,你这半天云里一声雷———没头没脑的,我怎么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什么事情?”
“要是这么讲得的话,那你干脆就不要喝了。酒还没喝几口,就把正经事给忘了,要是喝醉了的话,那岂不是就更要耽误事了?”刘云秀一边说着,一边将韩卫国跟前的酒杯拿到了自己面前。
“这丫头,你还讲不讲道理?刚才,我还特意强调了,今天谁也不许阻拦我喝酒,现在倒好,你竟然抢走了我的杯子,没有了酒杯,这酒我还怎么继续往下喝?”
韩卫国话音刚落,只听刘云秀接过话回呛道:“谁让你把最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呢?现在,你坐在那好好地想一想,等想起来之后,我再把酒杯还给你。”
这时,关林凤在一旁接过话,满脸忧愁地讲道:“不用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师妹所想提的肯定是那天临去老家光山县之前,你曾经亲口讲过,打算在清明节那天,把谭耀金那个老贼的狗头摆放在父亲坟前这件事情。可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除掉谭耀金那个狗贼岂是随随便便说到就能够办到的?大家不妨做一下试想,按照水德清那天交代的说法,谭耀金平时住在洛阳城里的深宅大院之中,而且家中有众多保镖打手护院,要想在他所住的府内杀他,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府外杀他,由于,我们不掌握谭耀金何时会出府,以及进来出去的时间,即便就是天天派弟兄们守候在他家的府门外,但要想干掉谭耀金,也几乎是无法办到的事情,其理由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派去监视的人少了,即使看见谭耀金出府,由于其身边有众多的打手保镖随护,因此,基本上不可能刺杀成功,如果让守候的弟兄赶回来喊人,大家再一起赶过去,不要说杀人,恐怕连谭耀金的影子,都不知去往了哪里?
其次,派去监视的人多了,这样也不行,因为时间一长,很难不被周围的住户,以及谭耀金家的鹰犬所发现,万一有人报告给了官府或者洛阳市警察局,这样,不但杀不了谭耀金,而且还会导致我们自身难保;
第三、退一步讲,即便是看到谭耀金出门,接到派去监视的弟兄回来报告后,我们所有的人员再一起赶到他家大门附近分散开等着谭耀金回来,再上前开枪刺杀他,这样看似可行,其实,也蕴藏着极大的风险,刚才已经讲过,谭耀金无论出府,还是进府,都跟随有大批的保镖保护,这些保卫人员,当看到有人要刺杀谭耀金时,势必拼命抵抗,枪声一响,杀不杀得掉谭耀金暂且不论,必然会招来大批军警,如此一来,我们想要全身而退的话,几乎很难办到。”
听了关林凤一番有根有据的分析后,本来还有心要同韩卫国多喝几杯的马飞扬此时也不由得愁闷起来。
眼看师兄、师姐都因烦恼而停杯投箸,并且一付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样子,再一看,韩卫国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地一口接着一口地往嘴里送菜,好像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只恨得刘云秀上去一把又抢走了韩卫国手里的筷子。并气不打一处来的喝斥道:“叫你只顾吃,难道你没看见我师兄和师姐都愁成了什么样子?今天,除非你把杀掉谭耀金的办法想出来,不然的话,不仅不让你喝酒,而且菜也不许你再吃了。”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酒不让我喝,菜也不准我吃,饿着肚子,你叫我如何能够静得下心来,去想办法?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本姐夫我是酒喝得越多,办法想得越快,并且还保证管用。”韩卫国一边假装生气责备刘云秀,一边伸手向其讨要起了酒杯和筷子。
“姐夫,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只要你能够把劫杀谭耀金的办法想出来,今天,你要喝多少酒,不但我和师姐不会阻拦,而且我们兄妹仨还陪着你一起喝,但你要是胆敢欺骗我们的话,那一会,等你喝多了,我们就把你抬出去,扔到院子里。”
听了丈夫和妹子的对话,关林凤猜想,韩卫国或许早已经想好了诛杀谭耀金的计策,于是,端起酒杯,对马飞扬和刘云秀兄妹二人说道:“来,师兄、师妹,他刚才不是说酒喝足了,就能够想出来办法吗?现在,咱兄妹仨就陪他一起喝,让他吃饱喝够,以便尽快想出妙计来。”
酒过多巡,菜过八味之后,眼看着第二壶酒也即将要见底,这时,刘云秀再次提起之前的话题,对着韩卫国问道:“姐夫,这酒没拦着你喝,菜也没挡着你吃,不出所料的话,现在,你应该是酒足饭饱了吧,但不知你答应我们的除掉谭耀金的办法,想没想出来?”
慢腾腾放下筷子,在打了两个饱嗝之后,韩卫国胸有成竹地讲道:“刘师妹,其实,早在启程前往光山县之前,我就已经想出了干掉谭耀金的办法,之所以一直没有讲出来,是因为,第一、前些日子,我们一直在疲于应付其它的事情;第二、眼下距离清明节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还不到跟大家讲明的时候;第三、我自认为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完善,因此,才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兄妹三人。现在,既然你一再逼问,那不妨,我就将大致方案对你们讲上一讲。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干掉谭耀金这件事,看起来很难,其实,并没有像想象的那么不容易。尽管他家中雇有众多保镖打手,平常进府出府也有多人跟随保护,但这些防护措施。在我眼里,基本形同虚设,根本就不可能保证谭耀金绝对平安。既然在洛阳城里不便杀他,那我们就就将他调至洛阳城外再动手,只要谭耀金到了洛阳城外,那我们杀他,就将会变得易如反掌。”
不等韩卫国把话讲完,就听刘云秀打断话,急着问道:“姐夫,那我们能用什么办法,才可把谭耀金调离洛阳城里呢?”
“这件事,根本就用不着我们花费心思和精力去特意调他,只要时候一到,不出我所料的话,谭耀金便会自动离开洛阳城内,你要问谭耀金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其实,我一讲,你就能明白,大家不妨仔细想想,我们为何要选在这个时节不远千里赶到洛阳来?赶在这个关键节点来到河南,除了要杀谭耀金外,还为了干什么?搞明白了这两个问题,自然就能知道谭耀金为什么会自动离开洛阳城里了。不用讲,大家也都知道,清明节是我们中国人祭祀祖先,悼念逝去亲人的传统节日,平民百姓尚且知道要在这天去上坟祭祖,更何况身为洛阳城里曾经显赫一时,一手遮天,如今仍然不失为洛阳豪门望族的谭耀金?我料定他一定会在清明节之前的某一天,或坐轿,或乘车前往老家孟津县去上坟祭奠祖先,这就为我们干掉他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天赐良机。
如果他是坐轿回去的话,那我们就骑马从后面撵上去,在半途追杀他;要是他坐小汽车回家,那我们就在他回来的路上,用马车挡住他小汽车的去路,而后再开枪干掉他。”
马飞扬听后,当即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太好了!妹夫之奇思妙想,实非我等草莽之人所能及。如此看来,师父的大仇马上就要完全得报了,事成之后,愚兄非要好好敬你几杯不可!”
刘云秀接过话,也跟着夸奖道:“韩姐夫,你真是太聪明了,看来你的书还真是没白念。原来,你这个大坏蛋早就心中有了数,怪不得,刚才,我们兄妹仨都急,你不急,我们都愁,你却泰然自若。来,师兄、师姐,我们仨共同再敬大坏蛋一杯,并预祝宰杀谭耀金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王向前、耿孝仁、顾守柱三位副队长被韩卫国叫进了自己和马飞扬所住的屋子,等三个人各自找地方坐好,韩卫国吩咐道:“今天,我交给你们仨一项任务,出门到中州大街去打听谭耀金家府邸的地址,打听清楚回来后,从明天上午开始,每天在吃早饭之前,就早早地赶到谭府大院的大门附近去,由你们三人轮换着各自带一名弟兄前往,每天赶到潭府大院附近后,将马拴得距离潭府稍远点,所去的两个人,一人负责看马,一人装成闲人在大门左右负责观察,当看到潭府里有成规模的人马或者有小汽车开向北城门后,便骑马跟上去,一旦发现走
出北城门,便骑马尽快赶回来报告。回去告诉各自手下的几位弟兄,往后可能要闲上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太要紧的事情,主要任务就是在客栈里待命,但还是要告诫大家,尽量不要外出,以防一旦有情况,而找不到人。”
等三位副队长领命走后,韩卫国笑着问马飞扬道:“马师兄,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约上寨主和刘师妹一道,咱们四人骑马赶往孟津县一趟?此行,我有两个目的,一是要打听清楚谭耀金的老家具体住在什么地方?第二、想顺便熟悉并勘察一下,洛阳通往谭耀金老家的道路。”
“既然是去办正经事,岂有我不愿之理?更何况眼下春光正好,趁此机会还可以沿途饱览一下中原大地的风景,我正求之不得。”马飞扬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约齐四人,相伴着走下楼,各自从马棚里拉出马,骑上马后,直奔北城门而来。
春风送爽,阳光明媚,骑马奔驰在初春的中原大地上,放眼往四周望去,田野里到处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禾苗,清脆碧绿的麦苗在阳光的照耀下,正显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所谓枝头桃花俏,陌上柳色新。分布在道路两旁稀稀疏疏的杨树、柳树此时早已经吐出了新芽,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欢快地点着头,好像是在高兴地向过往行人微笑致意。
进入孟津县境内后,韩卫国等四人一边打马往前奔走,一边向行人打听起了谭耀金老家的住处。马不停蹄地整整跑了一个上午,在打听出谭耀金老家的住址,且完全熟悉了道路交通状况后,四个人一起返回了顺安康客栈。
四个人共同在一起吃过中午饭,回到各自所住的房间,马飞扬在给自己和韩卫国各倒上一杯水后,坐下来说道:“妹夫,刚才在返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两个问题,现在讲出来,供你参考。第一、我担心那天水德清被我们放回城里后,会不会把我们要找谭耀金报仇的事,告知于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第二、根据前段时间,我在城里熟悉道路所掌握的情况,自认为这个客栈距离北城门比较远,你看用不用重新找家距离北城门比较近的客栈,咱大家一起搬过去,重新住下?”
略作思考,韩卫国回应道:“马师兄,关于第一个问题,其实,我也曾有过这样的考虑,不过,在我来看,无论水德清有没有把我们要找谭耀金报仇的消息告诉予他,对我们所制定的刺杀计划都影响不大,其实,理由很简单,首先,从水德清回城后,我们所掌握的种种情况来看,我感到他还是很听话的,大可从水德清回城前后两天,城门口有无军警盘查所反应出来的讯息,便足以证明我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不出所料的话,水德清应当按照我们的吩咐主动前去洛阳官府作了澄清解释;
其次,可以大胆推断水德清不敢也不会把我们要干掉谭耀金的事告诉他本人,因为,第一、水德清不可能不惧怕我们重新去找他的麻烦,第二、没有理由,他要把我们的刺杀行动透露出去,只要不是糊涂透顶的话,水德清便不会去干这种于己无利,而对自身有害的愚蠢事情;
最后,再退一步讲,即便就是水德清把我们要找谭耀金报仇的事告知了谭耀金,那谭耀金也不可能不在清明节那天回老家去祭祖上坟,只不过有可能会加强一些防卫而已,所以综合以上各种情况来看,应该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刺杀行动。至于你所说的第二个问题,这个提醒非常必要和及时,要不这样,咱兄弟俩现在就别休息了,马上前往北城门附近去寻找客栈,下午等王向前、耿孝仁、顾守柱他们仨回来后,今天晚间,大家就一起搬过去。”
“妹夫,这点小事就不劳你大驾了,我和小师妹前段时间在一起熟悉道路的时候,没少到北城门去过,还是由她和我一起去寻找客栈比较快捷。”在说着的同时,马飞扬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按照马飞扬的提议,当天晚饭前,关门山大寨此次赶赴洛阳的所有人马,全部搬到了北城门附近一家叫做“居必顺”的大型城市客栈安顿了下来。
谭耀金祖籍即是洛阳本地人,世居孟津县潭家村,其祖父就是孟津县当时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谭耀金自幼聪明过人,十九岁便考中了秀才,二十五岁参加乡试中举,三年后,进京参加会试又如愿考中了进士,可谓是上苍眷顾,少年得志。在翰林院赋了三年闲职后,三十一岁,便被委任到老家洛阳府下辖的汝阳来做知县。由于当时正处于鸦片战争战败之后,西方诸列强竞相逼迫清政府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再加上曾经爆发的轰轰烈烈太平天国运动,内忧外患之下,已严重动摇了大清王朝的统治根基,朝堂内外,大臣昏庸无能,官吏贪污腐败,朝廷上下已经到了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无官不贪的严重地步。由于有家庭财力的大力支持,又加上谭耀金本人非常善于投机钻营,因此,在汝阳县没干几年知县,便花钱买官当上了洛阳知府。到洛阳做知府上任后,谭耀金见风使舵,顺应当时官场之大势,把朝廷王法,道德良心,礼义廉耻统统抛到了脑后,只要能搞到钱,将手中的权力几乎运用到了极致。在当年的那起冤案中,完全不顾关士奇两个女儿,一个被巫满银强奸霸占,另一个被巫满银卖进妓院铁的事实,在收受了巫满银的巨额钱财后,反而给关士奇定了个诬告陷害的罪名关进了大牢。
由于痛失爱女爱徒,并且又遭到巫满银家众护院武林高手的毒打,被关进牢房后,关士奇因悲痛交加,连带着急上火,当时便患上了疾病。那个时候的监牢里根本不管犯人的死活,再加上,牢中狱卒的虐待和牢头狱霸的欺凌,所以不到半个月,关士奇便一病不起,含恨去了九泉之下。洛阳拘押所将死讯上报到谭耀金手里,谭耀金吩咐以畏罪自杀结案。在没有通知任何人认领尸体的情况下,就这样,关士奇不仅不明不白地丢掉了性命,而且死后连尸体也被扔进了乱坟场里。像关士奇这样的惊天冤案,在谭耀金眼里根本就不当回事,他自己根本就不清楚,在他手里曾经办理过多少起跟关士奇一样的伤天害理案件,也不知曾经冤死过多少无辜之人?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前后二十年知府做下来,谭耀金所搜刮的民脂民膏,聚敛起来的金银财宝简直难以计数,非但如此,谭耀金还指使自己的兄弟子侄在洛阳城里经营起了当时最挣钱的酒楼钱庄生意。大清王朝倒台后,谭耀金相机行事,自己本人迫于形势和年龄离开了官场,但又利用人脉关系花巨资给自己的长子在民国洛阳政府里买下个议会议长。尽管不再是洛阳知府,但凭借着手里曾经积攒起来的大量财富和大儿子在民国政权里的地位,因此,谭耀金至今仍然称得上是洛阳城里威风八面,非同寻常的人物。
眼看距清明节越来越近,这天用过早餐后,谭耀金的长子谭家如特意同父亲谭耀金商量道:“父亲大人,眼看着今年的清明节就要到了,我想向您老人家请示一下,我们什么时间回老家去祭祖上坟呢?”
谭耀金听了,很自然地吩咐道;“还是与往年一样,你和你的弟弟们先带人骑马回去打前站,到家以后,提前做好准备,我仍旧在清明节前两天坐轿回家。”
“父亲,今天已经是农历二月二十五了,再过七天就到了正日子,既然是如此的话,那明天我就打算带着几个弟弟一起,先骑马回老家去做安排,但不知,您老人家认为可不可以?另外,我建议您老人家过几天坐轿回家的时候,再多带些打手保镖,以确保路上安全。”
谭耀金听后,不以为然地回应道:“一切安排都还依照以往之惯例,我也认为,你和你的几个弟弟应该明天就回去。过几天,我坐轿回老家的时候,也还与往年一样,依旧由八名家丁骑马在前开道,后面跟着十名保镖扛着长枪在后护卫。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年也没有必要例外。”
距离清明节只剩下了六天,这天早晨,顾守柱带领一名弟兄刚来到谭耀金家的府邸附近,还没等找地方将马拴好,便看见潭府大门洞开,紧接着看见从院中冲出来十几匹骏马,拐上大街后,便朝北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顾守柱见状,不敢怠慢,立即骑上马同这名兄弟一起,随后跟了上去。眼看着从潭府出来的这彪人马跑出了北城门,按照韩卫国之前的嘱咐,顾守柱连忙掉转马头,带领这名与自己在一起的弟兄赶回居必顺客栈来向韩卫国报告。
听了顾守柱的相关汇报后,韩卫国胸有成竹十分肯定地讲道:“我敢断定刚才从潭府出去的这队人马中,一定没有谭耀金。之所以,敢下如此结论,是因为,谭耀金本来就是文官,再加上他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如今还上了年纪,怎么可能骑得了马?这次从潭府骑马出城的这支队伍,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谭耀金提前派回老家去为清明节做准备的人马,据我判断,应当会在今后三到五天,谭耀金肯定就要离开洛阳城,前往孟津老家去上坟祭祖。因此,顾队副,一会,由你转告王向前和耿孝仁一声,这两天再到潭府门前去监视的时候,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
万不要叫谭耀金那个老贼偷偷溜掉。”
眼巴巴看着清明节一天比一天临近,关林凤、马飞扬、刘云秀兄妹三人的心情似乎也一天比一天更加焦急起来,尽管谁都没有过怀疑韩卫国所作判断的正确性,也没有人认为韩卫国布置的不周密,但关林凤等兄妹三人的心情变化,却还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的。
距离清明节仅剩两天,这天早晨,王向前仍然与往常一样,没吃早饭便带领一名弟兄骑马往潭府赶来。骑在马上,尚未等下马,便远远看见,潭府大门敞开,接着看到有八匹骏马率先冲出了门外,紧随在八匹马之后,抬出来一领四人小轿,四人小轿刚抬出大门,又看见有十来个人,人人肩扛长枪,从谭府里走了出来。
见此情景,王向前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心中暗想:韩秀才果然神机妙算,谭耀金终于从府里出来,要回孟津县老家去祭祖上坟了。
本打算立即返回客栈去向韩卫国报告,但忽然想起韩卫国之前的叮嘱,于是,骑马远远地跟在了从潭府出来的这支队伍之后,准备看看他们究竟要去往何处。当看见这伙人直接沿路走向了北城门,并即将要走出城门后,王向前带着与他在一起的这名弟兄,打马飞快地赶往了居必顺客栈,前来向韩卫国汇报。
得到王向前的报告后,韩卫国当即把此次前来河南的所有人员都召集在了一起,并简单地动员道:“弟兄们,此次,我们到河南来,主要为了办两件事情,第一件,是要给寨主的父母立碑扫墓;第二件,便是要杀掉当年残害寨主父亲的前洛阳知府谭耀金。不用讲,大家也都已经知道,第一件事情已基本办妥;但干掉谭耀金这个老贼,平常极难逮住机会,据王向前刚才回来所报,就在刚刚谭耀金在一群保镖打手的保护下,坐着一顶四人小轿出了北城门,正在赶往老家孟津县返回的途中,现在,我们大家的任务,就是马上骑马追上去,于谭耀金到达老家之前,在半途打死他。具体安排是这样的,同从大寨来的时候一样,仍然分作前后两队,还是由马寨主带领第一、第二两个小队的八名弟兄在前,我与寨主、刘师妹率领第三小队的四名弟兄在后,当追上护卫谭耀金的队伍后,不要有丝毫犹豫,立即开枪投入战斗。只提一点要求,那便是要坚决果断,干净利落,速战速决。现在大家立即前去马棚拉马,出了客栈大门,即按照我刚才的部署,赶快骑马前往追击。”
追出北城门不到十里路,率队跑在前头的马飞扬便发现了谭耀金一行人的踪迹,于是,更加加快了追赶的速度。
步行走在小轿后面的十名保镖,猛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刚一回头,还未等他们来得及举枪反抗,便被马飞扬等九人一齐开枪打倒了八个,剩下的两个刚拉开枪栓,也被王向前,耿孝仁两人各补一枪打倒在地。一招得手,乘胜追击,不待骑马在前开路的八名家丁开枪还击,马飞扬等人手中的短枪也射向了他们,一排子弹过去,当即就有四人从马上摔了下来,剩下的四个家伙见势不妙,根本不顾谭耀金的死活,一个个拼命打马往前逃去,企图躲过一劫。王向前等见状,也奋力扬鞭催马往前追去,在王向前、耿孝仁、等众多神枪手的不停射击下,试图逃命的四名家丁也一个不剩地全部被打下了马。基本没用韩卫国、关林凤夫妇所率领的后队人马动手,马飞扬带领的前队众弟兄便全歼了谭耀金所带的十八名护卫。
催马来到谭耀金所坐的小轿前,韩卫国、关林凤夫妇等看到抬轿的四名轿夫只吓得抱头钻到了小轿底下,而谭耀金则已被马飞扬从轿子里拽出来,并掼在了地上。
听到轿外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坐在轿内的谭耀金猜想肯定是出了不好的事情,当看到所坐的小轿停下后,急忙掀开轿帘往前一看,只见骑马走在前面开路的八名保镖,还剩下四个,而且这四个人正没命地扬鞭打马往前奔跑,接着又看见从轿后冲过来一队人马向前追去。凭直觉,谭耀金感到应该是曾经的仇家找上门寻仇来了。本想赶快跳下轿往路旁的麦地里逃串,可无奈的是,两条腿沉的好像被灌了铅,身子更抖的浑如筛糠一般,试着站了几次,都没能够站起来。正在其惊恐万分,张皇失措之际,突被一只似铁钳般的大手从轿中薅了出来,并直接摔在了地上。
看到护卫谭耀金的保镖已大部分被歼,又看见王向前等催马前去追击剩余的几个残兵败将后,马飞扬催马来到谭耀金所乘坐的小轿边当即勒住了马,因为报仇心切,尚未等马完全停稳,马飞扬便飞身从马上跳下,接着一把就将谭耀金从小轿里拎了出来,且恶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所谓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当看见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后,随后赶到的关林凤、刘云秀姐妹俩,以及韩卫国也一起跳下了马。
打量着抖成一团,满脸猥琐,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的谭耀金,韩卫国鄙夷地问道:“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坏事做绝的洛阳知府谭耀金吧?”
“恳请好汉饶命,正是老朽,但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诸位?还望壮士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在不停磕头的同时,谭耀金可怜巴巴地向着关林凤等众人乞求道。
“谭耀金,我问你一件往事,十二年前,光山县有一位名字叫关士奇的杂耍艺人,在爱女被白马寺镇上的恶霸巫满银强占,爱徒被巫满银卖进妓院的悲惨遭遇下,你为何枉顾案件事实,不把巫满银逮捕法办,反而将关士奇关进了大牢?你的这种灭绝人性的无耻行径,难道就没怕有一天要遭天谴吗?”
再次瘫软在地上,当重新跪好,想了想过后,谭耀金诡辩道:“启禀好汉,事情已经过去了这许多年,刚才,我仔细想了想,这起案子,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了一点印象。如果真是像你刚才所说那样的话,或许是我一时失察,而误信了巫满银的一面之词,要怪就只能怪巫满银欺骗了老朽,以我现在猜想,一定是巫满银恶人先告状,而导致老朽误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听了谭耀金巧舌如簧的狡辩,关林凤银牙紧咬,无比愤恨地接过话驳斥道:“谭耀金,你做洛阳知府前前后后将近二十年,你摸着心口想一想,像关士奇这样被你活活冤死在牢中的好人,究竟有多少?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天就是你大限已至的死期。”
谭耀金仍心有不甘地一边恳求,一边狡辩道:“恳请这位女英雄,看在我已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我自思,出任洛阳知府前后许多年,一贯秉公执法,主持公道,曾经我亲手处置的大小案子应该不下数千件,虽不能说件件公正公平,但绝大多数,我自认为,都是遵循王法,秉公而断。”
“好一个遵循王法!又好一个秉公而断!谭耀金,当年你贪赃枉法,在收受了白马寺镇恶霸巫满银的巨额贿赂后,置朝廷王法于不顾,置人性良心于脑后,枉顾我师姐被强占,我本人被卖进妓院,我师父师兄被打伤之事实,丧尽天良地反把我师父关进了大牢,害得他老人家被活活地被冤死在了牢房之内不说,而且至今连尸骨都找不到,现在你死到临头,竟然还敢信口雌黄,巧言强辩。师兄,快把师父传给你的青龙偃月刀从马上摘下来,将这个老贼的狗头砍下,拿到光山摆放在师父的坟前,以祭奠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听了小师妹声泪俱下的控诉,马飞扬迅速从马身上摘下了师父关士奇传给自己的关家青龙大刀,只见刀光一闪,迅疾血光迸溅,谭耀金的人头顿时被砍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马飞扬飞起一脚,将谭耀金的尸身踢到了一边。接着随手扯下轿帘,弯腰把谭耀金的人头捡起来,用轿帘包好,又把大刀上的血迹在轿顶上蹭尽,在重新挂好大刀的同时,将包着谭耀金人头的布包系在了马鞍之上。
看到谭耀金已经伏诛,此次前来洛阳复仇的目的已然达到,为了尽快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也为了能够在清明节这天,将谭耀金的人头摆放在父亲关士奇的衣冠冢之前,关林凤当即令众弟兄尽快上马,快马加鞭赶往光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