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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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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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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风云》连载

第五十八章 两兄弟奉命探匪迹,兄弟俩寻仇离军营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开始的工夫,三个人一边东扯葫芦西扯瓢地闲聊,一边接连不断地连续碰杯,耿孝仁、顾守柱意图明确,配合起来自然也是天衣无缝,为了能够从饭馆老板的口中套出来实话,于是,兄弟俩便左一杯右一杯地轮换着向小饭馆老板敬起酒来,这个饭馆老板看起来也是个贪杯之徒,更是来者不拒,频频举杯。

眼看着这个饭馆老板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在重新同其碰过一杯酒后,耿孝仁话锋一转,似乎颇为关心地问道:“老哥,往常我们哥俩这个时间到你这里来吃饭的时候,看到你饭馆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错,今天为何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呢?”

饭馆老板听后,想也没想,就不假思索地答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往常之所以我这里客人多,是因为街道斜对面酒楼后面赌坊里的赌徒,有不少晚间都不回家吃饭,饿了之后,便全到我这里来就餐,因此,生意就好,但是今天晚上赌坊关了门,所以便冷清了下来。”

眼见有机可乘,顾守柱立即接过话,很自然地问道:“老哥,不瞒你讲,这段日子,我们哥俩也是赌坊里的常客,一直看到赌坊里的客人都很多,生意也相当不错,但为何突然之间,今天就关门了呢?”

听了顾守柱的问题,饭馆老板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特地将包厢的门关上,而后坐回到椅子上颇有些神秘地小声问道:“二位老弟,难道你们俩真没听说,昨天夜里,赌坊里遭了强盗,被盘踞在南边大山里的土匪给抢了?我还听人说,土匪打劫并不是完全为了来抢钱,而是想把赌坊和酒楼老板常大户的女儿常小姐抢到山上去做压寨夫人,白天,你俩来打听的时候,之所以,我没敢告诉你们,主要是怕顾忌影响到常小姐的名声。”

听了饭馆老板的话,耿孝仁、顾守柱兄弟俩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耿孝仁又不解地问道:“既然山里的土匪要抢的是常小姐,那他们为何不直接到常大户家去抢人,而要来抢劫这赌坊呢?”

见包厢内别无外人,在拿起筷子吃下一口菜后,小饭馆老板答道:“我们宫城镇最富裕的人家就是这个开酒楼和赌坊的常大户,其名字叫做常记林,除镇上的酒楼和赌坊这两桩买卖都是他家的生意之外,常记林家里另外还有上千亩良田,因此,大家都称其叫做常大户。常大户今年有五十四五岁年纪,膝下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俱已成家,唯一遗憾的是小女儿去年被夫家接去冲喜后,当天晚上,女婿就一命归了西,由于夫家条件不算太好,因此,常小姐在丈夫入土后,便被其父常大户派人接回了娘家。不知因何原故,山里住着的土匪二当家看上了常小姐,不仅如此,土匪头子还知道常大户的这个小女儿既长得十分漂亮,并且能写会算,前几天,山里土匪的那个二当家特意派人带上重礼前来常家提亲,当时,就被常大户和女儿常小姐一口给予了回绝。昨天夜里,土匪抢劫赌坊过后,据听说还特地留下话来,抢劫赌坊,只是为了敲山震虎,三天过后,他们还要过来抬人,到时,如果常大户和常小姐仍不识抬举的话,他们不但要放火烧掉酒楼和赌坊,而且还要闯进常家强行把常小姐抬上山去。这件事,我跟你们二位讲了之后,千万不要对外宣扬,因为此事,既有碍常大户的面子,又有妨常小姐的名声。常大户不光是家中有钱,并且还是我们这个镇所在村的族长,要是让他知道有人在背后乱说闲话的话,恐怕在这宫城镇上,今后便难以立足。”

听完饭馆老板的讲述,耿孝仁心中暗想:怪不得下午的时候,在街上无论向谁打听,都没有人愿意告诉赌坊酒楼关门停业的原因,原来缘由出在这里。

眼见饭馆老板已经喝的足够多,也感到从其口中再难套出更有价值的信息,在付过饭账后,兄弟二人返回了客栈。

进屋关上房门,坐到床上之后,耿孝仁难掩心中之兴奋,异常高兴地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兄弟,这顿酒咱俩请的值,明天上午,咱就返回大寨,将刚才得来的消息报告给寨主和韩秀才,不出所料的话,韩秀才一定会带领众兄弟前来打那伙土匪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这样,既可救下常大户的女儿,又可将假借我们大寨名义的那伙土匪一网打尽,真是合该我们兄弟俩要在寨主和韩秀才,以及众弟兄面前露脸。”

看着耿孝仁踌躇满志,洋洋自得的神情,顾守柱接过话提醒道:“耿队副,先不要高兴得太早,我的想法跟你不太一样,我觉得,我们俩明天还不必急着回去向寨主和韩秀才汇报,之所以这么讲,其理由有二,第一、刚才,我俩从饭馆老板口中得来的这个消息,连他自己恐怕都未必敢说是不是完全真实可靠,据我猜测,或许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道听途说得来的,假如明天咱俩回到大寨把这个不十分可靠的消息报告给寨主和韩秀才,就像你刚才所预想的那样,寨主或韩秀才必然会带领弟兄们前来搭救常小姐,要是饭馆老板刚才所讲的话完全真实,那还好说;万一,饭馆老板所讲的根本就是假消息,你想,寨主能不能轻易就饶过咱俩?还有,那以后,咱俩又如何还能够在韩秀才和众兄弟面前抬得起头来?第二、姑且放下这些不说,如果我们的大队人马一旦到来,而对方却没来,由于是兴师动众,因此,便不能完全排除不被打算要强抢常小姐那伙土匪知道,这样,必然会为我们以后消灭他们增加很多不必要的困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小饭馆老板刚才所言都是真的话,那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常小姐被那伙土匪强抢到山上去做压寨夫人吧?”耿孝仁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

思考了一会过后,顾守柱建议道:“兄弟,要不然这样你看可不可以?明天,咱俩直接前去常大户家找他本人进行一下核实,倘若确有此事,那明天我们俩就立即赶回大寨去向寨主和韩秀才报告,反之,那就再另作打算。”

听了顾守柱的想法,耿孝仁笑着给予否定道:“守柱,在我看来,你讲得这个办法就更加地不可行了,不知你仔细斟酌过没有?如果明天我们俩冒冒失失地找到常大户家,人家看我们俩这么年轻,并且都还操着外地口音,先不讲人家能不能接待我俩,要是再把我俩误当成歹人的话,那么试想一下,后果会是什么?”

意见一时难以统一到一起,兄弟二人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顾守柱再次提议道:“现在看来,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后天,假设刚才小饭馆老板反应出来的情况真实可靠,既然前几天常大户有胆量敢拒绝那伙土匪提亲,那后天那伙土匪带人前来抢亲的时候,要想顺顺当当地把常小姐抬走,恐怕也未必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办到。后天上午,我俩早一点到常大户家附近去找处隐蔽的地方隐藏好,要是看到那伙土匪真的带入前来攻打常家大院强行抢人,那我俩就立刻分开,你马上骑马赶回大寨去向寨主、韩秀才报告,而我则留在这里跟踪监视,等你引领我们的大队人马到来,如果土匪们尚没有攻打下来常家大院,那当然最好;即便那伙土匪已经把常小姐抢走,凭着韩秀才的聪明机智,以及我们大寨众弟兄的英勇善战,想来,并不难将常小姐重新解救回来。”

“兄弟,你想出的这个办法,比刚才的那个要好很多,无论那个饭馆老板刚才所讲的是真,抑或还是假,这么做都既不致于误事,也不致于谎报军情,可以说是首尾兼顾,进退有据。”

这回,耿孝仁终于认可了顾守柱提出的这个新建议。

弟兄二人取得一致意见后,为了提前做到心中有数,第二天在街上吃过早饭,一边向路人打听着,一边朝常大户家走来,来到大院以外,耿孝仁、顾守柱兄弟俩看到常大户家所住的是一个非常大的院落,院墙也很高,足有三米以上,院门是黑漆漆成的厚重木门,大门朝南,门前有一条不宽也不是很窄的乡村土路,道路南边,紧挨着土路有一个相当大的打麦场,方圆足足有三四亩地之大,打麦场上还堆放着两个巨大的麦秸垛子,距离常家大院门口应当有二十米左右。

观察过之后,兄弟俩决定,明天上午就隐藏在这两个柴禾垛子后面,现场观察一下,看看究竟有没有匪徒前来抢亲。

次日早饭过后,耿孝仁、顾守柱弟兄二人带上短枪短刀,早早地便来到常家大院对面打麦场上的两个麦草垛后面隐蔽了起来。从早晨一直等至大半中午,兄弟俩既没看见常大户家有一个人开门出来,也没有见到有土匪前来上门抢亲。

就在弟兄二人将信将疑,似信非信之际,突然看见从常家大院东墙外拐过来一彪人马,骑在马上的大约有三十多人,队伍后面还跟着一顶四个人抬着的小花轿,这队人马来到常家大院门前,当即停了下来。

这支队伍刚一停下,突听啪、啪、啪,接连传出三声枪响,紧接着听见有人高声大喊道:“院子里有会喘气的吗?赶快出来回话,不然,老子们就要开始攻门,进去抢人了。”

间隔差不多五分钟过后,只听大门内有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们是南面山里的诸位好汉吗?”

“少你娘的废话,不是你家大爷,还能是谁?识相的就尽快将你家小姐送出来,交给我们抬走,不识相的话,那可就别怪爷爷们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稍停,接着听见院内刚才那个回话的人求告道:“这位大王,我家小姐刚才说了,要她改嫁你们二当家的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要等她为前夫守节满一年之后,才能改嫁,你们要是来硬的,打开门进来强抢的话,她就立即一头碰死。”

听到院里人的应答过后,刚才开枪的那个土匪态度明显犹豫了起来,略作思考后,又向院子里喊道:“那你家小姐守节距离一年之期,还有多少日子?”

“仅仅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休想糊弄本大爷,你是常家的什么人?快叫常大户出来答话。”

又稍停了一会之后,耿孝仁、顾守柱看到大院内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应当是站在高板凳或者是桌子上,从墙内露出头来,接着颤巍巍地对着众土匪恳求道:“各位好汉爷,我就是常记林,刚才,我家管家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并非是老夫不愿将小女嫁于你们二当家的,实乃因小女立志要为前夫守节满一年,才肯再嫁,眼下距一年之期,仅剩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又何必要相强,而非要急在这一时不可呢?刚才,我已经去劝过小女,可是,我女儿说了,今天你们若要强行硬抢,她便立刻撞墙而死。”

“常记林,你说得可都是真话?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大爷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过,老子警告你,你要是胆敢欺骗大爷的话,下次再来,我不但要烧光抢光你常家大院,而且还要杀得你全家鸡犬不留。”

“二当家的,咱就暂且相信他们一回,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他们家就在这里,又跑不掉,谅他常老头也不敢耍花招。”骑在马上的另一土匪规劝道。

听了常大户的恳求,又听了同伙的劝解,那个被称作二当家的土匪,这才缓和下来语气,不再大声咆哮,接下来怒气未息地对常大户讲道:“常记林,当初,我派人到你家来提亲的时候,你要是早这么说的话,又何必要让我前两天亲自带人来抢了你家的赌坊呢?依我看,你也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太知道好歹的老糊涂。既然现在你已经想明白,并且也应允下了亲事,那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泰山,因此,我也不再强逼你父女,不过,一个月后,我还会不请自来,到时,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再让我失望。”说完,掉转马头,带领众匪徒扬长而去。

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后,耿孝仁当即对顾守柱道:“兄弟,走,咱俩赶快回客栈去拉马,争取追上跟踪他们,看看这伙土匪的老巢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

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并作一步,兄弟俩快速往所住客栈跑了回来,急急从马槽上解下马,拉到客栈外骑上后,沿路飞快地朝匪徒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由于这伙土匪中有四个人是抬着轿子步行,因此,骑马刚跑出村头,耿孝仁、顾守柱兄弟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瞄到匪徒们的行踪后,由于担心跟的太近,会被众土匪察觉,于是,两个人放慢了所骑马的奔跑速度,远远地跟在了众土匪的后面。

当看到匪徒们走进南边的群山环抱之中后,耿孝仁、顾守柱兄弟俩随即加快了马的奔跑速度,来到群山脚下,也毫不犹豫地催马沿山间小路继续追踪了上去。

接着又跟踪了三四里山路,正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兄弟俩猛然发现走在土匪队伍后面的几名匪徒,突然转过马头,迎面向着自己二人飞速跑来。

略作犹豫,弟兄俩当即明白,这是土匪们发现了自己二人在跟踪他们。不用估量也知道,对方人多枪多,一旦交起手来,自己两个人绝无胜算。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打不过人家,那就赶快溜之大吉。主意既定,兄弟俩也急忙掉转马头,扬鞭催马往山外跑来。

追击在弟兄二人马后的众匪徒,一边啪、啪、啪不停地连续开枪,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声大喊:站住。

逃命要紧,耿孝仁与顾守柱分别趴伏在各自所骑的马背上,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拼命打马往宫城镇跑来。

跑进镇内,并不停留,仍旧快马加鞭沿途往西南方向奔去,意图尽快赶回大寨,将所见所闻向寨主和韩秀才报告。

及至跑到窑口村,兄弟俩回头看到身后仍有十几匹马在穷追不舍。当拐往百泉镇方向跑出窑口村后,兄弟俩故意放慢了马的奔跑速度,企图引诱这十多个歹徒一直追至关门山隘口,如此,便可以将他们尽数逮住或者全歼。

令兄弟俩没有想到的是这群追上来的匪徒,好像猜出了他俩的心思,刚撵出窑口村就自动放弃了追击,转过马头返了回去。

看见对方已不再追赶,耿孝仁、顾守柱兄弟俩更加放慢了马的奔跑速度。经过思考,兄弟二人一致认为,此行的任务已基本完成,根本没有必要再重新返回宫城镇。打定主意后,两弟兄催马往关门山隘口一路返了回来。

进至寨中,此时,弟兄们刚吃过中午饭,打马奔至射日岭下,把马拉进马棚拴好,顾不上饥饿和疲惫,兄弟二人急匆匆登上射日岭,来见关林凤和韩卫国。

听了耿孝仁与顾守柱的汇报后,韩卫国满意地肯定道:“干得不错,为我们下一步歼灭这伙匪徒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线索。除了你俩手中没有花完的钱都自己留下平分外,另外,再各奖励大洋五十块。现在赶快回去吃饭,今天下午休息半天,明天开始跟着众弟兄一起,参加大练兵。”

等耿孝仁、顾守柱离开,关林凤试探着问道:“卫国,既然咱知道了那伙匪徒的藏身之所,那你打算什么时间对他们动手呢?”

“夫人,耿孝仁、顾守柱他们二人打探得来的歹徒要强抢常小姐的这个讯息非常重要,我打算单等一个月之后,那伙匪徒前去常大户家抢亲的时候,伺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确如韩卫国先前所料,在宫城镇南边的群山怀抱之中,确实啸聚着一伙土匪,这伙歹徒是以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为首,以军队退役人员和现役开小差军人为主所组成的强盗武装,历经多年的不断发展壮大,到现在也有了六十多人的规模,力量虽然不如关门山大寨强大,但这伙人大多在军队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由于当时正值天下大乱,军阀之间连年混战,因此,这群匪徒基本上个个经过真枪实弹的战火洗礼和考验,身体素质强,实战经验极其丰富,也因此,他们的胆量要比一般人的胆子要大得多,绑架人口,敲诈勒索,抢劫杀人,欺男霸女可以说是无所不为,无恶不作。非但如此,这伙人作起恶来还非常狡诈,假借关门山大寨的名义绑架秦帅,以及分开两地,一个地方收取赎金,采取金蝉脱壳之计,在另一个地方释放人质,便由此可见一斑。

魏宝勤、魏宝恩二人是亲叔伯堂兄弟,世居于江苏省北部的丰县魏家村,十六七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兄弟俩结伴双双参军当了兵,参军入伍后,非常巧合的是又被分在了同一骑兵连,隶属于北洋军阀徐树铮部,在军队三年多的时间里,兄弟二人跟随部队不断转战东西南北,既不知打过多少大仗恶仗?也不知死里逃生过多少回?魏宝勤还曾不止一次地救过魏宝恩的性命,平常不打仗的时候,部队驻扎在河北省献县的一座兵营里。

大约在此几年之前的一天上午,当时,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都还在军营里当兵,一位从丰县老家探亲归队的战友,突然告诉魏宝勤一个不啻晴天霹雳的消息,其参军之前,自小就订下的未婚妻周月芳被家乡的恶霸财主孟英新于两天前抢至家中做了小老婆。

气愤至极之下,本打算立即离开军队赶回老家报仇,但仔细一想:自己独自一个人回去,势单力孤,很难杀得了孟英新,夺回自己的未婚妻子。正在其辗转徘徊,左思右想,犹豫不定之际,一同参军到部队来的堂弟魏宝恩找到了他,并将其拽到一处僻静的所在,接着恨恨地问道:“哥,孟英新把我嫂子抢走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这个王八蛋真他娘的太欺负人了,咱总不能就这样,窝窝囊囊地吞下这口恶气吧?”

“兄弟,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不忍下,哥又能怎么办?”

“哥,人家把屎都拉到咱头上来了,你就说打不打算回家报仇得了,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还问他有何用?”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最大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如今孟英新趁着我不在家之机,强行霸占了你嫂子,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立刻杀了他,方解我心头之恨。你想,我能不想回家去报仇吗?可是。当下,我人在军营,身不由己,再者说,即便就是我偷着离开军队回家,一个人单枪匹马,恐怕也未必能杀得掉孟英新,因此,报仇这件事,为今之计,只能从长计议。”

“哥,这件事,眼看就要火上房子了,其它的事,或许还可以缓上一缓,这样的事情,哪里容许我们往后拖?干掉孟英新刻不容缓,今天夜里,咱兄弟俩就动身,必须要杀掉孟英新这个狗杂种,把我嫂子从虎口里救出来。”

看着堂弟义愤填膺,愤恨至极的神情,魏宝勤试探着问道:“兄弟,一旦,咱俩离开军队,回家杀掉孟英新,那从此往后,咱兄弟二人就得亡命天涯,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如此严重的后果,难道你就不害怕吗?再者,哥也不想连累你。”

魏宝恩接过话,当即慷慨激昂地说道:“哥,咱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却胜似亲兄弟,在我心中,你比我亲哥还要亲。自参军入伍到部队以来,你事事处处照应我不说,在战场上还曾不止一次地救过我性命,如今,你遇上了急难,兄弟我岂有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之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跟我说什么,害怕不害怕,连累不连累的?简直就没把我当兄弟。他孟英新既然敢欺负到你我兄弟头上,那咱就一定让他付出承受不了的代价,死有什么可怕的?战场,咱又不是没上过?仗,咱也不是没打过?有哪一次上战场冲锋陷阵,咱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把脑袋瓜别在裤腰带上去和敌人搏命的?听我一句劝,就不要再犹豫了,今天夜里,咱兄弟就设法离开这里,回乡干掉孟英新,将我嫂子抢回到你身边来。”

听了堂弟一番肝胆相照,甘愿同生共死的内心表白,略作思考后,魏宝勤下定决心道:“兄弟,既然你这样讲,那咱兄弟俩现在就回去着手准备,今天夜里十二点,轮到我和王二毛在营房大门口站岗,一会,你回去跟他调个哨,到时候,咱兄弟二人趁机从马棚里拉出两匹马,骑上后,就往家赶,临走时,除了把平时用的手枪带上,另外想办法,尽量多地再弄些子弹。”

计议已定,当天下午,两兄弟分头连借带买,共筹集到两百发子弹。按照计划,当天夜里,兄弟俩在接班上岗之前,各自把所要带走的东西,全部带在身上,看见十二点一到,先直奔大门口,前来换岗。等前一班的两名哨兵离开之后,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便直奔马棚前来拉马,从马棚中牵出两匹上好的战马,骑上后,直奔老家江苏丰县而来。

河北献县距离江苏省北部的丰县并不是很远,骑马连续奔跑了两夜一天之后,于第三天上午,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赶到了丰县城里。进城后,兄弟俩经过商量决定,白天暂不回家,其原因有二,第一、防止军队派人前来跟踪缉拿;第二、防止被孟英新知晓,不便下手。

在饭店里匆匆吃过早饭,兄弟俩找了家规模不大的客栈在城里住了下来。入住后,还特意嘱咐客栈里的伙计,一定要把两匹马喂饱喂好。由于连着骑马奔跑了很长时间,因此,兄弟二人都非常疲劳,关上房门,插上门栓后,弟兄俩便躺倒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中午饭也未起来吃,一直睡到吃晚饭时分才起床。

简单进行了一下洗漱后,魏宝勤问魏宝恩道:“兄弟,你认为是今天夜里,咱马上就动手好呢?还是等过两天,咱前去孟英新家附近侦查一下之后,再下手好呢?”

魏宝恩当即不假思索地答道:“哥,咱就在今天夜里动手,省得夜长梦多,一会,咱俩先到街上去吃口饭,而后再顺便买一桶煤油回来。孟英新家就住在咱邻村,咱又不是不认识他家,等夜深人静,人们都睡熟了之后,咱俩骑马赶到他家的院墙外,带着一桶煤油翻墙进入院内,先把看家护院家丁们住的房子放火点着,然后大喊着火了,都赶快起来救火。孟英新听见喊声,必然起来察看祥情,想来,到时应该不难认出他本人,我俩当即从隐蔽处冲上去,开枪将他击毙,之后,再设法救出我嫂子,不出所料的话,这样便可以大功告成。”

“兄弟,就按照你讲得办。现在,咱俩就开始准备。”魏宝勤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到大街上吃饱肚子,并买了一大桶煤油回到客栈,此时,已将近天黑,结完账,兄弟俩骑上马赶向了城门口,于城门关闭前,骑马跑出了丰县县城,匆匆往自己家赶了回来,意图在杀人逃亡之前,回家与父母以及家人们见上一面。

扬鞭催马,几十里的路程,半个多小时后,兄弟二人便来到了魏宝勤家的小院门前。

为了确保安全,跳下马之前,兄弟俩又在房前院后观察了一番,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两个人这才跳下马,魏宝勤上前敲响了自家的院门。

看到是儿子和侄儿一同回来,魏宝勤的母亲连忙将兄弟俩迎进了院内。各自找地方将手中拉着的马拴好,魏宝勤、魏宝恩跟随魏宝勤的母亲走进了屋内,兄弟二人各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一家人彼此之间,自然免不了一番相互问候,互相倾吐思念之情。魏宝勤的父亲又出门去把自己的弟弟、弟媳,也就是魏宝恩的父母也一并找来,大家汇聚到一齐,简要唠起自兄弟俩参军走了以后,家里发生的大事小情。

一家人说着说着,不由得就将话题转到了魏宝勤的未婚妻周月芳被抢这件事上,只见魏宝勤的母亲一边流泪,一边述说道:“你们俩出去当兵这三年多,怎么连个信也很少往家捎,要不是邻村你俩的那个战友,前几天到家里来,告诉说你们俩现在军队还都挺好的,家里还以为你俩都没有了呢。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我们在家没有一天,不为你俩提心吊胆的?

深怕你俩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这回回家来就不要再回去了,虽然家里穷点苦点,但一家人总能团聚在一起。其它的都没有什么,就是有一点,你从小订下的娃娃亲未过门的媳妇月芳,几天前,被东边邻村的恶霸地主孟英新抢回家做了小妾。前天,你爹到东村孟家庄去找孟英新论理,还挨了他家家丁的毒打,昨天,前去衙门告状,也没人问没人管。你们说说,这是什么世道?”

听了母亲的哭诉,魏宝勤却异常平静地问道:“娘,我问你一句话,这件婚事是周月芳嫌贫爱富自己愿意的,还是被孟英新那个狗贼仗着有钱有势将月芳强行霸占到家里去的?”

这时,只听魏宝恩的母亲接过话道:“这桩婚事,纯粹就是孟英新仗着家中有钱,县里有人,欺负咱家无钱无人,强行把月芳抢到家里去的。据听人说,月芳被抢进孟家以后,至今寻死觅活的不愿与孟英新同房,为此,孟英新还特地派人轮换看着她,生怕月芳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魏宝恩当即接过话由衷地称赞道:“哥,看来我这个没过门的嫂子还是个贞洁烈女,对你更是一往情深,单凭着我嫂子对你的这一片真情,就不枉咱哥俩杀回来这一趟。”

两家的父母难免一起对魏宝勤进行了一番劝解和开导,直至唠到三更天以后,眼见夜色已深,魏宝勤对母亲说道:“娘,家里有没有吃的东西,你给我和宝恩都做点饭,一会吃过饭,我们俩还必须要走,这次离家以后,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我俩走了之后,一定千万记住,不管是谁到家里来问,我和宝恩有没有回来过?你们都要口径一致地回答,称我俩自当兵走后,就从来没有回过家,这一点务必要牢牢谨记。”

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存款单往母亲手中递去,接着又说道:“娘,这张存款单上存有一百块大洋,是我这几年在军队积攒下来的拼命钱,现在交予你留着补贴家用,权当儿子的些许孝心,请您和父亲以及叔叔婶婶放心,我和宝恩在外面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都活得好好的,相信以后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魏宝恩见状,也掏出了一张数额相同的存款单递给了自己的母亲。

在两位母亲的共同打理下,不大工夫过后,一锅热气腾腾的面条已在锅中煮好,魏宝勤的母亲还不忘特意在锅里打上几个鸡蛋。

端碗在手,兄弟二人一阵狼吞虎咽很快各自就将两大碗面条吃进了肚里,在胸中熊熊怒火的燃烧下,兄弟俩顿时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被情势所逼,迫于报仇心切,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只能与众亲人洒泪而别,从小院里拉出马,骑上后,直奔邻村孟英新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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