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天罗网,专捉飞来将。
一行人进人怀远县城后,临分手之前,韩卫国特地叮嘱韩振洪道:“明天上午,由你亲自带人前往要雇的戏班子再去一趟,见面告诉班主,明天一吃过中午饭,立即带领所有演职人员全部赶赴包集镇。”
回到临时指挥部,喘息稍定,韩卫国即与关林凤、马飞扬商量道:“二位寨主,按照我的想法,除留下王向前、耿孝仁、顾守柱三位副队长跟随我们仨协助抓贼外,其余众兄弟已经没有了再留在怀远城里的必要,明天上午,可令张全、吉顺两位队长带领剩下的众弟兄即刻班师回山,但不知,你俩认为这么办可不可以?”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布置下去,令弟兄们提前做好准备,明天早饭后,立即启程。”关林凤随即表示了赞成。
令人把张全、吉顺等五名队长、副队长全部叫进临时指挥部后,关林凤下令道:“诸位,此次下山到怀远县城来的大部分任务已基本完成,除王向前等三位副队长还要继续留下来外,其余众弟兄,明天上午,都由张全、吉顺两位队长负责带回关门山大寨,一会回去,就组织大家早做准备,以免到时丢三落四,手忙脚乱。在回返途中,张全、吉顺你们俩要注意带好队,沿途绝不许横冲直闯,骚扰百姓。”
待张全等五人都离开之后,韩卫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关林凤说道:“娘子,由为夫执导的这出捉拿淫贼的大戏,下面就要拉开大幕了,只不过这出戏里还缺少一位女主角,下一步,就要有你亲自粉墨登场了。”
韩卫国话音刚落,就听关林凤不解地问道:“韩秀才,你这神秘兮兮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该不是要让你老婆我去色诱淫贼吧?”
“虽然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逮不住流氓。但是不管怎样,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轻身犯险的。不过,我导演的这出大戏,还真需要你出面配合一下,我打算让你与马师兄从珠城救回来的那个晓云姑娘扮成一对母女,从明天晚上起,即住进许家奎老两口所住的那三间瓦房里去,另外,我还想让马师兄同你和晓云扮作一家三口,这样,既不会引起外人猜疑,又有利于保护你们两个女人,更有助于擒拿淫贼。”
眼见兄妹二人都未提出异议,韩卫国接着布置道:“明天上午,咱们三人分头行动,由马师兄领着王向前等三人准备车马,寨主领着晓云姑娘前去五弟家化妆,而我则留在临时指挥部坐镇负责调度指挥。”
想了想,该安排的事情,都已经部署完毕,这功夫,才感到似乎有些累,于是,韩卫国站起身向马飞扬提出了告辞,接着与关林凤一起,朝先前所住的客栈返了回来。
进屋刚关上门,就听关林凤气乎乎地埋怨道:“刚才,当着师兄的面,我没好意思,叫你下不来台,你让我和师兄、晓云扮成一家三口,我不同意。你又不是不到包集镇去,咱两口子再加上晓云刚好不就是一家三口吗?但不知,你为何要这样不明不白地胡乱安排?”
看着妻子满脸的不高兴,韩卫国笑着解释道:“夫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之所以要这么安排,我是这样打算的,明天到了包集镇,每天晚间,散戏之后,由你和晓云住到许家奎家的三间正房里去,你住东头一间,而让晓云住西头的另一间,你们俩各自进入所住的房间以后,先故意不拉窗帘,各假装做一会针线活后,才拉上窗帘吹灭油灯,熄灯过后,晓云并不住在西头的房间里,而让她摸黑偷偷进到东头你住的房间里去。再过一会,则由马师兄悄悄地潜进西头的房间里去,专等淫贼前来自投罗网,不讲,你也知道,你师兄武艺高强,这样,说不定,当时就能够把淫贼制住,而我则没有这个本事,如果,你坚持让我同你与晓云扮作一家三口的话,难道就不怕我丧身于淫贼之手吗?”
“要是你早一点把实情告诉于我,我还怎么会怪你,派谁到西屋里去等淫贼都可以,唯独不能让你去,咱们几个人中,师兄武艺最高强,自然由他在西屋等待捉拿淫贼最相当。”
“照这么说来,娘子大人这回是同意了?”韩卫国故意逗关林凤道。
“同意?同意什么?从心里来讲,我是坚决的不同意。但为了你的安全,本寨主万不得已,只能算勉强答应,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第一、不许你往歪处想;第二、这件事过后,不准你在我跟前说三道四,借题发挥。否则,那便另请高明。”关林凤当即听出了丈夫的话外之音,并当场给予了批驳。
“娘子,你可能是误会了,尽管当初,你师兄可能曾经对你产生过那么点非分之想,但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不用你表白,我也清楚,已经完全没有了可能,请尽管放心,我是不会把你俩假扮夫妻这件事放在心上的,要不然,我也就不会作如此安排了。”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明天,你也别想着,让我陪你一起到包集镇去,这几天,我想儿子想的都快要发疯了,明天上午,正好由我率领张全他们一起回山,回到家中也好照料儿子,至于抓不抓淫贼,这件事根本就与我无关。关林凤一边说,一边生气地背过脸去。”
韩卫国见状,连忙上前,从后面搂住关林凤的肩膀,并好言赔礼道:“娘子,请千万不要生气,都怪为夫刚才一时失言,恳请你万万不要意气用事,要不然,既让我对大哥无法交代,又可能让淫贼再次逞凶得逞,所以,无论如何,这出戏你都必须要配合我演到底,否则的话,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都叫我不好做人。”
看见丈夫慌得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关林凤这才转过脸,和和气气地说道:“韩秀才,看来你导的这出戏,非要本寨主出演不可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本寨主就勉强答应,不过,还请你要一定牢记,我这只是勉强答应,而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同不同意。”
次日,经过一上午的精心准备,不但关林凤和晓云两人得到了向怀智老婆的悉心化妆,而且马飞扬等人,既准备好了马车,又带好了枪支子弹。中午七个人聚在饭店里饱餐一顿过后,大家坐着同一辆马车,紧跟在戏班子之后,沿途往包集镇赶来。驾着马车行走不过一个多小时,韩卫国等人便来到了包集镇上。
作为一镇之长,许家奎自然比谁都清楚,应当怎样做,才能够令自己的顶头上司高县长满意,因此,尽管戏班子先前一步到达,但许家奎并未亲自上前接待,而是将演职人员全部都交给了另外的其他人安排,自己则站在街头专等韩卫国等人到来。
相互见面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将韩卫国等七人领进自己家院里,进屋落座后,许家奎告诉韩卫国,不仅自己和老伴已将房子腾出,并且在自家斜对面又另给找了一所带院的新房屋,房子里已经放进去了五张大床,床上全部铺好了新被褥。除此之外,戏台也早已搭好,镇里镇外到处都张贴了大红海报,只等着明天大戏开演。
在向许家奎表示感谢,并称赞其办事尽职尽责后,韩卫国接着叮嘱道:“许镇长,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有求于你,明天大戏开演后,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每天都需要你在戏台之下,最现眼的位置摆放上一张八仙桌,桌子上各放一盘花生和一盘瓜子,另在桌子后面放上两把椅子。不但如此,每回还需要你亲自将我带来的这两名女眷领进戏场里去,并安排她们俩坐到桌子后边。告诉你们家的所有人,从今天晚上开始,看完戏回来后,只顾关上房门睡觉,不管院里院外有任何响动都不要出来察看。还有,两个女眷和这位马壮士要留在你家吃饭,尽可能多做些好饭好菜,钱不是问题,一会,先付给你五十块大洋作为饭资,其它的就一概不用你再管。对外一定要宣称,在你家吃饭的这三位人员,都是你家外地的至亲亲属,此次是专门为看戏而来。”
当天吃过晚饭后,关林凤与晓云便住进了许家奎家三间正房的东屋,而马飞扬则睡在了西屋。韩卫国带着王向前等三人住进了许家奎家斜对面的小院里 。一宿无话,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就见许家奎过来请示,大戏什么时间开演?
韩卫国当即吩咐,每天必须演够三场,上、下午再加晚间各演一幕,具体时间可由许家奎自定。
当天上午十点,估摸着大戏已经开演后,韩卫国叫上王向前等三人一起往戏场上走来,循着锣鼓声刚走出村口,韩卫国等四人便看到在一块很大空旷的场地上,早已经是人山人海,除了戏台周围站的是水泄不通高高的人墙以外,戏场上还有众多的小商小贩。尽管此时天气稍稍有些炎热,但看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看戏情绪。围绕戏场漫步一圈,韩卫国暗暗感到效果不错,影响够大,不出所料的话,淫贼肯定会闻风而至,自动钻进罗网里来。
当天晚饭过后,除了关林凤带着晓云照常前去看戏外,韩卫国将马飞扬等四人召集到了一齐,随即布置道:“马师兄,今天晚上,等寨主与晓云看戏回来后,你先不要进入许家奎家的正房,大约过半个多小时,当看见东西两间屋里的灯都熄灭后,你再悄悄地潜进西屋,进房以后,既不要拴堂屋的大门,也不要插西屋的房门,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以防淫贼与你交上手后,逼得其走投无路,而狗急跳墙,万一,你要再不是他对手的话,而伤了你。”
“妹夫,你休要长贼人之志气,而灭了俺老马的威风。谅他一个小小的蟊贼,岂是我的对手?”
“不管淫贼是不是你的对手,都一定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仅能够确保你平安无虞,而且将其从房子里放出来,用枪打更容易捉住。当下,咱大寨最顶尖的三名神枪手都在这里,即便淫贼就是长了翅膀,谅他也万难逃出咱的手心。”韩卫国讲出了作如此部署的理由。
紧跟着又吩咐王向前等三人道:“从今天晚间开始,我们四人一整夜都不能睡觉,每天晚上,戏散之前,便提前一步进入许家奎家的大院内,你们三人全部藏在正房后面的马棚内,王向前负责观察东院墙,耿孝仁负责观察北院墙,顾守柱则负责观察西院墙,而我则躲在正房前面的大杨树下,负责观察南院墙和大门。
为了不让淫贼逃脱,也为了避免将其当场打死,有如下这么四点要求,请大家务必牢记,第一、每天不到天亮,大家均不得放松警惕,更不能睡觉;第二、藏进马棚之后,你们仨互相之间,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弄出格外的响动;第三、一旦发现有人翻墙进院,既不要声张,也不要急着开枪,即便看见其上房揭瓦,也不要惊动,以免中枪后,致使淫贼从房顶上滚落下来摔死,达不到抓活口的目的;第四、当看见淫贼从房间里跑出来后,可开枪打他的腿部或者下身,尽可能不要击中其身上要害部位,暂时留下其性命。之所以反复强调要留下活口,是因为我想从淫贼的口中知道,前些日子,所发生的那么多起案件,到底都是不是他一人所为?还是其另有其他帮凶?只有这样,才能够做到除恶务尽,若不将淫贼彻底铲除,我们便不能安安心心地返回大寨。白天大家都可以只管放心地睡觉,一会给你们每个人各发一百块现大洋,想吃什么,就尽管到大街上的饭店里去点。”
为了观察一下,关林凤与晓云所坐的位置能不能被周围观众所瞩目,当天晚间,开戏之前,在许家奎的陪同下,韩卫国特地登到戏台之上,放眼望台下四周观瞧了一番。当看到关林凤与晓云两人所坐的位置,正好处于戏场正中间,并且两人的身侧还立着一根木杆,木杆上正挂着一盏亮闪闪的马灯时,韩卫国算是彻底放了心。正所谓灯下看美人,在灯光的映照下,本来就十分靓丽的两个美女,此时,更显得娇艳无比,美丽动人。站在戏台上与妻子四目相对,互相之间,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连续蹲守了三个整夜,尽管房前屋后的四个人,都未敢有丝毫麻痹,关林凤和晓云每天晚上看戏回来进屋后,点亮灯也各自在屋里做了很长时间的针线活,但是却一直并发现有任何异常,这不免让大家对韩卫国所制定的美人计,产生了一丝怀疑,但当看到韩卫国本人依旧不动声色,信心十足后,因此,谁也未敢表露出来。
第四天吃过晚饭,为防止大家有所懈怠,韩卫国再次嘱咐王向前等三人道:“今天,咱们四个人都早点上岗,千万不要因为前三天都平安无事,而放松警惕,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话,谁要是胆敢误了我的大事,寨主可现就在这里,不讲,你们也知道后果会是什么,因此,希望大家比前几天更要警觉几分。”
当天晚间,散戏过后,关林凤和晓云仍然依计回到各自所在的屋子里,依旧不拉窗帘假装做起了针线活。就在关林凤进屋点亮油灯的一刹那,负责观察东院墙的王向前突然发现,在东院墙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赫然蹲着一个形似人状的黑影,定睛仔细一瞧,果不其然,墙头上蹲着的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歹人。在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王向前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枪举了起来,刚要举枪射击,忽然想起韩卫国之前的叮嘱,于是,只好将已经抬起的枪口,又慢慢放了下来。
聚精会神大约观察了十分钟,这个黑衣人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跳进院内,而是纵身一跃又跳回到了墙外。王向前本想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前往房前去向韩卫国报告,但又想到,要是自己一旦离开,万一那个黑衣人重新返回来翻墙进院的话,那自己不就是失职了吗?于是,当即静下心,放弃了到房前去报告的打算。
就在王向前看到黑衣人跳下东院墙后不久,负责观察西院墙的顾守柱借着院内多个房间里发出的微弱灯光看见,有一名黑衣人迅速爬上了西院墙,登到墙上后,也未立即跳进院内,而是蹲在墙头朝院内张望了起来,只不过看了几分钟,便见该黑衣人轻轻一跃,直接跳进了院内,接着直奔晓云亮着灯的窗口而来。
此时,可以清楚地看见,晓云似出水芙蓉正在灯下专注地做着针线活。站在马棚以外,黑衣人撅着屁股,半蹲着一动不动地通过窗口向屋内一直注目凝视。
眼见此情此景,顾守柱暗自合计,这个淫贼的胆子他娘的也太大了,屋子里的人还没有睡觉,难道就敢进屋作案?正想着,忽见黑衣人突然转过身,接着又向西院墙边跑了回去,奔到墙边,也没有看清楚其有没有借助绳抓,反正,只看到猛地往上一蹿,便轻轻跃上了墙头,接着就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发现了异常情况,兄弟仨更不敢有半点松懈,一直瞪着眼盯到天亮,却再也没有发现黑衣人的影子。
次日天亮后,王向前与顾守柱随即将昨天夜间所看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向韩卫国作了汇报。
闻报,韩卫国难抑心中之激动,接着谆谆叮嘱王向前等三人道:“这个罪恶滔天的淫贼终于经不住引诱,不出所料的话,今天夜里,他必然前来自寻死路,今日白天,你们仨务必都要吃好、睡好,晚间便是你们各展神通,大显身手的时候,只要抓住淫贼,你们仨人人有赏,另外,是谁开枪打中的淫贼,格外还有重奖。在此,我还要特意提醒你们一句,看见歹徒被打倒之后,先不要急着冲上前去抓,以防被其身上携带的暗器所伤。”
当天吃过早饭,韩卫国顾不上睡觉休息,特地来到许家奎家里,将关林凤、马飞扬兄妹俩叫到一起,详细把昨天夜里王向前、顾守柱所发现的情况,向二人作了通报,相约按原定方案,依计而行。
为了养精蓄锐,韩卫国等四人足足睡了一整天,晚饭又到镇上的饭店里去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回来后,还不到晚间八点。尽管此时距离散戏时间尚早,但为了不使淫贼察觉,四个人便早早地进到了各自的岗位上,磨刀霍霍,张网以待。
当晚看戏回来后,关林凤与晓云仍像前几天回来时一样,进入各自所在的房间,即点亮了油灯,随手便做起针线活。
尽管韩卫国等四人集中精力,一眼不眨地紧盯着各自所负责的范围,但是直到关林凤与晓云都拉上窗帘,熄灯睡觉,竟谁也没有发现昨天夜里来的那个黑衣人的影子,虽然如此,但大家心里都坚信,今天夜里,淫贼一定不会爽约。
事实也果真如此,大约到了下半夜两点,正是人们最困之时,顾守柱借着已经升起的月光,猛然看见有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突然爬上了西院墙,紧接着便跳进了院内,而后非常迅速地奔向了晓云所在的房间,跑到房下,只见其把手往上一扬,接着看见好像是拽住了什么东西,身轻如燕般只几下便攀上了房顶。此情景被同在马棚内的王向前与耿孝仁二人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三兄弟各自找好射击位置,单等着此淫贼从房间里跑出来。
躺在西屋里的床上,开始的工夫,马飞扬一直没睡,等待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发困,刚要睡着,突然听见房顶有轻微的瓦响,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顿时引起了他的警觉,睁开眼朝上一看,一缕朦胧的月色已然照进了屋内。心中暗想,这应该是淫贼自投罗网来了。故意侧身躺着不动,却把枪紧紧握在了手里。可转念一想,我要是用枪直接将其打死的话,那还如何能够显现我老马的武艺非同一般?再者,韩妹夫一再强调要抓活口,想来,还是用拳脚将其制住,比用枪要更好。念及至此,马飞扬又把枪悄悄地压在了枕头下面。
两只抓住房梁的手一松,淫贼便轻飘飘地掉落到了屋内,脚一沾地,更不怠慢,伸手就来揭马飞扬盖在身上的被子,马飞扬早有准备,反手当即扣住了淫贼的手腕。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惊得淫贼大惊失色,出于本能反应,急忙用另一只手里的短刀来刺马飞扬的面门,毕竟是躺在床上,为了自保,马飞扬随即伸手一挡,迫不得已,只好松开了已经扣住的淫贼手腕。手腕刚一得脱,淫贼急忙往门边退去,下意识去拉房门,令其大感意外的是房门居然没有上栓,匆忙拽开屋门,转身就往堂屋跑去。等马飞扬蹬开被子,翻身下床,淫贼早已跑出了房外。拎着枪,鞋也没顾上穿,马飞扬随后跟着便撵了出来。
闻听堂屋门响,关林凤也提着枪冲到了房外。兄妹俩正不知应该往哪个方向追,突听到西院墙边啪、啪接连传来两声枪响,紧接着听到“咚”地一声,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重重地从墙上摔了下来,兄妹二人连忙向枪响的地方跑去,刚跑两步,突听有利器破空的声音向自己袭来。身为镖中王者,关林凤早有觉察,在身体后仰的同时,大喊一句,“师兄小心。”
其实,不用关林凤提醒,作为曾经多年行走江湖的老手,马飞扬岂能听不出有暗器破空袭来?几乎与关林凤同时,马飞扬也硬生生地仰面向后倒去。幸亏兄妹二人反应的快,暗器紧贴着兄妹俩的面门飞了过去。
原来淫贼一跑出房门,便沿原路冲向了西院墙边,跑到墙下,身形往上一纵,即扒住了墙头,就在其刚要迈腿上墙的一瞬间,早已做好了射击准备的耿孝仁与顾守柱同时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过后,淫贼再也抬不起了吊在墙上的双腿,由于剧痛难忍,接着两手一松便重重地摔到了墙下。
因为韩卫国昨天特地嘱咐过耿孝仁等三人,将淫贼打伤之后,先不要急着上前,所以尽管看见淫贼从墙上摔了下来,但耿孝仁等却一直呆在原地没动。
摔到地上后,为了自保,也为了还击,淫贼随手从镖囊里拽出两只飞镖握在了手里。此时,恰好看见关林凤与马飞扬提着枪向墙边追来,于是,毫不犹豫地将两只镖甩向了兄妹二人。
由于韩卫国一再要求尽量抓活口,淫贼手中又握有飞镖,因此,急切之间,大家都不好靠近,就在双方紧张僵持之际,忽见一个犹如神兵天降的身影突然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当即死死地压在了淫贼身上,关林凤、耿孝仁等见状,也连忙一拥而上,大家合力将淫贼彻底制住,接着从屋里找来绳子,几个人连胳膊带腿把淫贼捆了个结结实实。
淫贼刚从正房里跑出来,即被守候在大杨树下的韩卫国所看见,本想开枪射击,紧接着又见马飞扬与关林凤兄妹俩提枪也从屋里撵了出来,正要上前汇合,突听西院墙边接连传来两声枪响,紧跟着又听见传出一声重摔。当看见妻子与马飞扬一齐迅速仰面倒下后,韩卫国心里暗想,自己所猜不差,淫贼的手中果然握有暗器。借着月光,仔细看清楚淫贼倒在墙边的确切位置后,韩卫国悄悄搬起坐在屁股下面的高脚凳,轻手轻脚疾速向大院门口跑去,轻轻拉开院门,快步走了出来。来至淫贼倒下的墙外边,韩卫国踩着高脚凳很容易便爬上了墙头,紧接着毫不迟疑地蹦下墙头,重重地压在了淫贼的身上。
点亮灯将淫贼抬进房中,众人看到此淫贼除身穿一套黑色紧身衣裤外,脸上还罩着一具红色鬼脸面具。韩卫国暗想,夜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睡梦中被人弄醒,突然看见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根本无需出言恐吓,恐怕当场就会被吓晕,难怪曾经发过的那么多起案子,淫贼在施暴的过程中,被害人的家人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听到女儿哭叫。
打开淫贼挂在胸前的牛皮镖囊,里面除了有几只尚未射出的金钱镖外,就还只有一个精致的绳抓。验看过这些物品后,韩卫国的眉头越来越紧皱起来,接着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抓错了人?”话音一落,随即又吩咐王向前等人道:“搜,搜他全身,淫贼身上应当还有另外的东西。”
几人将淫贼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并没有从其身上再搜出其它的物品。取下淫贼所戴的鬼脸面具,里面露出的是一张长相英俊,年龄应该还不到三十岁青年男子的面孔,无论如何讯问,该淫贼就是一言不发,紧闭双唇。
望着摆在桌上搜出来的一应物品,韩卫国的面色,不由得越来越凝重起来,亲自拿起牛皮镖囊,韩卫国把里层倒翻了过来,仔细一瞧,里层底部还有一个小夹层,当即引起了韩卫国的注意,揭开夹层,随手即从里面拽出来一个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满满一袋晶莹剔透的白色粉末。
看见此袋银粉,韩卫国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接着对在场众人说道:“这就对了,铁证如山,以前多起同类案件的罪魁祸首应该都是他一人。”
看着满脸自信的韩卫国,王向前不解地问道:“韩秀才,这个歹徒深更半夜私闯民宅,上房揭瓦入室,且身带凶器飞抓,这些证据,在我看来,已足以证明,他就是我们所要捉的淫贼,你为何刚才还在怀疑,是我们抓错了人呢?现在,看见这袋白色粉末,为什么又说淫贼确系他一人无疑呢?”
韩卫国听后,笑着解释道:“在找见这袋银粉之前,就下结论肯定他就是此前多起类似案件的元凶,证据尚显得不够充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在此前的多起同类案件中,每名被害人所住房间里的墙上,无一例外地都留有一朵点着红心的白莲花吧?此袋白色粉末便是用来涂抹白莲花的银粉。原来,我还以为那朵白莲花是用模具印在墙上的,现在看来,应当不是,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该淫贼用刀在墙上先将莲花刻好,而后再涂上的银粉,有了这袋银粉佐证,证据就更显得足够充分了。至于他为何一定要留下这样一朵白莲花,那就只有在他开口之后,才能知晓,不过,这已经都无关紧要了。”
“韩秀才,照这样讲的话,应当还缺少一样证据,我记得在之前的多起案件里,淫贼所刻的莲花,其中间毫无例外地都点着红心,那他又是用什么物品点上红心的呢?”王向前接着问道。
“等你将来成亲,娶了老婆之后,不用我告诉,自然就会知道了。”
王向前听后,略经思考,便想出了其中的奥秘,一时间,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
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捉住淫贼高兴多。当天天亮后,韩卫国令人将许家奎叫了过来,见面即吩咐道:“许镇长,现在麻烦你去给我们顾两辆马车过来,一会,我们即返回县城,淫贼已经被擒,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以示庆贺,你去告诉戏班子再加演三天,所有费用,明天或者后天,将由高县长或者韩局长派人前来结清。此次破案擒获歹徒,你功不可没,回去,我见到高县长自然免不了要为你请功。”
许家奎听了,心中十分高兴,但又有点不意思地谦虚道:“韩先生,说起功劳,我可不敢当,我只不过是按照您的要求,做了点力所不及的份内事而已,能够令你满意,我已经非常知足,哪里还敢奢望得到高县长褒奖?你们在家坐着稍等,我这就去找马车。” 话音一落,便迈步走了出去。
十多分钟过后,许家奎便领着两辆马车进入了院内,将淫贼抬放至车上,由马飞扬带领王向前等三人坐车押着,韩卫国、关林凤夫妇则另坐一辆马车,在后跟随,一行人快马加鞭往怀远县城赶了回来。
后来经审讯得知,该淫贼名叫梅仁德,是邻省江苏籍人,之所以屡屡选择在包集镇一带作案,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距离江苏、山东、河南三省都不是太远,此处不但集镇繁华,人口众多,而且作案后,极易于逃脱,在这里夜间作案,天亮便可以逃离案发省的管辖范围,因此,非常的不好破案,不要说,现今还处于乱世,即便就是太平盛世,在此处作案,比起其它的地方也要安全的多。
连续在包集镇周围做下十多起案子都异常顺利,这不禁令梅仁德大喜过望,自我感到选对了地点,在吴坝村吴忠友家又一次作案得手后,梅仁德连夜骑马跑回到了江苏境内,在家仅蛰伏了几天,这日,他又来到了包集镇上物色目标。当听说镇子里这几天正在唱戏时,梅仁德顿时想到前去戏场上寻找作案对象。
这工夫,已经是开戏后的第四天上午,中午在饭店里吃过饭,戏没开演之前,他就来到了戏场之上,当发现关林凤、晓云这一对假母女走进戏场时,梅仁德不禁眼前一亮,紧跟在二人身后,便也挤进了人群。
锣响开戏以后,梅仁德越看越觉得这一对母女容颜出众,美貌无比,尤其是尚未完全成年的这个小姑娘,宛如初春之桃花,含苞待放,心里恨不能立刻将其揽入怀中,当即成就好事。
下午散戏之后,梅仁德假装成普通的看戏百姓,远远尾随跟在了关林凤和晓云的身后,一直跟踪到了许家奎家的大门口。
当天吃过晚饭,梅仁德又早早地来到了戏场上,如其所愿,果然他又看见关林凤与晓云一起结伴前来看戏。大戏散场过后,梅仁德又像下午一样,跟在了关林凤与晓云的后面,当看到两人一起都进入了许家奎家的大院后,梅仁德立刻跑到了东院墙外,随即纵身一跃爬上了墙头。等关林凤进屋点亮灯,梅仁德从侧面往房里瞧见,关林凤并不是自己的作案目标,蹲在墙上往院里观察了一番动静之后,他跳回了墙外。爬上西院墙,之所以,他也未急着跳进院内,是因为,他要从侧前方看看,晓云住没住在西头的房间里,当看见果真有一位少女在灯下做针线活后,为了确认是不是自己看好的下手目标,梅仁德这才跳进了墙内。
虽然当时已经看清楚屋子里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的作案目标,但梅仁德也没有急着下手,其原因是由于他要回去做足准备,并养精蓄锐。
回到镇上他寄放马的客栈里,整整大睡了一天,晚饭又饱餐了一顿美味佳肴,而后还练了大半夜的邪功,感到精力充沛,精神饱满后,这才兴致勃勃地往许家奎家的大院赶来。
之所以,梅仁德要这样连续不断地作案,除了其本性好色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在习练一门歪门邪道的功夫,名字叫做莲花功。师傅曾告诉梅仁德,要想练成这门功夫,非得采够一百名处女的阴精不可,功成之后,不但可以永葆青春,而且在两性交媾时,还可以做到收发自如。
作完案,之所以在被害人房间里的墙上刻下一朵白莲花,一是、他想标明所练功夫的门派标志;第二、则也有向官府示威的意味。白莲花中间的一点红心,自然便是被害人的处女精血。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令梅仁德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此一去,便掉进了万丈深渊之中,等待他的也将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