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事成双。韩卫国决定趁热打铁,于是,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接过刘云秀的话,讲道:“小丫头,你也二十多了,下一步,该轮到给你说婆家了,人都是要结婚成家的,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今天,当着你师姐、师兄的面,我韩某人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觉得咱大寨一小队的队长于庆,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而且与你们兄妹三人还都是同乡,人长得威武英俊不说,并且忠厚老实,办事干练,听我的话,你嫁给他保管没错,并不委屈于你,相信一辈子,他都会对你疼爱有加的。”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一会,还叫我师姐拿马鞭抽你。”刘云秀一边嘴里责备着韩卫国,一边心中暗想:在这关门山大寨里,自己最看好,最中意的也是韩卫国,尽管自己并不在乎他已有家室,但从师姐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来对韩卫国的强烈追求来看,自己只能知难而退。俗话不是说,卧榻之旁,岂能容他人酣睡吗?如今看来,只好退而求其次,韩卫国刚才提到的那个于庆,在这大寨之中,确实是位非常优秀,出类拔萃的年轻好小伙,不仅如此,据自己所知,其年龄比自己还小了两岁,要是真能与他喜结连理的话,倒也不失男般女配,举案齐眉。
眼见小师妹不自觉羞红了脸,马飞扬也趁机进言道:“小师妹,我也认为,于庆队长忠诚可靠,人才难得,你要是有心的话,一会,我便同韩秀才一起,亲自前往一小队去找于庆给你二人提媒,不出所料,我保管他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看到玩笑成真,关林凤不由得从内心深处对韩卫国更加地敬佩,心中暗想,无论再大,也不管再难的事情,像这种事关师兄、师妹一辈子婚姻的人生大事,到了人家手上,谈笑之间,便轻而易举地给予了解决。
两桩婚姻都初步商定下来之后,一边由关林凤、刘云秀姐妹俩前来劝说宫萍,一边由韩卫国和马飞扬去找于庆。进屋坐下后,关林凤即劝宫萍道:“宫小姐,实话告诉你,你之前所嫁的那个恶霸毒枭杜海民,当天晚上,已被我们当场诛杀,从那时起,你便恢复了自由之身,我们把你请到这山上来,并无恶意,所以你毋须害怕,其实,我们和你一样,以前也都是穷苦人,现在,我和师妹来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说愿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也决不强人所难。我是这座大寨的寨主,这是我师妹,名叫刘云秀,我俩还有一位师兄,名字叫做马飞扬,今年刚三十出头,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至今,尚未成家,虽然,我师兄年纪比你大了几岁,但他为人正派,心地善良,那天夜晚,率领众兄弟把你带到山上来的那个人,便是我师兄。我们打算把你二人撮合到一起,成就一份美满姻缘,但不知宫小姐意下如何?再者,如今杜海民已死,不用讲,杜府你是肯定回不去了,即便就是把你送回家,以我所想,你也未必就能够找着比我师兄更合适的如意郎君,留在这大寨,虽然不能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最起码能保证你衣食无忧,不缺钱花,因此,希望宫小姐不要辜负了我们姐妹俩的一番美意。”
听完关林凤的一番开导,宫萍心中暗想:我一个柔软女子,如今被他们弄到这山上来,可以说举目无亲,一个人不认识,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说他们不一定会让自己走,即使就是准许我回家,这荒山野岭的我又能到哪里去?更别说还是让我嫁给寨主的师兄,哪怕就是叫我嫁给一个喽啰,我又有何办法不予答应呢?当初,在杜海民家,虽然也吃得饱,穿得暖,但是他毕竟有着好几房太太,寨主的这个师兄,不但至今未娶,而且更比杜海民年轻许多,说不定,过上一年半载,自己就能怀上小孩,有了孩子,后半生便有了依靠,反正,嫁谁都是嫁,自己何不借坡下驴,就此,答应了这个美女寨主的一番成全之意呢?
想到这里,顿时,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道:“小女子愿意听从寨主吩咐,一切任凭寨主安排。”
看到宫萍已经答应,刘云秀随即兴奋地打趣道:“从现在开始,我和寨主连名字都不好直接叫你了,以后便只能称呼你嫂子。”听了刘云秀的调侃,宫萍的脸上,顿时更荡起了一层红云。
几乎与此同时,韩卫国同马飞扬一起找到了于庆,当听说,打算把刘云秀嫁给自己做妻子时,于庆先是窘得满脸通红,继而无比激动地说道:“我于庆是来自大别山里的穷小子,家里基本上是吃了上顿,就没了下顿,一年之中,至少有半年吃不饱肚子,之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不挨饿,天天能填饱肚皮,多亏寨主把我从老家领出来,才有了今天这吃穿不愁,衣食无忧的日子,不仅如此,还让我当上了管着几十号人的小队长。现在又这么高看我,竟要把云秀姐嫁给我为妻,我向你二人保证,我于庆一辈子对寨主忠心耿耿,一辈子对云秀姐好,她俩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在坚决听凭寨主驱使的同时,做云秀姐的好丈夫。”
一天之间,连着说成了两桩婚姻,韩卫国自然相当高兴,随即找出黄历,选了个良辰吉日,在关林凤的亲自主持下,为两对新人举办了热烈而隆重的婚礼。关门山大寨众兄弟杀猪宰羊,鸣放礼花鞭炮,并大宴庆贺三天,每人发现银十两,整个大寨顿时陷入到了一片无限欢乐的海洋之中。
两对新人更是喜在眉头,笑在心里,无不对关林凤、韩卫国二人的成全,万分感激,心怀谢意。
举行婚礼三天过后,这天,韩卫国特地找到关林凤,进屋坐下,即提议道:“寨主,眼下还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需要马上前去省城办理,那天诛杀掉杜海民过后,我去见高县长,大哥告诉我说,如今民国政府与袁世凯大总统,号令全国上下都不要再使用银票和银两,而改用存款单和银元,因此,我们必须要把手中的银票,前往省城的相关银行或大钱庄及时兑换成存款单或者金条,以免过了期限,耽误使用。”
关林凤听后,当即表态道:“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今天,咱就抓紧做好准备,明天便带领几名精干的兄弟赶赴省城。”
“前去安庆,我有个顾虑,你跟着一起去不合适,不跟着一起去也不合适,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刘师妹刚刚成婚,显然不好让她跟你一起远行,本来马师兄跟着一起去最为相当,可他也是新婚燕尔,不方便离开大寨。你一个年轻姑娘跟在我们一群大男人堆里,我主要担心怕有人在背后说闲话。要是你师兄妹三人一个都不去的话,这么多的钱财,交给我们外人去打理,那就更加地不相当了。”韩卫国颇为犹豫地向关林凤征求意见道。
“合不合适,我都必须跟你一起去,我都没有顾虑,你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谁要是胆敢在背后说三道四,不让我知道,那是他走运,否则的话,我便割掉他的舌头。在这大寨之中,谅也没有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了,一年到头,我都在这山上待着,什么世面也见不着,因此,我也想趁此机会到省城去逛上一逛。”关林凤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一定要亲赴安庆。
当天,韩卫国亲自从第二小队中挑选出五名精壮的弟兄,并令由张全付队长带队。
按照计划,第二天早饭后,每人各怀揣一支手枪,跟随关林凤、韩卫国一起分坐两辆马车,匆匆往省城安庆赶来。
经过两天的连续奔波,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安庆城里,首先找了家大型高档客栈住下,次日早饭后,关林凤带上所有两百多万两银票,同着韩卫国、张全等一应众人赶着两辆马车,来到相关钱庄及银行,通过折抵计算,共兑换出五大箱银元,并三大箱金条,原打算领着弟兄们在省城游玩几天,但考虑到手上的金银实在太多,为了确保不出意外,因此,韩卫国决定,除前去钟表店各买十台座钟和十块怀表外,一刻也不多作停留,立即返回关门山大寨。
秋风一起,天气便渐渐地凉快了起来,到了中秋节前夕,田地里的玉米、高粱、大豆、水稻相继都到了成熟的季节,眼看着各种庄稼即将要全部开镰收割,又感到呆在寨中暂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天上午,韩卫国特地来到关林凤所住的屋里,笑容可掬的恳请道:“寨主,我从家里出来,算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再加上,眼下大寨也没有什么离不开我的紧要事情,因此,我打算回家过上一段日子,等秋收完毕,中秋节过后,山上有事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回来。”
关林凤听后,当即收起脸上原有的笑容,立刻换成一脸的冰霜,半天也没说一句话。韩卫国见状,进一步恳求道:“寨主,我家中有妻有子暂且不说,当下,地里还有已经成熟尚未收割的庄稼,再加上中秋佳节在即,于情于理这个时候,我都理应回家一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和愿望。”
韩卫国刚把话讲完,就听关林凤极不高兴地呵斥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回家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想要走,并没有人拦着你,大寨从来就没有需要你的时候,不要说是你,离开谁太阳都照样从东边升起来,当初,你没来的时候,我兄妹带领众弟兄,不照样也干得有声有色吗?要走就快点走,别在我面前晃悠,省得叫我看着心烦。”
眼见关林凤不可理喻,韩卫国当即转过身,回到自己所住的屋里,简单稍作收拾,便来到射日岭下,从马棚里拉出一匹健马,骑上后,直奔韩家湾村而来。
回到家,同韩卫民一起,在地里忙忙乎乎了半个多月,一直到中秋节过后,才把地里的庄稼收割完毕,并脱粒拉回家。虽然中秋节已过,该干的农活也已经忙清,但是韩卫国觉得,此时返回关门山大寨跟在家没有什么两样,反正,都是闲着,更何况老婆孩子都还不希望自己出门,因此,就这样,安安心心地在家长住了下来。
毕竟是女人心细,开始的一段日子,刘云秀还没太在意,误以为,韩卫国家中既有老婆孩子,又赶上中秋佳节,在这个时间,回家看看,应属人之常情,可是随着时光的一天天过去,刘云秀慢慢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一是、感到韩卫国走得过于匆忙;二是、发现这都过去了好几个月,韩卫国还未回来;第三、更为严重的是,眼见师姐不但日渐变得两眼无神,而且一天比一天地逐渐消瘦下来。
发觉出了毛病,这天上午,刘云秀特地找到马飞扬,见面即神情庄重地嘱咐道:“师兄,现在,你多带几名弟兄,立刻马上赶去韩家湾村,看看韩卫国那个混蛋,到底为何至今还未回来?见着人,既无论他在家干什么,也不管他是死是活,哪怕是绑,你也要即刻把他给我绑回到山上来。”
眼见小师妹泪眼婆娑,一脸的愤怒,马飞扬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师兄,并不是小妹怪罪埋怨你,其实,也怪我粗心大意,你好好想一想,那个韩卫国回家都已经三个多月了,至今,却还未见回来,你再看看我师姐,人都快要瘦成皮包骨了,并且,见了谁都不愿说话,照这样长此下去,如何得了?时间一长非生出病来不可,要是我师姐一旦出现点意外的话,你说咱大寨以后怎么办?咱兄妹俩又如何对得起故去了的师父、师娘?”说着,说着,竟已是泪流满面,继而忍不住哭泣起来。
紧接着继续讲道:“依我猜想,肯定是韩卫国那个大混蛋,惹她伤了心,把她给气着了,要是你不愿去的话,那就由我和于庆一起带着弟兄们前去把那个浑球捆回来,非痛打他一顿不可,以给我师姐好好地出出气。”
听明白了所以然以后,马飞扬慌忙表态道:“小师妹,你不要哭,也毋须着急,都怪为兄我不够细心,对你师姐关心不够,现在我马上就带领十名弟兄快马加鞭赶往韩家湾村。今天中午之前,我一准把韩卫国给你押回来。” 马飞扬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
“你光保证还不行,你要是不把韩卫国那个混蛋押回来的话,你也不许回来。”刘云秀仍不完全放心地叮嘱道。
从第三小队招呼上十名高大健壮的弟兄,在马飞扬的亲自带领下,一行人急匆匆骑马朝韩家湾村赶来。几十里的路程,一个多小时过后,马飞扬等十一人便来到了韩卫国家的小院门前。
突见马飞扬气乎乎地带领多名弟兄进屋,韩卫国刚问了一句,是不是寨中出了什么大事?便被马飞扬拽住胳膊一把拉起,接着就往拖,来至院外,也不说原因,只是催促韩卫国尽快上马。
在安慰妻子几句,并告诉马氏,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后,韩卫国重新进院拉出自己之前骑回来的马,跟随马飞扬等一起打马一路狂奔往关门山大寨返了回来。一路上,尽管韩卫国一再追问马飞扬因何如此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叫回来,但马飞扬就是装作没听见,半句话也不作答。来到射日岭下,韩卫国刚跳下马,就被马飞扬一把薅住,径直往山上拽来,进入寨中之后,也不让韩卫国进自己所住的屋里,直接将其拉进了关林凤所住的房中。
还没等脚跟站稳,就听刘云秀声色俱厉地喝骂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韩卫国,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我问你,之前,是不是惹我师姐不高兴了?还有,这趟回家,竟还敢住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再问你,又经过了谁的允许?今天,本姑奶奶要是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就不知道,马王爷还长着三只眼,不打断你的一双狗腿,我也要抽得你满地翻滚。”一边破口大骂,一边顺手抄起关林凤平时放在桌上的马鞭,直奔韩卫国而去。
眼见师妹真的要动手去打韩卫国,关林凤急忙伸手拦住。
见此情形,韩卫国只感到哭笑不得,于是张口反问道:“刘师妹,你还讲不讲道理?当初,我答应入伙的时候,咱们之间可是有协议的,我有自由来回的权力,并非一定要经你兄妹三人同意不可。”
“少跟你姑奶奶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破事,本姑奶奶根本就不记得跟你之间,有没有什么协不协议?韩卫国,刚才,你痛快跟我师兄回来了算你识相,要是你仍赖在家里胆敢不回来,本姑奶奶就带领弟兄们下山非踏平你韩家湾村不可?当场便打折你的狗腿。现在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师姐都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我不讲,你也应该知道,当年,我们兄妹三人是怎样熬过来的,倘若,你把我师姐气出来个好歹的话,不用别人,今天,我和我师兄就活扒了你的狗皮。”不等韩卫国分辨完,就听刘云秀抢过话,继续怒骂道。
“韩秀才,还不赶快给寨主赔礼道歉,难道真的要我和小师妹动手,你才肯低头服软?”马飞扬瞪着一双豹眼,接过话半真半假地也跟着威胁道。
本来还想辩解,但仔细一瞧,关林凤不仅比自己回家之前,消瘦了很多,而且颇显萎靡,精神更大不如前。心中暗想,自己只不过是晚回来这么几天,没想到竟会对寨主造成这样大的伤害,再仔细一看,马飞扬和刘云秀兄妹俩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韩卫国心里明白,今天,要是不说句好听拜年嗑的话,肯定是过不了关的。马飞扬或许只是吓唬自己,但刘云秀这丫头显然是动了真怒,刚才要不是关林凤拦着,自己或许早就挨上了她的皮鞭。如果真要是挨上她几马鞭的话,肉体上受伤事小,将来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影响自己在众兄弟心中的威信;再一瞅,关林凤满怀幽怨地眼神,韩卫国心中不禁生出无限的怜爱之情。
想到这里,于是,连忙趋前一步,弯腰一揖,躬身施礼道:“学生韩卫国恳请寨主大人原谅,同时也恳请刘师妹息怒,都怪我顽冥不化,思虑不周,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二位大人大量,不要跟学生一般见识,在此,韩某给二位美人赔礼道歉了。从今往后,学生定当改过自新,不再惹两位美人生气,鞍前马后多为您二位效劳。”
“呸,我才用不着你效劳,以后,你好好地对待我师姐,不惹她生气,少叫她伤心,就万事大吉了。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看在我师姐刚才不让打你的面子上,今天,就暂且绕过你一回。我和师兄都还有别的事情,你留在这里,诚心诚意地再向我师姐认个错,今天的这个事,我们就不再跟你计较了。”在啐了一口韩卫国后,刘云秀一边嘱咐着,一边拉起马飞扬往门口走去。
出门来到聚虎堂大厅,兄妹俩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了看屋里并无别人,刘云秀首先说道:“师兄,我不讲,你也应当能够看得出来,我师姐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喜欢韩卫国,而患上相思病了。她对人家韩秀才用情之深,如今看来,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再者,我们兄妹三人,你和我现在都已经有了家庭,只有我师姐一个人,至今还单着。不要说,眼前并没有合适的人选,退一步讲,即便就是有,你看我师姐对韩卫国那痴心钟情的样子,恐怕也未必肯嫁,所以,依我所想,不如咱俩从中牵个线,把他俩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干脆凑在一起过算了。”
“小师妹,其实,我也早这么想过,只是你没提,你师姐也没有讲过,因此,我不方便先说,其主要原因,第一、韩卫国家中已有妻子,我怕委屈了你师姐;第二、我还顾虑人家韩秀才未必就一定同意。既然事情已到了如今这个样子,那就无需再多作考虑,明天由你先去探明你师姐的真实想法,然后,咱俩再一起去劝说韩秀才。”马飞扬当即表示了同意。
“只要我师姐愿意嫁,那就容不得他韩卫国同意还是不同意娶,在这件事上,我说了算,他韩卫国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再者说,我师姐有哪点配不上他韩卫国了?更何况,我师姐又对他还那么痴心,他要是胆敢不识抬举的话,那就是要自讨苦吃。这桩婚姻对我师姐来讲,在当今这个社会,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本属正常,再者,我师姐与他原来的老婆又分隔两地,因此,根本不存在谁大谁小,谁妻谁妾?还有,韩卫国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大寨里,真正来说,他还是陪在我师姐身边的时间更多,只要我师姐点头同意,那咱就选个良辰吉日,尽快把他二人之间的好事给办了。”刘云秀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当天吃过晚饭,小两口睡下之后,于庆试探着问刘云秀道:“秀姐,有件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但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你我两口子之间,还有什么话不好直接讲的,你有何不解的问题,尽管问就是了。”刘云秀当即回应道。
于庆听后,小心翼翼地进一步试探道;“秀姐,我发现是不是寨主姐姐跟韩秀才闹别扭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云秀似有不解地询问道。
“岂止是我,在这射日岭上,弟兄们基本上都已看了出来,他俩要是没有生气的话,韩秀才怎么可能离开三个多月都没有回来?不仅如此,今天,要不是你师兄亲自带人去接的话,估计韩秀才在家还不知要住上多长时间。自韩秀才走后,寨主姐姐不但变得喜怒无常,而且消瘦的令人心疼,虽然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寨主姐姐痴情钟爱人家韩秀才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程度,别怪我多嘴,你何不从中牵个红线,以随了寨主姐姐的心愿呢?”于庆无所顾忌地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丈夫的话,刘云秀故意逗于庆道:“既然你已经看出来我师姐的心思,那明天你去给他俩做个大媒呗!”
“这个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平时见着寨主姐姐,我腿都发软,要是她愿意嫁的话,或许那还好说,要是她不愿嫁的话,那还不得用马鞭抽得我满地打滚不可?这件事,在咱大寨里,也只有你和你师兄敢提,其他的弟兄,无论换成是谁,想来都没有这个胆量。你看,咱大寨这一百多号弟兄,有哪一个平常走路敢不绕着寨主姐姐的?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敢去提这个媒。”于庆赶忙推辞道。
“平时看着你是个不识字的粗人,可没想到,你心还挺细的,照你刚才所言,现在看来,我师姐与韩卫国成婚已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了。不瞒你讲,明天,我就打算去给他俩正式做媒,以成全这一桩美满姻缘。”刘云秀把实情告知给了丈夫。
次日早饭后,刘云秀便来到关林凤所住的屋里,关上房门,即开门见山地问道:“师姐,现在屋里没有外人,在这世上,除了师兄以外,就数咱姐俩最亲,有什么心里话,你不许瞒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韩卫国了?如果是的话,不要有什么难为情,我们本来就是江湖儿女,有什么就对小妹我说什么,当下,我和师兄我们俩都已经有了归宿,你也早到了结婚成家的年龄,韩卫国虽然已有妻室不假,但是在当今这个社会,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并不算过分,更何况,你和他的原配妻子,还相的隔如此之远,而且永远也不可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因此,根本就无所谓妻妾大小。你若是专情属意于韩秀才的话,那一会,我就和师兄去找他提亲,你放心,这件事包在小妹身上,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他韩卫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听了刘云秀的问话,关林凤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停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师妹,既然你把话都讲到了这个份上,那师姐也无须再瞒你,自从韩秀才上山入伙那天起,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他,尤其是韩秀才帮着咱兄妹前去洛阳杀掉巫满银报仇之后,我对他的爱恋更是一天比一天强烈,只是碍于他家中已有妻子,所以才一直徘徊在犹豫和矛盾之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他的感情不但没有丝毫变淡,而且日渐加深,以致于到现在,我一天见不着他,就好像丢了魂一样,吃饭不香,坐卧不宁。一会,你去问韩秀才的时候,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娶我,其它的,师姐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师姐,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韩秀才离开大寨回家这段日子,你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是早一点把话挑明跟我说了的话,这件事,应该早已经如你所愿了。你嫁给他韩卫国,不知是他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师姐你长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暂且不说,并且还武艺出众,手下又带领着这么多的弟兄,他韩卫国能够娶到你,睡梦里肯定都会笑醒,又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再者说了,你与韩秀才配成一对,这才是真正的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刘云秀由衷地赞美道。
“我和韩秀才结婚成亲以后,他就是姐夫了,从今往后,再不许你没大没小,没轻没重,要打要杀地说他。读书人最要面子,尤其是当着弟兄们面的时候,千万要注意维护他的威信,否则的话,师姐是坚决不依的。”关林凤谆谆叮嘱道。
“师姐,你也太向着他了,这还没举办婚礼,你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你放心,小妹我不是那种不懂礼仪,不知轻重的糊涂人,你在此等候我的好消息,不出所料的话,用不上几天,我就要喝上你的喜酒,吃上你的喜糖了。”刘云秀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而去。
得到关林凤的首肯后,刘云秀接着同马飞扬一起来找韩卫国,进屋刚坐下,还没等说正经事,就听韩卫国抢先打趣道:“刘大美人亲自光临寒舍,不知又有何见教?昨天吓得我腿肚子直抽筋,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缓过劲来,今天又来找我,该不是仍旧不依不饶吧?”
“少跟你姑.....贫嘴。”猛然想起关林凤临来之时的嘱咐,刘云秀硬把姑奶奶三个字生生地直憋回肚里去了两个。紧接着改换口气,和颜悦色地说道:“韩秀才,今天我和我师兄特意来找你,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交代。不过,在说这件事之前,我要特别提醒你,此事,已经我们兄妹三人提前商量好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告诉我,我师姐长得怎样?对待你够好还是不够好?”
韩卫国听后,想也没想,便接过话半认真,半打趣地评价道:“刘师妹,在我看来,你师姐人长得美丽漂亮,心地正直善良,马骑得又快又好,镖打得举世无双。要说对我本人,那岂是一个好字能够概括得了的?应该这么讲吧,可以算得上是关心备至,体贴入微。不过,只是.....”
“既然我师姐对你都这样好了,那还有什么只是不只是的?实话对你讲,今天,我和师兄来,是专门来给你俩做大媒的,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而辜负了我师姐对你的一腔真情,我和我师兄的一片美意。”在讲明来意的同时,刘云秀告诫道。
听了刘云秀一番郑重其事的话语,韩卫国暗想:自上山入伙这二年多以来,关林凤虽名为寨主,但每逢大事,无不由自己当家说了算,凡是自己的想法,主张乃至各种见解,关林凤无不言听计从,全力支持,尽管相互之间,曾经有过误解,也曾闹过不愉快,但细想起来,那全都是因为关林凤不愿让自己离开她身边所致。虽然在这座拥有上百名弟兄的大寨里,人人都惧怕她这个寨主,但关林凤对自己可从来都是呵护有加,奉若上宾。尤其是自己这次回家,晚回来了这么一段时间,竟害得她相思成疾,差一点生出病来。要不是家中已有了老婆孩子的话,自己或许早已经主动向她求婚了。现在她师兄、师妹前来提亲,显然是关林凤并不计较自己已有家室,既然如此,那自己岂有推脱不答应的道理?
想到这里,韩卫国一本正经地对二人说道:“马师兄,刘师妹,真要是如此的话,我感到有些太委屈寨主了。”
“韩秀才,照这么讲,你是答应娶我师姐了,我这就告诉我师姐去,你就安心地等着做新郎吧。”刘云秀一边说,一边兴奋地冲出门去。
看见师妹喜气洋洋,满面春风地闯进屋,关林凤心中暗想:肯定是韩卫国已经应允下了婚事。掩饰住满心欢喜,关林凤故作镇静地问道:“师妹,韩秀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他情不情愿?”
“师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还能怎么说?韩秀才不仅允下了婚事,而且他还当着我和师兄的面,把你夸得跟一朵花似的。”刘云秀故意逗关林凤道。
“死妮子,什么时候,跟谁学得敢跟师姐贫嘴了?”关林凤假装嗔怪道。
“师姐,我岂敢骗你?刚才,韩秀才真得赞美了你,他说你人长得美丽漂亮,心地正直善良,马骑得又快又稳,镖打得举世无双。你想,这些话是不是只有他肚里有文化的人,才能撰得出来?不要说小妹我,即便是咱大寨里所有的弟兄都算上,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有此能耐。”刘云秀一脸认真地分辨道。
“ 韩秀才真是像你这样讲的?”关林凤兴奋地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极其高兴地追问道。
“这还能骗你?师兄当时也在场,你要是还不相信的话,一会,问问他就知道了。”刘云秀信誓旦旦地给予了肯定。
“不过,韩秀才在夸完你之后,还说了个只是......。没等他继续往下讲,我就打断了他的话,后来他又说,这样有些太委屈了你,显然韩秀才不但甘心情愿,而且打心底就愿意娶你。”刘云秀接着把韩卫国刚才所讲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都告诉给了关林凤。
关林凤听后,想了想,问道:“师妹,在你想来,韩秀才刚才说得只是......,所指的会是什么呢?”
“那还用猜,以我所想,他肯定想说你,一是、脾气太大;二是、醋意太浓。除了这两点之外,别的他韩卫国还能够说出来点啥?”刘云秀想也没想,便十分自信地给出了答案。
“你说的这两点,以后,我一定都会改的,不过,你也不许把我先前的叮嘱当成耳旁风,往后说话做事,凡事都要给你姐夫留足面子,绝不许再像之前那样,毫无礼貌地以小犯大。”关林凤再次嘱咐刘云秀道。
“师姐,你这么讲是不是有点太冤枉小妹了,之所以昨天,我说他、骂他,那还不全都是为了给你出气?在此之前,我对待韩秀才可从来都是以礼相待,恭敬有加的。” 刘云秀无比委屈的辩解道。
“昨天的事,师姐自然领你的情,但是,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事,都不允许你再跟你姐夫没大没小的放肆。”
“重情轻亲,重夫轻妹。”刘云秀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转身出门,打算去找马飞扬商量下一步举办婚礼的有关事宜。
依照黄历,三天以后,便是结婚成亲的良辰吉日,选定下佳日良辰,这天,在马飞扬、刘云秀兄妹俩的主持下,关门山大寨众弟兄为关林凤、韩卫国举行了一场隆重而热烈的结婚典礼,同上次马飞扬跟宫萍、刘云秀跟于庆成亲时一样,全体弟兄大宴三天,每人发光洋十块。
举办完婚礼当天晚上,等闹洞房的弟兄都散去之后,韩卫国十分兴奋地走进了关林凤所住的屋里,用喜称挑去大红盖头,韩卫国看到关林凤粉颈低垂,艳若桃花,一付娇羞欲滴,秀色可餐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便感到有些情不能自已,刚想上前去温存,却被关林凤轻轻地推开,接着关林凤情意绵绵,深情款款地说道:“韩大秀才,平常我觉得你才高八斗,智慧过人,今天晚上,为妻我要出道智力测验题来考考你,能够猜得出来,我才允许你上床睡觉,若是猜不出来,那我还让你睡到聚虎堂里的长条桌上去。”
“关大寨主,你这是要学苏小妹智难秦少游了?韩某不才,愿洗耳恭听,请寨主大人出题。”韩卫国信心十足地回应道。
“你仔细听好了,免得一会猜不出来耍赖。说有一个小男孩,用板车拉着一个大人,在路上遇到一个行人,行人问小男孩,车上坐着的是你什么人?小男孩答说,车上坐的不是我父亲。行人又问坐在车上的大人,前面拉车的小孩与你是什么关系?大人回说,是我儿子。请问韩大秀才,这位拉车的小男孩同坐在车上的那位大人,他们俩之间是何亲属关系?”
略作思索,韩卫国直接上前一把搂住关林凤就往被窝里抱,关林凤则一边假意挣扎,一边娇嗔道;“你不许玩赖,你还没有猜着我出的智力题呢?”
脱光衣服,一起钻进被窝,韩卫国压到关林凤身上,趴在其耳边小声说道:“夫人,你出的这道小小题目还不致难倒为夫,既然拉车的小男孩说坐车的不是他爹,那一定就是他妈了。不用讲,我也知道,你这是急着也想当孩子娘了。”
关林凤听了,顿时羞得满脸绯红。紧紧地搂抱住丈夫,接着新房中便不断传出关林凤娇喘连连,如醉如痴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