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了仇恨,收获的自然就是恶果。依照当兵之前的记忆,虽然夜里漆黑如墨,但是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还是很快骑马就来到了孟英新家的大院外。尽管院墙很高,所谓墙高万丈只挡不来之人,因此,根本就阻止不了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报仇的脚步。
立于马身之上,魏宝勤并没有费太大力气,一下子便蹿到了墙头上面,魏宝恩见状,先把煤油桶递给魏宝勤,而后找来两块大石头把两匹马在墙根下拴好,接着同样站在马身上也登上了墙头。
站在墙上,兄弟俩放眼往孟英新家的院子里望去,只见大院内空荡荡地一片沉寂,蹲下身子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在确定院中无人后,两个人先用从家里特地带来的绳子将煤油桶系好放进院内,而后陆续跳进了院里。
悄悄摸到大院门口,兄弟俩看到在大门左侧有一处能住十多人的房屋,凭直觉判断,这间房子里住的应该就是看家护院的家丁。此时,风高夜黑,正值隆冬,只见房门紧闭,里面鼾声如雷,魏宝勤当即用事先准备好的铁条将房门拧死,兄弟俩又从院子里的柴禾堆上抱来几捆柴草放于门前堆好,接着把一大桶煤油全部倒在了柴禾之上,掏出火柴将柴草点燃,没用上几分钟,大火便迅速燃烧了起来。
站在火场边,兄弟俩守候了一会,眼见并没有一个人从火堆里逃出,为了能够尽快将孟英新从被窝里调到火场来,于是,兄弟二人一边放声高喊:“着火了,都快起来救火....”,一边找了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隐藏了起来。
不大一会过后,借着熊熊火光,兄弟俩便看到既有人提着水桶,也有人端着脸盆纷纷往火场边赶了过来。正当众人都忙于救火之际,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突然发现有一个身体强壮,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空着双手,也急匆匆朝火场边赶来,到了现场之后,自己并不伸手救火,而是大呼小叫地催促众人赶快提水。
参军当兵之前,魏宝勤、魏宝恩都曾经见过孟英新,记忆中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与孟英新十分相似,为了不致错杀别人,兄弟俩不慌不忙地从隐身处走了出来。
“你们俩,他娘的为何不提水救火?难道没看见失火了吗?怎么他娘的一点也不着急?还不赶紧都快提水去。”眼见这两个人没有前去提水的意思,彪形壮汉不分青红皂白指着魏宝勤、魏宝恩就是几句破口大骂。
两兄弟并不答话,而是把拿枪的手背在身后,继续一步步朝中年汉子跟前逼去。
来至近前,魏宝勤突然出其不意地大声喝问道:“如果我所猜不差的话,你就是孟英新吧?”
“瞎了眼的狗杂种,你们俩是几时到我家来扛活的?你他娘的是吃错了药,还是睡懵逼了?面对着本老爷,竟还敢如此放肆,我的名字岂是你随便乱叫的?还不赶快去端水救火,不然的话,老子明天非扒了你俩的皮不可。”孟英新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竟然对着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啪、啪。几乎在同一时刻,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各朝孟英新胸前开了一枪。
瞪着一双不甘心的死鱼眼,孟英新到死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匆匆去见了阎王。
开始的工夫,救火的众家人并没在意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当看到家主被人开枪打死之后,立即作鸟兽散,往四下逃去。
有一个跑得稍微慢了一步的老家人被兄弟俩逮个正着,在魏宝勤、魏宝恩两人的威胁恐吓下,不得不带着兄弟二人朝关着周月芳的房间门前走来。来到房门跟前,顾不得多想,魏宝勤当即举起拳头擂响了房门。
房间内的周月芳和一个陪伴的丫鬟此时也被屋外的嘈杂声所惊醒,正躺在床上倾听院子里的动静,突然听见有人狠捶自己的房门,先是有些惊慌失措,后又一想,反正,连死都不怕了,其它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于是,招呼丫鬟起来点亮煤油灯,主仆两人迅速穿戴整齐,在手里暗藏一把剪刀的同时,吩咐丫鬟前去开门。
看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魏宝勤吩咐老家人将丫鬟带走,接着同魏宝恩一起走进了房内。
眼见未婚妻一脸的警惕,在表明自己和魏宝恩的身份后,魏宝勤接着催促道:“月芳,请尽快收拾一下,把该带和能带的东西都打包袱包好,孟英新刚才已被我和宝恩开枪打死,此地不宜久留,赶快跟随我俩一起逃走。”
意外见着未婚夫深夜冒死前来相救,周月芳既惊又喜,再看着未婚夫挺拔的身姿,英俊的面庞,周月芳更是喜不自胜。刚想把近来发生的变故和自己遭受的委屈向魏宝勤倾述,只听魏宝恩在一旁也催促道:“嫂子,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和我哥都已经大体知道,其它有什么话要讲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眼看兄弟俩都非常着急,周月芳迅速扯下铺在床上的床单,接着把屋里所有的值钱东西,以及自己的换洗衣服打成包袱包好。看到一切准备就绪,由魏宝恩拎着包袱持枪在前开路,魏宝勤拉着周月芳拿枪在后面紧随,三个人快步朝大门口走来。
来到院门前更不怠慢,拽开门栓,打开大门,接着便走出了孟家大院。快速来到墙外拴马的地方,魏宝勤、魏宝恩分别解开各自所骑马的马缰绳,魏宝勤先将未婚妻抱到马上,而后自己再骑上马;魏宝恩则将包袱系在马鞍之上,也跨上了马。
三个人都骑到马上之后,兄弟俩经过短暂商量认为,只有往南逃串才最为相当,因为,第一、兄弟二人曾经所在的军队驻扎在北方,向北去,显然不可行;第二、东边的地界属江苏省管辖,在本省境内落脚行走,明显不如到南边的安徽省去安全;第三、当下正值严冬,天气正冷,朝西去自然也赶不上往南去容易生存;再者,此处距离安徽地界非常近,打马快跑的话,天亮之后,便能够逃离本省境内。打定主意后,辨明方向,三人两骑疾速往南飞奔而去。
由于身上背负有人命,因此,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带着周月芳上了官道之后,沿途扬鞭催马一直向南不停地跑了下来,于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来到了安徽省蒙城县的一个小镇上,找了家饭馆匆匆填饱肚子,顾不上一宿没睡和旅途疲劳,接着又骑上马,马不停蹄地继续朝南跑来,将近天黑,于城门关闭之前,三人两骑进入了怀远城里。
历经一天一夜的长途奔波,可谓是人困马乏,三个人找了家小客栈,要了两间客房住了下来。吃过晚饭后,魏宝勤与周月芳还有些不好意思住在一起,但在魏宝恩的极力撮合下,小两口终于还是半推半就地于当晚圆房成了亲。
三个人一直睡至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再次见面后,魏宝恩由衷地向魏宝勤和周月芳道了新婚之喜。接着说道:“哥哥、嫂子,今天是你二人结婚大喜后的第一天,同时,也是我们三人跳出了危险之地安顿下来的第一天,今天中午,由我请客,恭贺你们夫妻二人新婚大囍。”
喜在眉头,笑在心里。魏宝勤高兴地接过话,兴奋地言道:“多谢兄弟美意,我和你嫂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现在大家都整理打扮一下,我们仨一起出去,找家像样的饭馆,再多点些好酒好菜,共同庆祝!庆祝!”
在怀远城里休整了三天过后,第四天吃过早饭,魏宝勤特意将魏宝恩叫进自己夫妻二人所住的客房,开口说道:“兄弟,在我想来,这个地方不是久居之所,我们无法在此长住下去,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其一、此地与我们老家虽分属两个省管辖,但两地之间并不是相距太远,应该常有人员来往,住在城里人多眼杂,一旦暴露行藏,后果不堪设想;其二、城里花销相对较大,而我们身上所带的银钱却有限,长住下去,势必会导致捉衿见肘,难以维持。”
“哥,依你之见,那咱要到哪里落脚才稳妥呢?”
想了想之后,魏宝勤回应道:“兄弟,实不相瞒,哥现在也没想好一定要到什么地方去,走一步,算一步,先渡过淮河,咱再作打算,总之,就是不能住在城里,在我想来,最好能找个偏僻的乡村集镇隐居下来。”
主意定下来之后,三个人分头打点起了行装,整理齐全,提上包袱,一齐来到柜台前结完账,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各自拉上马,出了客栈大门,三人两骑直奔淮河渡口而来。
当魏宝勤、魏宝恩催马来到宫城镇西南,位于怀远、凤阳、寿春三县交界的三岔路口时,骑马跑在前头的魏宝恩将马勒住停了下来,坐在马上,问随后赶上来的魏宝勤道:“哥,这里有个三岔路口,咱是向东北,还是朝西南方向而去呢?”
同样勒住马,魏宝勤先是向东望了望,只见东边是一片非常大的开阔地,不仅如此,还有许多村庄人家;再向西南一看,除了有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间马路外,马路的两边全都是崇山峻岭。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太阳当头。
观察完过后,魏宝勤吩咐道:“兄弟,现在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咱骑马往东去,先到人烟多的地方去弄口饭吃,并弄口水喝,顺便再向当地人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而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讲完,接着一提马缰绳带着周月芳一起朝宫城镇方向奔来,魏宝恩见状,打马紧随其后也沿途跟了下来。只跑了不过二十几分钟,三人两骑便来到了宫城镇上。
进入主街道,找了家不大的饭馆把马交给饭馆里的伙计,魏宝勤、魏宝恩同着周月芳一起走进了饭馆以内,寻了张桌子坐下,在饭菜端上来之后,兄弟俩边吃边向饭馆里的伙计打听起了此处是什么地方?再往西南是通向哪里?
当听说此处是归凤阳县管辖的宫城镇后,魏宝恩突然兴奋地对魏宝勤说道:“哥,不知你还能不能记得起来?跟我们同在一起当兵的弟兄,有不少都是凤阳籍的人,其中,我们班有一个名叫于鹏久的战友,在军队期间跟我最要好,有一回在战场上,我还救过他性命,现在,我忽然想起来,他家也住在凤阳县,只不过不是在宫城镇,而是在文府集于庄村,这两个地方同属一个县管辖,想来,相距的应该不会很远。前年,于鹏久因病已经离开了军营,我想,不如咱就投靠他去,但不知你认为可不可以?”
“兄弟,你所讲的这些,哥也想起来了,只是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投靠于鹏久,我觉得似有不妥,因为,首先、咱并不清楚于鹏久回乡之后,混得怎样,好,还是不好?有没有能力一并收留下咱三个人?其次、在军队期间,虽然你们俩关系很好,你也曾救过他性命,但此一时,彼一时,人家愿不愿收留咱,并不能完全确定;再者,我俩还带着你嫂子,不知情的人极易产生猜疑和误会,于鹏久收不收留咱事小,万一要是被人再举报报官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哥,要不这样,你看是否可行?咱在这个宫城镇上先找处地方住下,等稳定下来之后,咱再去找于鹏久,反正,眼下咱也没有一定要投靠的人,也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在我认为,凭着当年在军队期间出生入死的兄弟关系,只要找到于鹏久,如果他有能力的话,就应该不会不出手相助;即便就是于鹏久六亲不认,我感到这处所在,地处凤阳、怀远、寿春三县交界处,也是个非常理想的藏身之地。”
“此话也有道理,既然这么讲的话,那咱就暂时在此居住下来,一会吃过饭,咱便先去寻家客栈,等一切都熟悉了以后,再去找于鹏久看看他是什么态度?以及有没有收留咱的意愿和能力?”魏宝勤终于同意了魏宝恩的想法。
意见统一了之后,匆匆吃过中午饭,兄弟俩各自拉上马,三个人一同往镇上的唯一一家客栈走去。
在客栈里入住了三天之后,这天,魏宝勤特地找到客栈老板央求道:“老哥,我想求您帮个忙,不怕您笑话,我们不是有钱人,长期住在这客栈里,花销太大,我们有些承受不起,您看能不能帮我们在镇上租两间房子?那样,我们便可节省不少开支。”
听了魏宝勤的话,又看了看其一脸的真诚,客栈老板想了想回应道:“客官,不瞒你讲,我本人就有一所三间带院的房子,眼下正空着,原来里面饲养的是牲口,现在牛马都卖了,所以便空了下来,只是屋里有些脏乱,但不知。你会不会嫌弃?”
魏宝勤接过话连忙说道:“老哥,现在,我就想麻烦您带我过去看看,但不知可不可以?”
眼见魏宝勤租房心切,客栈老板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对家人作了一番交代后,领着魏宝勤朝打算出租的房屋走来。走出客栈大门,沿街向东走出不过三十米,接着往南拐进了一条巷子,再往前走大约一百米左右,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前,客栈老板随即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二人走进了院内, 魏宝勤注意到,这是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墙有一人多高,院子里有三间带有两个房门的半旧茅草房,两个房门都是朝南。客栈老板告诉魏宝勤,三间房屋从里面隔成两处,一边是两间,这两间原来是下雨下雪天,牲口躲避雨雪的地方,另一边则是一间,原来是住人的所在。院子里的面积有两三分地大小,靠着西院墙有一个用多根木桩支起来的巨大马棚,马棚下面还有三个很大的马槽。打开小一点的屋子房门,里面有一张单人木板床,除了地面上有少许灰尘外,墙壁上还结有不少蜘蛛网;走进大一点的屋子,魏宝勤看到两个房子里的情形大体差不多,只是这边房子里的灰尘比那边还要更多一些。
返回客栈之后,老板试探着问魏宝勤道:“客官,如果你打算租下我的那处房子,我可以雇人把院里院外,以及两个房间都打扫干净,另外,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张双人床,铺的褥子,盖的被子,我也可以提供给你们;要是你们自己打算开火做饭的话,就把三个马槽移走两个,再给你们仨支个可以放两口锅的灶台,除此之外,我另给你们提供两支水桶,出了院子往南不远就有一口水井,附近的住户都从那口井里挑水吃,所有这些都算在一起,再加上房租,一年,我只收你两块大洋,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哥,如果是这样,那就实在太好了,但不知需要多长时间,我们才能够搬过去?”
听了魏宝勤的问题,客栈老板笑着答道:“客官,我不讲,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是农闲时节,闲工非常地好雇,我保证不出三天,你们就可以搬过去入住。”
客栈老板果然言而有信,说到做到,第四天吃过早饭后,便前来告诉魏宝勤道:“客官,你所要租的房子,屋里屋外,房前房后,我雇人都已经打扫干净,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今天就可以搬过去,自己再买些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就完全可以开火过日子了,我来通知你们一声,你们自己看看什么时间方便搬家。”
魏宝勤听后,一边吩咐周月芳和魏宝恩尽快打点行装,一边跟随老板前去结账。在付清所有费用后,三个人拎着包裹,牵着两匹军马朝租住的小院走来。
从口袋中掏出老板刚才给的钥匙,魏宝勤打开了院门,陆续走进院内,魏宝勤看到此时小院里的景象与四天前所看到的情形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不仅院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且在马棚下还支好了一个崭新的锅台,再走进两个房间一看,只见小一点的房间里放了一张双人大床,床上铺的盖的一应俱全,地面上曾有的灰尘已被全部清除,墙壁上原先挂着的众多蜘蛛网也都不见了踪影;大点的另外一间,除了房里放着一张单人床外,客栈老板还给放了一张高方桌,桌子周围还另放了三把椅子,房间里也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观看完过后,魏宝勤等三人都感到非常满意。看着两处房间里的摆设,魏宝勤即对魏宝恩道:“兄弟,你住大点的这一间,兼做吃饭的地方,我和你嫂子则住小点的这一间。马棚里既作为厨房,也兼做拴马的所在。”
完全安顿好之后,三个人一起来到大街上,既买了锅碗瓢盆以及饭铲勺子,又买了几十斤米面,并几斤豆油,自然还买了些许猪肉和一些蔬菜。就这样,三个人在宫城镇上暂时隐居了下来。
稳定了一段时日之后,眼看着所带的银钱越花越少,这天吃过早饭,魏宝勤主动跟魏宝恩商量道:“兄弟,咱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地干闲着,必须要找个谋生的活计才行,那天刚到这里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去找于鹏久吗?昨天,我特地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此处距离文府集并不是很远,仅有不过五六十里的路程,要不,明天让你嫂子自己在家待一天,咱兄弟俩骑马前往于鹏久家所在的村子去一趟,看看于鹏久能不能帮咱找个挣钱的营生。”
“哥,实话告诉你,我也正有此想法,既然是这样,那明天咱俩早一点出门,争取晚上还能够赶回来,以免我嫂子一个人在家害怕。”
计议已定,第二天兄弟俩早早便起了床,洗漱毕,简单吃了口剩饭,穿戴整齐,各自在腰间藏上短枪,又对周月芳作了一番交代,兄弟二人各自拉上马,走出小院,按照之前,已经打听好的路途方向,沿途快马加鞭往文府集赶来。文府集位于宫城镇的东北方向,催马奔跑了一个多小时后,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便赶到了文府集上,经向路人打听得知,于庄村还在文府集的东边约有五六里的地方。问明路径方向,兄弟俩接着骑马往东奔来,没用上二十分钟,就来到了于庄村的村头。为了不招致村民反感,临进村前,兄弟俩特意跳下马,用手牵着走进了村内。此时人们刚吃过早饭不久,进村走不多远,兄弟俩便看见有一群十几个村民正聚集在一处有阳光的地方闲聊。弟兄二人当即走到这群人跟前,向众村民打听起了于鹏久家的住处。
当得知兄弟俩是专门来找于鹏久的后,人群中有一位自称是于鹏久堂哥的人告诉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于鹏久早已经父母双亡,如今,他本人也不住在村里,现在文府集上的裴大财主家当保镖队长,如果一定要找见他的话,那就得到文府集上的裴大财主去找他。
在向于鹏久的堂哥致过谢后,兄弟二人转身骑到马上,重新往文府集赶来,经过再次向路人打听,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很快就找到了裴大财主家的大院门前。坐在马上,兄弟俩看到这是一座有着高大院墙的深宅大院,除了院大墙高外,大门左右两边还各蹲在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石狮子,两扇上面带有铜钉的黑漆大门雄伟气派,一看便知,院子里居住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有钱的富贾豪绅。
催马来到大门口不远处,兄弟二人跳下了马,魏宝恩首先将手里的马缰绳递给魏宝勤,而后上前用门环叩击起了院门。
几下敲击过后,只听院内有人隔着大门问道:“是何许人在外面叩门,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魏宝恩连忙接过话,对门内的人讲明了来意。
大约五分钟过后,大院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紧接着看见有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从大院里走了出来,不等魏宝恩完全反应过来,便见出来的这个人上前一把便握住魏宝恩的双手,并动情地说道:“宝恩哥,是哪阵香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走!快随我进院去。”
看到于鹏久依旧像在军队时那样对自己热情,魏宝恩也紧紧握住了于鹏久的双手。相互亲热问候了一番过后,魏宝恩用手一指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魏宝勤对于鹏久说道:“兄弟,你看那是谁?不但我来看你,我哥也特意看你来了。”
于鹏久见状连忙松开握住魏宝恩的手,紧走几步走到魏宝勤的跟前,一边热情地上前握手,一边问寒问暖起来。
在看见除了两个人之外,还有两匹马后,于鹏久略作思考便对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说道:“两位魏哥,你们俩在此稍等,我进院去安排一下,然后便出来,一会,咱兄弟仨找处清净的所在,好好地聊上一聊。”
讲完,即转身往院子里走去。大约只过了不到十分钟,便见于鹏久又重新从院内走了出来。再次见面后,于鹏久一边同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热情地聊着往事,一边领着二人朝文府集正街上走来。
兄弟俩这才注意到文府集主街道街面宽阔,干净整洁,街上行人往来不断,绝非宫城镇可比。不仅如此,这里商铺的店面宽大,店里的顾客相对也比较多,不像宫城镇那样,不到逢年过节以及赶集的时候,平时街上的行人就了了无几,屈指可数了。
聊着聊着,于鹏久便将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领到了一家客栈院内,这家客栈的规模也比兄弟俩之前在宫城镇所住的那家客栈大很多,且还有一栋三层楼房。
看见有客人光顾,有两个小伙计匆匆迎了上来,在将两匹军马交给两个小伙计的同时,于鹏久问道:“你们高经理在不在?”
话音刚落,三个人看到有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从楼里走了出来,一见面,中年男人便上前握住于鹏久的手,并热情邀请道:“原来是于队长大驾光临,快快有请。”
一同进至经理室,于鹏久首先把魏宝勤、魏宝恩两位战友介绍给高经理认识,而后讲道:“高经理,我的这两位曾经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远千里前来看我,麻烦你给我开个好一点的房间,我们兄弟三人难得一聚,打算在一起好好地叙叙旧。中午饭也在您这里吃,恳请您吩咐厨房多给做几样拿手好菜,再打上两壶好酒,账先记上,明天,我自当把饭费和房钱一并送来。”
“于队长何须如此客气,您是家主裴大老爷面前的红人,往常我请还请不来您,提钱就见外了,平时,您在家主老爷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就什么都有了,走,我这就给你们开门去。”
说完,接着拿起一串钥匙领着三人往二楼登来,走到东头位于南侧的一间房门前,高经理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入房内,魏宝勤等看到屋子靠里一侧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床单洁白如新,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屋里靠东放着一个四方桌,桌子上放有一个茶壶,四个茶杯,桌子周围每边还各放着一把椅子;地面上干干净净,几乎一尘不染。
此时,已是上午九点以后,一缕明媚的阳光从南侧的窗口照进屋来,尽管当下正值寒冬,但屋子里却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感觉不出来一点寒冷。
在看到于鹏久等三人都表示满意后,高经理告辞走出了房门。还没等坐到椅子上,便有一名小伙计送来了两壶开水,并一盒茶叶。等小伙计带上门离开,于鹏久给三个人各泡上了一杯茶水。
一同在桌子边围坐下来,于鹏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探询着问道:“二位兄长,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俩如今是仍在军中,还是已经返乡,另择别业了呢?”
不待魏宝恩说话,只听魏宝勤抢过话答道:“贤弟,实不相瞒,由于迫不得已的原因,不久前,我和宝恩都已经离开了军队,返回了家乡。由于去年家乡遭受了蝗灾,颗粒无收,因此,生活上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不瞒你讲,我们兄弟此番前来,一是、想探望一下你身体有没有彻底康复?第二、还想求你帮个忙,看看能不能帮我俩找处吃饭谋生的地方?”
听了魏宝勤的恳求,略作思考,于鹏久便爽快地答应道:“两位魏哥,你们俩年轻力壮,身体素质非一般人可比,又从军多年,骑马打仗样样在行,如今世道混乱,处处都不太平,有这样的本事,何愁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当初裴大老爷正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才聘请我当了他家的家丁队长。既然你俩找到我这里来了,那就安心地在这客栈里先住几天,明天,我即跟家主老爷请示一下,你俩要是愿意屈就的话,就跟着我一道为他看家护院,不出所料的话,裴大老爷应当能够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