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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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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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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风云》连载

第一十九章 叶小杰遭绑详顺顶,关林凤失贞白马镇

所谓民以食为天。陈小娟成婚后不到二十天,农田里的小麦便到了收割的季节,麦浪翻滚,淮河两岸广袤的土地上早已变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长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知道,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时节,午收就要开始了。

俗话说家中有粮,心中不慌。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家里的大人小孩,还是男女老少纷纷都下到农田里去,割的割,拉的拉,捡的捡,争取在雨季到来之前,把地里成熟的粮食都收进家里去,以作为裹腹充饥之用。

韩卫国家自然也不例外,虽然韩卫民自成家后,两家人分开了吃饭,但农活仍然还在一起收种,经过近十天不分昼夜的不停忙碌,总算把地里的小麦全部脱完粒,并拉回到了家中。午收过后,地里该种的庄稼尚未完全种完,便来到了五月初五端阳节。

过节这天,马氏早早地便起了床,首先将头天晚上包好的粽子放进锅里煮上,接着又把没包完剩下的粽叶和泡好的糯米淘洗了两遍,吃过早饭,等韩卫国同着韩卫民下地后,便坐在院子里,认认真真地重又包起了粽子。

正包得起劲,突然看见韩卫国的亲姑同着儿子叶兆祥匆匆忙忙地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长辈上门,马氏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热情招呼姑姑和表哥进屋入坐,紧接着又分别给二人各倒上一杯茶水。

韩卫国的姑姑家住在东边距离韩家湾村不远的叶郢村,姑姑今年已六十有余,姑父因抽大烟早早地就离开了人世,姑姑自年轻时,就一直守寡,好不容易屎一把,尿一把地才把表哥拉扯成人,好在祖上曾有先人做过县令,家中存有几百亩田产,姑姑十分要强,尽管没有了丈夫,但在姑父故去的几十年里,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却被姑姑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表哥今年也已四十出头,生有两个女儿,一个男孩,大女儿已经出嫁成家,小女儿也有了十四、五岁,最小的男孩名叫小杰,今年刚刚八岁,由于仅此一子,因此全家人视如珍宝,韩卫国的姑姑更是将小杰当成了心肝宝贝。

韩卫国家相对没有姑姑家过得宽裕,每每遇到灾荒年景,姑姑都没少给予接济,即便韩卫国小时候读私塾上学的费用姑姑也经常帮着垫付。韩卫国长大成人考中秀才后,两家的关系更为密切,尤其是最近几年,韩卫国日臻成熟,接连又干了几件轰动乡里有影响的大事后,更为姑姑和表哥所看重,每每遇上拿不准的大事小情,都来找韩卫国帮着出个主意。

眼见侄儿没有在家,姑姑略显焦急地问道:“侄儿媳妇,卫国去了哪里,什么时间才能够回来?”

马氏连忙答道:“姑姑,您侄儿下地种黄豆去了,地里还有点庄稼没有种完,不出所料的话,应当中午才能回来。不过没有关系,您和表哥都不要走了,留在咱家一起吃中午饭。”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姑姑眼泪像断了线珍珠似地不停从眼里流了下来,马氏见状连忙问道:“姑姑,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我现在就到地里去把卫国叫回来?”

姑姑一边用手帕擦泪水,一边泣不成声地说道:“侄儿媳妇,这些日子,连抢收带抢种,一家人忙的晕头转向,脚不沾地,昨天下午,一不留神,你侄儿小杰突被土匪绑了架,今天,土匪传信来说要三千两赎金,咱家哪有这么多的银子?实在想不出来别的办法,所以就找卫国来了,看看他,能不能帮忙想个办法?把小杰从土匪手里搭救回来。”

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马氏不敢怠慢,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道:“姑姑,您老人家不要着急,现在我马上就下地去把您侄儿喊回来。”

来至门外,刚好遇见韩卫东,也不管人家有空还是没有空,马氏当即对韩卫东说道:“兄弟,麻烦你帮二嫂个忙,赶快到咱家地里去一趟,见面告诉你二哥,就说姑姑家出了天大的事情,现姑姑和表哥都在咱家等着他回来。”

韩卫东闻言,二话没说,当即迈开大步朝韩卫国家的地里跑去。不大一会工夫过后,韩卫国便从地里匆匆赶了回来。

看见丈夫一脸的灰土,马氏赶忙端来一盆清水,并讲明了事情原委。顾不上脱衣换鞋,韩卫国一边洗脸,一边问表哥道:“小杰到底是贪玩走失了,还是真的遭到了土匪绑架?”

  表哥听后,一边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往韩卫国手中递,一边哽咽着讲道;“表弟,这张字条是今天早晨,在咱家院内大门前发现的,你看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伸手接过字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人在我手,赎人找我,赎金三千两,分文不许少,三日后中午,于寿春县白泉镇太白酒楼二层最南端靠近窗口的饭桌边交付,到时若拒不交钱,或者胆敢报官,后果自负。

进屋坐下,韩卫国当即问姑姑和表哥打算怎么办?姑姑听了,接过话答道:“卫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早就成了空架子,家中原有的那点积蓄,早都被你姑父抽鸦片败了个精光,如今,哪里还能够拿得出来这么多的银子?即便把家里的田产和房屋都卖了,恐怕也凑不齐三千这个数,现在我和你表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才来找你帮着想个办法,看看怎样才能把小杰解救回来?”

想了想之后,韩卫国问姑姑道:“现在能凑上多少?”

“我和你表哥大致估算了一下,最多能凑五百两。”

略作思考,韩卫国即对姑姑道:“您和表哥,今天先回家去尽量凑,无论多少,明天一早,必须把凑好的银票送到咱家来交给我,后天,由我一个人前往百泉镇去赎小杰。”

姑姑听了,不放心地问道:“侄儿,还差那么多的数,难道你能有把握将小杰赎回来?”

韩卫国安慰姑姑道:“请您老人家放心,小杰是不会有事的,土匪想要的是银子,又不是人命。再说了,咱也不是一毛不给,只不过是与他们索要的数目差了点而已。到时,我自会想办法,说服土匪把小杰放回来。”

等姑姑和表哥离开之后,马氏不放心地劝丈夫道:“卫国,这赎金也差的太多了,少这么多钱,你虎头巴脑地就敢去赎人,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依我的意思,还是不去为好,以免小杰没赎回来,再把你自己也给搭进去。”

听了妻子的劝告,韩卫国安慰道:“老婆,你毋须太过担心,我会掌握好分寸的。再者说,从前到后,姑姑都没少帮衬照顾咱家,现在姑姑家遇上了这么大的急难事,你说,我要是不出面帮他们的话,那还有谁能帮助他们呢?还是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土匪要的是钱,不是人命,咱跟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自信,只要应对得当,不但他们不会伤害我们,而且真就有可能把小杰交给我带回来。”

第二天早晨,表哥叶兆祥早早地就把五百两银票送了过来。此外,还带来好几件首饰,并一些散碎银子。韩卫国心里明白,首饰肯定是姑姑和表嫂平时佩戴的饰品,而散碎银子则是东拼西凑,临时借来的零钱。见状,韩卫国数也没数即对表哥道:“你把首饰和散碎银子都还拿回去,反正,也是不够数,多一两,少一两无关大局,只把银票给我留下就可以了。”

送走表哥,韩卫国吩咐妻子将银票叠好,并缝进内衣里面最隐秘的地方。由于距离百泉镇尚有三。四十里的路程,因此韩卫国决定提前一天赶往目的地。当天一吃过中午饭,韩卫国便骑上马沿途往百泉镇赶来。来至百镇上,韩卫国找到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安顿好以后,为了做到心中有数,韩卫国往太白酒楼走来。太白酒楼位于镇子主街道正中间的南侧,那时乡下所谓的酒楼只不过是比平常饭店多了一层而已,进入楼内,韩卫国看见一层大厅里放有六张饭桌,可能是没到吃饭时间的原因,大厅里一个食客也没有,登上二楼,同样也是空空如也,特地走到土匪指定的饭桌旁瞅了瞅,感觉并无异样后,韩卫国下楼往客栈返了回来。

次日上午,按照绑匪指定的地点,韩卫国早早地便来到太白酒楼二层靠近窗户的饭桌边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耐心等待那个收取赎金绑匪的出现。临近中午,刚见有客人上楼来吃饭,韩卫国便发现有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大个子青年径直走了过来,并坐到了自己的对面。韩卫国镇定自若地只装没看见,仍旧端着杯子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水。

眼见对面坐着的肉票家属没有搭理自己,大个子青年低声怒喝道:“钱带来了吗?老子是来收取赎金的。”

韩卫国听后,不露声色地回应道:“银子自然带来了,不带钱来怎么能够赎人呢?不过,现在还不能当场给你,我要见了你们大当家的以后,才能给付。”

大个子青年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在停顿了一下之后,有些不耐烦地吩咐韩卫国道:“你他娘的,事还挺多。你提的这个条件,大爷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回去禀报我家寨主之后,才能给你答复,明天中午,你还在此等着,到时再听回话。”

第二天中午,韩卫国和大个子青年如约再次见了面,不等韩卫国询问,就听大个子青年主动说道:“我家寨主说了,要见面可以,但是你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否则的话,今天你要是再不付赎金,我们立刻撕票。”

韩卫国接过话,连忙表态道:“这个自然,一切都听你们的,只要见到你们大当家的,赎金一定当面奉上。”

沟通好过后,两个人便一前一后下了楼,各自从拴马的地方牵来马,骑上后,径直朝百泉镇东北方向疾驰而来。出镇没跑多远,韩卫国便看见,前方全都是崇山峻岭,可谓是山接着山,岭接着岭,山山不断,岭岭不绝。来到其中一处山脚下,只见大个子青年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哨音响过之后,突见从山坡上的茅草丛里蹿出来四名手拿梭镖的年轻小伙子。等四名年轻人来到跟前,骑在马上的大个子青年便喝令韩卫国下马。在伸手接过韩卫国手里马缰绳的同时,吩咐后来的四名年轻人将韩卫国的双眼蒙住,接着架起韩卫国的两条胳膊往山里走去,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接着像是登上了一座很高的山头,凭感觉应该是被带进了一所房子里,接着,蒙在韩卫国脸上的黑布,便被扯下。由于蒙住的时间过久,因此布条被拽开后,韩卫国顿感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努力睁开眼睛,韩卫国依稀看见,在自己的正对面,相距大约有十米左右,放着一张宽大的,表面被漆成了绛紫色的长方桌,桌子的后面坐有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身披红色大氅,眉清目秀,威风凛凛的俊美女子。在坐着美女的左侧站着一位个子不高,看样子,年龄在三十左右的精壮男子,手里还扶着一柄一人多高的大砍刀,右侧则站着一位年纪相对较轻,模样也十分俊俏,手中握着一柄宝剑的美丽女子。与此同时,韩卫国还注意到,在自己身体前方左右两侧,各站着八名手执梭镖的年轻小伙子。整个房间显得杀气腾腾,戾气逼人。

眼观至此,韩卫国心中暗想,那坐着的俏丽佳人肯定就是寨主,之前只在戏里听过,书中看过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等女中豪杰,不料今天竟亲眼目睹了这样一位巾帼英雄。刚打算开口求情,只听站在寨主左侧的精壮男子大声喝斥道:“大胆狂徒,难道你瞎了狗眼不成,见了我家寨主,竟然还敢不跪,是不是他娘的不想活了?”

韩卫国闻言,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我韩卫国乃堂堂大清秀才,不要说是你们,就是见了知县大老爷,我尚且不跪,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岂有给你们下跪的道理?”

“原来是个一文不值的穷酸秀才,怪不得胆子这么大,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就不知道本大寨的规矩,来人,先拖下去暴揍一顿,看看他还敢不敢犟嘴?”随着精壮男子一声断喝,站在韩卫国身体左右两侧的几个小伙子,上来架住韩卫国就要往外拖。

“慢着,刚才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坐在桌后的美女寨主在喝住众手下的同时问道。

“站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韩卫国,乃本省怀远县孝义乡韩家湾村人,今天到贵寨特地是为赎我侄儿小杰而来 ,士可杀,不可辱,生死事小,失节体大,你们有何资格,一见面就让我下跪?”韩卫国义正词严地喝斥道。

“哦,原来是名震怀远全县,享誉四面八方的韩大秀才,实在是幸会!照这么说,你是把我们所要的赎金都带来了?”美人寨主似乎对韩卫国早有耳闻,但仍念念不忘索要赎金。

明显感觉到美女寨主比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精壮男子要和善许多,韩卫国也放缓口气恳求道:“赎金,我是带来了,不过,没有你们索要的那么多,你们绑架的孩子是我的亲表侄儿,我姑姑家根本拿不出来三千两银子,七拼八凑,东挪西借,才凑足了五百两,恳请寨主不要嫌少,就把小杰交给我带回家去吧!”

“我看你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师妹别再跟他废话,这个穷酸秀才根本就没把咱说的话当回事,依我看,就把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连同那个绑来的肉票一同砍了算了。”手扶长刀的精壮男子提议道。

听了精壮男子的威吓,韩卫国并不慌张,而是泰然自若,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请这位英雄暂息雷霆之怒,并不是我们不愿交付赎金,实在是我姑姑家拿不出来那么多的银子,即便你等就是把我们叔侄二人都杀掉,却也多弄不出一分钱来。再者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咱相互之间,又既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所以还望高抬贵手,放我叔侄一马。”

“ 行有行规,国有国法。你的这个请求,恕我们万难答应。不说,你也知道,我们做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如果都像你这样,那我们大寨这么多的弟兄都吃什么?喝什么?难道都喝西北风不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了,先押下去,关起来再讲。”美女寨主接过话下令道。

原来绑架小杰的这伙土匪大部分不是本地人,他们大多来自西南部大别山区的河南省光山县,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美女寨主名叫关林凤,站在她左右两边的分别是她的师兄马飞扬和师妹刘云秀。光山县位于大别山腹地,那里山多地少,因此,多数人家一年到头收不到多少粮食,除去交赋税之外,根本就吃不饱肚子,要是再赶上灾荒年景,老百姓的日子就更加地难熬了。

关林凤的父亲关士奇早年跟着一家杂耍班做武师,母亲李美娇则在该杂耍班表演杂技,二人相爱成婚生下女儿关林凤后,夫妻俩便离开杂耍班,回到了老家光山县,本来家里就只有二亩山地,再加上夫妻俩均不会侍弄,回家之后,又因心善先后收养了两个孤儿马飞扬和刘云秀,因此,一家人的日子过的非常艰难,万般无奈之下,为了将三个孩子抚养成人,夫妻俩只好卖掉二亩薄地,随后买来两只猴子,便带上三个儿女,一边悉心传授孩子们技艺,一边开始了走南闯北表演杂耍,挣钱糊口的日子。等到马飞扬长至二十岁,经过师父加义父十几年的专心调教,再加上

马飞扬自己勤学苦练,用功不辍,不但练成了一身好武艺,而且学精了关家祖传的青龙偃月刀法,无论在马上,还是在马下,一口重达几十斤的青龙偃月大刀,都能被他使得上下翻飞,出神入化。此时,关林凤也有了十六岁,刘云秀则长到了十三岁,小姐妹俩一个专攻一个马术飞镖,另一个则苦练剑术与走钢丝,两姐妹不辞辛苦,除跟母亲李美娇学技外,还经高人指点,也各自都有了相当的成就。正在此时,母亲李美娇因积劳成疾而患上了重病,由于无钱医治,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父子、父女们含泪埋葬了亲人之后,便又重新踏上了到处流浪,四海为家的旅程。

这年春天,当关士奇带着三个子女漂泊到古都洛阳白马寺镇时,突遭弥天大祸,不仅关士奇自己丧命于此,而且三个孩子也在此失散,各自天各一方长达四年之久。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不讲大家也都知道,古城洛阳曾是十三朝古都,历来都是河南省乃至全国最繁华,也最热闹的城市之一,座落在其东面的白马寺镇总揽进出洛阳之东大门,自古以来,始终也是名流荟萃,商贾云集的场所。白马寺镇上不但店铺林立,并且酒楼客栈也比比皆是,一家挨着一家,凡是到过此地的人,无不称赞这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繁花似锦的好所在。那年关家师徒四人来到白马寺镇上后,即找了处既宽阔,人又多的地方摆开了场子,由于师徒们都身怀绝技,并且演得又十分卖力,因此一连三天场场爆满,收入相当可观。正当师徒四人对接下来演表充满期待之时,第四天,刚摆开阵势,便只见从场外走进来一位身穿长衫,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在其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见面后,中年男人即对关士奇道:“我是白马寺镇上巫满银巫大老爷家的管家,不知你们几个哪来的胆子,到了我们镇上就敢随意拉开场子演出?看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应当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呢?按道理讲,你们常跑江湖的人,是不应该

不懂规矩的,在这白马寺镇上,不经我家巫老爷许可,那是不准随便拉场子表演的,好在你们幸运的是,这两天,我家老爷高兴,过去的事情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不过,另外有件事情需要跟你交代一下,明天是我家老爷四十岁生日,他老人家听说你的两位女弟子技艺精湛,演技高超,因此特地派我来邀请两位小姑娘,明天到府里去表演两个拿手节目,希望你能够答应。我家巫老爷说了,要是表演的精彩,能够令他满意的话,不但重重有赏,并且以后还可以继续在这镇上开演,否则,便不仅不允许再在这镇上演出,而且还要没收前几天的演出收入。”

关士奇听后,感到这个管家还算讲道理,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那名管家便带着几名保镖又找到了关士奇师徒四人,按照昨天讲好的约定,关士奇当即吩咐女儿关林凤和义女刘云秀带上道具并骏马跟随管家等前往巫府。

进入一所深宅大院,小姐妹俩看到,在大院中间靠近东墙,搭建有一处高大的戏台,戏台下坐有不少达官贵人,太太小姐,大家正饶有兴致地观看着戏台上演员的精彩表演。等大戏唱完过后,众宾客随即调转身子,开始观看起了杂技表演,首先上场的是师妹刘云秀,尽管尚未成人,但小姑娘表演起剑术和走钢丝两样拿手绝技来,一招一式,步步到位,尽管难度极大,但却没有分毫闪失,只看得众宾客一个个心惊胆战,赞叹不已,进而博得阵阵掌声;紧接着轮到师姐关林凤表演马术和飞镖。牵马走进场内,但见关林凤脚尖一点,纵身一跃,便稳稳地骑在了马上,只

见这匹马在关林凤的不断扬鞭抽打之下,绕着场子越跑越快,疾如闪电一般。而置身于马上的关林凤,则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翻滚自如,翩若惊鸿,又见其将金钱镖连连甩出,无一例外地镖镖打中靶标红心,只看得在场众人目瞪口,齐声喝彩。表演完毕,骑在马上,绕场一圈,频频颔首致意,其矫健之身姿,俊美之面容,更引得众宾客啧啧称赞,艳羡不已。

表演完毕,此时已临近中午,姐妹俩正打算要告辞回去,这时,只见中年管家走了过来,在交给姐妹俩各二两赏银后,热情邀请道:“二位小姑娘,刚才,我家老爷看了你俩的精彩表演,连连称赞,十分钦佩,直夸你二人,不但长得赛过西施,而且技艺惊人。他老人家打算中午请你姐妹俩吃顿便饭,还望你俩不要推辞。并且,我家老爷还说了,一吃完中午饭,就由我亲自送你们俩回去,并当面向班主致谢。”

小姐妹俩由于年龄尚轻,涉世未深,又看着这个中年管家慈眉善目不像坏人,所以未加多想,就轻易相信了中年管家骗人的鬼话。紧接着姐妹俩便被领进了一间小客厅,客厅里放有一张小圆桌,姐妹俩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此刻,在桌子边已经坐有一对男女,男的四十左右,满脸横肉,身宽体胖,女子则仅有二十多岁,涂脂抹粉,狐媚妖艳。通过管家介绍,姐妹俩得知,男子便是这座巫府的主人,巫满银巫大老爷,女子则是他的四姨太。

看见姐妹俩有些腼腆,巫满银和四姨太一边热情招呼二人坐下,一边吩咐管家去忙其他的事情。由于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因此小姐妹俩不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等姐妹俩在小圆桌边坐下,管家也离开之后,巫满银和四姨太先是殷勤劝姐妹俩喝酒,后又热情招呼姐妹俩吃菜。看到关林凤和刘云秀坚决滴酒不沾,四姨太似乎很热心地起身亲自到外面去给姊妹俩各端来一杯热茶,由于整个上午都没喝上一口水,再加上演出时还出过不少汗,因此姐妹二人都感到非常口渴,于是,未作多想便端起杯子喝了起来。一杯茶刚下肚,姐妹俩顿觉头晕目眩,浑身酥软,只困

得昏昏欲睡,再也睁不开眼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关林凤一觉醒来,突发觉身边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肥胖男人,再定睛仔细一瞧,却是巫满银,再看自己也完全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瞬间便明白了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顿感到天旋地转,痛不欲生,急忙穿衣起来,一头朝门框上撞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关林凤发现自己已睡在了另一间屋子里,身边还守着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用手往头上一摸,感觉到头上包着几层厚厚的纱布,顾不上头痛欲裂,接着便又放声大哭起来。

守候在旁边的两位女佣见状,连忙劝解关林凤想开点,女人活在世上谁都得经过这一关。正讲着,突然看见巫满银阴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进门便将一张字条狠狠地摔在关林凤的面前,而后恶狠狠地呵斥道:“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你爹收了我二百两银子,已经把你卖给了我,你自己看看,这是卖身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巫满银的五姨太。”说完,便摔门而去。

不吃不喝坚持了好几天,后来经众丫环婆子一再劝解,自己又暗中合计,父亲和师兄以及师妹如今都下落不明,自己要是一死了之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了与他们相见的机会,为了以后还能够与亲人团聚,关林凤只好忍辱苟活了下来。

在之后的日子里,关林凤慢慢了解到,巫满银是白马寺镇上首屈一指最大的财主,家中不仅有良田千顷,并且在白马寺镇上还经营着多家客栈,酒楼,以及银号当铺,非但如此,还有位兄长在洛阳城里做府丞。仗着家里有钱,官府有人,巫满银这些年来,没少干这种欺男霸女,丧尽天良,为非作歹的坏事,其中,巫满银的三姨太同关林凤一样,也是被巫满银强行霸占来的。

刚开始的三、两个月,可能是与众不同的原因,巫满银对关林凤还算热络,新鲜感一过,随着第六房,第七房姨太太的进门,关林凤便一天天逐渐被冷落了下来,就这样不好不坏地在巫府生活了将近二年,其间,尽管关林凤曾不断向人打听父亲、师兄以及师妹的下落,但巫府里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就连平常跟她最要好的三姨太也是三缄其口,王顾左右而言他。遭到巫满银的冷落后,由于还未生出子女,再加上没裹小脚,因此关林凤渐渐成了其他几房姨太太奚落嘲讽的对象,由此,关林凤越来越感到,这里既没有自己可依靠的人,巫府也不是自己可托付终身的地方,自己必须要逃出去,想方设法去寻找父亲、师兄和师妹。存下这个心后,有一天趁着陪同三姨太一起前往庙里进香的机会,关林凤伺机逃出了白马寺镇。

脱离了魔掌之后,想想母亲已经过世,父亲与师兄、师妹又不知所踪,举目无亲,尽管世界之大,但却没有自己安身立命之所,不禁悲从中来,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经过反复合计,关林凤决定女扮男装,沿街乞讨,四处飘荡去寻找三位失散了的亲人。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年多的不断查访打听,关林凤终于在黄河以北的岳飞故籍河南省汤阴县的一家杂耍班找到了师兄马飞扬。生离死别后,兄妹俩再次相见,自然免不了一顿痛哭,哭过之后,兄妹俩互相讲述了自那天分别以后各自的经历。马飞扬告诉关林凤,那天她和小师妹被管家领进巫府以后,他和师傅关士奇就一直守在巫府大门外等候,从上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晚上,却一直未见姐妹俩出来。回到客栈,父子俩凭直觉感到应该是出了不好的事情,第二天早晨,等巫府大门一打开,父子俩便不顾一切地闯进巫府打算问管家要人,结果,不但没有索要出来姐妹俩,父子二人反而被巫府的众多保镖毒打了一顿。因为寡不敌众,再加上巫府的保镖中也有多个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因此父子俩不同程度地都受了些伤。万般无奈之下,父子俩来到洛阳府衙击鼓喊冤,打算通过官府将姊妹二人解救出来。可没想到的是,报官等待了三天也没有结果,到了第四天,再去府衙的时候,知府却不问青红皂白,反而以讹诈之罪把师父抓起来关进了大牢,不但如此,自己也被打了五十大板。不久后听人传言,师父因悲愤交加,再加上身上本来就有伤,而患上了重病,接着便死在了牢房之中。尽管后来也到拘押所去讨要过师父的遗体,但据里面的人说,早已被按做了无主处理。本想着去找巫满银报仇,但苦于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巫府又保镖众多,戒备森严,所以急切之间,根本难以得手。为了能够生存下来,同时也为了以后能够寻机杀掉巫满银,便凭借着一身武艺投靠了现在的这家杂耍班。据听说,小师妹当时便被巫满银卖进了洛阳城里一家名叫鸳鸯楼的妓院里,自己也曾想着去把小师妹解救出来,可无钱无势,根本就没有办法办到。

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兄妹俩经过商量决定,首先要想办法把小师妹从淫窟里搭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伺机杀掉巫满银报仇雪恨。怎样才能够把小师妹解救出来?经过考虑,兄妹俩感到唯一可行的办法便只有用钱去赎,到哪里去弄几百两赎金,兄妹俩觉得,第一、靠跟随别人的杂耍班卖艺挣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攒下那么多钱;第二、靠沿街乞讨去要,更不可能积攒下来这么多银子;第三、自己组建杂耍班赚钱,应当也行不通。要想快速筹集到足够多的银子,那就还剩有三条路,一是去抢,二是去偷,第三、便是绑架有钱人家的小孩收取赎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父子、兄妹们没少遭受富人的欺负,尤其是在白马寺镇上,一家人不仅被恶霸财主巫满银弄的天各一方,而且父亲还丢了性命,因此,打心眼里,关林凤和马飞扬都恨透了有钱人。最后兄妹二人一致决定,绑架有钱人家的小孩收取赎金,因为这条路,既能够出出心中之恶气,又能够以最快速度筹集够赎金。打定主意后,经过周密筹划,第一单,兄妹俩绑架了汤阴县一个地主老财的独生儿子,由于谋划得当,索要的赎金也不是太多,因此,没费多大劲,就顺利拿到了二百两纹银。尝到了甜头,也有了经验,兄妹俩又相机接连干了两单,结果都天随人愿。感觉到手里的钱足够可以把小师妹从妓院里赎出来后,兄妹俩毫不怠慢地立即赶往了洛阳城里,用二百两银子随即把刘云秀解救了出来。聚到一起后,兄妹仨免不了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原来,那天姐妹俩在巫府的小客厅被那个四姨太用蒙汗药麻倒后,一个被巫满银强占做了小妾,另一个则真的被卖进了洛阳城内的妓院里。救出了小师妹,第一步计划算是已经顺利实现,那下一步最要紧的便是杀掉巫满银,怎样才能够一击致命,又不危及自身安全呢?兄妹三感到光靠三个人的力量万难如愿,要想实现这一目标,那便是最好手下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人马,要想具有一支听从自己指挥的兵马,那就只有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现如今,社会正处于混乱之中,举旗造反应该不算什么难事。想到这里,兄妹仨还感到在拉起队伍之前,必须要搞到不菲的银两。反正之前也不是没干过敲诈勒索,眼下又多了一个帮手,那何不再重操旧业,继续多干他几单,等钱攒足以后,就找处合适的地方,再回光山县老家招来一些甘愿入伙的穷苦人扯起大旗,自立为王。待有了足够多的兵马以后,到时,自然就不愁杀不掉巫满银那个狗贼。

打定主意后,兄妹仨便付诸了行动,接着在中原几个县连续干下了十好几单绑架人质的买卖,结果均出奇地顺利,很快手里就积攒下了上万两银子。俗话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这天,当兄妹仨在位于河南东部的鹿邑县又绑架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男孩时,由于不够谨慎,马飞扬在收取赎金返回的路上被人盯了稍,当天晚上,便在客栈里遭到了众多人的围攻,其时,多亏天色异常黑暗,再加上马飞扬左冲右突,挥舞着大刀在前,拼命地领着两个师妹往外冲,关林凤也用飞镖接连打伤了对方好几个人,这才勉强冲出包围圈,仓惶逃了出来。

由于害怕遭到官府通缉,三兄妹便不敢在省内停留,一口气骑马接连跑了两天,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寿春县最北边与怀远、凤阳两县交界的百泉镇上。在此住下来之后,兄妹仨经过商量认为,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四处漂泊,到处流浪,自身必须要有个固定的落脚地方。当看到百泉镇北边群山绵延,层峦叠嶂后,关林凤便打定了要在此占山落草的主意,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占山为王,关林凤说出了三点令马飞扬和刘云秀信服的理由,第一、留在此地,咱不认识任何人,同样也没有一个人认识咱兄妹仨,如此,之前在河南做下的案子就不怕被官府追究;第二、镇子北

边的地形环境,山高林密,极容易藏身,完全可以在那里招兵买马,自立为王;第三、仍然还可以前去河南绑票,而改在此处收取赎金,这样,与之前相比,既保险,又安全很多。

马飞扬和刘云秀听后,一致认为关林凤讲得非常在理,当即表示了赞同。经过三番五次实地考察,兄妹仨最终决定在百泉镇东北边山里,有处叫详顺顶的山上安营扎寨,招兵买马,占山落草。

  地点 选好以后,利用手中积攒下来的银子,从附近几个村庄就地取材,经过几个月的紧张施工,最终在祥顺顶上修建起了十多座完全具备住人条件的房屋,又购买来一应生活用品,兄妹三人终于在这个地方安顿了下来。紧接着关林凤返回老家光山县,从亲戚邻居中招来了十多个家里穷,胆子大,不怕死,机灵聪明的年轻小伙子,还把当初讨饭时结识的几个无家可归的年轻流浪汉也招揽了过来;为了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又在本地招来了两三个甘愿投奔的年轻人,之后,通过几年的不断努力,不但人员有了三十多人的规模,并且,大寨中也积攒下了不少的钱财。

在绑架叶小杰以前,这伙土匪从来没有在当地做过案,这次是本地一个名叫做鄢贵的入伙弟兄,在路过叶兆祥家门口时,看见叶小杰独自一个人在外面玩,顺手牵羊,连骗带哄,把叶小杰绑来了详顺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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