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去亦匆匆,回亦匆匆。不等关林凤等三人妊娠反应期过去,张全便从老家光山县领回来了三个身材高挑,长相端庄,稍有差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关林凤随即让韩卫国把马飞扬夫妇以及刘云秀都叫来了自己家里。
刚进屋,在看完三个小女孩的长相后,刘云秀便埋怨张全道:“临走之前,寨主不是交代过你,不要买长相好看的小姑娘吗?我怎么看着这几个小丫头一个赛过一个地漂亮,你这是怎么把握标准的?”
张全听了,立马便窘红了脸,嗫嚅着答道:“什么样是俊的,什么样是丑的,我当时也跟寨主说了,我怕掌握不好。寨主吩咐我回家问我爹娘,我娘说,寨主给了这么多大洋,一定是让买标致一些的,所以,我就把她们仨给领了回来。”
看着张全一脸的窘态,关林凤既感到可气,又觉得好笑,于是说道:“你娘讲得对,带回来的这三个孩子,我看着都很不错,应该说算你很好地完成了务。”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我给你的一千块钱够用了吗?”
听问,张全连忙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存款单,另有十几块银元一并放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回应道:“寨主,从去到回,所有花销加在一起,总共花掉六百三十块大洋,剩余的三百五十块整钱仍然存在银行里没动,零钱则都放在了桌子上。”
韩卫国当即接过话吩咐道:“张队副,存款单留下,剩余放在桌子上的零钱,就算寨主给你的奖赏,赶快收起来,马上回去休息吧。”
尽管已经听见韩卫国发了话,但由于关林凤并未吱声,因此张全仍站在原地没敢动地方。
眼见张全还愣在原地发呆,关林凤担心扫了丈夫的面子,于是,沉声吩咐道:“张全,难道韩秀才说的话,你没听见?还不赶快把桌子上的银元收起来,今天暂时还回二小队那边去,明天则另有安排。”
等张全出门走后,刘云秀因担心张全刚才的举止会令韩卫国不高兴,于是,笑着打趣道:“韩大秀才,这回如了你的意,你看哪一个最漂亮就先挑选一个吧。”
宫萍似乎也担心韩卫国会生气,连忙接过话题也顺着说道:“小师妹言之有理,韩妹夫理应先挑,其余两个孩子,我和小师妹每人再各领一个。”
听了两个人的话后,韩卫国笑呵呵地回应道:“宫师嫂、刘师妹,不管是按照从大到小,还是从小到大的顺序,都轮不到由我来先挑。再者说了,还有寨主在此,就更没有我出面挑选的道理了。之前,我只不过是随便胡说了一句而已。你们姐妹仨不管怎么分配,我都没有意见。”
话外似乎有音,关林凤也误认为或许是因张全之前的举动,惹得丈夫生了气,于是,缓步走至韩卫国身边,柔声说道:“卫国,既然师嫂、师妹都叫我们先挑,那你看好了哪个丫头,我们就留下哪个,剩下的两位再分予她们俩。”
看到妻子应当也产生了误会,韩卫国笑着说道:“夫人,你先坐下,因为你是寨主,所以在我看来,这件事,还是由师嫂或师妹先挑为宜,以免让她俩在背后说你以势压人。”
这时,坐在一旁的马飞扬忍不住想说:有什么可挑可选的?只不过就是分派一个侍候人的小女孩而已,每家随便分一个不就得了。但转念又一想,这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她们仨这样推来推去的,这其中必有她们的意图,自己一插言,万一有不合她们之中哪一个意的地方,妻子妹子都是一样的亲人,自己岂不是要遭埋怨吗?想到这里,于是,不再言语,静观其变。
听了丈夫的话,心念电转,关林凤立刻吩咐刘云秀道:“师妹,咱听你姐夫的,今天,我把权力交给你,你先自己挑一个,然后再帮师嫂挑一个,剩余的一个归我们。”
刘云秀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当即上前一步,首先把长相相对较丑的一个拉到了自己身边,紧接着又把长相最美的一个送至宫萍面前,而后,笑着说道:“师姐,就这么分了,你们愿唠的话,继续聊着,我可要领着这个丫头先回家了。”说完,当即亲切地拉起自己身边小女孩的手走出了门。
马飞扬见状,又看到刘云秀给自己家分了个长相最靓的小姑娘,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于是也站起身对愣在一边的宫萍说道:“老婆,我们也该回家去了,先与这个小女孩认识认识,以便尽快熟悉起来。”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朝门外走去。宫萍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地只好拉住刘云秀分给自己小姑娘的手随后跟出了门。
从自家小姑娘的口中韩卫国、关林凤夫妇得知,其姓名叫做吕玲玲,其他的两个,被刘云秀领走的叫做咏梅,分给宫萍的名叫丽芳,三个人今年都是十五岁。相互熟悉起来之后,韩卫国觉得应该尽快给三个小女孩安排好食宿,于是,对关林凤道:“夫人,我之前住的那间房子,如今还空着,一会,令弟兄们打扫一下,里面原来就有一张空床,再另找两张闲床搬进去,就当作玲玲她们姊妹仨的宿舍,不知你认为这么安排可不可以?”
“自然就按你讲的办。”在表示赞成的同时,关林凤拉起玲玲的手走出了门。
从第三小队招呼来七八名弟兄,关林凤吩咐大家先进屋打扫房间,而后搬桌抬床,不到半个小时就一切布置到位。又令人将宫萍、刘云秀重新找来,并吩咐咐二人,各自领走小女孩所需要用的棉被、褥子分别由三家自行提供,如果家中被褥不够用的话,可立即派人下山去买。
打发走宫萍、刘云秀后,关林凤当即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床棉被并一床褥子,将玲玲叫至跟前吩咐道:“现在你就去把自己的床铺铺好,今天就不用再过来了,一路上肯定很疲劳,先好好地睡上一觉,吃饭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把饭菜给你送过去。从明天开始,你就到我这屋里来,主要是帮我洗洗衣服,铺床叠被,打扫卫生,以及干一些其它的零碎家务活。”
送走玲玲关上房门,关林凤偎进韩卫国怀里,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仰头望着丈夫,十分认真地问道:“卫国,刚才,张全没听你的话,你没有生气吧?”
“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生气?张全刚才的行为举动说明你在大寨众兄弟心目当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任何人包括我在内均无法撼动,无人可代替。我们大寨如今有一百多号兄弟,这么大的一个家,不能主次不分,不可没有大小尊卑,必须要有一个中心,要有一个拍板说了算的当家人,这个人便是你。”
听完丈夫的话,关林凤无比动情地说道:“谢谢你卫国,不愧你是知书达理的圣人弟子,什么事都站得高,看得远,令我敬佩。我刚才还在担心你会心生怒气,心里暗想,这个劳什子寨主干脆就让给你当算了,我一个女人家,生了小孩以后,将你们爷俩侍候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所追求的是相夫教子,家庭和睦,至于当不当这个寨主,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如果因此再惹你不高兴的话,那我还当它做何用?”
“夫人,你千万不可这么想,在这大寨除了你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当不了这个寨主,要是换作我来当,不但弟兄们未必服气,就是你师兄、师妹恐怕也会有意见。因此,只有也唯有你来当,才名正言顺,理所应当,才能够人人都拥戴,人人都口服心服,大可不必有动摇之念头。刚才发生在张全身上的那件事,如果硬要说有不当地方的话,首先错误在我,有你在场,我就不应该先声夺人,喧宾夺主。”
“卫国,既然你这么想,看来这个寨主,我还得继续当下去,不过,我会时刻注意维护你的尊严和权威,不管是谁,也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坚决不许有人胆敢冲撞冒犯你。”
马飞扬、宫萍夫妻俩回到家,按照关林凤的安排,在将分过来的小女孩打发去休息后,宫萍很不高兴地数落马飞扬道:“老马,在你们三兄妹当中,我发现数你最傻,就更不要说跟人家韩卫国相比了,刚才在分三个小女孩的时候,我才看出来,你的两个妹子一个比一个精明。”
不待宫萍讲完,就听马飞扬接过话骂道:“就你他娘的歪心眼多,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他娘的什么东西,刚才在现场我就想说,分一个侍候人的小丫头,你推来,她推去的有什么必要?每家随便领回一个拉倒算了,推来推去的也不嫌麻烦。”
“说你傻,你真的就傻。这其中的名堂到现在你竟然还没有看出来,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和小师妹为什么一定要让韩卫国先挑?除了我俩表面上对寨主表示尊重外,这里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我俩谁也不愿意在自己身边放一个比自己更年轻美丽的女人,所以才一致这么做的。而你们男人则刚好相反,韩卫国自然也不例外,都是希望自己身边的美人越多越好,要不然,过去皇上的后宫就不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当然这种好色的本性还不能在人前表露出来,韩卫国凭借着其绝顶聪明,清楚地想到,最好由我和小师妹先挑,因为我俩挑剩下的那个就一定是最美丽的一个,因此,韩卫国不动声色地又把球给踢了回来。寨主也是聪明过人,之所以她让小师妹来给大家分,而不让我,是因为寨主对我了解不多,深怕我把最俊的丽芳分到她身边,而凭着对其妹子的充分了解,她相信小师妹一定不会令她失望。小师妹更是异常地聪明,马上便明白了其师姐的意图,上去第一个把最不好看的那个女孩拉到了自己身边,再把最美丽的一个分给了我,这样,不但首先如了她自己的意,并且也取悦了你这个师兄。至于小师妹为何既不把最美,也不把最丑的一个分给寨主,是因为小师妹清楚地知道,如果把最美的那个分到寨主身边,寨主肯定会不高兴,而要把最不好看分给寨主,则韩卫国必然不高兴。小师妹未必怕得罪韩卫国,但在这大寨里,没有人不知道,寨主处处都依着韩卫国,韩卫国要是不高兴的话,自然就不能令寨主满意,为了不让寨主不高兴,所以小师妹才做出了这样的分配,也只有如此,才是寨主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一个人感到别扭外,尤其是你们兄妹仨肯定一个更比一个心里感到舒服。”
宫萍话一说完,就听马飞扬再次破口大骂道:“依我看,你他娘的这不是聪明,而是吃饱了撑的,根本就是他娘的在瞎琢磨。老子才不相信你的这一套胡说八道,歪理邪说,要我看,你纯粹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两个妹子是怎么想的我或许不知道,但人家韩秀才压根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要说长相漂亮,论起来,这三个小丫头没有一个能赶上曾经的你靓丽,要不然,当初杜海民就不会把你抢进府里做他的姨太太了。起初,韩秀才叫我把你带到大寨里来,基本上所有人都误认为,他是要把你留给自己做二房太太。那时候,不讲你也知道,他和寨主还没有成亲,可结果怎样?人家连看都没看你一眼就把你嫁给了我。如果要是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韩秀才是个好色之徒的话,那他还不早将你留在怀远城里偷偷地养了起来。所以,不管怎样讲,我都不相信你刚才所说那套的鬼话。还有一件事,今天,我必须要警告你,以后,最好不要在人前人后,当着谁的面都一口一个韩卫国地叫着,你看看我,论年龄比韩卫国大,论亲戚我是他大舅哥,你听到我什么时候,对他直呼其名过?我都不直呼其名,你想,你要是不分场合成天直呼韩卫国的名字,让寨主听到她会高兴吗?寨主的脾气,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惹她不高兴,小心哪天她寻你的晦气。寨主在我心里是个什么位置,我想,你应当比谁都清楚,我先把丑话讲在前头,到时可别指我出面护着你。”
“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地傻吗?我早就看出来,在这大寨,你的那个寨主妹子对谁她都拉得下来脸,唯独处处维护着自己的丈夫。这不是在家里没有外人,我才偷着叫他韩卫国两句名字吗?当着外人的面,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没有分寸的。”
“知道就好,你看咱大寨这么多的弟兄,哪一个不对人家韩秀才尊敬有加?而韩秀才对大家也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和蔼可亲。自从来到这山上入伙至今,我从来还未看见过韩秀才训过人,跟谁发过火?因此,只有尊重他,才会赢得大伙对你的尊重,否则的话,那便是自找没趣,自讨苦吃。还有,你来到这寨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应该能够看到众兄弟见到寨主,有哪一个不像是老鼠见了猫?所以,不管是什么事,都要以顺着寨主点为好。”马飞扬一再谆谆叮嘱宫萍道。
一晃之间,回到大寨就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天,韩卫国感到向怀智出门前去上海等地考察应当已经返回了怀远县城。本想开口对关林凤说起,临回来之前,曾经于怀远县城同高成仕等三兄弟在一起商定下来的事情,但又忽然想起,回山之后,当时为了哄妻子开心,而对刘云秀许下的承诺,因此,一时不免踌躇不安,左右为难起来。
所谓知夫莫如妻,丈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岂能逃得过与之朝夕相伴关林凤敏锐的眼睛?这天吃过晚饭,同马飞扬等一起从外面散步回家后,关林凤看着丈夫关切地问道:“卫国,这两天,我怎么看着你像魂不守舍似的,究竟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有什么事情?”
“没有的事,我身体挺好的,心里也没有事情。”
“咱俩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你心里有事没事,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你要是有为难或者不好开口事情的话,千万不要搁在肚里憋着,快点说出来,能帮你解决的,我一定尽全力帮你解决。如果连我也解决不了的,那咱俩还可以一起想办法。再者说了,这孩子都快要生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讲的?”关林凤继续追问道。
看着妻子真心诚意的态度,以及对自己无比关怀的样子,韩卫国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讲道:“夫人,既然你这么说,那为夫我还真有点为难的事要有求于你。接着便将兄弟四人那天在一起吃饭时,所商量好并决定下来的事情详细对关林凤讲述了一遍。”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你从怀远城里回来的时候,就应当早些告诉我,既然你已经都答应了大哥、四弟和五弟,我怎么可能叫你在他们仨面前失了面子呢?几万块大洋在我手里又不是什么大钱;需要人手去维护场子,咱有一百多号弟兄,这两件事,我都可以马上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把存款单送进怀远城里交给五弟后,必须尽快返回来,否则,我便一个子也不给你。”
“夫人,我向老天爷保证,此次赶赴怀远县城少则三天,最多不超过五天,我一准赶回来。”
“我给你五天时间,三天回来过于仓促,以免有该办的事情没有办完,你回来之后,仍然还是心神不安,不能专心致志地守在我身边。如果五天之内,你还不回来,赌场建成以后,那就别指望跟我再提借人的事情。”关林凤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丈夫道。
无比感激地快步走到关林凤身边,韩卫国弯下腰深深地向妻子鞠了一躬,接着搂住妻子并极其诚恳地向关林凤承诺道:“为夫代表我们兄弟四人,深谢寨主大人慷慨相助之恩,五天以内,我保证一定回来,否则,任凭夫人责罚。”
看着丈夫认认真真略显笨拙滑稽的表演,关林凤笑着说道:“我不用你谢,更不会责罚你,只希望你说话算话,不要让我失望。还有,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必须还要带一名能令我放心的人跟着一起去。
“张全现在担任了一小队的队长,要不然就让耿孝仁跟着我去一趟,你看怎么样?”没等关林凤把话讲完,韩卫国便接过话说出了人选。
“他起的这个名字不适合跟着你,还是派张全去,当不当队长有什么关系?你的安全才最重要,一小队那边可让耿孝仁试着先代管几天,如果不行,那就还让于庆过去,这些事都好办,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带着张全走就行了。”
韩卫国本想问耿孝仁为什么不适合跟随自己,脑筋一转,旋即明白了关林凤的意思。
第二天早晨天一亮,韩卫国便带上张全每人各骑一匹快马疾速往怀远县城赶来,渡过淮河进入城里,正好赶上人们吃早饭的工夫,两个人找了家干净整洁的早餐点吃饱肚子,一起拉马往向怀智家的布庄走来,来到布庄门外,大约等候了半个小时,才见向怀智不慌不忙地从家中走了过来。
远远地看见韩卫国与张全拉着马在自家店门口站着,向怀智连忙紧走几步跑上前来,走至跟前,兄弟俩的手便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一番嘘寒问暖过后,向怀智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门。韩卫国特地从屋里搬出来一把椅子递给张全,让其坐在店门外稍等,自己则与向怀智一起走进了店内。进入店内里间坐下,向怀智在给两人各泡好一杯茶后,兴致勃勃地讲道:“二哥,按照之前,咱们兄弟在一起商量好的计划,前些日子,我带着一名建筑方面的行家前往南京、上海两个大城市各转了一圈,可谓是收获颇丰,大大地开了眼界。李保财在咱怀远城里所开的两家赌场,无论是从规模,还是从豪华程度上讲,都跟人家的赌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同日而语。人家南京、上海的赌场,场子大尚在其次,里面各项设施齐全完备,各种赌具美观精致,岂是李保财家的两处赌场可以相比的?不仅如此,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人家的赌场里都亮着电灯,把整个赌场映照的跟白天一样。”
韩卫国听后,接过话感慨道:“去年,我曾带你新二嫂去过一趟省城,那一次,我才第一回见过电灯,电灯确实比其它的灯都要好。你说那玩意真是邪门的很,仅用两根电线就能把电灯点亮,比起咱常用的蜡烛和煤油灯来,既干净,又亮堂,还有更奇怪的,有的还能自动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真的是莫名其妙,神奇的紧。要是咱怀远县家家户户也都能点上电灯,你说,那该有多好。”
“二哥,既然如今大城市用上了电灯,相信咱怀远县将来有一天也一定都能够点得上电灯。说不定,有朝一日,既无论城里,还是乡下,既不管是达官贵人,也无论是平民百姓,家家户户都能够用上电灯。”向怀智用理想展望未来,安慰起了韩卫国。
“要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或许这种愿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实现,可是,我们的国家如今是上下一片混乱,地方各自为政,军阀相互混战,到处炮火连天,百姓交迫饥寒。除此之外,更有各国列强对我国虎视眈眈,时刻不忘侵占我领土,攫取我利益,奴役我百姓。长此以往下去,亡国灭种都不是没有可能,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够实现国家强盛,民族振兴,老百姓安居乐业,永远不再遭受外国人的欺凌。”韩卫国讲出了自己忧国忧民的一片赤子之心。
“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并拥有五千多年的灿烂文化,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内忧外患,天下大乱的局面,除了人心涣散以外,主要还与当权当政者只为一己之私,而置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有关。”向怀智无比愤怒地抨击了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政府。
“五弟,咱兄弟俩就不要再感叹时局了,还是立足于当下,尽我们的一点绵薄之力,来为咱怀远县的老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吧。前些日子,你跑出去考察了一大圈,除了开阔了视野之外,还有没有对咱将来要建什么样的赌场?以及建成以后,如何开张运营都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韩卫国满怀期待地问道。
略作思索,向怀智便答道:“二哥,虽然还不敢说心中完全有了底,但基本上已有了个八九不离十,我初步合计了一下,咱所要建造的这座赌场既不能太大,也不能过小,建大了没有那么多赌客会显得冷清,建小了则不能将在李保财家两个赌场里长期参赌的众赌徒全部吸纳过来,因此,按我的想法,咱要建一座每层面积都在五百平米左右的三层新式楼房,一层全部装修成各种玩法的赌博场地;二层除其中一小部分用作办公外,另外绝大部分也设立为赌博场所;三层则装修成厨房、餐厅以及供赌徒们休息的客房,专门为其它县、市远道而来的赌客们提供食宿。我同一道前去考察的建筑师初步计算了一下所需各种费用,包括购买各种赌具在内,应该有五万块大洋足够。至于赌场建成以后如何经营,那些事用不着你过多操心了,到时,我自有安排。”
“好!既然这么讲,那我现在就给你五万块银行存款单,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找我要,拿到钱后,希望你尽快把赌场建起来。”韩卫国一边说,一边将一张五万块存款单往向怀智手中递去。
接钱在手,向怀智笑着恭维道:“二哥,看来新二嫂对你是真好,这么一大笔银钱,你一张口,她便给了你,可想而知,你在她心中有多么的重要。二哥你太有福气了,新二嫂不但人长得美丽漂亮,并且还有着一身好武艺,手下又带有那么多的弟兄,不仅如此,对你更这样的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真令人羡慕。”
“要说你新二嫂对我,那还真就没的说,我也不知这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五弟,并不是二哥在你面前显能耐,昨天,我只是跟你新二嫂一提需要借钱的事,她便毫不犹豫地把钱给了我。”韩卫国颇为得意地自夸自己新娶了个好老婆。
在收好存款单的同时,向怀智接着拿出来两张纸单和一串钥匙,并一边往韩卫国手中递,一边说道:“二哥,刚才咱俩只顾聊建赌场的事,差一点,把你委托我买房子的事给忘了,所幸不辱使命,不负你所望,你让我帮买的宅子已经买好,这两张纸单一张是房契,另一张则是剩余钱的存款单,现在我把房门院门的钥匙也一起都交给你。”
眼见接到手中的存款单上还剩余一千二百块大洋,韩卫国疑惑地问道:“五弟,只花了那么点钱,你能给我买所什么样的好房子?”
“二哥,这已经花的不少了,普通带个小院的房屋只值几百块钱,一会,我就领你过去看一下,不出所料的话,包你满意。这所宅子是过去我曾经跟你提到过的,之前在淮军中当军需官的表姐夫去年给他父母新建的房舍,如今他转行改做生意,在广州发了大财,于是把爹娘也都接去了广州,因此,这所建好不久的宅院没住上一年便空了下来。临去广州之前,表姐夫委托我,想办法尽快帮他将这处房屋卖出去,十分巧合的是正好你要买房子,于是,我就自作主张地给了他一千八百块钱。”
“既然是你的亲戚,房子又好,那就不妨多给些钱,以免叫人家吃亏,说咱贪图便宜。”韩卫国一边说着,一边又把剩余钱的存款单往向怀智手中递了回去。
在拒接存款单的同时,向怀智站起来说道:“二哥,关于房款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不可能再第二次给他钱。走,反正,咱俩现在也没有什么其它要紧的事情,不妨一起结伴过去看看。”
兄弟二人来到门外,韩卫国嘱咐张全仍坐在门口等着,自己则与向怀智各坐上一辆黄包车往新购的宅子赶来。离开正街往南不远,接着向西一拐,车夫大约又跑了不过几分钟便将车停在了一座相当气派的大院门前。付完车费,韩卫国注意到该所宅院墙高门阔很有气势。走到上面镶嵌有金色铜钉的两扇黑漆大门跟前,韩卫国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这工夫,韩卫国看到在自己正对面,距离院门口足有三十米远,有一大排带有走廊青砖红瓦的高大房屋,位于正房的左前方另有两间稍矮一点的厢房,在厢房的正对面距离厢房门口大约五米左右,有一口罩着盖子的水井,在水井的南侧距离大门不远栽着一棵苍翠挺拔,枝叶繁茂,非常高大的白杨树。韩卫国心中暗想,这棵白杨树应当是在建房之前,就栽在了原地。正房的右前方,则有一个半人多高,一丈见方的花坛,花坛里花团锦簇栽的是清一色的月季,红彤彤,娇艳艳的月季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大院除了南北宽有三十米外,东西长应该在五十米前后。除大院正北面是一大排正房外,其余三面则全是高约丈余的白色院墙。
经向怀智介绍得知,三面院墙的墙体全部是用红砖砌成,墙里墙外都用白石灰进行了粉刷涂抹。为了防止有歹人攀爬,在三面墙头顶上还特地安防上了稠密且锋利的玻璃碴子。走进院内,关上大门,兄弟俩来至正房面前,用钥匙打开中间的一间房门,映入韩卫国眼帘的是一大间宽敞明亮的客厅,正对着房门紧靠里墙摆放着一张约有半人多高的四方大桌,桌子上放有一个花瓷茶盘,茶盘里茶壶茶杯一应俱全。四方桌的左右两侧及前面各放着一把红木椅子,桌子上方的墙面上则贴有一幅宽大的虎啸山海图,画面上一只威风凛凛的斑斓猛虎正站在悬崖峭壁上,面对着绝壁下波涛汹涌的大海似在咆哮怒吼,波涛之上若隐若现像有一条飞翔的巨龙。而在画图的左右两则配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虎啸风声远;下联是,龙翔海浪高。图画正上方还另配有虎啸龙腾四个大字作为横批。左右两侧靠墙也各摆有四把红木椅子,椅子上方的墙面上也贴有不同的书迹字画。走出客厅,再分别打开客厅左右两侧的两处房门,走进去后,韩卫国看到里面各有两个房间,里间是睡觉的卧室,外间则是看书写字的书房。离开五大间正房,兄弟俩朝两间厢房门口走来,推门进入厨房,韩卫国看见厨房里灶台、水缸、锅碗瓢盆一样不少。院子里的地面上铺的是平平整整的青砖,尽管没有了人住,但是却也干干净净,并不脏乱。
参观完整个大院的景致后,向怀智试探着问道:“二哥,怎么样?你对这座宅子还满意吗?”
“单从房屋和院舍建造来讲,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好!我对怀远城里的环境不熟,但不知其地理位置如何?”
“二哥,该座大院正门朝南,东墙外不远是菜市场,西墙外则是居民区,前面是一条宽阔的巷道,正房后面便是咱怀远县城最繁华、最热闹的主大街,非但如此,此处还位于主大街的中段,地理环境相当优越,无论干什么都很方便。”
韩卫国听后,连声称赞道:“五弟让你费心了。这所宅子买得好,买得值,很令我满意。可是,突然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平常我不在家的时间多,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只住你二嫂和孩子两个人是不是有些太空旷了点?”
“这个事非常好办,反正现在你手里也不缺钱,我给你提个建议,干脆花钱买一个懂事勤快的小女孩,既可帮着二嫂干些家务活,也可与他们娘俩作个伴;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可再雇一个知根知底的老头过来帮着看守院门,并打扫院子里的卫生,如此,院子里便会生机勃勃起来。”
“这个主意固然是好,只是我觉得就目前院内房屋的情况来看,如果要雇一个看门老头的话,应该没有适合他住的地方。”韩卫国不无顾虑地说道。
向怀智接过话笑道:“二哥,这件事就更好办了,难道你忘了?我马上就要开工建造赌场了。可以这样,开工过后,我首先令一部分工人到你家院子里来,让他们在大门里侧靠西,大杨树的斜对面,再修建两间宽敞点的耳房,让看门打更的老头住进去,问题不就解决了?”
“买人、雇人以及建造耳房这几件事,我都还要委托给你,其原因,一来、我没有工夫;二来、我自思办起这些事来没有你在行。所雇看门守夜的老头,除了你之前就认识并熟悉以外,还必须诚实可靠,正直善良,没有不良嗜好和行为。工钱可以多给一些,但必须要自带饭菜,不能和你二嫂他们一起吃饭。”韩卫国特意嘱咐向怀智道。
“二哥,你放心,这些事自然都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把我二嫂和侄儿接进城里来住就可以了。”向怀智大包大揽地给予了回应。
当天中午,兄弟俩连同张全在一起吃过饭。辞别向怀智,韩卫国带着张全渡过淮河接着骑马往韩家湾村赶了过来。回到家,看了看怀表,时间尚早,便带着张全来找韩卫民。兄弟俩见面后,韩卫国提出想到村里的私塾去看看。
在韩卫民的陪同下,三个人一起朝位于大祠堂旁边的私塾走来,大老远便听见了孩子们清脆朗朗的读书声,韩卫国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开心的微笑。经向韩卫民询问得知,学生们复课已经有近二十天的时间了,先生是从临县凤阳请来的一位饱学之士。
“这就对了,后天,你再跟我去趟怀远县城,另外,我再给你一千块大洋,用这一千块钱建所新学堂,尽量让咱村该上学,愿上学的孩子们都读上书。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只有有了文化知识,才能兴国兴家。”韩卫国向韩为民表示愿再次慷慨解囊。
当天晚上,睡到床上后,韩卫国对马氏说道;“振乾妈,记得上次回来,我曾经跟你说过,打算要把你们娘俩都搬进城里去住,现在房子已经买好了。城里的新家不仅院子很大,并且睡觉的卧室,接待人的客厅都相当宽敞亮堂,相比咱家现在的这处住宅各方面都要强许多。你俩搬过去之后,我管保你满意。这次回来,我就是特地来接你和孩子一起进城的。明天,你简单收拾收拾,后天,让卫民套上一辆马车,跟着我一起,连东西带人将你们母子二人一并送进城里去。”
“这么着急?下午,你回来的时候也不早告诉我一声,我好早点准备准备,家里这么多的东西,我担心一辆马车拉不下,要不再雇一辆马车?”马氏偎在韩卫国怀里不无顾虑的问道。
“是不是还在想着你的那些猪马牛羊,鸡鸭鹅兔?告诉你一个也不要往城里带,除了带两床铺盖外,其它的就只带换洗衣裳,剩下的所有家当,该扔的扔,该送人的送人,一件不留。进城以后,我先从银行给你取两百块大洋,该买吃的,买吃的,该置办新衣裳,就买布料找裁缝去做,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和孩子。”韩卫国嘱咐妻子道。
尽管韩卫国一再嘱咐马氏不要带很多东西进城,但马氏还是足足忙碌了一整天。第二天早饭后,大家将马氏准备好的几个包裹装上车,等马氏抱着孩子也坐上马车后,韩卫国、韩卫民等五个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大家一起往怀远县城赶来。
顺利渡过淮河,而后进入城内,在韩卫国的引领下,一行人来到了新家大院门前,下马掏出钥匙,韩卫国打开了大门。等所有人都进至院内后,韩卫国重新关上了院门。分别观看了客厅左右两边的两套居室后,马氏更属意住西头靠近花坛的一边。选定下卧室后,韩卫国、韩卫民、张全等三人七手八脚地把马车上装的包裹全部拿进了屋内。
韩卫国随手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于是,当即吩咐大家一起先到饭店去吃饭,吃完饭回来后再慢慢地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