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比武下来,魏宝恩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练兵场遭到挫败后,魏宝恩、于鹏久兄弟二人本打算带领众手下立即返回洞后坡大寨,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他们的寨主一面,前来接待的这个前清秀才显然对自己一方不怀善意,但他毕竟不是寨主,从刚才在练兵场上比试枪法的情形和结果来看,确如大哥所料,关门山大寨这伙匪徒的确都不像是省油的灯。
既然不好招惹,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就不妨同他们结交成朋友,反正,大家都是扯旗造反的土匪,要是两家能够互为依托,互相支持,结成联盟的话,这样对双方来讲,应该都不失为明智之举,想来,他们的寨主应当不致拒绝。
打定主意后,尽管感到不受欢迎,但魏宝恩、于鹏久兄弟俩还是厚着脸皮跟随韩卫国一起往射日岭上登来。
登至射日岭上,来到两排全副武装的人墙跟前,韩卫国用极其嘲讽的口吻问道:“魏二寨主、于三寨主,这回你们俩可以把带在身上的佩枪交出来了吧?”
在聚虎堂门前两边站着剩下二十名弟兄,以及韩卫国,王向前、耿孝仁、顾守柱等众人的逼视下,魏宝恩和于鹏久二人只好极不情愿地把带在身上的手枪交给了站在韩卫国身后的王向前。
分前后陆续进入聚虎堂大厅以内,魏宝恩、于鹏久兄弟俩看到,正对着大门,靠近里墙放有一张宽大的长条桌,在长条桌后面,正坐着两女一男三个人,居中而坐的是一位三十岁不到,异常美丽的年轻女子,但此时却面寒如霜,不怒自威;
坐在美貌女子左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满脸的络腮胡须,乍看起来,活像个再生的猛张飞;
坐在其右首边的也是一个十分俊俏的美人,只是岁数与坐在中间的女子相比起来,稍显年轻了些。
看到这里,魏宝恩、于鹏久二人暗暗怀疑,关门山大寨的寨主难不成是坐在中间那张虎皮交椅上的这名年轻美女?
正在魏宝恩、于鹏久兄弟俩颇感纳闷,狐疑不定之计,只听陪着一起进来的韩卫国朗声介绍道:“魏二当家、于三当家的,坐在中间虎皮交椅上的便是我们关门山大寨的关寨主,左边坐着的是马寨主,右首边坐的则是我家寨主的师妹。”
紧接着,又用手指着魏宝恩、于鹏久二人向关林凤等介绍道:“这二位是在凤阳县洞后坡大寨占山落草的魏宝恩二寨主和于鹏久三寨主。”
一一介绍完毕,分宾主各自在椅子上刚坐下,只听关林凤冷言问道:“魏二当家、于三当家的,据本寨主所知,你我两家素无往来,但不知,今天驾临蔽寨,有何见教?”
定了定神,魏宝恩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改来时之傲慢,冲着关林凤一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关寨主,我们兄弟二人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有些唐突,还望您多多见谅。之所以,我们兄弟俩今天特地到宝寨了拜访,其实并无半分恶意,主要是因为,你我两家毗邻而居,相距不远,又都是占山落草的江湖英雄,因此,很想同你们结交为朋友,从此往后相互照应,彼此关照,有福同享,有难共当。”
不等关林凤回应,只听韩卫国接过话义正词严地讲道:“魏二寨主,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们大寨与什么人结交成朋友是有原则的,要想同我们结交为朋友,必须要符合以下三个条件,第一、祸害老百姓的人,我们不交;第二、危害社会的人,我们也不交;第三、不扶危救难的人,我们还不交。但不知,魏二寨主和于三寨主以及你们手下兄弟们的所作所为,符不符合我刚才所讲的这三项条件?
最近,我还听说,有人竟居然胆敢冒充我们关门山大寨的名义,到处为非作歹,坏事做绝,要是被我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我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帮匪徒。 另外,还有件事,我要告诉魏二寨主和于三寨主,昨天,跟踪你们队伍的那两个人就是我们大寨的弟兄,非但如此,并且他二人,你们俩刚才都已见过,一个是在四十米外射落铜钱的耿队副,另一个便是顾队副,至于,我为什么要派他二人前去跟踪你们,这个不用我说,想来,你二位心里应该都有数。”
先前在练兵场上比输了枪法,就已自感到矮人半截,现在,又遭韩卫国一顿无情抢白,再仔细回想起自己一方的一贯行为,魏宝恩和于鹏久二人的脸上,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哑口无言,难以答上话来,恨不能立刻就离开这个让自己兄弟俩丢尽了脸面的地方。
看了看时间,此时已接近中午,韩卫国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道:“魏二寨主、于三寨主,现在马上就要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非常抱歉,我们并没有给你二位,以及你们在山下等候的弟兄准备中午饭,如果再没有了其它事情的话,那就请回吧。”
眼见对方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魏宝恩和于鹏久只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聚虎堂大厅,在大厅外,各自拿上交出去的手枪后,灰溜溜地往射日岭下走去。来至山下与带来的众手下汇合到一起,魏宝恩同手下众匪徒一起骑上马,惶惶往关门山隘口奔来。
来到隘口,魏宝恩等众人看到,不但横在隘口的两道栏杆未被移开,而且站在隘口两边的四名哨兵持枪而立,拒绝放行。
在射日岭上刚刚遭受了羞辱的魏宝恩此时正窝着一肚子的火,见此情景,刚想一提马缰硬冲过去,但当下意识地抬头往两边的山上看了一眼后,当即勒住了胯下之马。
原来张全、吉顺二位小队长在奉了韩卫国之令,各自带领本小队的三十几名弟兄回到关门山隘口两边的两个山上后,立即命令本小队众弟兄进入到山坡上早就修好的防御工事内,分别用长枪短枪瞄向了隘口。
一眼瞥见两边山上正有无数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自己的人马,在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魏宝恩及时喝住了前进的队伍,惊魂未定之下,心中暗自合计,幸亏刚才没有硬闯,否则的话,自己和所带来的这二十几名弟兄,今天都非得葬身于此不可?
正当洞后坡众匪徒进退两难之际,忽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响,魏宝恩等回头看到有两匹快马正从射日岭下飞奔而来,来到跟前,魏宝恩等认识,正是先前在射击场上让自己丢尽了脸面的王向和耿孝仁两位副队长。
只见王向前勒停马后,坐在马上对着两边山头高喊道:“张队长、吉队长,韩秀才有令,命你们两个小队将洞后坡大寨的人马即刻放行,不得有误。”
站在隘口两边的四名哨兵闻令,迅速上前移开了横在山口的两道栏杆。
垂头丧气,万分懊恼地带着二十几名手下回到洞后坡寨中,魏宝恩既感到丢尽了人现尽了眼,又觉得憋气窝火,因此,一进入大寨,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屋里,中午饭也没有吃,便灰心丧气地倒在了床上。
听了于鹏久关于上午前往关门山大寨所遭遇不堪状况的汇报,又看见回到寨中后,魏宝恩一头钻进自己的屋里便没再出来,魏宝勤感到自己兄弟三人应该坐到一起商量出一个万全的应对办法,以防止关门山大寨众土匪万一真的打上门来,而措手不及。打定主意后,魏宝勤同着于鹏久一起朝魏宝恩所住的房子里走来。
看到大哥、三弟一起进屋,魏宝恩悻悻从床上坐了起来,等魏宝勤、于鹏久各自在椅子上坐下,不等魏宝勤询问,只听魏宝恩抢先讲道:“大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咱俩前去珠城办事,看到金钱帮被威服的时候,当时站在城头上胁迫帮主毕仁明投降的那个韩秀才?今天在关门山大寨,我又见着了他,开始的时候,我没认出来,后来经过仔细回想,上午全程接待我们的人,也是那个韩秀才,这个家伙对我们充满了敌意,早上我带领弟兄们赶到了关门山大寨以后,其他的人都没说什么,唯独他对我们非常地不友好,不仅如此,当着我和三弟的面,他还竟然扬言,一定要找出并收拾之前曾经冒充过他们大寨名义到处作案的人员。那个韩秀才虽不是寨主,但是据我观察,他却更像是关门山大寨的真正当家人,不但他们的寨主、副寨主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并且其他的弟兄也都对他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既然那个韩秀才说不愿放过我们,依我所想,在不远的将来,关门山大寨的人马或许真的就有可能打上门来,根据今天打探出来的情况看,我们应该不是人家的对手,要是咱不早做准备,防患于未然的话,那将来就非得栽在关门山大寨那伙匪徒的手里不可,可是,从离开关门山大寨到现在,尽管我一直在苦思冥想,但却没有想出来一个很好地对付他们的办法。”
“我和三弟也正是为此事而来,既然我们已经探明了关门山大寨众匪徒对待我们的态度,并且也知道了他们对于我们来讲,肯定是敌非友,那就真应当像二弟刚才所讲的那样未雨绸缪,只有这样,方能够化险为夷,立于不败之地。”
稍作思考,魏宝勤向于鹏久问计道“回来之后,二弟没有想出来很好的应对之计,但不知三弟有没有好的应对之策?”
“大哥、二哥,尽管关门山大寨无论在人员数量,还是在军事素质方面都远远胜过我们,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们就到了山穷水尽,坐以待毙,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的地步,我现在突然想出来一个应对之计,或许就能够打败或者全歼关门山大寨众匪徒,具体措施可以分为以下两个方面,第一、便是加紧练兵,以提高我们弟兄自身的作战本领;
第二、同几年前一样,仍由我和二哥再重返一趟河北,看看能不能从赵营长手里买两挺机枪和几箱手榴弹回来,咱哥仨都当过兵,不用讲,你们俩也知道,这两样武器的杀伤力,岂是步枪和手枪可比的?
如果咱手里拥有了这两样武器的话,那关门山大寨众匪徒不来则已,来了管叫他们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老三的这个办法好,不要说买两挺,哪怕就是买一挺机枪回来,咱也用不着再惧怕关门山大寨众土匪,要是再能够买到手几箱手榴弹,他们不来找咱的晦气,我倒想主动打上门去把他们的山头给占了,去年,他们消灭珠城金钱帮的时候,肯定没少从毕仁明手里劫钱,要不然,他们大寨那么多的人马,一不偷,二不抢,三不绑架敲诈勒索,那他们是指望什么一直在很好地活着的?”魏宝恩听后,当即一扫之前满脸的愁容,无比兴奋地表示了赞同。
魏宝勤接过话,也十分高兴地说道:“三弟,看来,你生来就是我和你二哥的命中贵人,无论哪回,只要我俩遇到了危难,你总能及时站出来帮助解决,就按你说的办,从明天开始,由我亲自带领并督促弟兄们加紧训练,你和宝恩准备准备,争取尽快再次赶赴一趟河北。”
轻车熟路,一帆风顺,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旅行,魏宝恩、于鹏久兄弟二人第二次赶到了献县城里。
住在客栈里经过一夜休息,次日,吃过早饭,于鹏久独自一人再次往之前曾经当过兵的营房走来,来到军营大门口,恰好与当年一起参军当兵的同乡战友王二毛碰见,原来,王二毛和于鹏久都是凤阳县人,多年前皆因家里贫困,而从军当了兵,后来,于鹏久因为身体健康的原因提前离开了军队,而王二毛却一直在军营当兵至今。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此时,再次异地相逢,两个人自然都倍感亲切,从攀谈中于鹏久得知,赵营长如今已经离开了这座军营,于去年被调进了京城,至于调往京城后,在做什么事情,以及现住于何处却无人知晓。
王二毛的一番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在了于鹏久的头上,浇灭了他此行的满腔热情和希望,本打算立刻返回献县城里,将这个不好的消息告知魏宝恩,但在王二毛的热情邀请下,于是跟着他一起走进了营房大院。
听说从老家来了以前的战友,仍留在军营里的其他十几个老乡纷纷都到王二毛所住的宿舍里前来探望,看到当年的同乡战友都很热情,又感到自己手里有的是银钱,为了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回乡后混的有模有样,有头有脸,同时,也为了与众同乡叙一叙旧情。于是,于鹏久主动邀请道:“兄弟们,我和你们大家分开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今天,难得再次相聚,中午由我请客,咱们大家一起,都到献县城里最大最好的酒楼去撮上一顿,恳请诸位老乡务必赏光,不要客气。”
那个时候的军队管理并不是很严,再加上,又都是从军了好多年的老兵,因此,当听说于鹏久要主动请客时,随即得到了在场众同乡的一致响应。在于鹏久、王二毛两人的带领下,十六个凤阳籍同乡战友一起走出营房大门,浩浩荡荡往献县城里走来。不过只有几里的路程,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人便进入了献县城内。
经向行人打听得知献县城里最大也最有名的酒楼,名字叫做十里香。来到酒楼,走进楼内,由于一起前来聚餐的人员比较多,因此,于鹏久特地要了酒楼里最大的豪华包厢,进入包间后,众同乡分别围在酒桌边的椅子上各自坐了下来,跑堂的伙计连忙进来给每个人各倒上一杯茶水,同时,将菜单放在了于鹏久的面前。
于鹏久既不看菜名,也不看菜价,便十分豪爽地吩咐伙计道:“拣你们酒楼最好,也最拿手的菜先上三十盘,酒也要最好最贵的,先拿上来十壶。”
半个小时后,于鹏久所要的酒菜便全部摆上了桌,王二毛当仁不让地拿起酒壶当起了酒司令,手执酒壶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一一斟满,在同干了三杯,又相互敬了一番酒,每个人都有了几分酒意后,其中,有一个叫沙大猛的同乡战友突地站起来问于鹏久道:“鹏久老弟,看样子,这几年,你回乡以后混的比我们这些仍在军营里的战友都要强的多,在此,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有没有发财的门路,请跟我们大家说一说,以免将来我们回乡找不着营生,而受饥挨饿。”
听了沙大猛的话,于鹏久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心中暗想:眼下再想找赵营长购买武器,已经完全没有了可能,若是能将这十几个战友都鼓动起来,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共同对付关门山大寨的土匪们,也算没白来一趟,更何况这些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悍不畏死的老兵。
念及至此,于鹏久故意用激将法激沙大猛道:“大猛老兄,其实,不用讲,你也早就知道,如今天下大乱,战争连年不断,称王称霸的人随处可见,挣钱发大财的机会,虽不能说到处都有,但门道应当说还是比比皆是,关键之关键,主要看你有没有胆量?只要胆子足够大,再抓住时机,大把的银元便会自动滚进你的腰包里来。”
于鹏久话音刚落,就听沙大猛愤愤不平地讲道:“鹏久老弟,你可能还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我们这些仍在军队的兄弟,可以说,他娘的,要什么,没什么。当兵这么多年,他妈的,仗没少打,死里逃生更不知他娘的有过多少回?可最后什么也落着,时至今日,除了落下一身伤疤外,就剩下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虎胆量,你实话告诉老哥,是不是真有挣大钱的路子?
要是果真有的话,别人我管不着,他娘的,老子的这个兵现在就不当了,明天便跟着你一起回家发大财。”
王二毛听后,接过话也跟着说道:“大猛兄弟讲得有道理,与其这样,在军队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还真不如就跟着鹏久兄弟一起回家去发大财。”
眼见沙大猛、王二毛已经被自己鼓动的着了道,其他在坐的众同乡似乎也都动了心,于鹏久进一步诱惑道:“兄弟们,实不相瞒,当下,我就有一个让大家都能够弄到大钱的大好时机,我这次返回军营,就是特地为此事而来,打算从赵营长手里买些轻重武器回去,干一票劫掠几百万银元的大买卖。我说两个以前曾经在一起当兵的战友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在坐的应该有不少人都认识,如今,我们三人结拜成了生死兄弟,几年前,我们仨在咱老家凤阳县宫城镇南边的大山里拉起了一彪人马,目前,总人数已经达到了六十多个。
不瞒诸位,眼下,我们兄弟三人可以说是要枪有枪,要人有人,不受人管,不被约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前些日子,我们哥仨偶然间得到一个十分可靠的消息,在我们大寨西南方向的关门山上也啸聚着一伙占山为王的土匪,那伙人大多都比较年轻,并且听口音也不像我们本省人,寨主还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
由于机缘巧合,这伙土匪于去年春天,从珠城最大的黑帮金钱帮帮主手里劫走了多达几百万块现大洋。在坐的各位,如果有人真想大发横财的话,那就不妨明天跟着我一起回去,共同消灭掉那伙土匪,将被他们劫走的大量银元,再弄到咱的手里来。”
听说有大财可发,沙大猛再次站起来兴奋地讲道:“同乡兄弟们,有自愿跟随鹏久老弟一起回家发大财的吗?如果有就站起来大家共同干一杯,不愿回乡的也不强求,只是有一点,现在当面讲清楚,请看在大家同为老乡加战友的份上,今天回到营房后,务必不要把愿意回乡的兄弟出卖出去。”
听了于鹏久一番极具诱惑力的鼓动,又听说回乡就有巨款和美女可劫,众同乡当即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因此,沙大猛话音一落,当时在场的十六个同乡战友便齐刷刷地一起端着酒杯全都站了起来,等碰过杯,把酒喝下肚,众同乡都重新坐下之后,于鹏久接着讲道:“弟兄们,此事事关重大,在此有两点必须要提醒大家,第一、千万要保守秘密,绝不能让除了在坐以外的任何人知道;第二、一定要事先挑选好逃离军营的时机。”
“鹏久兄弟刚才的这个提醒非常必要,为了防止有人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现在,在坐的每个人都必须发一个毒誓,以确保我们刚才所定下的出逃计划不致泄露。” 王二毛说出的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在场其他十五名同乡的一致响应。
等众同乡按照要求都发过誓后,王二毛接着说道:“要说离开军队逃出营房,其实,这件事非常容易,这个月的营房大门岗由我们连担任,明天夜里,后半夜一至三点,是我和我们班的一名新兵轮值,明天下午,让大猛提前跟那个新兵说一声,互相调个岗,到时,我们大家就趁这个机会,各自带上自己的枪支,再分头从马棚里拉出马,如此,便可以顺顺利利,安安全全地离开军营,据我听知,几年前,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也是这样逃离营房的。”
听了王二毛的安排,众同乡齐声叫好,一致表示都愿一同回乡。
见此情景,于鹏久最后强调道:“既然是这样,那咱就定在明天夜里两点准时行动,到时,大家都在营房南墙外会齐,不见不散。”
为了不影响该计划顺利实施,看看众战友都有了几分酒意后,王二毛便不再斟酒。一齐吃过饭,结完账,既为了显示自己有的是银元,也为了坚定众同乡战友出走的决心,于是,于鹏久又给大家每个人各发了五块大洋。
与众同乡分别后,于鹏久回到了所住的客栈,见面即向魏宝恩讲述了上午前去军营所发生的一切。
魏宝恩听了,既感到高兴,又感到失望。高兴的是,值此用人之际,于鹏久及时招到了这么多胆子大,不怕死,且临战经验十分丰富的帮手;
失望的是,满怀希望前来想要购买的两样杀伤力强大的武器,一样也没有买到。
面对眼前的实际情况,兄弟俩决定,明天上午,首先到骡马市场去买两匹快马,而后于夜里,一起带领于鹏久的十五名同乡战友骑马返回洞后坡大寨。
第二天傍晚,于城门关闭之前,魏宝恩、于鹏久兄弟二人骑马出了献县南城门,仍然还到城南的陈庄镇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大约在深夜一点左右,魏宝恩同着于鹏久一起,骑马往原来的军营奔来,到了之后,兄弟俩看见,昨天一起相约的十五名战友一个不少地都已经骑马等候在了营房南墙之外。
众战友经过商量决定十七个人分两个组往回返,魏宝恩领七人在前,作为第一组;于鹏久率八人在后,作为第二组,以免如此多的人一起骑马行进,目标太大,于途中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由于几年前,魏宝恩和于鹏久曾到军营来购买过枪支,因此,对回返的路途相当熟悉,再加上,所有众人骑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所以,经过不到三天的晓行夜宿,终于在第四天下午,众战友一起赶回到了洞后坡大寨。
看到魏宝恩、于鹏久一下子拐带回来这么多当年曾在军营里的战友,尽管未买到机枪和手榴弹,但魏宝勤心里还是十分高兴。首先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而后吩咐原先的一部分兄弟,立即赶往宫城镇去给大家购买生活用品,以及晚饭招待战友们的酒菜鱼肉。
在寨中休息了三天过后,这天吃过早饭,王二毛、沙大猛等人特地找到魏宝勤问道:“大当家的,以前在军营,咱们相互之间是战友,现在来到洞后坡大寨投靠了你,自然就成了你的属下,只是有个事,我们想向你核实一下,那天在献县城里,听鹏久兄弟跟我们说,在距此不远的关门山大寨也聚集着一伙占山为王的土匪,并且去年春天,他们还从珠城金钱帮手里劫走了几百万块现大洋,但不知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听了王二毛、沙大猛等人的疑问,想起前两天,已经听于鹏久讲过,他是如何将这十五个同乡战友忽悠离开军队前来投靠的,于是,魏宝勤随即答道:“二毛、大猛兄弟,这还能有假?我三弟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妄之词。”
“大当家的,既然如此,我们还曾听鹏久兄弟说,你们之前就曾想过给他们来个趁火打劫,将那笔被关门山大寨劫走的巨款,再弄到咱的大寨里来,却不知,你准备何时动手呢?”沙大猛接着追问道。
想了想之后,魏宝勤回应道:“大猛兄弟,你们一路赶来都很辛苦,我本打算等你们休息一段时间,再与你们商讨这件事情的,现在既然你们主动问了,那我就将我所掌握的关门山大寨的有关情况,简单向大家作一下介绍,关门山大寨地处寿春县百泉镇境内,距离咱这里仅有几十里的路程,当下,在寨中落草的土匪,据我估算,在你们来到之前,应当只比咱大寨的人多,而不比咱大寨的人少。
主持寨中事务的名义上是一位美女寨主,但真正当家说了算的,却是个本地的前清秀才,这一男一女岁数相当,与咱们大家的年龄不相上下,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你们来了之后,两方的人数对比起来,尽管相差不多,但是从之前,我们所侦查得来的情况看,这伙土匪虽然都没有当过兵,也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培训,但他们人人刀马纯熟,枪法精准,同我们这些曾在军队经过专门军事训练的人相比,毫不逊色,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门山大寨分为两个处所,前面叫做关门山,后头叫做射日岭,在关门山与射日岭之间,有一片非常大的开阔地,这片开阔地是那伙土匪日常组织练兵的地方。 前面的关门山有左右两个山头,两个山头之间有一道隘口,这个隘口是他们的人马平常进出大寨的通道。两边的两个山头之上,不但都住有人员把守,并且还都修有防御工事。
隘口的道路两边既设有岗哨,还放置着两道挡住隘口的栏杆。据我判断,美女寨主和那个前清秀才应该都住在后面的射日岭上。”
“照这么讲,那笔几百万现大洋,现在肯定也藏于射日岭上。”沙大猛自作聪明地推断道。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际,只见魏宝恩和于鹏久也一同走了进来。等魏宝恩、于鹏久二人各自在椅子上坐下,沙大猛又自以为是地献计道:“三位寨主,根据大当家的刚才所言,我认为咱要把那笔巨款从关门山大寨那位美女寨主的手里抢过来,其实,并不十分困难,我有一个办法,虽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也应该是十拿九稳。
在坐的大部分都是凤阳县本地人,我家就住在宫城镇西南的姚郢村,据我所知,从咱这里走官道去往百泉镇大约有七八十里的路程,但直线距离其实不过二三十里,虽然从此处径直前往关门山大寨途中皆是大山,但我们这里的山都不是太高,高一点的最多几百米,矮一些的仅有二三百米左右。
如果咱从大寨中抽调出一部分身体素质好,胆大机灵的弟兄,组成一支精干的小分队,不辞辛苦,翻山越岭,突然出现在射日岭上,利用夜间,从寨门背面发动偷袭,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家想,结果会是什么?
如果天随人愿的话,不但可以把那笔巨款抢劫到手,而且还可以干掉那个前清秀才,俘获美女寨主,进而更可以占领他们的山头,消灭或者收降他们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