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亲友帮忙好办事。按照于鹏久头天晚上的交代,第二天,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早早吃过早饭,穿戴一新,打扮整齐,结伴走出租住的小院大门,径直朝芳香楼妓院门前走来。到了之后,果然看见有一个年龄比自己哥俩稍大的年轻人在门口等候。上前搭过话,在互相确定了彼此身份之后,秦良进又把昨天晚上于鹏久已经叮嘱过的话,重新对魏宝勤、魏宝恩作了强调。在兄弟俩表示已经完全记住了以后,秦良进领着兄弟二人朝刘春龙家的府上行来。
进至刘府大院内,兄弟俩注意到刘春龙家的府邸格局基本与裴光亮家的房屋格局大体相同,同样都是大院正门朝南,大门西侧的几间房屋也应该是家丁们所住的地方,门内往里东侧的几间高大带有走廊的瓦房,不出所料的话,应当也是接待人的客厅。
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还看见在客厅门口的走廊里,此时,正站着两个人,来至近前才看清楚,一个人四十左右岁,身材魁梧,满面宏光,另一个,五十岁前后,也是胖乎乎的。
走到二人跟前不远处,只见秦良进躬身施礼道:“二老爷,这两位就是我昨天跟您说起过的外地亲戚,您有什么要吩咐的,请尽管示下。”
中年男子在上下左右仔细打量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一番过后,朗声问道:“二位小老弟,听你们的亲属讲,你们的家乡遭遇了蝗灾,想来我这里找个事做,挣口饭吃,实不相瞒,眼下,我们家正在招揽家丁和保镖,但不知你二位有没有胜任这份差事的能耐和本事?”
“刘二老爷,不用讲,你可能也已经知道,我兄弟二人出身行伍,在军队期间,既上过战场,也真枪实弹打过仗,杀过人,出生入死更不知有过多少回?自信别的本领没有,自认为胆量比一般人大,枪法比一般人好,以我猜想,不用问,你所要招的家丁保镖无非就是要符合这两项条件,自觉得,我兄弟二人都不会让你失望。”
听了魏宝勤不卑不亢,十分自负的话语,刘春龙再次问道:“小兄弟,你自认为枪法出众,那可否让本老爷见识一下?”
话音刚落,便见有一群麻雀迎面飞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魏宝恩当即从腰间拽出枪,啪、啪、啪,三声枪响过后,三只麻雀便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亲眼看见魏宝恩枪法如神,弹无虚发,刘春龙不禁大为敬佩,心中暗想:“传说中的神枪手,想来,枪法也不过如此。”
魏宝勤还要伸手掏枪,只见刘春龙摆了摆手阻止道:“这位兄弟,就不用再显示了,你们兄弟俩都留下,本老爷全部录用,刚才,开枪的这位兄弟留在府内给我做贴身保镖,另一位兄弟则跟着秦兄弟一起到妓院去帮我照看生意。”
紧接着又对站在身边的管家和秦良进吩咐道:“由你们俩分别负责安排一下,自即日起,这两位魏兄弟就是我刘府的正式保镖了。”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转眼之间,就来到了第二年的夏天,这天,刚吃过早饭,于鹏久忽被管家宋文祥叫进了裴光亮的书房,请安毕,即听裴光亮饶有兴致地问道:“于队长,你的那两位姓魏的战友,但不知现在刘府混的怎么样?有没有得到刘老二的赏识和信任?”
于鹏久听后,连忙接过话答道:“老爷,自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到刘府去当差以后,既为了避嫌,也为了遵从您老人家的嘱咐,这半年多以来,我们相互之间很少见面。据听讲,刘春龙在看到魏宝恩枪法如神后,直接将其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保镖,而魏宝勤则被安排在了他家的妓院里与我表哥一起为他照看生意。”
略作沉思,便听裴光亮吩咐道:“于队长,今天晚上,天黑以后,你去找一下魏宝勤,见面告诉他,就说我想见一见他们兄弟二人,时间最好定在明天或者后天晚间。他们俩到府上来的时候,要尽量晚一点,更不要叫外人知道,包括咱自己家里的其他人等。约好他俩来的那天晚上,由你亲自在大门口候着,让另外的家丁都回屋里去睡觉。”
听了裴光亮的安排,于鹏久当即答应道:“请老爷放心,我一定遵照您的嘱咐去做,今天吃过晚饭,天黑之后,我便去联系魏宝勤,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哥俩应当都能够如期来见您。”
当天晚间,估摸好魏宝勤从妓院回家睡觉的时间,提前一步,于鹏久趁着漆黑如墨的夜色悄悄朝魏宝勤、魏宝恩兄弟所住的小院外走来,在院门口等候不到半小时,便见魏宝勤匆匆走了回来。
兄弟俩见面之后,自然少不了一番相互问候,在敲开院门后,魏宝勤、周月芳夫妇热情地将于鹏久请进了家中。
兄弟二人各自在凳子上坐下,周月芳连忙给每人各倒上一杯凉开水。看到好兄弟深夜登门来访,魏宝勤似有所悟,又有些不解地问道:“兄弟,不用说,我也知道,为了避免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这才在深夜到家里来找的我;可这么晚特地在院子外等候我回来,该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重要事情吧?”
见问,于鹏久开门见山地答道:“是的,大哥,果如你所言,今天,我真的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家裴老爷今天上午,突然找到我,要我转告你和宝恩哥,他想让你们兄弟俩于明天或者后天晚上到府里去见他一面,具体有什么样的事情,他没有说,我也没好问他,不过,依我所想,他应该不会是无缘无故地一时心血来潮而要见的你们哥俩。见于不见,以及定在那天晚间?请你仔细考虑一下,马上告诉我,以便我回去好向他回复。”
“兄弟,既然裴老爷要召见我和宝恩,岂有不见之理?冲着你的面子,不管他有事,还是无事,我们兄弟俩都不能不前去应召,更何况,裴大老爷还曾既给过我们不菲的银钱,又出钱帮我们租了房子。既然是如此的话,那就这样,明天白天,我抽空到刘府里面去一趟,见面告诉宝恩,让他晚上找个借口出来一下。你回府后,即禀告裴老爷,就说我和宝恩我们兄弟俩,明天晚间,等夜深人静之后,便前去府上拜望他老人家。”
兄弟俩商量定妥,于鹏久回到裴府大院,于第二天上午,如实向裴光亮汇报了魏宝勤已答应来见;而魏宝勤则与第二天中午,趁着饭后休息的工夫,进入刘府大院,将裴光亮打算召见的想法悄悄告知了魏宝恩,并约定当日夜里,兄弟二人一同前往裴府。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来到了约定见面的这天晚上,等三更鼓敲响过后,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趁着夜色,前往裴府赴约而来。来到大院门前,只用门环轻轻叩击了两下,便见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见面后,于鹏久等兄弟仨热情握过手,重新关上了院门。在于鹏久的引领下,三兄弟悄无声息地一起往裴光亮的书房走来。
听见敲门声,管家宋文祥连忙打开了书房的门,将兄弟仨请进了屋内。一番寒暄客套过后,分宾主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甫一坐定,便听裴光亮恶狠狠地说道:“二位魏老弟,今天,特地暗中把你俩请到家里来,是眼前有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想送给你兄弟二人,但不知,你们兄弟俩有没有胆量敢接下这单生意?
只要你俩帮我办成这件事情,本老爷便送给你们五万块大洋,我不说,你俩还未必知道,在这文府集上,最令我痛恨的人,就是你们现在的家主老爷刘春龙,这个混账东西,自持比我年轻,家中人丁兴旺,又霸占着文府集北边的半壁江山,经常带人到我的酒楼来寻衅滋事,既大大地影响了我酒楼的生意,又让我丢尽了脸面,是可忍孰不可忍。
之所以,当初我没有把你们兄弟俩留在我自己身边,而让于队长把你俩力荐到了刘老二那里,其原因便在于此,就是打算事先在他身边打下楔子,以便于在适当的时候做掉他。
如今,你们兄弟二人到他府上当差已经半年有余,我还听说,宝恩兄弟做了他的贴身保镖,因此,在我看来,当下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下面就要看你们兄弟二人敢不敢对刘春龙下手?想不想得到这么一笔巨额意外之财了?
干掉刘老二对我来讲是除去了心腹大患,解了心头之恨;而于你们兄弟俩来讲,五万块大洋则足足够你们花下半辈子,自此往后,便可再也不用给别人当差,看他人脸色行事。
除掉刘春龙这件事,可以说,于你我双方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诚心希望你们二位把握住这一千载难逢的发大财机会,事成之后,拿着五万块大洋远走高飞。”
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后,魏宝勤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想:“怪不得人都说,人老精,马老滑,裴光亮这个老家伙看来也是个老狐狸,不仅如此,还包藏祸心,难怪当时,他虽没雇用我和宝恩,但却对我俩千般万般地施恩,原来他是想假借我们兄弟俩之手替他杀掉仇家,消灭异己。
如果应裴光亮之请杀掉刘春龙,自我觉得,自进入刘府当差这一年多以来,刘
春龙对待自己兄弟二人,虽说不上太好,但总的来讲,还算可以,尤其是对待宝恩,不但工钱给的比一般家丁多,并且平常也高看一眼,要是对其痛下杀手的话,从感情上讲,还真有点下不去手;但转念又一想,要是放弃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自己兄弟二人若是光靠着给别人当差扛活,恐怕一辈子也挣不下这么多的钱,就像裴光亮刚才所讲得那样,那就要一生仰人鼻息,听人差遣,看他人脸色。
所谓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要想出人头地,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不干点非常之事,想来,天上是不会自动掉馅饼的?现在馅饼真的从天上掉了下来,岂有不伸手接住的道理?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魏宝勤终于定下决心,与其存一念妇人之仁,还不如就顺水推舟,帮着裴光亮把刘春龙做掉,反正,杀个把人对自己兄弟来讲,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之前,在战场上打死过那么多人,不要说五万块大洋,就是五十块、五块也没有人给过。现在既然有人肯出这么高的价钱只杀一个人,更何况下手的机会还极容易找到,那就不妨再多杀他一个。
再者五万块大洋足够改变自己兄弟二人今后的前程和命运,又何乐而不为,而非要把这难得的发财机会往外推呢?俗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机会难得,绝不可轻易放弃。”
打定主意后,魏宝勤有些不放心地问裴光亮道:“裴大老爷,既然您信得过我和宝恩,那我们兄弟俩就替你干掉刘春龙,不过,您答应的五万块酬金能不能保证给付?又打算于什么时间兑现呢?”
眼见魏宝勤已被五万块大洋所打动,裴光亮信誓旦旦地接过话回应道:“魏兄弟,我这个人,你可能还不了解,你问一下,你们的战友于队长就知道了,我从来都是言而有信,吐口吐沫就是根钉,你放心,只要你们兄弟俩把刘老二的人头给我提来,五万块大洋,我保证一文不少地当场付给你们。为了坚定你们兄弟二人除掉刘老二的决心,也为了不让你们俩担心我会赖账,现在,我便先付给你俩一万块大洋作为定金,专等刘春龙的人头一到,再另付剩下的四万块。”一边说着,裴光亮一边从身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张存款单往魏宝勤手中递去。
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在军队期间,魏宝勤因跟着长官和战友学习,所以也认识不少字,将接到手里的存款单打开仔细一看,上面果然存有一万块银元。
把存款单重新叠好,魏宝勤一边往回递,一边讲道:“裴老爷,这个钱,暂时您还是收回去,既然你不诓骗我们,那我魏宝勤也决不食言,杀掉刘春龙这件事就包在我和宝恩身上,不过,在事情尚未办成之前,我不打算先收你这么多的定金,以免你担心我们兄弟俩拿着这些钱逃走,您看这样可不可以,就像您刚才所讲的那样,等我和宝恩把刘春龙的人头提来,到时,咱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见此情景,裴光亮并不伸手来接存款单,而是豪气十足地讲道:“魏兄弟,刚才已经讲过,你对我可能还不够了解,我这个人从来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把钱给了你,就没打算再收回来,要是不充分相信你兄弟二人的话,我又怎敢把除掉刘老二这么重要的事情委托给你们呢?请赶快把存款单收起来吧。”
“裴老爷,为了不让你担心我和宝恩拿着钱跑路,既然您不肯收回去,那就把这张存款单暂时存放在于兄弟手里,这样一来,你我双方便都不会再令对方不放心。”在将存款单递到于鹏久手里的同时,魏宝勤站起身提出了告辞。
等于鹏久拿着存款单领着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走后,管家宋文祥关上了书房的门,还没等坐下,就听宋文祥再次不放心地提醒道:“老爷,您是不是有点太相信魏氏兄弟了,他俩要是把一万块存款单从于鹏久手里要走,拿着钱逃跑了的话,这年头兵连祸结的,那您到哪里去寻找他俩去?”
听了宋文祥的顾虑,裴光亮胸有成竹地讲道:“文祥,你刚才所讲得这些,之前,我也不是没有过考虑,之所以,我一定要把一万块巨款拿给魏宝勤作为定金,是我早就料定,他兄弟二人不至于拿着钱逃走,其理由有三,第一、种种迹象表明魏氏兄弟不是那种不讲义气,不守信用之人,否则的话,于鹏久就不会收留,并不遗余力地向我推荐他们哥俩;第二、我待魏氏兄弟二人不可谓不好,当初他们刚来到文府集,处于最困难的时候,是我既给了他们不菲的银钱,还花钱替他们租了房子;第三、剩下的四万块酬金,诱惑不可谓不大,眼看唾手就能再拿到更多的巨额金钱,你想他俩怎么舍得只拿着一万块钱逃走,这岂不是等于丢了西瓜,而捡了芝麻吗?再者,杀掉刘老二对于其他人来讲,或许是个难事,但是,对于魏宝勤、魏宝恩来讲,那简直就等于张飞豆芽,小菜一碟,因为魏宝恩不仅时时都跟在刘老二的身边,而且这两个家伙都还是曾多次上过战场的死士,所以杀人对他们兄弟俩而言根本就是司空见惯,不值一提的事情。因此,你刚才的这个担心,既是多余,也是没有必要的。”
听了裴光亮一席言之有据,合情合理的分析后,宋文祥将信将疑地问道:“老爷,难不成在魏氏兄弟干掉刘春龙之后,你真的打算付给他们兄弟五万块钱酬金,让他俩拿着钱走人,远走高飞吗?”
嘿嘿冷笑了几声过后,裴光亮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文祥,在你认为,我真的会给魏宝勤、魏宝恩五万块大洋吗?”
“老爷,听您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兑现刚才的承诺了?可是您想过没有,假设过两天或者几天以后,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果真把刘春龙杀掉,并将人头也提到了您这里来的话,你若是不把事先答应的五万块大洋全部付给他俩,那他兄弟二人岂肯善罢甘休,一走了之?一旦闹将起来,那当如何是好?万一传扬出去,被刘春龙的兄弟子侄知道,那老刘家的人能不打上门来找您报雪恨仇吗?除非这么做,往后一段时间,不管白天,还是夜晚,天天让家丁们做好准备,专等魏氏兄弟提着刘春龙的人头到府里来,一旦发现他们哥俩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当即命令众家丁将他兄弟二人一齐当场开枪打死,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地方埋掉。不然的话,你想不给这五万块大洋那肯定是不好收场的。”
“文祥,你刚才所讲的这个卸磨杀驴,杀人灭口之计,不可谓不好,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此行事,虽然可以解一时之忧,但却不能绝永久之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么做还有两个致命的漏洞,第一、不妨做一下试想,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言,事前就在府内埋伏好家丁,等到魏氏兄弟杀掉刘老二来到咱府里之后,随即用乱枪把他俩一齐打死,如此,虽然打死了魏氏兄弟,暂时也得到了杀人灭口之目的,但这就难免不被咱自家府里的很多人知道,是我在幕后指使魏氏兄弟杀掉了刘老二,知道的人多了,自然就难免人多嘴杂,将来还是有可能传扬出去被老刘家的人知道,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第二、除了上面所讲的之外,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便是家丁队长于鹏久,我们若是提前在府里布置人手,打算一举将魏宝勤、魏宝恩一齐干掉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地会被于鹏久知道,尽管于鹏久是我所雇的家丁队长,可以说,一直以来,我对他也信任有加,关照有加,但是,千万不要忘了,他和魏氏兄弟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尤其是魏宝恩还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性命,所以便不能保证于鹏久不把这个杀人灭口之计透露给魏氏兄弟,一旦计划泄露,你自己想,后果会是什么?因此,你上面所献的杀人灭口之计是万万不可付诸实施的。
我所想达到的最终目的是,第一、钱分文不能让魏氏兄弟拿走,包括刚才已经给出去的那一万块大洋;第二、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永远不能让刘老二被杀这件事牵涉到我的头上;
第三、在魏氏兄弟除掉刘老二后,还必须要让他们俩也神鬼不知地从人间消失。
“老爷,要是能够达到以上你所说的三个目标固然再好不过,可是,怎么做才能够得以实现呢?”不等裴光亮说完,又听宋文详打断话问道。
“要想实现以上三个目标,说难也难,说不难也容易,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办到,这其中便需要你与我同心协力,密切配合。我算定,魏氏兄弟俩一定会选择在夜间作案,虽然白天他兄弟二人也有机会下手,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提着个人头前来找我领赏,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除此之外,我还料定,魏氏兄弟一定不会拖很长时间再动手,其理由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如今正值盛夏,天气酷热,夜晚睡觉,在咱这里,不管是谁?一般都是不会关上房门忍耐酷暑和蚊虫叮咬的,其次,这两天又是月末,晚间没有月亮,因此,魏氏兄弟必然不会不把握住如此难得的天赐良机。
我是这么打算的,最近几天晚上,还和今天晚间一样,每到夜晚都让于鹏久一个人在大门口守着,专门等候魏氏兄弟俩得手后提着刘老二的人头过来。我俩则每天晚上,都在这书房里提前准备好一桌酒席,一旦看到于鹏久领着魏宝勤、魏宝恩兄弟进来,在验看完刘老二的人头后,便热情邀他们三人一起入席,先用好酒招待,等几杯酒下肚过后,趁其不备,再换上毒酒,将姓魏的兄弟俩一并毒死,而后,连夜拖进后花园里埋掉。第二天,你再与高经理一起,把魏宝勤的那个老婆骗进府里来,之后,将她带到南京或者上海的妓院里卖掉,如此,便可以一劳永逸,既除掉了刘老二这个心腹大患,又消除了后顾之忧,永远都无人也不可能有人知晓,咱才是干掉刘老二的真正幕后策划者。”
看着裴光亮踌躇满志,颇为洋洋自得的样子,宋文祥忍不住再次提醒道:“老爷,您设下的这个一箭双雕的之计看起来,可谓是天衣无缝,安排的也算得上十分周到巧妙,但是这其中仍然也有两个问题,第一、杀掉刘春龙的那天晚间,于鹏久将魏宝勤、魏宝恩兄弟领来后,一旦他俩要是拒绝入席,直接向你索要剩下的四万块酬金,那怎么办?
第二、不知您想到过没有,刘春龙一旦被二魏杀害后,老刘家的人势必要追查是什么人将他俩引荐到刘府去的?这样,便不可避免的就会把于鹏久的表哥牵扯出来,把于鹏久的表哥抓起来一审问,自然就知道了魏宝勤、魏宝恩是于鹏久的战友,若是于鹏久再落到刘春蛟、刘春豹兄弟的手中,那您是幕后主使的真相,仍旧会大白于天下。这样一来,老刘家的人,无论是报官也好,自己动手也罢,其后果对你来讲,恐怕仍将都是无法承受的。”
听完宋文祥一番颇有道理的分析,裴光亮不由得暗暗惊出一身冷汗,略作思考之后,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原先,我还存着一念之仁,想着于鹏久毕竟是跟了我几年的家丁队长,彼此之间,多少是些有感情的,没打算把事情做绝,现在看来,那就只能连他也一起毒死,一同埋掉。
干掉于鹏久及魏氏兄弟后,第二天,我俩就让府中所有人一致对外大肆宣扬,就说于鹏久头天夜里,偷盗了府里的大量金银财宝,负罪潜逃了。这样,即便刘府的人找上门来,由于找不着于鹏久,至于干掉刘老二这件事,是不是与我有关系?最多,他们老刘家的人也就只能剩个猜疑而已了。
至于,你担心魏氏兄弟会拒绝入席,直接向我索要剩下的四万块酬金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当看到魏氏兄弟提着刘老二的人头到来后,我首先邀请于鹏久与魏氏兄弟一起入席,接着便打开抽屉将剩下的四万块酬金拿给魏氏兄弟。拿到酬金后,凭着之前,我对魏氏兄弟俩的好,想来,他俩未必就好意思不给我面子,而拒绝入席,但我断定于鹏久是一定不会驳我面子的,因为,自他进府以来,我对他不但比别人始终都高看一眼,并且他的未婚妻还是三姨太的亲戚,且现就在三姨太的身边。
只要于鹏久应邀入了席,那你想,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是不是便不好再予拒绝了?如此,所有的这一切,便都可以如愿以偿,并大功告成了。”
就在裴光亮、宋文祥主仆二人制定好计谋,自以为得计的第二天早晨,天刚见亮,于鹏按照当年在军营当兵养成的良好习惯,早早地便起了床,刚走出开着的房门,打算到院子里去晨跑锻炼身体,突然意外地发现未婚妻茉莉远远地在宿舍西侧的墙角边站着,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当看到茉莉连连向自己招手后,于鹏久连忙向未婚妻身边跑了过去,刚跑到茉莉身边,便见未婚妻一下扑进了自己的怀里,紧接着就听见茉莉急切地说道:“鹏久哥,咱俩一起赶快逃走吧,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了老爷?昨天夜里,我在书房门前偷听到老爷跟宋管家讲,要在酒席宴上把你和姓魏的兄弟俩一起毒死,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找个安全的容身之所吧。”一边说,茉莉一边抽泣了起来。
听了未婚妻几句没头没脑,石破天惊的话语,只惊得于鹏久当即出了一身冷汗,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之后,于鹏久连忙问道:“妹子,先别哭,你告诉哥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赶快跟我说说。”
在用衣袖擦干泪水的同时,茉莉答道:“昨天晚间,由于天气炎热,我一直在三姨太的房里给小少爷扇扇子,一直扇到三更天过后,天气凉快,小少爷睡着了才出来。当时,我看见老爷书房里的灯还亮着,由于担心他口渴,所以就回到屋里提了一壶凉开水,打算给他送去。当我走到书房门前时,看到书房的门关着,刚想抬手敲门,忽然听见屋里有人说,要连你一起毒死,一同埋掉,只吓得我赶忙把手缩了回来。接着又断断续续听到,似乎说要请你和姓魏的兄弟俩入席什么的。后来,我经过仔细回想,确定讲这些话的人就是裴老爷。
开始的工夫,我并知道,老爷是和谁在屋里说话,后来听房子里的人不讲了之后,我躲到墙角旮旯藏了起来,等书房的门打开,我看见从书房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老爷,一个是宋管家。等他们俩都离去,我又在原地待了很大一会工夫,才回到自己住的屋里。
我本想马上告知你,可那时已是深夜,你又和一大堆男人住在一起,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前来通知你。躺到床上,我越想越害怕,翻来覆去一夜未合眼。因为我知道,你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因此,天刚放亮,我便到院子里等你来了。”
听完茉莉一番惊心动魄的讲述,略作思考后,于鹏久叮嘱道:“茉莉,你不要害怕,也无须担心,既然我知道了那两个狗贼的阴谋,他们就伤害不了我,你回去之后,千万要记住,第一、不能跟任何人讲,昨天夜里,你偷听到了老爷和宋管家的谈话;第二、还是跟往常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第三、暗地里做好跟我一起出走的准备。如果没有了其它事情,那就赶快回去,趁着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你来找我,以免节外生枝,再发生其它另外的事情。”
原来,于鹏久和茉莉是打小就订下的娃娃亲,于鹏久从军当兵走后,茉莉因为家中贫困,又加上是裴光亮三姨太的亲戚,因此,在三姨太生下儿子后,茉莉便被裴光亮雇来裴府专门负责侍候三姨太母子的起居。
之所以在军队会生病,可能是由于水土不服的原因,因此,于鹏久离开军队回到家乡后,仅过了三个月,身体便完全恢复了健康。身体好了之后,在茉莉和三姨太的大力推荐下,又觉得于鹏久年纪轻,当过兵,枪法好,因此,裴光亮便将于鹏久雇进府中,并任命做了家丁队长。由此,茉莉在听到了裴光亮要谋害自己的未婚夫后,才万分着急地将这一惊人的消息告知了于鹏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