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不该死终有救。
因许海州的老婆李氏不会骑马,考虑到男女有别,一男一女同乘一匹马会招致别人闲话,因此,次日吃过早饭,韩卫国特地也套上一辆马车,并带上一些家中土
特产,在分别接上韩卫华和许海州的老婆李氏后,三个人同坐一辆马车快速朝大杨庄飞奔而来。
接近大杨庄,远远便看见陈旺财两口子已经等在了村头,见面后,陈旺财告诉韩氏兄弟,杨都堂的三叔杨廷胜听说韩卫华要来,早早已经等候在了自己的岳父家里。为了争取时间,招呼陈旺财两口子也坐上马车,大家一起往陈旺财的岳父家赶来。
闻听院外马声嘶鸣,陈旺财的岳父岳母连同杨廷胜一起从院内迎了出来,相互寒暄问候毕,并逐一介绍认识后,一应众人进到了屋里。还没等坐下就听杨廷胜对韩卫华说道:“秀才侄儿,昨天听侄女婿陈旺财说你今天要来,这不刚吃过早饭,我就到这里专门等你来了。昨天武军到家后,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求见,都被武军令随行的官兵挡在了门外,你和他们不同,咱爷俩是老交情,走,我这就带你和卫国秀才去见武军。”
韩卫华听后,连忙上前握住老人的手,诚心诚意地感谢道:“三大爷,客气的话,我就不讲了,上次就是多亏了您带我到北京去恳求杨大人才救出了我二哥,今天又来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的很。从北京回来后,我就一直想着要前来看望您老人家的,可无奈的是,家中和村里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一件连着一件,即便今天过来,实不相瞒,除了我和我二哥要当面向杨都堂磕头谢恩外,还有一件人命关天的大案想烦请您老人家同我们一起,再次恳请杨大人出面相救。”
韩卫华话音刚落,就听韩卫国在一旁接过话道:“三大爷,其实,更应当感谢您的是我,要不是您当初带着卫华前去京城恳请杨都堂搭救,恐怕今天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不怕您见笑,家里也没有什么贵重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今天来,只带了几只鸡和一篮子鸡蛋,聊表寸心,还望您老人家笑纳。”
“卫国秀才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我们怀远汉民中的英雄,能为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是我老头子的荣幸,区区小事,不必在心上。”杨廷胜谦逊道。
一番客气过后,韩卫华即把去年夏天发生在韩家湾村的凶杀案,以及村民许海州有可能是被胡知县屈打成招蒙受了不白之冤,以及有证据证明凶手另有其人等等情况,大致向在坐诸人,尤其是杨廷胜老人详细讲述了一遍。
杨廷胜听过之后,似有些无奈地表态道:“二位秀才,看来这个忙我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更何况还是事关人命的大事情。想必临来之前,你俩已经提前有了相关安排,我老头子唯命是从便是,请放心,我一定在武军面前尽力帮助你们。”
遵照在家事先制定好的晋见方案,杨廷胜领着韩卫国、韩卫华兄弟俩以及许海州的老婆李氏朝自己家走来,老早就远远看见,在杨廷胜家的小院门前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威武士兵。
一起来到院门口,杨廷胜嘱咐李氏先站在院外稍等,而后带着韩卫国、韩卫华兄弟二人走进了院内。走到正房门口,韩卫华一眼便认出坐在堂屋中间椅子上正与一老年妇人说话的一品大员,正是杨都堂。于是,连忙跨进门槛,趋前一步,当即跪倒在地。紧随其后的韩卫国见状,也赶忙跪了下来。几乎同时,兄弟俩齐声高呼道:“学生韩卫国、韩卫华给都堂大人请安!顺祝杨大人官运亨通,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紧跟着齐齐各磕了三个响头。
“免礼平身,你们俩都起来吧。”在认出其中一个是韩卫华后,杨都堂微笑着吩咐道。
不等韩卫华引见,只听韩卫国自我介绍道:“都堂大人,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就是被您从大牢中拯救出来的韩卫国,您的大恩大德学生没齿不忘,情同再造,有生之年,恐将无以为报,就让我给您多磕几个响头,略表感激之情吧。”一边说,一边又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看到韩卫国知书达理,知恩思报,杨都堂一边伸手来抚,一边由衷的夸奖道:“年轻人,你也是好样的!快起来,举手之劳又何必念念不忘?听我三叔说,你能文能武,是不可多得的年轻才俊,相信假以时日的话,将来一定大有前途。你们兄弟俩都坐下,今天中午,谁也不许走,上次到京城去,本都堂就没能抽出时间陪我三叔和卫华秀才好好喝上几杯,一会,你们兄弟俩务必陪本大人,还有我三叔喝个痛快。”
听了杨都堂的吩咐,兄弟俩各自在板凳上坐了下来,刚刚坐好,便只见杨廷胜将李氏也领了进来,没用韩氏兄弟指点,李氏一跨进门槛,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杨都堂的面前,紧接着声泪俱下地恳求道:“民女恳请杨大人救我丈夫性命,他根本没有杀人,他是被冤枉,屈打成招的。”并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嘭、嘭、嘭磕起头来。
杨都堂稍作思考,便明白了这是自己三叔有意安排的。看着哭得似梨花带雨般的李氏,杨都堂温言吩咐道:“这位妇人请不要再哭了,赶快起来吧,有何冤情就坐到板凳上,一句句地对本都堂细细讲来。”
杨廷胜听了,也跟着安慰道:“孩子,咱就听杨大人的,不要再哭泣了,有什么冤屈,就跟都堂大人好好讲,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公堂之上,请起来坐到凳子上慢慢地言讲。”
听了杨家爷俩的吩咐,李氏从地上站了起来,止住哭声,擦干眼泪,在小板凳上坐下之后,紧接着把去年发生在韩家湾村凶杀案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极其详细地对杨都堂讲述了一遍。
杨都堂听后,官威十足地喝斥道:“这位民妇,仅凭一面之词,叫本都堂如何相信你丈夫是被冤枉的?这起案件,既有你丈夫招供在前,又有你从旁提供佐证在后,可谓铁证如山,胡县令并没有判错,再者,刑部已作了批复,若无真凭实据证明凶手另有他人的话,本大人岂可擅改刑部之核定?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本都堂也爱莫能助。”
见杨都堂并没有把话完全封死,韩卫国不失时机地跪倒在地,十分恳切地请求道:“杨大人,学生有话,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国秀才请起,但说无妨。”杨都堂随即吩咐道。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韩卫国即把被害人之一许洋波母亲的发现及推断,详细向杨都堂讲述了一遍,同时进一步进言道:“都堂大人,以学生对许海州的了解,此人一向为人和善,胆小怕事,并不是那种胆大妄为,穷凶极恶之徒,再者,胡知县在没有其他任何人证物证的情况下,仅凭许海州夫妻的口供便判定许海州是杀人凶犯,既显得证据不足,又有屈打成招之嫌。当下真凶已昭然若揭,呼之欲出,可胡县令却拒绝拨乱反正,所以学生也斗胆恳请都堂大人明镜高悬,不辞辛苦,再为家乡乡亲做一件名垂青史的功德事。”
眼见侄儿犹豫,杨挺胜也跟着请求道:“武军,人命关天,此案前后涉及到三条人命,岂能让胡知县胡乱草菅人命?既然卫国秀才刚才说,已经知道了真凶是谁?那就应该立即重新再审该案,以伸张正义,不使杀人元凶逍遥法外。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因此,三叔也恳请你,再次伸出援助之手,力争纠正这一冤假错案。”
看到在场众人一个个苦苦哀求,略作思考后,杨都堂答应道:“既然如此,看来这回我又要开罪刑部了,不过,临出京之时,摄政王曾亲授我尚方宝剑,要我代为巡视地方,原本我只打算
回家来看望一下三叔、三婶就立刻返京的,可没想到又遇上了这么一件不能不管的重大冤案。看在我三叔和二位韩秀才的面子上,那我就行使一下钦差大臣的权力,管一管这冤屈之事。因为案情重大,这其中牵涉的人员也多,所以本都堂需要理一理审案思路,原先我本打算要留你们两位秀才中午在一起吃顿便饭的,现在看来又要食言了。如果没有了别的事情,那你们就都请回吧,明天上午,咱们大家再一起都于怀远县衙见。”
当天回到韩家湾村后,事先暗中与许殿欢老两口打好招呼,第二天一应众人皆起了个大早,由韩卫华赶着马车,韩卫国与许殿欢夫妇,以及许海州的老婆李氏五个人同坐一辆马车急速往怀远县城赶来。来到县衙门前,五个人看见在县衙大门两边各站有多名威武雄壮的士兵。将马车找处地方停好,并留下许殿欢看守后,其余四人往县衙大门前走来。经韩卫国示意,李氏走上前击响了鸣冤鼓。鼓响不久,四个人便一起被带进了衙门之内。偷眼向堂上望去,只见尚方宝剑和正大光明牌匾之下,正中间位置上坐着的正是身穿一品大员官服的杨都堂。胡县令则坐在了一旁的
椅子上。四人依次在堂下跪好,忽听啪地一声惊堂木响,紧接着便听见杨都堂威严地喝问道:“堂下所跪何人?为何要敲击鸣冤鼓?”
许海州的老婆李氏连忙朝前一步,应声答道:“青天大老爷,民女冤枉,我丈夫许海州并没有杀人,而被定成了杀人犯,冤深似海,请大老爷明鉴。”
“这一民妇,仅凭你一面之词,不足为信。其余三人还有话要对本大人讲吗?”杨都堂接着问道。
“民女姚氏有话要向青天大老爷禀呈,我乃是被害人之一许洋波的母亲,最近,我曾多次亲眼目睹,我儿媳妇安丽萍进入邻居许守度家里,许守度乃是一名光棍,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伤风败俗,有悖常理。由此,有理由怀疑他二人早就做下了苟且之事,非但如此,我还发现这一对奸夫淫妇因奸成孕生下了一名男婴,并且这个小男孩现就收养在许守度的弟弟许守亮家里。基于以上发现,我怀疑许守度和安丽萍这一对狗男女勒死了我儿子许洋波。至于邻居宋瑞力之死,想来也应该与他二人有关,恳请大老爷明镜高悬,立刻把许守度和安丽萍这两个真正的杀人凶犯绳之以法。”许殿欢的妻子姚氏据实呈禀道。
“民女姚氏,本大人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凭空捏造事实诬告好人,是王法所不容许的,你敢当堂画押吗?”杨都堂不怒而威地问道。
为了给儿子报仇,许洋波的母亲壮了壮胆子,当即回应道:“民女情愿签字画押。”
陈师爷连忙将记录好的讼词拿到姚氏面前,让其当场签字画了押。
等陈师爷将讼词拿走后,韩卫国高声禀道:“都堂大人,本县孝义乡秀才韩卫国有话要向青天大老爷禀呈,恳请大人恩准。”
“韩秀才,你有什么话,请快快对本大老爷讲来。”杨都堂吩咐道。
“都堂大人,学生以为,为防止奸夫许守度和淫妇安丽萍当堂抵赖,在派人捉拿许、安二人的同时,还应将安丽萍的父母,以及其娘家所在村刘巷村的接生婆也一并抓来,而后一个个的分开审讯,相信真相很快就会被一一揭开。”韩卫国建言道。
“韩秀才所言甚为有理。来人,刘参军、吴参军何在?”随着杨都堂一声威喝,当即从堂外走进来两名威风凛凛的青年军官。
等两名军官在堂下站好,只听杨都堂下令道:“你二人各带一队兵马,分别跟随两位韩秀才,一队赶赴韩家湾村前去捉拿奸夫许守度和淫妇安丽萍;另一队则赶赴刘巷村去缉拿安丽萍的父母以及他们村的接生婆子。”
由于刘巷村距离怀远县城相对较近,因此由韩卫华领路的一队人马,首先返了回来,此时,已经吃过了中午饭。顾不上午间休息,杨都堂随即下令继续升堂问案,根据审讯需要,安丽萍的母亲与刘巷村的接生婆首先被带进了大堂之内,而安丽萍的父亲则临时被留在了大堂以外。
随着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只听杨都堂厉声喝问道:“堂下所跪之人,本都堂有话要问你们俩,其中哪一个是接生婆子?哪一个又是安丽萍的母亲?”
其中跪在左侧一边的女子抢先答道:“回大老爷,民女叶氏是刘巷村一带专门给人接生小孩的接生婆子。”
不等安丽萍的母亲说话,就听杨都堂接着问道:“接生婆叶氏,本大老爷现在有话要问你,希望你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你听明白了吗?”
“禀大老爷,民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欺瞒哄骗大老爷。”接生婆叶氏颤抖着回应道。
“既然如此,那我来问你,跪在你身边的这位妇人,你可识得?”
“民女认识,她是咱刘巷村村民安广元的老婆苏氏,由于我们两家相住的不是很远,因此,不但认识,而且非常熟悉。”接生婆据实作了回答。
“既然比较熟悉,那本老爷问你,他们家是不是有一个名叫做安丽萍的女儿?这个女儿今年多大岁数?又嫁去了什么地方?杨都堂接着问道。”
“禀大老爷,正如您所言,她们家确实有一个名叫安丽萍的闺女,这个女儿今年大约三十出头,据听说是嫁到了咱村西边十里以外的韩家湾村。”接生婆叶氏颤颤兢兢地答道。
“民女叶氏,本都堂再来问你,安丽萍去年有没有回过娘家?是什么时间回去,又是在什么时候返回婆家的?在娘家居住期间,有没有发生过让你感到不正常的事情?”
低头想了想之后,叶氏抬起头答道:“回大老爷,据民女回忆,安丽萍是去年夏天回的娘家,今年春天才返回的韩家湾村。至于发没发生过不正常的事情,除了今年二月份她在娘家生过一个小男孩外,其它的民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大老爷,她胡说八道,一定是她记错了人家,我女儿根本就没有在咱家生过小孩。”安丽萍的母亲苏氏像发了疯似地连忙抢过话否认道。
“大胆刁民,本都堂并没有问话于你,你竟敢咆哮公堂,来人,掌嘴十下,以儆效尤。”随着杨都堂一声怒喝,站在大堂两边的众衙役连忙上前将安丽萍的母亲死死摁住,接着便啪、啪、啪.....连搧了十记耳光。
待众衙役行完刑重新退到一边后,杨都堂继续问道:“民女叶氏,刚才安丽萍的母亲否认说是你记错了人家,那本都堂问你,安丽萍生小孩的事情,你是因何记得如此清楚的?”
“回禀都堂大老爷,因为我们当地有个风俗,无论是什么人家,一般都是不准许女儿在娘家生小孩的,当天,我去安广元家给安丽萍接生的时候,对此就曾产生过疑问,感觉到这件事严重的不合常理,所以就记的极为清晰。”
“你说的可都是真话,有没有撒谎?”杨都堂再次声色俱厉地喝问道。
“小民愿签字画押。”等接生婆叶氏签字画过押后,杨都堂看了一眼,跪在一边满脸都是血污的安母,却没有问话,而是令两个女人跪到了大堂一边。紧接着令衙役把安丽萍的父亲安广元押了进来,安广元刚在大堂的另一侧跪好,便只见杨大堂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安广元只吓得立马就是浑身一哆嗦,连忙答道:“回大老爷,小民安广元。”
“安广元,本都堂问你,旁边所跪的两个妇人,你可认识?”
“禀大老爷,小民都识得,一个是小民的老婆苏氏,另一个是咱刘巷村的接生婆子。”
“那本老爷再问你,据刚才这二位妇人一致供述称,你女儿安丽萍曾于今年二月份在你家生过一个小男孩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杨都堂话音一落,豆大的汗珠顿时从安广元的头上流了下来。看到安广元犹豫,杨都堂紧接着猛地又是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问道:“大胆草民,在这公堂之上,本都堂面前,难道你还敢撒谎不成?看来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本大人的厉害,来人,拖下去先重打三十大板。”
站在堂下两旁随时准备听命的众衙役刚要冲上前去拽安广元,就听安广元大声讨饶道:“大老爷且慢,求大人法外开恩,小民愿招,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愿招就好,那本都堂就先免了你这顿板子。不过,我还有话要问你,那个小孩是安丽萍与谁所生?如今这个孩子现在哪里?”
明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不供肯定就要白挨一顿毒打,于是,在想了想之后,安广元颤声答道:“大老爷,我女儿安丽萍自嫁给韩家湾村的许洋波后,十几年来都没有生养,去年夏天女婿遭了不测之后,女儿却有了身孕,为此,我曾多次询问过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女儿就是闭口不说,作为父亲,我便不好过分地穷追不舍。直到今年二月孩子出生,当天夜里就被韩家湾村的许守度抱走,由此,我才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经再三追问,安丽萍才终于说出了她与许守度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你所说的这些都属实吗?有没有欺骗本都堂?”
“回大人话,小民讲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妄之言,愿当堂签字画押。”安广元随即给予了肯定。
眼见安广元签过字画了押,杨都堂紧跟着呵斥安丽萍的母亲苏氏道:“大胆刁妇,如今你丈夫也已招供,你还有何话可说?来人,大刑侍候,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还没等众衙役上前,就见苏氏一边不住地磕头,一边哭着哀求道:“求大人饶命,民妇愿招。”
看着苏氏磕头如捣蒜般的可怜相,杨都堂挥手阻止住了正要往上冲的众衙役,并再次喝问道;“民女苏氏,刚才你丈夫安广元,接生婆叶氏他们俩讲得都是真的吗?你若是从实招来的话,那本都堂也免了你的这顿板子。”
“他二人刚才所言,完全属实,并无谎言,我女儿安丽萍今年二月确实在咱家生过一个小男孩,并且据她自己所言,此子就是她和许守度私通受孕而怀上的。”在事实面前,苏氏终于放弃抵抗,并如实作了交代。
几乎在苏氏签字画押的同时,安丽萍与许守度也被押进了大堂。目睹一对奸夫淫妇,为了防止其互相串供,更为了揭开案件真相,杨都堂令人先将许守度押了出去。
等安丽萍在堂下跪好,杨都堂不怒而威地问道“安丽萍,你先看看堂下跪着的三个人都是谁?他们可是把该交代的都已招了供,事已至此,本都堂劝你一句,把该招的都招了吧,就不要执迷不悟了,否则的话,定大刑侍候,决不轻饶。”
惊恐不安地看着同自己一样跪在堂下的父母双亲,以及不久前曾亲手为自己接生过小孩的接生婆子,安丽萍心中暗想,自己与许守度之间的奸情肯定已经败露,在这公堂之上,如果再想抵赖的话,那无疑就是自讨苦吃,徒遭酷刑。打定主意后,立即应声答道:“民女愿招,我愿把我所知所做的一切都当堂禀呈给大老爷。我和许守度相好勾搭在一起,大概是在前年夏天,由于我嫁给许洋波一直未生出小孩,因此,公婆对我十分不满,从来不给好脸色。一开始那几年,丈夫许洋波对我还能讲得过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其父母的不断挑拨教唆下,也渐渐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起来,稍微遇有不顺心的事便对我不是打,就是骂。由于,一直未生出孩子,我也一直误认为错在我身上 ,因此,每每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既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知他是从哪天起,许洋波忽然染上了偷香窃玉,沾花惹草的坏毛病,这令我无论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更加抬不起头来。
记得也是在前年夏天,许洋波因与许海州的妻子李氏在一起干见不得人的苟且
之事,被许海州当场捉奸在床后,咱村的韩卫国秀才为了让许洋波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以后不再干那种下三滥的事情,曾强逼他当众下跪,给许海州赔礼道歉,并且还写下了保证书。回到家以后,许洋波的心情非常不好,尽管我处处多加小心,但还是有天下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殴打了我。当时,我心里感到十分委屈,便捂着脸哽咽着往邻居许守亮家跑去,本打算躲到许守亮家一方面跟许守亮的老婆诉说一下内心的痛苦,另一方面也避开一下许洋波,可没料到的是,那天许守亮两口子都没在家,而许守度却在院子里站着。看到我满脸泪痕,痛不欲生的样子,许守度十分的热情招呼我到他住的屋子里去坐一会。可能是由于悲伤过度,失去警惕的原因,于是,我想也没想,便鬼使神差般地跟着许守度走进了他所住的屋里。在椅子上坐下后,许守度一边递毛巾给我擦眼泪,一边无比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又挨了许洋波的打?多年积攒下来的屈辱和痛苦,经许守度知心贴肺的一问,我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见我痛哭不止,许守度就劝我说,忍一忍就会过去。止住哭泣,我告诉许守度,我活得太苦了,简直过得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迟早一天不是被许洋波打死,也要被他气死或者折磨死。
听了我的控诉,许守度愤愤地讲到,这个许洋波身在福中不知福,太不知道珍惜了。明明都是他自己的错,却不思悔改,还痛打老婆,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我要是能有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温柔贤惠的好妻子,哪怕是天天捧着你,供着你,我也心甘情愿。我被许守度知冷知热,关心备至的话语所打动,于是,很自然地我俩便好上了。
前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许洋波因又犯了老毛病,而被邻居宋瑞力两口子在家当场捉住,为此,咱村的老族长,不仅令人痛打了许洋波一顿,而且还令护村队的人在他的脖子上挂一双破鞋,并押着在村里游街示众,因此,我更加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许洋波被老族长处置过后,回到家又把怨气撒到了我身上,他知道我从来都是委曲求全,于是,便无故找茬又毒打了我一顿。被打之后,我痛不欲生地跑到许守度家,进门就跟他说,我不想活了,与其这样忍气吞声,含垢忍辱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见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在阴沉着脸想了半天之后,许守度恨恨地讲道,该死的应当是他许洋波,而不是你安丽萍。我听了,当场就吓一跳,于是就问许守度,许洋波年纪轻轻,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死掉呢?许守度冷笑一下,阴冷地讲到,你不让他死,他自然不会死,你要是不叫他话,那他也不会活着。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他去死好了,也省得活在个这世上丢人现眼,还天天给你气受。紧接着,许守度试探着问我,要不这样,明天我到街上去买点砒霜回来,吃饭的时候,趁许洋波不注意,你把砒霜搅进他喝的稀粥里,量下得大一点,再多放些糖,如此,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这个畜生。我听了,当即否定道,这么做不行,许洋波要是无缘无故死掉的话,我公公婆婆肯定会怀疑是我害死了他,与其将来被官府抓去杀头,还不如现在自己死了划算。如果我自杀身亡,不仅可以落个自身清白,而且娘家人也不致跟着丢人现眼。见我胆小不敢下手,许守度接着又讲到,要不然,哪天咱俩用绳子先勒死这个畜生,而后再制造出一个他上吊自杀的假象。我说这样,也不行,我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胆子还小,根本就下不去手。听我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听许守度在一旁自言自语道,我与许洋波身材仿佛,力气也不相上下,要是我一个人动手杀他的话,不仅没有把握一定能干得掉这个畜生,而且搞不好还有可能弄巧成拙。我听后,便劝许守度,就别枉费心机了,还是让我去死吧。许守度听后,阻止我说,你一定不能去死,千万别做傻事,办法由我来慢慢地想,总之,坚决不能让这个祸害人的非人类再活在这个世上。
案发那天晚上,雨一直下得很大,吃过晚饭后,我就把院门插上了栓,由于天气炎热,夏天睡觉的时候一般都是不关房门的,天黑以后,照例许洋波睡在了房门口的凉床上,而我则睡在了屋里的大床上。
大约在夜里三更天时候,我突然听见门口似有响动,由于当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想穿鞋下床,打算到门口去察看究竟,正在这时,忽听有人低声喝道,不关你事,快回到床上还睡你的觉去。我一下就听出来,这是许守度的声音。心中暗想,这肯定是许守度趁着雷雨天气来对许洋波下手了。吓得我一夜未敢合眼,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我发现不仅许洋波被人勒死在了咱家的马槽之上,而且不知因何缘故,邻居宋瑞力也被勒死在了咱家的马棚以内。来不及作太多考虑,接着便冲出大门喊来了住在附近的公婆和邻居。事后,我曾多次问过许守度,宋瑞力是如何也死在咱家马棚里的?他推说,你无须问,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你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万事大吉了。
许海州被抓来县衙定案之后,我和许守度虽然比原先接触的多了些,但依旧非常小心。到了去年八月份,我突然常常感觉到疲倦厌食,并且还扮有恶心呕吐,开始的工夫,我以为是吃了不好的东西而患上了疾病,偷着跟许守度一讲,他问我有多长时间了?我说已经有近半个月了。他提醒我说,该不是怀上孩子了吧?我听了,否认道,与许洋波成婚这么些年我都没有怀上过孩子,现在怎么可能会突然怀孕呢?他接过话说道,那是因为他许洋波的种不行,并不代表我的种也不行,再等上几天,看看好不好?要是仍然还是如此的话,那必然就是怀上小孩了。此后,又过了几天,我发现之前出现的种种症状,不但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更加地加重了。我俩聚到一起一合计,肯定是怀孕无疑了,当时,我急得有些六神无主,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许守度想了想跟我讲,不要慌张,一会回去,就跟你婆婆讲,想回家看望一下父母,并住之上一段日子,在娘家养养病。反正许洋波已经不在了,想来,你婆婆应该会答应的。果如许守度所言,当天我回到家跟婆婆一提,婆婆当即就同意了我的请求。到了即将临盆的前几天,有一次,许守度偷着来到咱家看我,我跟他商量,肚里的孩子生下来以后,要么送人,要么干脆扔掉算了。他不舍得,说句老实话,我也不舍得。”讲到这里,安丽萍止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安丽萍接着供述道:“我俩合计了一会,许守度安慰我说,不用犯愁,我弟妹前几天正好刚生过一个丫头,可以这么办,等你把咱俩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把咱的这个孩子,抱到我弟弟家,让我弟妹帮着一起抚养,对外人就讲是我弟弟许守亮从南边山上捡到的,如此一来,既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还可以把咱的孩子养在自己的身边。听了他两全其美的安排,我自然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于是便同意了他的想法。孩子出生的当天夜里,即被许守度抱回韩家湾村交给了他弟妹。一直到今天,我也不清楚宋瑞力是如何被勒死在咱家马棚里的。”
“安丽萍,你刚才所说的都是实话吗?”杨都堂威严地喝问道。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否则,请大老爷重治民女之罪。”安丽萍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好,让她签字画押。”杨都堂吩咐道。
最后被押进大堂的自然便是许守度,泰然自若地跪下之后,没等杨都堂喝问,就听许守度主动供述道:“大老爷,你想知道什么,现在我都告诉你,许洋波和宋瑞力都是我一人所杀,与安丽萍并无丝毫关系,好汉做事好汉当,恳请大老爷高抬贵手,法外开恩,不要追究安丽萍任何罪责。”
“尽管你是连伤两命的杀人凶犯,但在本都堂看来,还不失为一条汉子。只要你实话实说,本都堂一定会酌情考虑量的。”
“大老爷,许洋波他本来就该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家是恶棍,在外是流氓,这样的人渣留在世上,除了祸害人之外,别的一无用处。我杀他,可以说,一是为民除害,二是为我这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解除痛楚。”许守度恨恨地讲道。
“那你为何又勒死了宋瑞力呢?”杨都堂不解地问道。
“为情所迫,当时,实在是没有了别的办法,我这才下手干掉的宋瑞力。”许守度似有无奈地答道。
“那你把作案经过,以及为何要连杀两人的前因后果如实对本都堂讲来。”杨都堂厉声喝问道。
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许守度爽快地供认道:“自从前年夏天,我和安丽萍好上以后,每当听到她说,又挨了许洋波打骂,我的心便会像刀割一样地疼,心中暗想,这个畜生不如的许洋波,一定是疯了,放着这么个貌美如花的老婆不知道心疼,还动不动地打骂她。当听到安丽萍说不想活了之后,我随即生出要干掉他的想法。曾不止一次地我扪心自问过,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算他娘的什么男人?自此,我便下定了一定要除掉许洋波的决心。当我提出让安丽萍用毒药毒死许洋波时,她回绝了我,说怕被官府抓去杀头;当我二次提出要和她一起用绳子勒死许洋波时,她又说胆小下不去手。考虑到我一个人杀他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我便想到了要找一个帮手,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其实,并不是宋瑞力,而是现在仍被关在大牢里的许海州。
大老爷,想来,不说你也已经知道,许洋波曾把许海州的老婆给睡了,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由此,我料想许海州一定会对许洋波恨之入骨,食其肉寝其皮也未必能解许海州心头之恨。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有目的地去接近许海州时,我发现这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无用之人。正当我犹豫彷徨之际,前年过年之前,又发生了许洋波夜闯宋瑞力家的桃色事件,由此,宋瑞力便进入了我的视线。
由于相互居住的不是很远,因此接触起来相当容易,在我的小恩小惠笼络下,我俩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在交往中我发现,宋瑞力两口子经常会因为许洋波那天半夜摸进他们家那件事发生口角,有一次,我请宋瑞力喝酒,喝高了之后,他主动告诉我说,之所以许洋波那天三更半夜敢摸进他家里,他怀疑是自己的老婆同许海州的老婆一样,跟许洋波也早有一腿。交往期间,我还发现,宋瑞力个头虽矮,但却是个不折不扣,心狠手辣,胆大妄为的狠角色。
为了测试他的手段和胆量,有一天,我特地把他找到咱家,让他帮着我把一条养了几年的大黑狗勒死,在勒狗的过程中,我看见宋瑞力从容自若,既不紧张,也不胆怯,更没有丝毫手软。
当即,我便认定了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当天咱俩在我家,一边喝酒,一边吃狗肉的时候,我便有意试探着问宋瑞力恨不恨许洋波?他回答说,岂止是恨,简直恨不能像刚才勒大黑狗一样勒死那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畜生。我又故意用激将法激他说,别光在背后说大话,放空炮,恐怕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会吓得尿裤子。宋瑞力接着反过来问我,守度哥,难道你也恨许洋波?
我便骗宋瑞力说,许洋波也经常骚扰我弟妹,所以,我也有心干掉他。接着我又试探着问宋瑞力,我有一个神鬼不知就能够除掉许洋波的办法,但不知你敢不敢干?宋瑞力就问我是什么法子?
我告诉宋瑞力,哪天趁夜里天黑,咱俩一起翻墙悄悄进入许洋波家的院子里,因为谁都知道,由于夏天天气闷热,夜里睡觉的时候,除了院门是插上的外,房门一般都是不关的。摸进许洋波家里后,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两人各拽一边绳头,这样,用不上费多大劲就能够将许洋波勒死,然后,再把他的尸体拴在马槽之上,如此,就可以制造出一个他自杀身亡的假象。宋瑞力听后,当场表态说,守度哥,只要你敢干,我就敢干。在暗自窃喜的同时,我还感到,这不仅仅是一个心狠手毒的家伙,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莽汉。
为了坚定其杀人决心,我还骗宋瑞力说,你知道咱村的人在背后都说你什么吗?大家都说你和许海州一样,也是当了王八不敢吱声的缩头乌龟,并且还都是不配做男人,老婆让人家睡了,连个屁也不敢放的窝囊废。
本身就因为个子矮小而有些自卑的宋瑞力,在听了我的挑拨后,当时就气得牙关紧咬,脸色铁青。在猛喝下一口酒后,咬牙切齿地对我表态说,守度哥,什么都不要讲了,你打算哪天动手,到时告诉我一声就行,届时你就知道兄弟我窝不窝囊了。在这过后,我特意向安丽萍打听清楚了夜里睡觉的时候,她和许洋波各睡在家里的什么位置?安丽萍如实把所有情形都告诉了我。我听后,感觉到机会难得,许洋波肯定是死定了。
案发那天上午,我特地到街上去买了些酒菜,天黑之后,由于雷雨交加,因此路上很早就没有了人影,因为我早知道宋瑞力每天夜里都到瓜地去看瓜,所以便打着雨伞,提上酒菜,直奔宋瑞力家的瓜地而去。起初,我还担心雨下得太大,宋瑞力未必会到瓜地里来,可没想到,我一进瓜棚,他就床上坐了起来。点亮马灯,我把酒菜从篮子里拿出来,于是,我俩便坐在一起喝起了酒,等有了三分酒意之后,我鼓动宋瑞力说,今天夜里是再好不过的天赐良机,不但天异常地黑,而且雨也下得特别地大,不要说路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即便连护村队也不会在村里巡逻,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这个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砂锅捣蒜就这一锤了。听了我的怂恿,宋瑞力表态道,守度哥,那天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只要你敢干,兄弟我绝不当孬种。等他有了六、七分酒意后,我就不让他再喝了,清理完现场,这时,雨下得更大了,雷电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我俩同打一把雨伞,宋瑞力手里拿着我交给他的一根绳子,咱俩深一脚浅一脚直奔许洋波家而来。来至院墙外,此时,已过了三更天,由于我个子没有墙头高,不便直接爬上墙头,于是,就踩着宋瑞力的肩膀登上了墙头,这样,我便顺利翻墙进到了院内,进院之后,我先小心翼翼地将门栓拉开,而后宋瑞力也进入了院里。既不知是雷雨声太大的原因,也不知是后半夜因天气凉快人困睡得太死的缘故,反正在此过程中睡在房内的许洋波和安丽萍都没有察觉。重新把院门关好,我俩蹑手蹑脚地朝房门口摸去,借着闪电,我看见许洋波头对着门口睡的正香,看准位置,便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之上,当即我与宋瑞力各拽住绳子的一端,用尽全身力气狠劲地勒紧,许洋波只蹬了几下腿,连哼都未来得及哼一声,就躺着不动了,还怕没有完全勒死,我俩又紧拽了一会绳头。这时,我听见安丽萍似乎从床上下了地,于是立即吩咐她回床继续睡觉。 我和宋瑞力合力把许洋波的尸体抬进马棚之后,解开马缰绳刚要把许洋波的尸身往马槽上拴,这功夫宋瑞力突然跟我讲,守度哥,我感觉安丽萍刚才不但已经被惊醒,而且还应当听出了你的声音,为了以防万一,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她也一起做掉算了,否则,留下她终究是个祸患。
听了宋瑞力的狠言,当即吓了我一跳。我知道这是一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狠人。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我一定要杀掉许洋波就是为了保护并得到安丽萍,如今这个家伙竟然要毁掉我的美事,那就只好对不起,你不是要杀掉安丽萍吗?现在只能连你也一起干掉算了,否则,就不能达成我当初一定要杀掉许洋波之目的。打定主意后,我便假装对宋瑞力说,兄弟你讲得有道理,你先把马缰绳解开系在许洋波的脖子上,而后咱俩再进屋去杀安丽萍。就在宋瑞力将许洋波的尸体拴靠在马槽上,刚站起身的一刹那,我立即把刚才勒死许洋波的绳子紧紧套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不等其来得及反应,我便用尽全身力气将宋瑞力背了起来,他也只扑腾了几下腿,就停止了挣扎,为了让其死透,我还背着他的尸体在马棚里来回走了几圈。感觉到宋瑞力根本没有可能再活后,我便把他的尸体扔在了马槽之下,紧接着很从容地回家睡觉去了。
听了许守度讲完杀人经过,杨都堂声色俱厉地喝问道:“许守度,你刚才所言有无虚妄之词,有没有欺骗本大老爷?”
“都堂大人,事已至此,你想我还有必要撒谎吗?刚才所讲,句句属实,绝无半句空话假话。”
“好,叫他签字画押。杨都堂喝令道。”
等许守度签字画过押后,杨都堂威严地朝胡知县投去了极其嘲讽地一瞥,只看得胡县令胆战心惊,如坐针毡。
真相终于大白于了天下,杨都堂再次猛地一拍惊堂木判决道:“案犯许守度罪大恶极,丧心病狂,因奸连杀两人,按律当斩,现打入死牢,待上报刑部核准后,择日行刑。”左右早有人上来把许守度押了出去。
不等杨都堂继续判决,站在大堂一旁的韩卫国、韩卫华兄弟俩趋前一步,齐齐跪倒在大堂之下,并同时齐声高呼道:“都堂大人,我兄弟有话呈禀,恳请大老爷恩准。”
“二位韩秀才,有何话要对本都堂讲,请快快讲来。”杨都堂吩咐道。
闻令,韩卫国跪直身子,抬起头恳求道:“都堂大人,看在安丽萍既未参与作案,又能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且上有父母需要奉养,下有幼子需要照料的份上,学生斗胆恳请都堂大人法外开恩,免去她的刑事责任。”
“知道了,本都堂会酌情考虑的,下去吧。”
等韩卫国、韩卫华兄弟俩再次退到一边,杨都堂接着判令道:“民女安丽萍不守妇道与人通奸,且导致奸夫许守度连伤两命,并知情不举,本当严惩,以儆效尤,但念在其曾饱受多年屈辱,又未参与作案,且有两位韩秀才为其求情的份上 ,本都堂决定网开一面,依律从宽处置,就不判处刑罚了,现交与其父母领回家,择夫另嫁。”
“多谢大人不治民女之罪,再生之恩,终身难忘。”安丽萍一边不住地磕头,一边千恩万谢地感激道。
等安丽萍一家三口与接生婆都走了以后,杨都堂又一拍惊堂木喝令道:“把许海州也带上来。”
在此之前,早有人把许海州从牢房里提了出来。听到杨都堂喊自己的名字,许海州连忙上前跪在了堂下。望着被冤枉了多日的顺民,杨都堂态度和蔼地安慰道:“许海州让你受委屈了,本都堂已经查明,本案杀人凶犯并不是你,依法当堂释放,就回家好好地过日子去吧。”
听判,许海州涕泪横流,泣不成声地感谢道:“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我平反昭雪,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杨都堂听了,则推辞道;“许海州,本大老爷用不着你感谢,要谢,你就好好地感谢韩卫国,韩卫华两位秀才,以及你的妻子李氏吧,要不是他们仨为你喊冤,不要说,本都堂不知道你冤深似海,即便就是知道,也未必一定会出手相救。”
“退堂。”随着杨都堂一声断喝。衙内所有众人一律退出了县衙以外。
伴随着该起连伤两命杀人案件的真正告破,韩家湾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