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是喜从天降。突见丈夫平安回来,马氏多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等韩卫国把马拉到马槽上拴好,马氏已是喜极而泣,上前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左看右看了一番之后,进而扑进了韩卫国的怀里。
劫后余生,千言万语竟不知一时从何说起。等妻子平静下来以后,韩卫国有些不好意思地抱歉道:“振乾妈,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叫你们娘俩跟着受苦了。”
“卫国,你这话是怎么讲的?两口子之间,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客气,更何况当年,你带人去抓徐二混本来做的就是正义的事情,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徐二混不知悔改,狼子野心,你不要自责,我们娘俩根本就没有怪罪于你,非但如此,我们更因为有你这样的好丈夫,好父亲而感到自豪和骄傲。”马氏深情地看着丈夫,情真意切地宽慰道。
听了妻子深明大义的话语,韩卫国高兴地表态道:“老婆,为夫我感谢你的支持和理解,往后,若是再遇到奸佞之人,不平之事,我仍然还会像以前一样,义无反顾地上前去产奸除恶,匡扶正义,我一定要尽生平之力为这个黑暗的乱世带来一丝公平和光明。”
夫妻二人正讲着,忽然看见韩卫华、韩卫民等一应众人前来探望。一一与大家相互问候毕,各自在板凳上坐了下来。韩卫国首先问韩卫华道:“兄弟,难道因为我被扣押的事情,你一直都没有前去县政府公干?”
韩卫华接过话答道:“二哥,因听说你被扣在了朱疃集,大哥不放心二嫂和振乾,所以特意派我回家来看望看望。”
叙至中午,等其他众人都告辞走后,韩卫国特地把韩卫华留了下来,等马氏把饭菜做好,并端上桌,兄弟俩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了起来,共同碰完三杯酒后,韩卫华气愤难平地骂道:“二哥,那个徐二混狗仗人势,竟然敢公开绑架并扣押人质,可见与他沆瀣一气的王开,他们俩平时在河西应该也是多行不法,坏事做绝,在我看来,决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俩。”
“英雄所见略同,四弟言之有理,不但不能便宜他俩,并且还要除恶务尽,上次就是因为我们心慈手软的原因,才导致徐二混今天的继续为恶。”韩卫国对韩卫华的想法给予了肯定。
“二哥,剪除王开、徐二混这两个恶棍,当下,在我想来,有以下两种办法,第一、以政府的名义,堂而皇之地派警察把他俩缉拿归案,绳之以法,按律惩处;第二、便是利用你们关门山大寨众弟兄的力量给他们来个以恶对恶,以暴制暴,用绝对的武力优势,把王开、徐二混及其党羽一概清除掉。”韩卫华向韩卫国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略作思考之后,韩卫国回应道:“四弟,刚才你讲得这两个方案都很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以政府的名义,动用县警局的警察去抓王开、徐二混,而后再进行审判似有不妥之处,其理由,主要有以下三点,第一、虽然我们有证据,可以状告王开和徐二混绑架人口,但是,反过来,他俩也会告咱私通土匪;第二、就县警局目前的警力而言,跟王开家的众保镖打手相比起来,未必占有绝对优势,更何况,怀远县城距离朱疃集还有几十里的路程,并且人生地不熟,因此,完全不占天时、地理、人和之利,一旦,王开、徐二混抗拒抓捕的话,便极有可能导致抓捕失败,万一,王开、徐二混因此再逃之夭夭的话,那以后再想抓到他俩,势必会难上加难;第三、即便就是能够顺利抓住他二人,由于,我们并不掌握他俩身上是否犯有人命,单就绑架人口而言,根本不可能判处他俩死刑,所以,便无法达到我们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之目的。基于以上三点原因,因此,我打算采用刚才你所讲的第二个方案,利用关门山大寨众弟兄的力量去对付他俩,但眼下并不是时候,现在春节刚过,天气尚冷,一旦,动用大队人马下山,到了朱疃集以后,必然吃住都不方便,若是当即就能够抓住王开、徐二混还好说,要是他俩龟宿进王家大院,我们一时又攻不进去的话,那必将置前去攻打的队伍于进退两难之境地,所以,依我的主意,还是过段时间,等天气暖和了以后,再作道理。”
坐船渡过淮河,孙智平亲自搀扶着王开来到岸上,在众家丁保镖的帮助下,王开才十分吃力地骑到马上,大家一起簇拥着王开缓缓朝朱疃集返了回来。回到家中,孙智平连忙命人找来郎中,立即给王开治疗腿伤。郎中诊断后,告知王开与孙智平镖上无毒,只是外伤,不用担心,敷上金创药,用不上多长时间便可痊愈,王开这才算彻底放下了心。
看见丈夫平安回来,包氏自然喜出望外,当着王开的面,一边连夸孙智平足智多谋,办起事来有根有据,一边大骂徐二混有眼无珠,尽给家里惹事添乱,并连连责怪王开,当初,徐二混从山西服刑回来,根本就不应该收留他。
王开听了,尽管心里也觉得妻子讲得很有道理,但嘴上却强辩道:“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当年在一起作案犯了事以后,人家徐二混不是硬把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坚决没有把我给供出去,还是很讲义气,非常够朋友的。你说,当初,他从山西回来,只剩光棍一条,田无一亩,地无一陇,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不问呢?只是这回,他确实是瞎了他娘的狗眼,年前前去河东踩点的时候,也不打听清楚,那个韩卫国有没有背景靠山,咱能不能惹得起人家?就贸然把韩卫国的老婆孩子绑架来了河西,现在莽莽撞撞地冲撞上了关门山大寨寨主这个活阎王,下一步,韩卫国和他的那个寨主老婆带领关门山大寨众土匪要是真的打上门来的话,后果简直不敢设想,论起来,这个徐二混他娘的还真就该死,想起来,老子恨不能现在一枪崩了他。”
“好了,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说气话了,夫君,在你想来,那个韩卫国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若不然的话,那咱是不是应该早做准备,早想办法呢?以防骤生不测。”包氏提醒道。
“以韩卫国之前一贯疾恶如仇的行事作为,在我看来,这件事多半难以就这么不了了之,为了以防万一,从明天起,叮嘱看家护院以及烟馆和赌坊的所有兄弟们,务必都要多加小心,一旦发现有土匪来袭,马上令大家都撤回到大院里来守护保卫,另外,用韩卫国前天交来的一千块赎金,将大院的院门加固加厚,再在院门里侧修建一座上面能够住人,并且可以观察整个大院四周的二层瞭望楼。除此之外,过两天,等我腿伤好了以后,再前去怀远县城找一下蓝长水,花些钱,委托他帮着多买些枪支子弹回来。再者,现有的家丁人数也不够,需要另挑选十多个身强力壮,聪明机灵的年轻人招进家里来,以加强防护力量。”王开看着孙智平嘱咐道。
自我感觉再在家常住已无必要,这天晚上躺倒床上后,韩卫国与马氏商量道:“振乾妈,由于还有其它别的事情要办,因此,我打算明天还要出门,临走之前,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征得你的同意,经过再三斟酌,我认为应当把你们娘俩都安排住进怀远城里去,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是、为你娘俩的安全着想,二是、振乾越长越大,眼看就要到了上学的年龄,乡下教学条件不好,不管怎么讲也赶不上城里,要是你不反对的话,过些日子,我便特地前往怀远县城去找一下五弟,委托他帮忙物色一座像样的宅子,而后花钱买下来,之后,你和儿子便住进去。”
“住到城里去,自然比住在乡下好,可是前年过年,你拿回来的两个金元宝和两个银元宝,后来,又都被你送给了县长大哥,家里哪还有那么多的钱能够到城里去买房子呢?再说了,要是我和孩子都住到了城里,那家里的房子,土地还有猪马牛羊又怎么办呢?”马氏既忧心,又操心地回应道。
“你这心操的还真够多的,买房子所需的钱,自然有我来想办法解决,至于家里的这点财产本来就不值几个钱,自然都交给卫民代为看管,我现在问的是你愿不愿意同孩子一起搬进城里去住?只要你点头同意,其它的都用不着你劳神费心,到时,你只管前去城里住就可以了。”
“按说有这样的好事情,我岂有不愿意之理?可是搬进城里住以后,我又担心一个人不认识,没有熟人可以来往走动,说话聊天,肯定比不上,我在家自由;再者,你又经常不在家,我还害怕万一遇上点大事小情,我一个女人家难以应对。”马氏对进城去住仍心存顾虑。
韩卫国听后,接过话安慰道:“老婆,依我看,你简直就是在杞人忧天,卫华如今在城里给大哥当办公室主任,想来以后,毓秀一定也要搬到城里去住,等毓秀进城以后,你们姐俩不是就都有了伴了?还有,时间一长,与高县长的太太,五弟家的弟妹慢慢也都会熟悉起来,认识过以后,自然便可以相互走动,经常来往,等你过惯了城里人的生活,自然而然地就不会再感到生疏和寂寞。我不在家的时候,万一遇上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既可以到县政府去找大哥和卫华,也可以到县警局去找振洪,如此一来,你想,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既然你把所有一切都想在了前头,那自然是听你的。还有件事,憋在我心里,一直没有对你讲,你这么常年在外奔波,风里来,雨里去的,我又不能陪伴在你身边,要是能有一个合适的女人代替我侍候你就好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醋意十足,看不开事情的女人,只要碰上心仪的女子,就不妨生活在一起,再者说了,在当今社会,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也并不为过。”马氏既为关心,也是试探地向丈夫进言道。
韩卫国本想趁机把自己已与关林凤成亲的事告诉马氏,但话到嘴边,又感到为时尚早,于是,只好含糊其辞地敷衍妻子道:“老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至于你刚才所提到的事情,以后再讲。”说完,两口子紧紧搂抱在一起,安然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在马氏恋恋不舍目光的注视下,韩卫国骑上马往关门山大寨赶了回来。大约两个小时后,韩卫国便来到了射日岭下,把马拉进马棚里拴好,韩卫国健步往射日岭上登来。
看见朝思暮想的新婚丈夫进屋,关林凤情不自禁地上前一下就扑进了韩卫国的怀里,小两口搂抱温存,卿卿我我了一番过后,韩卫国饶有兴致地探询着问关林凤道:“夫人,你是想出什么样的计策?又是在哪里将王开捉住的?”
关林凤听后,颇为得意地把自己是如何同高成仕等一起定计?又是用了什么招数,同刘云秀一起带领第一、第二两个小队众兄弟,在怀远县城南城门口把王开和四毛子一起捉住等等经过,详细向韩卫国讲述了一遍。
看见关林凤心情极好,韩卫国接着问道:“夫人,那天交换人质的时候,双方又是谁想出来要隔着淮河互相换人,这么个主意的?”
“那个办法,开始的时候,是王开那个狡猾的妹夫孙智平想到的。原来,我是这么打算的,无论是在淮河东岸,还是在淮河西岸交换人质,反正,我们枪多人多,并且弟兄们个个训练有素,相对王开家的那几个家丁保镖肯定占有碾压性优势,等将你换至我身边保护起来以后,我便立即令众兄弟开火,不出意外的话,我估计,王开连同前来接他的同伙一个也跑不掉。可没想到,王开的那个妹夫孙智平鬼点子挺多,头天晚上,他特地派人过来,请求我允许,双方的人马都不要过河,为了保证能够把你安全地解救回来,我哪敢给予拒绝?所以只好同意了他的想法。第二天到了现场之后,我感到只有我亲自过河前去接你才能够彻底放心,韩大秀才,你老婆我如此行事,不知能不能令你满意?”
韩卫国听了,十分动情地紧紧拥住关林凤,并满怀深情地说道:“夫人,太谢谢你了,我韩卫国能娶上你这样一个好妻子,不知是我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老天爷真是太眷顾我了,有你相伴,不枉今生。”
“卫国,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不过,在我心里,你比谁都重要,离开你,我简直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了,你前去河西被王开、徐二混扣做人质的那几天,我的魂也被你带去了朱疃集,时时提心吊胆,天天胆战心惊。心中暗自合计,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我就亲率大寨所有人马,先到朱疃集去杀光王开全家,以及除掉那个无恶不作的徐二混,之后,我便跳进淮河也随你而去。”关林凤由衷地道出了自己对丈夫的无比依恋和无限深情,一边说着,一边还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被新婚妻子的真挚感情所打动,韩卫国将关林凤楼得更紧,并久久不愿松开。停了一会之后,韩卫国充满愧疚地说道:“夫人,真的非常对不起,那天,你亲自到河对岸把我接回来,其实当时,我比谁都了解你那时的心情,可我还是又让你孤守了空房这么多天,我打心里感到十分地抱歉。”
“说实在的,不要说那天还是劫后余生,叫我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才把你盼到我的身边,即便就是你天天陪在我跟前,我又何尝舍得让你离开我一时半会?不讲,你也知道,曾经有几回,我生你的气,你好好想一想,有哪一回,不是因为你要离开我回家的原因?但是,那天在淮河岸边,我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也了解你韩卫国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作为妻子,我怎可逼你做你不情愿做的事情?你不要否认,即使那天,你跟我回来,你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所谓知夫莫若妻,我非常清楚,你韩卫国是一个顶天立地对家庭和社会都抱有极强责任感的男人,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我关林凤托付终身;再者说,你对大姐和振乾负责任有良心,可想而知,将来也必然会对我和咱俩的孩子不离不弃,你那天的作为,不但我不怪罪你,反而,从内心深处更加敬重你。”听完新婚妻子一番通情达理的表述,韩卫国不禁对关林凤更加爱恋起来。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转眼间就来到了当年农历三月份,此时,淮河两岸早已是春花烂漫,绿柳成荫,随着气候的一天天变暖,韩卫国感到应该到了跟王开、徐二混这两个贼子算总账的时候。
这天吃过早饭,韩卫国跟关林凤商量道:“夫人,眼下天气已不再寒冷,我打算相机带领一部分弟兄前往河西朱疃集,将王开、徐二混这两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干掉,但不知你以为如何?”
“王开、徐二混多行不义,罪恶滔天,早就应当得到应有的惩处,我同意你的想法。”关林凤当即表示了赞成。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了不打无把握之仗,我思谋着应该先派一名机警干练的弟兄潜到朱疃集去做一下侦查,摸一摸王开手下具体有多少个家丁打手,以及有多少长短枪支?”
韩卫国说出了自己的初步打算。
“那你认为派谁去合适呢?”关林凤问道。
“派一小队的队付鄢贵去,你感觉如何?之所以,我一定要派一个本地人前往,一是因为,鄢贵相比你河南老家的兄弟们来讲,对本地的风土人情相对熟悉;二是因为,鄢贵讲得是本地言语,不致引起王开、徐二混及其手下众家丁保镖的注意。”韩卫国在提出人选的同时,也讲明了理由。
“既然你认为鄢贵合适,那就派他去,现在便令一名弟兄前去一小队那边把他叫来,当面作一番叮嘱,明天即让他启程。”
遵照关林凤、韩卫国两口子的指令,第二天,天一亮,鄢贵便骑上一匹快马,腰间暗揣一把手枪,迅速离开关门山大寨,快马加鞭往朱疃集赶来。
一百多里的路程,再加上过河耽误点时间,因此,赶到朱疃集上已经过了吃中午饭的时间,首先找了家干净整洁的饭店填饱肚子,然后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由于,骑马跑了大半天的路,又加上刚才吃饭时喝了一壶小酒,因此,鄢贵只感到又困又累,躺倒床上,一直睡到天黑才睡醒。点亮油灯,独自在屋里闷坐了一会,自感到无聊得很,于是,便想到了前往外面的赌坊里去转转,其目的有三、一是、看看王开家的这座赌坊里具体有几名打手,各自都拿的是什么武器?第二、趁机也押上他几把,碰碰运气,过过赌瘾;第三、打发消磨一下时间。
鄢贵此人原本就是一名好赌之徒,并且手里有钱的时候,还喜好抽上两口鸦片,之所以投奔到关林凤手下来占山落草,就是因为当初在家输的一塌糊涂,外面欠了很多赌债,这才不得不离家上山当了土匪。
韩卫国没来上山入伙之前,当时,众兄弟干得都是绑架肉票,敲诈勒索的买卖,由于经常要下山物色被绑对象,再加上,那时候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搞钱,因此,关林凤对众兄弟的管束相比现在要宽松的多,极少数爱赌、爱嫖还有愿抽上几口鸦片的弟兄,都有的是接触赌坊、烟馆和进入妓院的机会。自打韩卫国上山入伙,连着干了两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大买卖,先后抢了巫满银和杜海民两个巨富豪绅以后,如今大寨有的是银子,再也不许大家随便外出去干之前那些不法的事情,自此,不光不准大家再干坏事,而且彻底掐断了极个别人嗜赌,爱嫖和抽上几口大烟的癖好。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个难得的放松机会,鄢贵不由得心花怒放,岂肯轻易放过?算了算,除去关林凤临来时给的十块盘缠外,自己还带来了二十多块平时积攒下来的,大寨每月按时发放的零花钱。心下暗自合计,这样,于公于私两不耽误,于是,鄢贵连忙走出客栈,兴致勃勃地朝镇西头被王开霸占的赌坊走来。
不大工夫过后,鄢贵便来到了赌坊门前,迈步走进赌坊以内,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正如之前,自己所去过的许多大赌场一样,这边一堆,那边一块,有打麻将,也有推牌九的,有押宝,也有玩纸牌的,各种赌法赌具,不一而足。另外,卖吃卖喝,凑趣看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叫东喊西,吆五喝六,既显得非常热闹,又感到吵吵嚷嚷,乱七八糟。
找了个不大引人注目的座位坐下,鄢贵还算认真地朝赌坊门口左边看场子保镖所住的房间里看了看,发现里面坐有大半屋子年轻打手,仔细数了数拢共有十个人,人人肩上斜挎着一把短枪。
看清楚了之后,鄢贵不禁有些手痒起来,起身来到一处押宝的赌桌旁,鄢贵随手掏出随身带来的银元铜板轻车熟路地跟着众赌徒一起赌起了钱。
赌钱这东西邪门的很,凡是参与过其中的人,大部分应该都深有体会,长时间歇赌或者刚入门的新入,一般点子都特别地正,手气更是出奇地好。鄢贵今天也不例外,上了赌桌之后,押中的时候非常多,而赌输的时间则相当的少,眼见自己鸿运当头,因此,鄢贵所下赌注越来越大,战至天色微明,鄢贵数了数赢到手的银元,竟有十几块之多,当看见赌桌上的赌徒渐渐减少了以后,鄢贵也不再恋战,将赢下的银元揣进兜里,退出了赌局。
由于赢下了一笔不菲的意外之财,因此,鄢贵心里十分高兴,走到赌坊内一家卖饭的摊铺前,要了几样可口的小菜,并一壶烧酒,自斟自饮的吃喝了起来,酒足饭饱过后,鄢贵返回了客栈。倒头睡到床上,便一声接一声地扯起呼来。
一觉睡醒,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起床穿好衣服,简单洗了把脸,鄢贵走出客栈往大街上行来。东瞅瞅,西望望,闲逛了一会之后,鄢贵感到腹中又有些饥肠辘辘起来,沿街找寻了一番,鄢贵看到,在正街南侧,有一家,在乡下相对来说,店面比较大的饭馆信步走了进去,看看食客并不是很多,鄢贵拣了处亮堂的地方,坐到了一张饭桌旁,等酒菜上齐,鄢贵乘兴喝下三两小酒,并吃进肚两大盘荤素菜肴。因为酒量不大,所以鄢贵顿时感到有了些飘飘然,结完账,跨出饭店大门,鄢贵朝大街对面一瞧,但见正街北侧有一座不大也不算小的精致院落,庭院的大门头上还高悬着一块红底黄字的金色招牌。其它的字鄢贵或许不认识,但大烟馆三个字,却是很早以前,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抬步打算走进鸦片馆之前,鄢贵并不是没有想到关林凤给大家定下的寨规,但是又想到眼下天高皇帝远,身边也没有另外的其他弟兄,因此,脑海中转瞬即逝的犹豫,随即便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信步走进院内,鄢贵注意到,院里东侧并排建有四大间正房,正房对面靠近里侧还建有两小间偏厦。鄢贵心中暗想,四间正房应该是接纳烟鬼吸食鸦片的场所,而两小间偏房则应当是保镖打手们所住的房间。院子不算很大,但环境干净整洁,房舍窗明几净。
看见有客人进院,早有接待人员迎了上来,安排鄢贵在烟榻上躺下,侍应生拿来了烟膏烟具,点着火,鄢贵半倚半靠在床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一袋大烟抽完,鄢贵顿感到有些神魂颠倒,飘飘欲仙,直至躺倒天黑,才懒洋洋地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