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患难见真情。眼见于鹏久愿意于自己哥俩危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魏宝恩不由得高兴地说道:“兄弟,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实在太好了,我们哥俩临来之前,还曾担心你不肯接待我们,现在看来,是我俩多虑了,小于子,你还是我原先的那个好兄弟。”
于鹏久接过话,笑着说道:“宝恩哥,你现在这么想就对了,不要说,当年在军队的时候,咱兄弟俩最要好,你还曾奋不顾身地救过我性命,即便是其他的战友,特地找到我这里来,我也没有不接待的道理。请你和宝勤哥把心放在肚里,万一,我家老爷不肯收留你俩的话,那我一定再想其它办法,帮助你俩渡过难关。”
正聊着,客栈里的伙计把装有酒菜杯筷的食盒抬了进来,大家一起动手,不一会,就将八大盘菜,两大壶酒,以及三双筷子,三只酒杯摆上了桌。
等送酒菜的伙计离开,并带上门出去后,于鹏久随即拿起酒壶给每个人面前的酒杯斟满,兄弟三人边吃边喝边聊起当初一起在军队时的往事来。
连碰杯带敬酒,不到两个小时,两壶酒便都见了底,于鹏久还要招呼客栈里的伙计再拿酒,被魏宝勤执意拦了下来,并讲道:“贤弟,已经喝得不少了,今天,咱就喝到这里,以后,我和宝恩要是真到你这里来的话,那在一起喝酒的机会还不有的是吗?刚才,还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其实,咱家你嫂子也跟我俩一起来到了凤阳,现住在宫城镇上的客栈里,一会,我和宝恩都还必须返回宫城镇去,不然,留下她一个人住在客栈里,我不放心。”
于鹏久听后,当即责怪道:“宝勤哥,不是兄弟埋怨你,既然嫂子也一起来了,那为何不带她一同到我这里来呢?既然是这样,那今天,我就不再劝你俩多喝了,不过,千万记住,后天上午,你们俩还一定都要到文府集来,届时,我还在这处客栈里等候你俩。一会,回到府里,我就去跟裴老爷说雇用你们俩的事情,后天再来的时候,一定别忘了把我嫂子也一起带过来。”
吃饱喝足,又在一起喝了一会茶之后,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提出了告辞。于鹏久将二人一直送到客栈大门外,并看着兄弟俩打马远去,才返回裴府。
骑马回到宫城镇临时的家中,兄弟二人各自将马在马槽上拴好,刚进入魏宝恩所住的屋里坐下,就见魏宝恩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兴地说道:“哥,这趟文府集,看来,咱俩没有白去,于鹏久还真够朋友,从刚才见面时的情形来看,除对咱哥俩还像过去一样兄弟情深外,并能看得出来,他从军队回来后,混得不错。如果能够像他所讲的那样,裴大财主也把咱兄弟俩雇到府里去当家丁,那自此以后,咱就不用再担心生计问题和无处安身了。”
“兄弟,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另外,后天再去文府集的时候,还是咱弟兄俩去,先不带你嫂子。务必记住,目前,还不能告诉于鹏久,我们在宫城镇上已经租了房子,打算在这里长住。之所以一定要刻意隐瞒,是因为,我们兄弟二人既是逃兵,又是杀人案犯,不到情不得已之时,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确切藏身之所。”
魏宝恩听了,由衷地称赞道:“哥,还是你想的周全,你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第三天早饭后,按照之前的约定,魏宝勤、魏宝恩从家中牵出马,骑上后,再次往文府集赶来,一个小时后,便来到了同于鹏久约定见面的客栈门前,一齐跳下马,接着拉马走进了客栈院内。刚进入院中,便见于鹏久从楼里迎了出来。
见面后,于鹏久先让兄弟俩把马交给客栈里的伙计,而后说道:“二位兄长,前天下午,一回到府里,我就跟我家老爷讲了有关雇用你们兄弟俩的事情,他老人家说要亲自见你二人一面之后,才能做决定,但不知你二位介不介意去见他?要是同意相见的话,他老人家现在客厅里正等着我们。”
听了于鹏久所说的话,魏宝勤、魏宝恩都非常高兴,自认为,既然裴大财主愿意召见,凭着自己兄弟俩年纪轻,身体壮,枪法好,又经过战争洗礼,这样的人最适合看家守院或给人当保镖,再加上有于鹏久从中引荐,只要见了,就应当没有不用的道理。于是,异常爽快地跟随于鹏久往裴府大院走来。
步行不过十几分钟,三个人便来到了裴府大院门前,于鹏久当即上前一步叩响了大门,接着便有人把大门从里面打开,进入院内,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看到大门里面西侧是几间青砖砌成的大红瓦房,东侧向里十米左右,则有一处既带台阶,又带走廊的高大房屋。抬眼朝院里深处望去,还有多座排列整齐,错落有致的青砖瓦房。
于鹏久告诉兄弟二人,西边几间瓦房里住的是二十几名家丁保镖,自己就住在那边的房子里;东侧那处带有走廊的高大房屋是裴老爷家的客厅;院内深处的众多房子则是裴家的内宅。
来至客厅外面的台阶下,于鹏久嘱咐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二人在外面稍等,自己则进去先通报一声。没过两分钟时间,便见于鹏久从客厅里重新走了出来,并招呼兄弟俩跟着一起进屋。
跨进客厅门槛,魏宝勤、魏宝恩注意到在客厅正中间靠里的躺椅上坐着一位身穿锦缎棉衣棉裤,二目炯炯有神,身材偏瘦,显得颇为精明的半老年男子。兄弟俩猜想,这位应该就是裴大财主裴老爷。除此之外,在裴老爷的身旁右侧,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两兄弟暗想,这位或许是裴府里的管家。
看见魏宝勤、魏宝恩哥俩已在屋里站好,于鹏久立即进前一步,向坐着的半老年男子禀报道:“老爷,这二位就是我前天跟您提起过的,当年,我在军队时曾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兄弟二人不但枪法精准,马术精湛,而且智勇双全,胆量过人,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为人忠诚可靠,讲感情,重义气,侠肝义胆,两肋插刀,是当下这个乱世不可多得的看家护院干才全才。”
于鹏久话刚讲完,就听坐在躺椅上的裴大财主接过话道:“好!我平时最看重,也最喜欢的就是讲感情,重义气,侠肝义胆,赤胆忠心之人;前天,于队长就把你们兄弟二人的情况向我作了介绍,今日一见,果然年轻力壮,威武英俊,气度不凡;我还听于队长说,你们兄弟俩是初来乍到,并且还带有内眷,这么说,需要花钱的地方一定不少,据听于队长讲,你们的家乡遭了蝗灾,如此,手头自然更加拮据了;为了让你们一家人能够尽快在咱这里生活安定下来,一会,我先让管家给你俩拿一百块大洋花着,至于以后给你们俩安排什么差事,我自会让于队长随时转告你们。”说完,裴大老爷对站在身边的中年男子一使眼色,中年男子连忙走了出去。
不大工夫过后,便见中年男子将一个鼓鼓的钱袋子提了过来。伸手接过钱袋子,裴大财主一边把钱袋子往魏宝勤手里递,一边非常大方地说道:“请二位小兄弟不要嫌少,拿去先花着,如若不够,还可以再来找本老爷要。”
眼见裴大财主慷慨大方,急公好义,在万分感激的同时,魏宝勤连忙推辞道:“裴老爷,这怎么好意思?我兄弟初次见您,受到您老人家抬爱,就已经感激不尽,寸功未建,怎好再收您老人家如此厚礼?尽管像您刚才所讲的一样,我们手头确实很紧,但是我们兄弟却不便无功受禄。”
“小兄弟,你人穷志高,很令本老爷钦佩,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个钱就算我暂时借给你们安家用的,等你俩将来挣到钱以后再还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眼看裴老爷诚心要给,魏宝勤似乎还有些左右为难,于鹏久见状伸手把钱袋子接了过来,并向裴大财主致谢道:“老爷,这个钱,我替他们哥俩先收下,多谢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等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拿着钱千恩万谢地在于鹏久的带领下离开客厅之后,裴府的管家宋文祥不无担心地问裴大财主道:“老爷,第一次见面,您就给姓魏的兄弟俩这么多的钱,难道就不怕他二人拿着钱跑路吗?”
“妇人之见,他们要是那种拿了钱就能跑的人,你想,我会施舍给他们这么多钱吗?凭着我对小于子的了解,我就敢断定,姓魏的那哥俩绝对不会拿着钱开溜。”
“老爷,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想明白,即使您把姓魏的兄弟俩都雇在咱府里当差,仅凭工钱,那要到什么时候,他们俩才能够将这一百块欠账还清呢?”
“天机不可泄露,本老爷自有本老爷的意图,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时机一到,你自然就会明白。”裴大财主贼眼珠乱转,高深莫测地回应道。
出府来到大门外,于鹏久在将钱袋子交给魏宝勤的同时,嘱咐道:“两位兄长,以我之见,你们俩和我嫂子应该都尽快搬到文府集上来,这样,不但我们兄弟三人又可重新会聚到一起,而且以防我家老爷一旦需要用人,而找不到你们俩。”
“兄弟,这是自然,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一家三人,明天就搬过来,不然的话,就是你不说,我们还怕人家裴大老爷不放心。”
辞别于鹏久,拿上裴大财主给的一百块银元,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只高兴的心花怒放,满脸欢笑,一路催马扬鞭往宫城镇赶了回来。
送别魏宝勤、魏宝恩兄弟俩刚回到院中,于鹏久接着又被管家宋文祥叫进了客厅。一见面,便听裴大财主问道:“于队长,明天或后天,你的那两位战友再到文府集来的时候,你告诉他们要到哪里去见面了吗?”
于鹏久接过话答道:“老爷,我已经告知了他们哥俩,明天他们兄弟再到文府集来的时候,仍然还到咱自家的客栈里去会面。”
略一沉吟,裴大财主吩咐道:“于队长,明天,他们哥俩再过来的时候,你就不要到客栈里去见他们了,一会,我派宋管家前去客栈一趟,吩咐高经理今天就为他们租好一套房子,等他们家的三口人一到,直接让高经理把他们安排住进租好的房子里就可以了。另外,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白天的时候,要尽可能地不要去与他们兄弟二人接触,或者少接触,对外也不要宣扬他俩是你的战友,最好仅限于咱三人知道。除此之外,明天晚间,你抽空去看望姓魏哥俩的时候,也嘱咐他们俩,把我说的这些话都牢记在心里。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还不便告诉于你,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据听说,街北头的刘老二现正在物色年纪轻,枪法好的人做贴身保镖,你的这两位战友,在我看来,或许符合他的要求,因此,我打算把魏氏兄弟二人安插到刘老二身边去,以备后用。”
似懂非懂听完家主老爷的一番话,不由得令于鹏久暗自大吃一惊,因为,他心里知道,在这文府集上,除了自己的家主老爷裴光亮有钱有势外,还有另一个与裴家相比起来,毫不逊色的大家族,刚才,裴光亮口中所说的那个刘老二便是其中的主要一分子,刘老二大名叫做刘春龙,今年四十左右岁年纪,身高体壮,年富力强,不仅如此,膝下还生有四子,大儿子、二儿子俱已长大成人;大哥刘春蛟也正值壮年,膝下也生有四子,其中有三个儿子都已经长成了年轻小伙子;老三刘春豹,今年三十七八岁大小,共生有三个儿子,这三兄弟家中不但有钱,并且人丁非常兴旺。
裴光亮依靠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和在凤阳当县长的表弟做后盾,霸占着文府集大街南半部三桩最挣钱的买卖,分别是酒楼、钱庄与客栈,而刘氏三兄弟则霸占着文府集大街的北半部分,开着大烟馆,妓院和赌坊这三样无本而最赚取暴利的生意。
文府集自古以来就是中都凤阳北部最大最繁华的集镇,这里之所以相比其它地方繁华,是因为其地理上往北紧挨着珠城,东南则通向凤阳,西北距离怀远县也只有咫尺之遥,非但如此,它还是淮河以北许多地方前往南京上海的必经之地。尤其是近年来,由北京至上海的火车开通以后,又在此设立了火车站,所以,南来北往涂经该地的客商便更加地多了起来,由此,各种合法不合法的买卖均十分红火。
裴刘两家作为文府集上的两大家族,表面上乍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买卖,但暗地里无不都有想把对方搞垮灭掉的念头,可令双方各自均感到无奈的是,作为裴光亮一方来讲,虽有表弟在凤阳当县长做依靠,但家里人丁不旺,直到四十多岁,才由第三房太太给他生了个男孩,今年才刚满五岁,与刘氏弟兄较量起来,人力上明显太过单薄;作为刘氏三兄弟一方来讲,虽然人丁兴旺,个个如狼似虎,但却又顾忌裴光亮的表弟是本县的县长。
尽管裴刘两家谁都不敢大动干戈,但时不时也有擦出火花打破这种冷和平的时候,尤其是刘氏三兄弟中的老二刘春龙,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带领几个打手到裴光亮家的酒楼来闹回事,名义上是来喝酒吃饭捧场的,而无一例外地是刘春龙每回来到酒楼,都会喝多,喝醉酒便借酒装疯,不是掀桌子砸板凳,就是打骂伙计和客人,虽然事情过后,刘家一方也照价赔偿损失,但刘春龙这种假喝醉,真挑衅的行为,着实令裴光亮对刘春龙痛恨到了极点,因为,刘春龙这种既无赖又无耻的做为,既影响了他酒楼的生意,又让裴光亮很失面子。为此,裴光亮曾不止一次地当着于鹏久的面发誓一定要把刘春龙除掉。由此,于鹏久不禁联想到,裴光亮要把魏氏兄弟安排到刘春龙身边去,难道说,裴光亮这是想借魏宝勤、魏宝恩二人之手来拔掉刘春龙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吗?
正在胡思乱想地揣测着家主老爷的意图,忽听裴光亮接着说道:“于队长,之前,我曾经听你跟我讲过,你有个亲戚在刘老二那里做事,最好能通过他引荐担保一下,再凭着你那两个战友的能力和本领,在我想来,不出所料的话,刘春龙应该能够接纳录用他们兄弟二人,这件事若能大功告成,我一定重重赏你。另外,你去找你那位亲戚说这个事的时候,一定不要告诉他,这是我的主意。如果你的那位亲戚要是推脱的话,那就给他点银钱贿赂一下,总之,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你的那位亲戚愿意出面担保。现在,我就让宋管家也给你拿一百块大洋,以做为办这件事的费用。还有,务必嘱咐你的那位亲属,在给刘老二引荐魏氏兄弟的时候,一定不要说他俩是你的战友;再者,同样也要叮嘱魏氏兄弟,见了刘老二之后,万万不可说出,你与他们哥俩之间的战友关系。”
讲完,裴光亮还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于队长,刚才,我所讲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并且,愿不愿意替我去效劳?”
看到家主老爷对自己信任,于鹏久连忙表态道:“请老爷放心,我已经知道应该怎样去做了,等明天魏氏兄弟来到之后,晚间,我便去联系在刘春龙家妓院当差的表哥,争取不负您所托。”
第二天傍晚时分,于鹏久特地进行了一番装扮,头戴礼帽,身穿长衫,暗中在怀里藏上五十几块银元,腰间别上短枪,兴致冲冲走出裴府大院,大步流星地往刘氏三兄弟所开的妓院走来。
尽管对妓院所处的位置并不陌生,但于鹏久却一次也没有到这里来过,因此,妓院里根本没有认识他的人。一走进妓院楼内,立刻就有十多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妓女围了上来,因为,并不是前来寻欢作乐的,因此,于鹏久随便点了一个名叫云香的妓女,在云香的引领下,于鹏久跟随其上到了二楼一间精致的屋子内,在云香忙着沏茶的同时,于鹏久吩咐道:“云香姑娘,麻烦你出去帮我办两件事情,第一、告诉跑堂的伙计前去厨房给我做四个菜,并拿一壶酒送进来;第二、去把在这里当保镖的秦良进,替我叫上楼来,我是他的朋友,就说有位亲戚前来找他。”
云香出门后不久,便把秦良进领了进来。秦良进刚想开口打招呼,当即被于鹏久摆手止住,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洋,一边往云香手中递,一边嘱咐道:“云香姑娘,这是给你的酬金,现在你还可以去另外招揽其他别的生意,我不叫你,请不要再进来。”
等云香拿着钱离开后,于鹏久上前一步先关上了房门,而后插上了门栓,转过身,这才热情地握住秦良进的双手,兄弟俩互相问候毕,刚要坐下,就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跑堂的伙计把酒菜送了过来,大家一起动手将酒菜杯筷摆上桌,待跑堂的伙计走出屋,重新关上并插牢房门后,表兄弟俩在酒桌旁坐了下来。
手执酒壶将两个酒杯斟满,于鹏久端起酒杯首先说道:“来,表哥,咱兄弟俩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没有别人,咱哥俩不醉不休。”
“表弟,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茉莉就在你身边,难道你就不怕她知道,会生气吗?”在端起酒杯的同时,秦良进不解地质问道。
“表哥,你误会兄弟了,其实,今天到这里来,除了要找你痛饮几杯外,我还有件事专门要求你,之所以特地到这个地方来,不讲你也知道,因为,我们兄弟俩分别跟着裴刘两家主人,而他们双方又势若水火,在这文府集上的其它地点见面都不方便,所以,我才偷偷地到此处来约见的你。”
“该不是打算要和茉莉成家来找我借钱的吧?我可先把丑话讲在前头,就刘春龙家给的那点工钱,养家糊口尚难以维持,不是表哥小气不愿借你,实在真的拿不出余钱来帮你。”
“表哥,今天,兄弟不是找你借钱,而是给你送钱来了。只要你肯出面帮我办成这件事情,现在,我当场就给你五十块大洋。”于鹏久一边说,一边将五十块白花花的银元倒在了桌子上。
望着眼前甚至二年也挣不到手满满一大桌光亮耀眼的大洋,秦良进将信将疑地问道:“表弟,哥能帮你什么忙,你一下子就给我这么多的钱?”
“表哥,其实,兄弟求你办的这件事非常简单,当年,我在军队时,有两个过命的战友,退役后回到家乡,因为去年遭了蝗灾,今天特地找到这里投奔我来了,他们俩打算求我帮着在咱这里找份挣钱吃饭的差事,原本我是想着把他俩推荐给家主裴老爷的,可没想到那个老家伙一口就给予了回绝。昨天,我听人说,你们家二老爷正在找贴身保镖,因此,我想把他们俩推荐到你们家二老爷那里去。不是我胡乱吹捧我的这两位兄弟,除了年轻力壮外,人人都是神枪手,不仅如此,他俩还都曾身经百战,胆大过人,最适合给人看家护院,或者做私人保镖。尽管他们二人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可靠人从中引荐的话,你家二老爷是断然不肯雇用两个素不相识外乡人的。于是,突然之间,我便想到了你,因为我知道,你在刘老二家当差已不是一年两年了,虽算不上他跟前的红人,但跟他推荐个把想雇用的人应当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只要你肯愿意帮忙办成这件事情,这五十块现大洋,便立刻归你。”
听了于鹏久的请求,秦良进颇为顾虑地推辞道:“表弟,并不是表哥不愿意帮你,实在是因为我爱莫能助。不知你想过没有?裴刘两家历来势不两立,你在裴光亮家当家丁队长,可以说刘老二家无人不知,如今却想要把你的两个战友推荐给刘春龙当贴身保镖,这根本无异于异想天开,不可能办成的事情,不要说,我还不愿出面引荐,即使出面担保,那刘二老爷也一定不肯留用他二人。”
“表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刚才你讲得这些,我早已想在了前面,我的这两位战友,今天才刚刚来到文府集上,并且是江苏省北部丰县的人,之前,从没到咱这里来过,因此,咱这里也绝对没有人见过他们俩,你不讲,我不讲,自然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和他俩是战友。只要你在给刘春龙引荐的时候,把他俩说成是你的外地亲属,我想刘老二就非常有可能将他二人留下来录用。再者,我也会叮嘱我的那两位战友,不让他俩跟其他人说,我与他们兄弟二人曾经在一起当过兵。”
听了于鹏久的开导,又看了看满满一大桌白花花的现大洋,在想了想之后,秦良进答应道:“表弟,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试着出面帮助引荐一下,至于刘老二能不能看中并留用他俩,那还得看他二人的造化,为了确保刘春龙愿意接见并录用他们俩,我打算通过刘府的管家从中帮忙通融通融,所以这个钱你必须要留下,有了钱,我才好去恳求管家,只要管家答应予以襄助,那这件事不出意外,应当就有了八九不离十,一会,喝完酒,你先回去,明天晚上,天黑以后,我在妓院大门外等你,给你回话,告知你刘春龙到底是什么态度?”
计议已定,兄弟俩在吃饱喝足并付完饭账后,于鹏久离开了刘春龙家所开的妓院。
按照头天商量好的约定,第二天晚饭后,于鹏久照样头戴礼帽,身穿长衫,急匆匆走出裴府大院来见表哥秦良进。接近妓院门口,便看见秦良进已经候在了那里。来到跟前,不等于鹏久询问,就听秦良进主动说道:“表弟,所幸不负所托,我家二老爷在我和管家的大力游说下,已经答应明天上午,要召见一下你的那两位战友,并想看看他们俩有没有赢人的本事。你回去告知他们哥俩,明天早饭后,也到此处来找我,到时,由我带领他们二人前去见我家二老爷。”
同秦良进分别后,于鹏久急忙到客栈来找高经理,在高经理的引领下,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裴光亮给魏氏兄弟租住的小院门前,在敲击了几下院门过后,魏宝恩出来打开了院门。看到于鹏久与魏宝恩已经见着了面,高经理提出了告辞。
进入院内,于鹏久看到院子里有四间正房,两间厢房。魏宝恩告诉于鹏久,四间正房从中间被隔成了两处,魏宝勤两口子住东头两间,而他自己住西头两间,两间厢房则是烧锅做饭的厨房。
将于鹏久请进自己所住的屋内,魏宝恩接着到隔壁又把魏宝勤叫了过来,互相嘘寒问暖毕,三兄弟各自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于鹏久直截了当地讲道:“二位兄长,其实,不用讲,你们自己也能够看得出来,我家老爷见过你二人之后,对你们俩非常赏识。但不知因何原因,他却让我把你俩引荐给咱文府集上的另一大户人家刘春龙刘二老爷,打算让你们哥俩前去刘府当差,刚才,刘春龙让人带话过来,明天上午,他要亲自接见一下你俩本人。明天我不便跟着你俩一起过去,吃过早饭,你二人穿戴整齐,沿着大街一直往北走,大约走出二里路左右,在大街东侧有一个叫做芳香楼的妓院,到了门口之后,会有一个名叫秦良进的人在那里等候你俩,到时,他会带着你们俩前往刘府去见刘二老爷。”
“兄弟,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家的这个裴大老爷,这是在唱的哪一出?既然他不用我们哥俩,这为何又给银钱,又帮着咱租房子?真是莫名其妙的很。”魏宝恩不解地问于鹏久道。
“宝恩哥,实不相瞒,我也猜不透这裴老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为此,我还特地当场向他询问过,他当时只是说,以后自然就能明白。”
这时,只听坐在一旁的魏宝勤接过话,表态道:“先不去想那么多,反正,都是给人家当差扛活,只要肯收留我们,给钱管饭吃,管他是哪家老爷,跟谁干都一样。”
看见魏宝勤已表态同意,于鹏久特别叮嘱道:“两位兄长,去了老刘家之后,无论是明天,还是今后,不管对谁都不要讲,也不能讲,我们仨原来是曾在一起当过兵的战友,更不能对任何人说,你俩曾经见过裴大老爷,尤其不能说裴老爷还曾经给过你们俩银钱,并且为你们租了房子。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等刘春龙决定录不录用你们哥俩之后,我再择机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