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眉冷眼,怒目而视。
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的内奸叛徒,韩卫国嗤之以鼻地讲道:“鄢贵,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由我来替你讲讲,你从朱疃集返回大寨的时候,刚开始,我并没有看出来,你有什么异常,但是,那天刚来到朱疃集,当我听了被抓的一个名叫胡三保镖的交代,以及对面饭馆老板所反映出来的情况后,引起了我对你的怀疑,之所以,导致我对你的不放心,是因为,那天徐二混能够安然逃脱,完全就像是未卜先知,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们会于近期一定要来攻打王家大院一样,经向于庆队长打听你返回以来的一举一动,更加引起了我对你的警觉。据此,我大致推断出,先前,我派你到朱疃集来侦查的时候,可能你因放浪形骸,或者举止言语不慎而被王开及其手下所察觉,从而露出了马脚,进而被王开、孙智平所抓住并收买。鄢队副,这大半夜的,你提着一大桶煤油倒在我与寨主住的房门口,用心何其险恶,就用不着,我再帮着你继续往下讲了吧?”
“我该死,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寨主和兄弟们。都怪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上了王开和孙智平的当,恳请寨主和韩秀才,看在昔日鞍前马后的份上,饶我一条性命。”鄢贵一边连连磕头,一边涕泪横流地恳求道。
“杀不杀你,能不能饶你不死?我与寨主不便做主,因为你不比旁人,毕竟你曾经是我们其中的一名弟兄,这要看,这次同来的一二小队众兄弟是什么意见?如果大家都答应放过你,那我和寨主决不为难于你;要是众弟兄都不同意饶你不死的话,那你就只能认命了。”韩卫国说出了对鄢贵处置方案。
当天黎明时分,关林凤令吉顺将此行的一二小队众弟兄全部集合在了一起,并令于庆等将鄢贵押至队伍前面,关林凤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全场之后,朗声说道:“兄弟们,一小队的这个鄢贵,背信弃义,丧尽天良,昨天夜间,乘着我与韩秀才熟睡之时,竟然暗中把满满一大桶煤油倒在了我住的房屋门口,意欲置我和韩秀才葬身火海,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家说,应当如何处置他?”
“活剐了他。”关林凤话音刚落,众兄弟几乎异口同声地给出了答案。
如雷般的喊杀声,只吓得鄢贵两腿一软,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将鄢贵拉下去行刑之前,韩卫国走到队伍面前,以鄢贵为反面教材,教育大家道:“弟兄们,鄢贵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做人,他不讲情,不讲义,不老实,不忠诚,不本分;做事,他不踏实,不可靠,不讲原则。据听说,当年,他在最艰难时候,是寨主收留了他,后来,还让他当上了第一小队的副队长,但是,他不仅不知恩思报,反而恩将仇报,反噬一口,妄图加害寨主,其用心之险恶,其行为之恶劣,简直到了令人发指,无以复加的地步,像他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信之徒,大家绝不能像他一样,否则,毫无例外地都会落得个令人不齿的结局。”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鄢贵就此结束了他不光彩,且可耻的一生。
眼见孙智平等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失魂落魄地仓惶逃进院里,又见后面似有追兵,王开连忙关上并插牢了院门。不用问,王开也看得出来,这肯定是中了那个韩卫国的奸计,而打了败仗。
数了数跑回来的众家丁,连同孙智平在内仅有九人。于是,连忙焦急地问孙智平道:“妹夫,王潭、二混还有其余的弟兄们都去了哪里?”
孙智平听后,既惭愧,又不好意思地答道:“舅兄,咱中了韩卫国的引蛇出洞之计,刚才在咱自家的鸦片馆院内,咱家的家丁弟兄们被关门山大寨众土匪打了个措手不及,王潭、二混以及没有回来的兄弟,多半是凶多吉少,非死即伤了。”
尚未等孙智平完全把话讲完,王开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顾不上喘过气来,孙智平连忙吩咐两名身体相对强壮的家丁,弯腰将王开架起,接着往内宅送去。
一病就是好几天,这天,王开刚觉得身体有所好转,便将孙智平叫到了跟前。等孙智平在椅子上坐下,王开忧心如焚地说道:“妹夫,我生病的这几天,劳你辛苦了,如今之计,在你看来,当如何是好呢?照现在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会被韩卫国拖垮困死,看韩卫国摆出的这架势,这是他非要了我的命,才肯善罢甘休。韩卫国所恨之人,无非只我一人而已,要不然,我干脆吊死算了,我一死,他就没有了愤恨之人,这样,韩卫国或许便会率领关门山大寨众土匪撤退而去。”
“舅兄,千万不可妄言轻生,在我想来,事情还没有完全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地步;再者说,大丈夫宁可被人打死,岂可被他韩卫国吓死?你我二人,虽然不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但是,在我心里,你比我亲哥对我还要好,要死,我陪你一起死,不过,临死之前,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与韩卫国周旋到底。为今之计,依我所想,要是能够找到一个强大的外援来支援我们一下的话,那就不愁韩卫国所率领的关门山大寨众土匪不退,以解眼下这燃眉之急。”孙智平接过话鼓励并提示王开道。
“当下,放眼咱怀远县境内,除了城里的李保财和蓝长水这两位豪强大户,家里豢养有众多家丁打手,或许有能力与关门山大寨众土匪一较高下外,剩下的便只有怀远县警察局,当然,要是能够调动或者请动军队前来进剿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要说,咱县境内没有驻军,即便就是有的话,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咱与人家素无来往,这劳兵费弹之事,恐怕军队也未必肯出面来帮咱;我与那个李保财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可想而知,求他带人来帮咱拼命,根本就无异于白日做梦,痴心妄想;蓝长水我倒是认识,也常有来往,如果杜海民和我大哥王横还活着的话,看在他二人的面子上,蓝长水或许还有可能派出部分家丁,跟着杜海民家的家丁一道前来帮咱一把,但如今,我大哥和杜海民都已不在了人世,上次,我上门去求蓝长水帮忙购买枪支子弹,他不但一点人情没讲,并且还借机额外很敲了我一笔,由此可知,想要请他带领家丁到这几十里外的朱疃集来,同咱一道对付关门山大寨众匪徒,显然,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思来想去,现在唯一可求的外援,便只剩下了县警察局。要不然这样,明天清晨,在关门山大寨众土匪前来围困之前,我冒险偷偷骑马亲自前去一趟怀远城里,当面向高县长求救,恳请他派警察局长带领众警员过来帮咱一下,以解这眼下之围。另外,再请高县长以县政府的名义,请调军队前来进剿。”王开在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分析的同时,讲出了要向高成仕求救的打算。
“舅兄,对你刚才所说的,我有一点担心和怀疑,现在讲出来,供你参考。上次,咱扣押韩卫国过后,异常巧合的是,就在那天,高县长突然派人来请你第二天到县政府去商谈代收国粮的事情,由此,你才遭到了关林凤的暗算,有没有这种可能是那个高县长伙同关林凤事先设下了陷阱?以诱使你上钩,从而趁机把你劫走,换韩卫国回去?”孙智平不无顾虑地提醒道。
“这件事情,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看高县长当时的态度,以及行为做法不像有诈;再者说了,一个堂堂的政府县长,怎么可能会与土匪相勾结?难道他就不怕上头知道,罢了他的官,要了他的命吗?还有,那伙土匪的老巢也不在咱怀远县境内,那天,我被他们劫到关门山大寨去的时候,包括关林凤本人在内,听口音,这伙匪徒绝大部分都不是咱本地人。据听说,高县长是咱本省阜阳县的人,阜阳人讲话的口音,我熟悉,根本与关林凤等大相径庭,完全不一样。我是这么认为的,之所以那天,我在怀远南城门附近遭劫,完全是因为,同这次关林凤事
前就派鄢贵到咱这里来侦查一样,或许关林凤早就在朱疃集甚至咱家大院外布有眼线,非但如此,关林凤还很有可能率领大队人马就在朱疃集附近,只不过碍于韩卫国当时在我们手里,她才投鼠忌器,而没敢轻举妄动,前来攻打我们。当奸细发现我带着四毛子出门骑马往北而去后,很有可能,当即向距此不远的关林凤作了汇报,于是关林凤便带领一部分土匪沿途尾随在我和四毛子的马后,也进入了怀远城里,因此,我这才遭到了众土匪的劫持。还有,当时,我和四毛子之所以没有发现土匪们在后跟踪,可能是因为,那工夫,我和四毛子打马跑得过于匆忙的原因,因此才没有察觉出来,如果硬要说高县长通匪,与关林凤等是一伙的话,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难免太过牵强。”王开凭着想象,自圆其说地给出了高成仕与关林凤互不相识的理由。
“舅兄,如此说来,那就再过两天,等你病好了以后,再到怀远县城去求高县长,明天便去的话,恐怕你身体未必能行。按道理来讲,作为本县的父母官,保境安民是他高县长应尽的职责,于情,于理,于法,他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孙智平听完过后,也表示同意去向高成仕求援。
看到妹夫已打消了顾虑,王开强撑着病体坚持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其实,我本来并没有什么疾病,只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而已,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按照刚才所讲的办,明天早晨,我便骑马赶往怀远县政府去面见高县长。”
这天下午,韩卫国正带领于庆小队的弟兄们围困在王家大院门口,突然看见在鸦片馆内轮休的张全急匆匆跑了过来,见面,张全即报告道:“韩秀才,寨主派我来请你回去,说家里来了位重要客人要急着见你。”
“张队副,寨主有没有告诉你,家里来的是谁?到底有什么事情,一定非要见我不可?”韩卫国颇感纳闷地问道。
“这个,寨主没有说,我也没敢问她。”张全慌忙答道。
将于庆叫至身边,在做好相关安排后,韩卫国同着张全一起往鸦片馆返了回来。
推门看见,韩卫华正坐在屋里同关林凤说话,韩卫国满脸惊诧地问道:“四弟,你怎么来了?是谁告诉你,我和你新二嫂现在朱疃集的?”
“还能有谁?自然就是你一心想除掉的那个狗贼王开。今天上午,刚一上班,就见他慌里慌张地骑马赶到县政府,当面向大哥哭诉说,你们两口子带领人马围困他们家已经将近有一个月之久了,并且还打死了他的侄儿王潭,以及徐二混和十多个名家丁保镖,恳求大哥立即派县警察局众警员前来帮他解围,并请求大哥向上峰请调军队前来剿灭你们。王开离开之后,大哥派我前来,一是要问问你,打算如何处置王开?第二、若是派韩振洪带领众警员前来朱疃集的话,两下又应该如何互动?”在应声回答的同时,韩卫华反问了两句。
“那大哥当时是如何打发王开的?” 韩卫国并未作答,而是接着也反问了一句。
“大哥是如此回复王开的,首先,叮嘱他回家继续坚守,而后,告诉他,不出两天,韩振洪局长将亲率县警局所有警员前来助他一臂之力,同时,大哥还诓他说将亲赴省政府去请调军队。 ”
“四弟,我不说,你也早知道,王开和那个已经死了的徐二混一样,同样都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的不法之徒,早年专干绑架拐卖妇女小孩的营生,这个王开还更加可恶,后来,又干起了倒腾贩卖毒品的买卖,还公然在这朱疃集上开起了大烟馆,荼毒生灵,危害社会和百姓,非但如此,尤为可恨的是,今年过年期间,竟然丧心病狂地派人前去河东把你二嫂和振乾绑来了河西,这桩桩件件于他王开来讲,绝无可恕之理,不杀他,便不足以伸张正义;不杀他,便不能为民除害;不杀他,更不足以平民愤。”
端起茶杯,在喝下几口水后,韩卫国接着讲道:“既然王开前去恳请大哥帮他解围,这无疑就是自投罗网,自动找死,我正好借此机会,再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你回去代我转告大哥,明天便令韩振洪带领县警局的警员们赶来朱疃集,务必等天黑以后才到达,来到王家大院附近,提前鸣枪示警,而后佯装同我们交火,各自叮嘱手下众弟兄,只对着天空放枪,互相不要伤着对方,到时,我们会假装败退,这样,振洪便可带领众警员耀武扬威地进入王家大院。后天夜间三更鼓响,韩振洪可令人伺机把王开家的大院门打开,剩下的事情,则都有我和你新二嫂以及手下众兄弟去解决。”
“我这就回去回复大哥,把你的安排转告于他,明天即令韩振洪依计而行。”韩卫华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送走韩卫华,两口子回到屋内,关林凤不由得兴奋地感叹道:“卫国,王开这真是病急乱投医,跑去请求你大哥前来救他,这岂不是自掘坟墓,自寻死路吗?”
“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应当是他王开作恶太多,老天爷对他的报应。至死,恐怕他都不会想到,他所要求的县长大人是我的结义兄弟=长,而警察局长则是我的侄儿。”
“帮着王开出谋划策的他那个妹夫孙智平,你又打算如何处置呢?”关林凤望着丈夫征求意见道。
“这个事情,你不问,我还真没想过。作为狗头军师,他的罪行在于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直接处死,似乎多少有些委屈了他,若是饶他不死的话,又感到有些便宜了他。夫人,如果由你来做决断的话,你会做何选择呢?”韩卫国并没有正面作答,而是反问了关林凤一句。
关林凤接过话,恨恨地讲道:“依我之意,那就把他与王开一同杀掉,之所以,一定要处死孙智平,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咱应该汲取当年你没有立即杀掉徐二混的教训,所谓斩草不除根,尽春风吹又生,除恶不尽,后患无穷;第二、一旦饶他不死,凭着孙智平的机灵聪明,迟早他必能看透,我们与大哥之间的牵扯,这样,今后,恐怕会对大哥造成不利。”关林凤给出了必须要处死孙智平的理由。
韩卫国听后,半开玩笑,半调侃地夸奖道:“老婆大人,不愧为一寨之主,深谋远虑,杀伐果断,本秀才自愧不如。”
关林凤也乘兴自诩道:“多谢,韩大秀才夸奖,本夫人当仁不让,就安然受领了。”
第二天傍晚,天刚放黑,一阵密集的枪声打破了朱疃集上空的宁静。韩卫国知道,这是县警察局长韩振洪带领众警员应约前来假装帮着王开解围来了,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安排,关门山大寨众兄弟对着天空也放了一阵空枪。两下佯装交火,又各自打出几排子弹后,韩卫国带领于庆小队的弟兄们撤回到了鸦片馆院内。
院外激烈的枪战声,早已经惊动了在小客厅正准备吃饭的王开、孙智平,两人连忙登上瞭望楼朝大门外仔细观看。这工夫,韩振洪率领众警员刚好来到王开家的大院门前,没等站在瞭望楼上的王开发问,就听韩振洪骑在马上高声叫道:“王开家的家丁弟兄们都听好了,我是县警局的韩振洪局长,受高县长委派,特地带领警员弟兄们前来支援你们来了,请尽快把大门打开,放我和手下众兄弟进去。”
尽管韩振洪的声音不可谓不够洪亮,王开、孙智平在瞭望楼上听得也不可谓不够真切,但是,王开、孙智平仍然不完全放心,在令家丁们点亮两盏马灯,完全看清楚门前的景象后,两人这才相信其中无诈。
借着灯光,王开等看见,院门外有一位高大威武的年轻警官骑在马上,身后及其左右两边大约站有几十个,身穿清一色警察制服的警员,这些人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既有人手里拿着短枪,也有人端着长枪。见此情景,王开、孙智平二人连忙下楼前来迎接,一边一个亲自打开两扇大门,将韩振洪等一干众人接进了院内。
相互介绍认识,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在将众警员都安排妥当后,王开、孙智平陪同韩振洪走进了客厅,分宾主坐下,早有人进来给每人各倒上一杯茶水。王开首先笑容可掬地致谢道:“韩局长不辞辛苦,亲率众警员长途奔波,前来与我们一道共同对付关门山大寨众匪徒,王某在此深表感谢,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韩局长海涵。”
“王老板无须客气,高县长听了你的求救后,异常重视,一面责令我率领县警局全体警员赶来支援,一面已亲赴省城,当面向省政府请师,务求请来重兵,争取将关门山大寨众土匪一举全歼。”韩振洪虚情假意地安抚宽慰了王开、孙智平一番。
“高县长爱民如子,急民众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着实令人感动,尤其对我王开更是恩重如山,前次当面委我以重任,今天又特派你带领众警员前来帮助我御敌,等把关门山大寨众匪徒歼灭或者击退后,小民一定亲赴县城前去重谢您和县长大人。”王开颇有些感恩戴德地说出了对高成仕的感激之情。
韩振洪岔开话题,忽悠王开,孙智平道:“据听高县长所言,围困在你家大院门外的土匪人数,只不过仅有四十多个,所以,王老板既无须担心,也不要害怕,今天,我从县城带过来的警察就有足足三十人,再加上你们家的家丁,总数与他们并不相上下,武器装备也应该同他们旗鼓相当,如果双方真的交起手来的话,究竟鹿死谁手,或许还未可知。明日,要是他们仍然还胆敢继续前来围困的话,不用你家的家丁保镖们出手,我即率领县警局的警员们,出其不意地突然冲出院外,非杀得关门山大寨众土匪,丢盔弃甲,人仰马翻不可?”
“韩局长英雄年少,胆壮气豪,实在令我兄弟敬佩。只不过,在我们认为,还是以小心为好,这伙土匪其他的人都不足为虑,唯一可怕的是其中有一位名字叫做韩卫国的前清秀才,这个人诡计多端,足智多谋,用兵颇有韬略,前几天,我们就是因为轻敌,误入了他布下的圈套,而白白地损伤了十好几名兄弟,为今之计,在我想来,还是以固守待援为好,等过段时间,军队一到,这区区几十个土匪,又何愁不能够予以全歼?”孙智平出言谏阻道。
“孙管家休要长他人志气,而灭了自己人的威风。谅他一个穷酸秀才能有什么了不起的雄才大略?刚才在院外,我带领手下众警员已经与韩卫国等众土匪打了一仗,交上火以后,我并未感觉出来他们像孙管家才刚所讲得那样,英勇无敌,不可战胜。开始的时候,我看他们还能够勉强支撑,但是,到了后来,在我手下众警员的勇猛冲击之下,韩卫国连同他所率领的众土匪很快就四散逃串,溃不成军了。要不是因为天太黑,担心会中了他们埋伏的话,当时,我便端了他们的老窝。”韩振洪故意对孙智平所说的话,表示不以为然。
“韩局长胆略过人,勇气可嘉,着实令人敬佩。不过,在我认为,也不可轻举妄动,既然高县长已经亲自前去省城请师,可想,大军不日就会到来,等军队一到,关门山大寨众匪徒势必会束手就擒,在劫难逃,韩局长又何必非要急在这一时不可呢?”王开也跟着劝阻道。
看到瞒天过海的戏份已经演足,并且完全取得了王开、孙智平的信任,韩振洪这才顺势就势地说道:“既然王老板和孙管家都认为以固守待援为好,那本局长就不便再反客为主,固执己见。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本局长就听从你俩的建议。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无所作为,从今天晚上开始,一会吃过晚饭,我即令我们县警局的弟兄同你家的家丁们一道上岗警戒,临来之时,高县长曾特地嘱咐我说,你们家原有的家丁如今只剩下了十来个人,而且不分昼夜地又坚守了这么长时间,应当都十分疲惫,并且再三叮嘱我,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尤其是夜间站岗值守的人员,尽量都安排我们县警局的警察来担任。我经过考虑认为,可以这样布置,将我带来的所有警员和你家的家丁全部放在一起,加起来差不多刚好四十人,把这四十人分成三个班,每班十三人,你家每个班出三名家丁,而我则派十名警员,每班值够八小时一轮换,如此,不偏不倚,公平合理,谁都不吃亏。但不知,我如此安排,王老板与孙管家是否同意?”
“韩局长,既考虑得全面周到,又安排的有条不紊,我兄弟二人自当奉命。”王开、孙智平一致表示并无异议。
同县警局众警员打过几排空枪之后,韩卫国带领众兄弟回到了鸦片馆院内,安安稳稳美美地睡了一个通宵。次日,吃过早饭,韩卫国令人将于庆、吉顺两位小队长叫进了自己夫妇所住的屋里,见面即吩咐道:“今天,咱所有人都不再去围困王家大院了,告诉弟兄们,上午休息,午饭过后,开始收拾打点行装,晚饭之前,必须做好撤离前的一切准备。今夜三更,所有弟兄一律子弹上膛,跟随我冲进王家大院前去捉拿王开、孙智平这两个狗贼。”
当天夜里,接近三更时分,一二两个小队众弟兄在鸦片馆院内列队站好,韩卫国走至队伍前面高声说道:“弟兄们,今天晚上,将是我们此次出征呆在朱疃集的最后一个夜晚,现在我便带领大家前去擒拿王开、孙智平,在此只提一点要求,那便是希望大家个个奋勇,人人争先,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除了二小队留下两名弟兄跟随寨主、张全看家留守外,其余人员,现在马上出发。”说完,接着一挥手,当即带领众兄弟迅速朝王家大院扑来。
来到大院门口,领头冲在前面的韩卫国看到,王开家的大院门不但敞开着,而且大门左右两边各站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县警局警员,大门中间正站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年轻警官,不用问,正是局长韩振洪。
看到韩卫国带人来至跟前,韩振洪连忙上前禀报道:“二叔,王开家剩下的十余名家丁,已然被我们的弟兄全部解决,现都在大院内躺着,你和高县长所交代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如果再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那我就带领众警员连夜撤回怀远城里了。”
本想责备韩振洪下手太狠,杀戮过多,但转念一想,韩振洪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否则留下活口,将来一旦传扬出去,官匪一家的名声,势必会给大哥和韩振洪都带来不利影响,甚至还有可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因此,韩卫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于是,接过话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和你手下的兄弟们了,等过两天,我一定亲自进城重谢大家。”
等韩振洪率队离开后,韩卫国当即下令道:“于队长、吉队长,你二人各自带领手下众兄弟立刻冲进王家大院,挨个房间逐一进行搜查,务必不要让王开、孙智平有一个跑掉,如果遇到反抗,可当即开枪击毙。”
坐进客厅不过十分钟,便见于庆、吉顺等,将王开、孙智平五花大绑都押了进来。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开,韩卫国故意调侃道:“王大财主,没想到吧,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在你家里重新见面?徐二混已经伏诛,想来,用不上多长时间,你也要随他而去,说不定,他正在奈何桥上等你,黄泉路上,你俩结伴而行,才不至于他一个人孤单。”
“恳请韩秀才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其实,你我之间,既无深仇大恨,也没有解不开的恩怨,当初,绑架你老婆孩子,全是徐二混一个人所为,虽然后来,将你作为人质,扣押在了我的家里,但是,我自思并没有对你做过太过分的事情,只要你肯饶我和妹夫不死,我甘愿把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家产,全部奉送给你们。”王开可怜巴巴地恳求道。
“王开,你这么想,完全是打错了算盘,你的罪恶,并不在咱俩私人之间的个人恩怨,这些年,你干过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想必,不用我讲,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因此,你的下场也早就予以了注定,不知你想过没有?今天,若是我饶了你,那些曾经被你绑架拐卖了的妇女小孩,以及他们的家人,能不能答应?那些在你家大烟馆,因吸食鸦片被你榨干了钱财,既损坏了身体,又毁坏了家庭的百姓,能不能答应?还有,前些日子,因前去偷袭我们而丧了性命和今天被打死的众家丁保镖们,能不能答应?听我一句劝,来生若有机会再重新做人的话,一定不要再干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事情。”
说完,当即一挥手,接着吩咐道;“赶快拉出去一起毙了,省得徐二混在奈何桥上等的着急。”
于庆、吉顺等闻令,立刻上前把王开,连同孙智平双双拖了出去。随着两声划破寂静夜空清脆的枪响,王开与孙智平便一起去见了阎王。
在责令王开的老婆包氏交出全部不义之财,并掩埋好王开、孙智平等众多尸体后,韩卫国率领一二小队众弟兄离开了王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