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马牛茶叶贸易有限公司成了茶叶行业一颗璀璨的明星,在闪闪发光。山妹跌跌撞撞,死里逃生,用鲜血和汗水铺就了一条令人无法想象的经商之路。她从高山上的放牛娃,磨砺成超级大都市的女老总,披着齐肩中长发,穿着黑色油亮的皮衣皮裤,脚蹬皮靴,英姿飒爽,气质非凡,俨然像一位出征沙场的女侠。
东海马牛茶叶贸易有限公司的茶叶销售生意越来越红火,铁蛋忙着公关、应酬,拓展业务,喝得昏昏沉沉的。山妹一身多职,既是总经理,接待应付,处理问题,又是营业员兼出纳,又销售又管钱。忙的吃不上饭,睡不好觉,感到摇摇晃晃、疲惫不堪。小羊羔忙着一日三餐,买菜、烧饭、茶叶包装、打扫卫生,忙个不停。海歌则集驾驶员与搬运工于一身,又要开车,又要装卸茶叶。原来的人手已经应付不了茶叶批发业务。经公司研究决定,再聘用两个人,缓解公司人手紧张问题。于是,山妹通过李果,把她体校毕业的弟弟李松,招进公司,作为海歌的助理,协助送货。她又通过王真真,把中专财会专业毕业的王爱优,招进公司担任出纳。李松与王爱优提着人造革箱子,各自住进公司阁楼闲置的单人房间。
王爱优三岁时,就被抱养到真真家,做童养媳。虽然,她从小娇生惯养,却是谨言慎行,性格内向,天天待在公司,除了本职工作收钱与跑银行外,还要帮忙小羊羔做些厨房活,让小羊羔腾出时间,帮忙山妹做销售。再加上她是学财务专业,对业务熟门熟路,不要别人交代,也会把事情办得井井有条。
李松则不同,他是李老板的独生子,从小受父母宠爱,染上了好吃懒做的陋习。他一到上海,就不停地打电话给当保安、当武术教练的武校同学,跟着同学们逛外滩、看夜景、上馆子喝酒、上卡拉OK唱歌,就像到了天堂一样,上海的神奇魅力让他神魂颠倒。他整天无所事事,常常在外面喝酒、打架。要是他没有出去,就握着总经理的办公室电话筒不放,总是说些“昨天在哪喝酒,喝什么酒,喝了几瓶,有没有妹子陪酒?”之类无聊的话,山妹听得耳朵长出了茧子,不得不用棉花塞住。他不但打搅她工作,还耽搁业务来电。有时,她批评了他几句,他就憋了两三天不理她,叫他协助海歌送货,他也不去。总是喜欢喝酒、打架斗殴。他不但没有帮上山妹的忙,反而,害得山妹三番五次的到派出所捞人。有时,山妹也埋怨自己,不应该把一个闯祸混蛋招进公司,现在,成了“请佛容易送佛难”。
她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没有精力管李松的烂事,就把李果叫来,让她协助管管李松。因而,李果也就成了马牛公司的常客,经常介入李松与公司的事情。山妹顺势聘请她任马牛茶叶贸易公司的兼职会计,每月付给她三百元车马费、加班费。可是,作为二姐的李果,家庭唯一的大学生,虽然地位很高,说话分量很重,在姐妹中说一不二,没有人敢不听的。唯独对弟弟李松没辙。有一次,李松外面打架,回家被父亲批评后,不但不承认错误,还顶撞父亲说:“不用你管!”站在旁边的二姐李果,气愤地闪了他一记耳光。李松就要死要活的,大哭大叫。母亲担心儿子出事,反过来呵斥李果说:
“你一个大学生,教育弟弟不好好说,而打了他耳朵,万一打聋了,怎么办?”
“打一耳光,就聋了,那他变坏了,该怎么办?还不是被你宠坏的。”李果顶撞母亲说。
“他是我生的,怎么宠他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母亲气愤地骂道。
李果遭到母亲的痛骂,跑回房间哭了一场。从此,李松在家里家外,更加肆无忌惮了。她想到这里,便对山妹说:“我这个弟弟,从小长成不好的性格,天天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好好读书,没有一科及格。父母就是因为管不住他,才把他送到武校读书,希望在老师的管教下,慢慢会改变。没有想到他变得更加放肆了。”
“李松头脑比较灵活,也讲肝胆义气,就是不务正业。”山妹说。
“要是管不住,就让他回老家,免得给你添麻烦。”李果说。
“放在老家没事做,整天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父母又管不住,更不行。还是放我这里先带一段时间看看。”山妹说。
“那又增加你负担了,不好意思!”李果说。
“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一起努力把他管好!”。
山妹说到这里,王爱优走了进来,李果就交代爱优,让她说说李松。
“爱优,你大李松几岁,社会经历比他丰富,代我教教他。”
“一个武校毕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我不挨揍就好了,哪敢教他?”王爱优开玩笑道。
“他就是揍别人,也不会揍又是同事、又是姐姐的你。”李果笑着说。
“反正,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努力把工作做好,对谁都有利!”王爱优说道。
从此,马铁蛋、王海歌、牛山妹、王爱优、李果组成了新的“五个好伙伴”,取缔大塬村的“五人小伙伴”。
东海马牛茶叶贸易有限公司茶叶品种丰富、质量好、价格低廉,人手充足,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引发了同行业者的极度恐慌。
有一天,一位西装革履,头发油亮,三十来岁的男子,来到马牛公司,自称姓朱,是太湖贸易公司的副总,要来采购一批茶叶,指定要跟总经理谈。山妹正在厨房吃饭,她听到王爱优的呼叫,便立即放下碗筷,走到办公室。王爱优向她介绍说:“这位是太湖贸易公司的朱副总,要采购茶叶,他要跟你谈价钱。”王爱优向她介绍完客户,又转向客户说:“朱总,这是我们公司的牛总,具体情况,你跟她谈。”
“牛总,我们贸易公司刚刚收到一份来自东南亚的订单,要进一大批茶叶,估算了一下,总金额大概十二万元左右。我听朋友说,马牛公司茶叶质优价廉,服务周到,又守信誉。所以,我特地登门,想跟你谈谈。”
“朱总,过奖了!我们是新成立的茶叶贸易公司,没有社会资源,没有庞大的资金,我们只是小吵小闹。谢谢朱总关照!朱总,今天,要采购什么茶叶?”
“牛总谦虚了。”朱总露出笑脸,把清单递给山妹 。山妹看了看清单,全是名茶:普洱、龙井、铁观音、大红袍、碧螺春、毛峰。而且,数量很大。山妹把清单抄下来,标上价格,按点着计算机,正好人民币十二万元。
“牛总,价格太高了,接受不了,给我打个八折吧!”
“我都是按最低价格计算的。考虑到你们采购的量大,我再给你打个九折,总共十万零八千元,再低的价格我们做不了。”
“牛总,我打听过好几家茶叶店了,你们的价格并不低。要不去掉零头,来个整数十万元,怎样?若不行,我们只能找其它家采购了。”朱总说完,站了起来就要走。
“朱总,我们是小本生意,卖给你的这批茶叶没有赚钱,只是为了建立长久的业务关系,我们才做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次货款,必须是现金。”
“牛总,你就多虑了,我们是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太湖贸易公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可以派人到我公司考察,我开给你支票,你再发货。”
山妹心想:要客户马上提取十万元的现金,却是有点困难,收支票虽然有风险,关键要看对方公司的实力,不妨派人去考察清楚太湖公司的实力再说。于是,山妹派出海歌、李松跟着朱总到太湖贸易公司实地考察。
海西路国东师大斜对面,有一栋两层钢混结构平顶房,上、下两层各六个开间,进驻了不同的企业。外墙涂着朱红的油漆。一楼的东侧安装着两扇玻璃电动移门 ,移门往西是五个玻璃落地窗。走进移门,西边是办公大厅,一排排单人办公桌边,坐着年轻貌美的帅哥美女。有的交头接耳的聊天、有埋头看资料、写东西。左边一条大理石铺的台阶、不锈钢扶栏的楼梯打了一个弯,延伸到二楼。窗户下的一条走廊,铺着鲜红的地毯,沿着一排办公室从东到西延伸,依次是接待室、办公室、总经理室 、副总经理室、董事长室、会议室。海歌和李松跟在朱总背后,小心翼翼踩着揉软的红地毯,东瞧瞧西望望。朱总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勾着手指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说道:“泰董,马牛茶叶贸易公司的王副总来了。”
“请进!”泰董事长故作镇静,隔着铁门回应道。
朱总推开防盗门,海歌和李松走进泰董事长办公室,地面铺着灰色的羊毛地毯,墙壁挂满国家元首与名人合影照片,天花板是圆弧镀金铜板吊顶,一条镀金链条吊着一只钻石灯泡,光彩夺目。泰董从豪华的红木办公桌边上龙头座椅上站了起来,伸手握着海歌的右手,寒暄道:“王总,马牛公司果然名不虚传,人才辈出。久仰、久仰!”
“泰董,您客气了,本人来自农村,初出茅庐,才疏学浅,能见到泰董,是王某的荣幸,请泰董多多指教!”海歌谦虚地回答道。
“本人姓泰,名山,来自山东泰安,父亲是老革命泰宗将军,他与罗帅、聂帅都是战友,在平津战役中英勇牺牲。”泰山边说,边指着墙上的图片说:“聂帅背后的年轻军官就是家父泰宗将军。”
“佩服、佩服”海歌顺着泰董事长的手势,看到图片上的将军,连声称赞说。
“王总,正如你所说,你能认识泰董是你的荣幸,上海滩没有什么事情,泰董搞不定的。今后,无论生意上,还是社会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找泰董。”朱总见缝插针,不放弃吹捧泰董事长的机会说道。
“小朱,你不要瞎吹了,帮忙也要看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能帮吗?”泰董假假地批评朱总,实际上是故意抬高他自己说道。
“是的,泰董,小朱多言了!”朱副总用巴掌拍着脸腮,退到边上去了。
“朱总,请问帐怎么结?我们公司还有事,要马上赶回去。”海歌说。
“王总,你认为我们太湖贸易公司的实力如何?”朱总故意转移话题问海歌。
“实力雄厚,雄厚!”李松迫不及待地替海歌回答。
“小朱,你把十万元的支票开了,就开今天日期。”泰董说完,转向海歌说:“王总,你收走支票要马上发货,我们还要重新包装,下周一必须拉到机场
托运。”
“泰董,好的。我回公司马上发货。请放心!”海歌从朱总手上接过支票与收货地址的纸条,离开了太湖贸易公司大楼。
为了信守信用,海歌与李松按清单上的品种、数量,装了满满的一大卡车的茶叶,送到金土路上一个停工的建筑工地仓库,朱总清点了货物后,在送货单上,签了“朱旗”两个字。两个彪形大汉,锁上了大门。
海歌回到公司,向山妹汇报了考察结果。李松把太湖贸易公司说的天花乱坠。李松说:“牛总,泰董的办公室简直就像皇宫似的,镀金墙壁,金板吊顶,金链挂着钻石灯泡,地上铺的纯羊绒地毯 ,刺猬紫檀办公桌。整个办公室的装修、设备,算起来没有千万元 ,也是大几百万元。像这样有实力的客户,多找到几个,马牛公司就不用愁没有生意了。”
出纳王爱优走了进来问道:“王副总,支票呢?”
这时,海歌才想起支票没有交给财务,便从提包取出一个支票夹,递给王爱优。王爱优从支票夹里取出支票,仔细地看了看,对山妹说:“牛总,支票书写没有问题,日期也是当天的。只不过今天是周六,银行没有上班,要下周一才能夹进去,最快要下周二货款才能到帐。”
山妹心想:我们的客户都是货款先到账户,再发货的。太湖公司为什么要选择周六来提货,而且这么大的公司,一个堂堂的副总亲自采购?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经山妹提醒,海歌的脑子像一台电影放射机,一幕幕情景闪现出来。太湖大楼设立那么多办公室,唯独没有财务室 ,而且,这么大的公司,采购、付款、收货全是朱总一个人,还有,仓库怎么会设在一个的废弃建筑物内?太湖会不会是一个皮包公司?如果是的话,又为什么要投资那么多钱装修办公室?海歌顿时百思不得其解。
“每一个客户对我们都很重要,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放弃一个好客户,更不能渗入一个坏客户,我们经不起损失。”山妹说着,转向海歌:“王副总,为了安全起劲,你找几个人私下对这批茶叶进行监控,但不能打草惊蛇。”
“明白!”海歌说完,带上李松,在公司门口,雇了二个替公司送货的三轮车车夫,开着东风皮卡车,向金土路飞奔而去。
金土路存放茶叶的仓库门口,站立着两个看守青年男子,正在窃窃私语,东张西望。海歌准确的判断,茶叶依然在仓库,没有移动,便吩咐李松和两个车夫,时刻盯着,不能离开半步。他自己开着车子回到马牛公司,送货去了。李松与车夫三个人,不敢轻易离开,就连吃饭、上厕所,也是三个人轮流着,至少保持两个人坚守阵地。监控了两天两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到了周一傍晚,下了一场大雨,李松全身湿透,他以为连续两天两夜都没有任何动静,估计不会出什么事,就带着两个协助看守的车夫,三个人全部撤回家,洗澡、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