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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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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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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间》连载

第七十二章

山妹到华山医院找了一位心血管专家为母亲治疗,她坚持每天给母亲推拿、按摩、擦洗身子。

在山妹的细心照顾下,半年后,母亲偏瘫的身体渐渐地康复了。

虽然,山妹治愈了母亲的偏瘫。但是,李果并没有治理好茶城的乱象。她制定的《总经理负责制》,成为高山茶城管理制度的一种摆设。

早在山妹的治理下,打架斗殴、欺行霸市、以次充好、消防隐患、环境恶化的问题,有所收敛,现在又重新抬头。有些业主为了贪图方便、节约成本,干脆足不出户,工作、烧饭、睡觉,全在店铺里,“三合一”现象猖獗。整座茶城乌烟瘴气,垃圾遍地,令人窒息。防火监督处处长、参谋三番五次登门警训,开整改通知书、处罚单,法定代表人接受训话、做笔录,甚至,发出停业整顿通知。山妹因为茶城管理不善,还被参谋带到防火监督处训话、作检讨、写保证书,并关了一夜。防火监督处长、参谋刚跨出茶城。工商局市场科长,又迈入茶城,处理伪劣、假冒产品。市场科长刚刚离开,物价局、环保局、卫生局、消费者权益保护局又接踵而至,处罚违规行为。高山茶城的混乱局面,几乎牵动了各个主管部门的神经,臭名昭著,成了所有市场的负面教材。山妹面对高山茶城的一片乱象,触目惊心,尤其是应付各个执法部门训斥、处罚,倍感压力山大。她就问总经理李果:“李总,最近以来,茶城经营环境每况愈下,我光应付执法、监督部门约谈都忙不过来。不要做别的事了。怎么会这样啊?”

“业主不肯配合,没有办法啊,董事长!”

“我交给你的《总经理负责制》,是我综合了两个专业茶叶市场(茶城)以及各种市场的优劣,历时四年的风风雨雨总结出来一套的管理方案,你只要按照方案去落实不就行了?”

山妹所说的《总经理负责制》,实际上是一种所有权与经营权、决策权与管理权分离的、有别于行政、国企分而不离的而别具一格的管理制度。它是以工商、税务、消防、食品安全、环境卫生部门的要求条款为依据,在总结、吸取各种市场、商场、茶城经营管理优点的基础上,超前思维的创新模式,是有别于其它行业,而别具风格的东海高山茶城的管理制度。李果对这种粗制滥造、无迹可寻的方案,感到乏味,根本无法落实,但她又想不出更好的制度去替代。她就借口说,《总经理负责制》得不到业主的认可,落实不了。她说:“董事长,你制定的方案,我已经尽力去落实了,就是行不通啊!或许还需要改进吧?”

“那你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方案?可以提出来啊!”

“我没有更好的方案,不过,是否可以借鉴东海福庆面粉厂一些好的制度?”

“民企与国企,尤其是茶城与面粉厂有很大的不同,该借鉴的我已经借鉴了。我的这个方案已经尝试过,是可行的。你就按这个落实,要是成功了算你的功劳。要是失败了,全部责任由我承担。”

“我落实不了。”

“李总,光靠能说会道耍嘴皮子,而没有强大的执行力是远远不够的!懂吗?你想想清楚吧!”

“董事长,你明明知道我的执行力不行?为什么还要丢给我这副重担?你也想想清楚吧!”

“我提醒你,如果你还是自命清高,听不进别人的意见,用管理国企财务的那套,来管理茶城,非死在你的手上不可!”

“那就你自己来管吧,老娘不干了!”李果本来就身心疲惫,再加上山妹的一通批评,觉得非常没有面子。她就草率的收拾一下行李,拎着包包走了。

“请便!”山妹火气未消,不但没有挽留李果,而是火上加油的补上一句。

“土老冒!”李果作为一个财大毕业的高材生、粮食系统的处级干部,而寄于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放牛娃、一个蹬三轮车出来的人篱下,要她言听计从。她感到十分委屈,让她在同学、前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本来她的内心深处根本瞧不起她那土里土气,莽撞行事的作风,只是平常碍于面子,不敢说出来。但在山妹不在的茶时酒间,她还是会发泄心中不满,甚至把山妹说的一文不值。这些话,虽然与事实不符,完全是因她的不满情绪而杜撰出来的。偶尔也有人把李果的话,传到山妹的耳朵里,并问她,李果常常在背后毁谤你,你要多加提防。但是她是她的发小、好姐妹,她知道她并没有多大恶意,只是说说而已,她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山妹说,李果是她的闺蜜、好伙伴。至于她背后说她什么,她都会包容。可是,现在李果在山妹批评下,还是控制不住爆发出来,扔下一句久违的、掏心窝子的话,来发泄她心中的不快!

李果知道山妹气在火头上,要是再顶下去,弄不好就要打架了。于是,她冒着粗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山妹见李果真的走了,有点后悔自己,不该用这么重的语气批评她。同时,她也不容忍李果用“土老冒”来羞辱她,就不愿向李果道歉。她把李果出走的事,打电话告诉海歌,让他物色一名总经理。海歌在面粉厂找了一位前同事、退休的生产安全科长陶兵,担任高山茶城总经理。

陶总先是对茶城进行仔细的调查,并将整改意见向董事长作了汇报,得到董事长的支持后,便进行逐一落实。一开始,他很严厉,也极为公正,对于“三合一”的租户,要么处罚,要么关门。“三合一”现象,消灭了一半。业主们看到陶总铁拳般的整治,严重地限制了经营自由,使他们的利益受损。于是,业主再次联手,攻击市场部,围堵了陶总办公室要打他,制止他的强硬行为。陶总望而生畏,破窗逃离。

陶总离职后,山妹通过朋友,找来一位因个人信仰问题遭到罢免的副县长文山,担任高山茶城总经理。文总一上任就不停地查阅各种市场管理资料,并进行市场调查,寻找解决办法。他总结了陶总强硬的行事风格,也折中了山妹火爆的处事作风,行走了一条温和的管理路线。他对相关监管部门,安排、汇报工作做得滴水不漏,把所有存在的问题,也试图通过协商解决。他的这些招式,确实收到一些成效,把大家说的心服口服。可是,一旦遇到一些耍赖户,他就像“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不知所措。结果,旧的问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又不断地冒出来。他才做了一个月的总经理,就卷着铺盖走人了。

文总走后,山妹又去找了一位担任过乡长,并已下海多年,在上海经营茶叶的郝龙。郝龙反应灵敏,行事风格强硬,本来是一位政治明星,但因男女关系暧昧,受到处分,而负气下海。他比山妹早到上海,但是经营的茶叶生意并没有多大起色。当山妹把招聘的条件及待遇告诉他时,他立刻接受了聘请。

郝总一到高山茶城,先经过走访摸底,找出结症,召开业主大会,宣传管理理念,提出整改要求。然后,分人分组逐一落实。一开始,郝总力度很大,遇到阻力,也吵了几次,均拔了祸根。然而,时间一长,他的自身问题,却渐渐地显露出来。他经常外出为老客户送货,欠了许多业主的货款,还常常接受业主的宴请。俗话说:“拿人家的东西手短,吃人家东西嘴软。”这样,他再也无法做到公平公正,更无法强硬了。不但茶城环境没有改善,就连业主租金也越欠越多。一天,他连续喝了两餐酒,本来在房间休息,他的女友突然给他打来电话,约他过去。没想到,他骑着自动车在路上遭到渣土车碾压,命归黄泉。

郝总去世后,山妹通过王真真,从老家找来了当过乡镇党委书记、国企厂长、公安局长等已经下海或退休的领导,来担任高山茶城总经理。乡党委书记有的痴迷酒色,有的着迷麻将、扑克,不去管理;有的只知道开会,做表面工作,忽悠上级部门,不会解决问题;国企厂长有的隔行如隔山,不熟悉业务,不知如何下手,有的见钱眼开,借机捞钱,遭到解职;有的只做好人,不敢触碰矛盾;公安局长的不但不懂业务,还回避问题,怕人殴打,成了“落洋之虎”,无以施展才华。就这样,聘任的总经理,最长的做两个月,最短的做一周,就离开了东海高山茶城。

一年内,东海高山茶城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总共换了二十位总经理,茶城旧的毛病没有得到根治,新的问题又不断产生,东海高山茶城经营环境继续恶化。

东海高山茶城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职务已无人可任,山妹又想起了海歌,请他重新出山,让他担任东海高山茶城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

自从海歌帮助山妹度过东海高山茶城经济难关之后,他又回去一边催收马牛茶叶贸易公司的应收货款,一边寻找投资项目,一边体验创业感受,一旦产生灵感,他就会将感受写成散文随笔,有时也向报刊投稿。当他收到寄来的稿费时,往往会心潮汹涌澎湃,增强了理想信念,写作技巧也渐渐地娴熟起来。可是,许多欠款户见东海马牛茶叶贸易有限公司倒闭了,有的找各种借口延期还款;有的故意躲着不见,连电话也不接;有的生意做倒了,人也消失了。东海马牛茶叶贸易有限公司五十万元的应收款只收了三十万元,刚好还清厂商的预付款,剩下的二十万元成了死账。他再次接到山妹的求助电话,只能停下手中的急活,又回到东海高山茶城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暂时代理总经理一职。

海歌全面地总结了前几任总经理的经验教训,走了一条与前几任不同的路线。对每一户租户摸清底细,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讲法律、讲合同条款,事事亲历亲为。大家都知道他与董事长的关系不同一般。有的租户被他做通了工作,愿意配合;有的租户碍于面子,听命于他;有的租户说他是书呆子,不予理睬。他做了一个月的总经理,同样做不下去,又忙着要债、寻找项目去了。山妹只好亲自出马,再次将董事长、总经理一肩挑。毕竟她担任过东海百树茶叶市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对茶城的经营管理相对熟悉,处理问题也比聘任的总经理来得有力度。于是,她没日没夜的一心扑在东海高山茶城管理上,连续几个月都是睡在办公室,没有办法回家陪伴母亲,急得母亲常常将电话打个不停。她晚上没有睡好觉,白天又有一大堆的事情处理。还要协调外面的关系,汇报工作,招待客人等等,导致她的失眠症再次发作。她实在没有分身之术,急需找一个名助手,协助日常工作。无论难度多大,她也铁了心,一定要将《总经理负责制》落实到底。

山妹利用自己掌握的人力资源,通过友人到处物色茶城总经理人选,并将招聘信息发布到电视台、新闻媒体上。而前来应聘的人,有的是为高薪,有的是为名望,不是缺经验,就是缺才干,根本无法胜任这个没有模式可遁,没有成功案例可鉴,一切都需要亲力亲为,靠自己摸索、总结、创新的特殊行业的总经理。于是,山妹只能将二十几位担任过高山茶城总经理的人,放进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回忆着每一个人的优缺点,想从中找回一个人临时过渡,再慢慢物色合适的总经理人选。这时,她又想起了李果。虽然李果担任高山茶城总经理期间,没有把工作做好,且难以及时落实公司决议。甚至,她还会与她产生分歧。虽然,表面上李果对她毕恭毕敬,背地里却埋怨她刚愎自用,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李果熟悉财税,文化水平高,头脑反应快。她对李果知根知底,认为她不会偏离轨道,只要边带边教,让她按照茶城的规定去做,或许会有进步,慢慢地会胜任工作。于是,山妹决定重新请回李果。可是,此时的李果已在另辟新径,她还会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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