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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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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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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间》连载

第五十九章

闽北籍商人李府五兄弟,占据了闽北在沪企业的大半壁江山,人们称之为:“李府五将”。李府凡是举办红白喜事酒宴都是一二百桌,出席的对象都是有头有脸的政、商界大咖,而且每一位来宾都是按照身份列名单入座。逢年过节家里就像蜂窝似的挤满拜访的人群。平时,求他们办事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五将”凡是出差办事都是包机直来直往。一旦老家来了市长、厅长都由他们安排警车开道,凯迪拉克接送。他们与市政府、市公安的有些领导更是称兄道弟。有人想巴结李府,却拜之无门。有人想劫富济贫,却手脚发软。

老大李虎,身材魁梧,武功盖世,喜好独来独往,不喜欢与老乡往来。经营国际贸易,势力所向无敌。

老二李狮,牛高马大,喜欢群体行动。政府官员、闽省驻沪办主任,公司开了不少,却没有一家像样的企业,喜欢捡便宜,擅长发动群众力量,自称是五将中的军师。

老三李熊,体型高大,闽省闯荡上海滩的第一人,茶叶行业中的茶王,实力最雄厚,目空一切。

老四李豹,生性凶狠,才思敏捷。主要开发建材、轻纺、茶叶多种商业地产。

老五李狼,凶残、直率。闽商会会长,某茶叶品牌的总代理,气势非凡,黑白两道皆通。

常平凡先找了老五李狼,想利用他在商业圈子的影响力,以及他那如狼的凶残的本性,镇压业主、排挤山妹。当常平凡介绍完情况,说明自己的意图后,却遭到李狼的严词拒绝。李狼说,我作为闽商会长,协调一些业内纠纷,是我的义务。而你要我去排挤一个合作伙伴的老乡,我做不到。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常平凡又去找了与他关系密切的老三李熊。还没有等常平凡把话讲完时,李熊就开口了。他说,你这个思路是不是有问题?说服业主,不是靠恐吓、镇压,而是要想方设法把生意炒热,先让业主赚钱,自己才能赚到钱。公司股东之间发生矛盾,应该协商解决,而不是把对方吃掉。更何况,项目是山妹找到的,做人不能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你还是认真地找山妹谈谈,把市场炒热,以免发生其它问题。

常平凡又去找了老大李虎,想利用他在家中的威望,说服其它兄弟,支持他。李虎说,常总,我只做自己的生意,只有家族的事,兄弟们找我了,我才会出面处理。家外的事,我一律不去过问。你还是找别人吧!

常平凡只好去找老二李狮。他说;“李主任:只要你搞定山妹,我把公司的股份转让百分之四十给你,只要缴纳股本就行,不需要转让费。”常平凡本来是想以茶叶市场股份为诱饵,找一个比仙凡、非凡都强的人,作为他的打手,摆平牛山妹、镇压业主。他本来想把山妹百分之四十五的原始股,让出百分之十五给新股东,也就是仙凡或非凡股份的三倍。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由他一人持有。后来,“三凡”经过几次与表妹牛山妹较量中,他们才发现她并不是省油的灯,不好对付。常平凡怕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吸引不了李狮的兴趣,他不会去对付山妹。他们无法达到目的。于是,常平凡干脆把从山妹身上抢来的百分之四十五股份,让出百分之四十给新股东,常平凡扣下百分之五,加上他原来的百分之四十五,他的总股份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他成为东海百树茶叶市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的实际上控股人。如果李狮还不满意,他就再让百分之五给他,也就是把山妹的股份百分之四十五全部让给他。现在也只有他才能摆平山妹、摆平业主。常平凡没有想到他会轻而易举的拿下李狮。李狮仔细听完他的介绍后,喜笑颜开,精神抖擞,满口许诺接受了常平凡的条件,同意出面解决问题。当常平凡离开李主任办公室后,李狮就立即打电话给山妹,约她到他郊区的别墅吃饭。山妹回答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到我办公室面谈,不要到别墅,太远了,不方便。于是,李主任便陆续地找了山妹好几次,要她主动放弃股份,均遭到她的严词拒绝。李主任最后一次说,既然谈不拢,那就交给驻沪办来处理。我是主任,有政府赋予协调老乡纠纷的权利。山妹心里蔑视道,你这个驻沪办主任拿的是国家的薪水,干的是自己赚钱的活,“挂羊头卖狗肉”,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但她又想,事情一直僵着不解决,对双方都不利,与其怄气冷战,不如借机解脱。她想,李狮是常平凡信得过的人,虽然他站在常平凡一边,无法做到公平公正,但她也不会屈服于他。她同意出来,只是给他的面子,刺探一下“三凡”的心里底线,以及阐明她的观点。于是,李主任与山妹约好了在驻沪办见面的时间。

山妹没有邀请她的亲朋好友参加谈判,也没有人可以帮得上忙,她只能把海歌叫上。当她俩赶到驻沪办时,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全部是担任过闽北市与关役县副市长、副县长、关役县下海的乡镇长、书记、局长,以及各市、县的商会会长。“抗牛”队伍从单纯的股东“三凡”,扩大到整个闽北籍名人,排兵布阵、阵容强大。

李主任首先进行了开场白,他说:“今晚,在座的大多是从政府部门领导岗位出来的社会名人,有着丰富的协调、解决问题的社会经验。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主要是处理我们的在闽北沪企业、东海百树茶叶市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牛山妹与总经理常平凡之间的矛盾。下面请市场先师李豹—李总经理,向大家分享一下开发市场的经验。”

“李主任,客气了,我谈不上经验,但有一个体会,就是市场的开发与管理,不同于一家贸易公司,而是一个团队。这个团队不但要有出色的领导者,更要有强大的凝聚力。百树茶叶市场开业时,我参加了开业典礼。山妹邀请了社会各界名人:上海市长、各区长、闽北市长、各县市长参加开业典礼,阵容庞大。百树茶叶市场规模大,位置佳,项目又好。只可惜两位大股东董事长与总经理产生了矛盾,并且,不可调和。就我个人了解,总经理常平凡来自国企商业部门,并且担任过商场总经理,管理能力自然不用说了。再说董事长牛山妹,被社会上称为‘不带罗盘的风水先生’,她有着独特的眼光,擅长于商业地段的物色。东海马牛茶叶贸易有限公司,东海百树茶叶市场的位置,都是她找的。牛董事长毕竟有很多发展机会。既然牛董事长与总经理合不来,这次,牛董事长能不能先把机会让给常总经理?”老四李豹先是塞给山妹一块糖,夸奖一番,黏住她的嘴巴。然后避谈合作的事,逼她让位。

“牛董事长,能否说说你的想法?”李主任看了看山妹说。

“首先,我对合作伙伴,没有负面看法。我从来没有干涉常总的任何活动,更没有干涉过公司的人事,唯一安排一个亲戚做出纳。现在,常总说我独断专横,我行我素,不会做事。我想问常总,你们处处在抵制我,不许我过问公司经营情况,不许我与相关部门接触。我怎么独断专横?怎么我行我素了?又怎么做事?明理人都知道是你们在排挤我!”山妹只把枪口对准常平凡,避免扩大到仙凡、非凡身上,又不乏揭露“三凡”狼狈为奸的丑事,就用“你们”,代替“三凡”。“三凡”本来做足了攻击山妹的功课,再加上李狮挟持着强大的名流气势,完全可以轻松的将她囫囵吞枣。他们没有想到,一开场,就被山妹的隆隆炮声,炸得面目全非,心惊胆颤。“三凡”变得哑口无言,满头大汗。

接着,海歌开始逐一揭露常平凡如何联合仙凡、非凡打压、排挤董事长的事,语气虽然平缓,言词却铿锵有力。会议室渐渐地鸦雀无声。李主任预感到,事情发展对常平凡一方极为不利,也对他强占山妹的便宜不利。于是,他提出,先休息二十分钟,再继续调解。

李主任以喝茶的名义,把海歌一人叫到他办公室,并关上门,悄悄地对海歌说:“王总,没有想到平时不大会说话的牛董这么厉害。但是,东海百树茶叶市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毕竟有四个股东,其中,三个股东都反对山妹,她一个人再强势,也只能是孤掌难鸣。再说,我取缔山妹已成定局,我想做的事,难道李府其他四将,不会全力以赴吗?他们的性格王总不可能不知道。”海歌被李主任的一番话吓得浑身战栗,脸色铁青,走出办公室,坐在会议桌旁边,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了。

“三凡,请各自说说你们的意见。”李主任见个个能说会道的“三凡”,变得有点紧张,不敢说话,就鼓励他们发表意见,给他们助力。

“继续合作下去,已经不可能了。”常平凡先开口说。

“牛董,说说你的意见。”李主任见仙凡、非凡不敢发言,便转向山妹说。

“既然不可能合作,那就转让股份。”山妹说。

“能不能说说,如何转让?”老四李豹听到山妹说转让股份的话,正中他们下怀,就急忙问她说。。

“我出价五十万元转让费,转让百树茶叶市场”。山妹本来想出三十万元转让费转让百树茶叶市场的。即使“三凡”不要,她只要拿出十六万五千元就可以占有东海百树茶叶市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百分之百的股份。即使她拿不出这么多钱,大塬茶场挤挤“牙膏”,再让海歌帮她凑一点,还是可以解决的。但她发现海歌从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时,那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他受到李主任的恐吓。说明“三凡”私下勾结李狮,想恶意压低转让费,廉价吃掉她的股份。于是,她故意加了二十万元,让这些狼狈为奸的人买单。

“既然牛董先出价,优先选择权就要交给常总。”李主任开始紧张了。

“我是这个项目的最早发起人,又是公司的董事长,凭什么优先权交给常总?常总如果觉得价格过低,可以出更高的价。”山妹欲擒故纵的说道。

“我是上海关役商会会长,我支持李主任的观点,优先权应该交给常总。”关役商会长站起来,第一个支持李主任说。

“我认为牛董说的有道理,优先权应该交给牛董。”人群中突然有人倒戈,倒戈的人是李主任的以前合作伙伴,也是山妹初中同学,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交往,他只是觉得李主任有失公平、公正,才忍不住地说了一句公道话。他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坐着说道。李主任急忙向那个倒戈的人使劲地使脸色,制止发言。李主任与常平凡召来的人,除了唯独一人向山妹倒戈外,那些曾经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政府高官、社会名人,纷纷放下身段,抱住李主任这棵大树,充当李主任与常平凡的打手,不惜弃道德、公理而不顾,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势单力薄的女子山妹。

“常总,你是不是觉得价格太高?如果觉得太高,就由我来收购。”山妹嘴上强硬,心里却在打鼓。如果常平凡真的不要了,她必须收购,而她单身孤影,举目无亲,管理人才又从哪来?如果她开的价格,又不收购,恐怕今晚就要被剁成肉酱了。

“五十万元,我愿意受让!”常平凡害怕百树茶叶市场落入山妹之手,便抢先喊道。他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出了山妹与海歌外,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倒戈的那个人也跟着站起来。会议室欢呼跃雀,掌声如雷。山妹却显得异常淡定,令人摸不着头绪。

签完转让合同,支付完转让费,已经到了黎明。

就在山妹转让百树茶叶市场的第二天晚上,东方卫视播报了一则新闻:分管城市规划的副市长郑寒带队视察宝(山)虹(口)高架公路建设,他站在高架下的百树匝道口,指着旁边的百树茶叶市场沿街门面房,对着镜头说:“为了安全起见,这排门面房必须全部拆除。”次日,李狮逢人就摇头说:“要是知道百树茶叶市场门面房会拆迁,我也就不受让山妹的股份了。”

虽然山妹在百树茶叶市场遭人排挤,但是她在一夜之间赚二十二万五千元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受此影响,没过多久,各种各样的市场,如雨后春笋般遍布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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