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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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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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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间》连载

第四十八章

海歌开着桑塔纳轿车载着山妹,从老家回上海的路上,李松打来了电话,让山妹把大哥大给海歌。李松在电话里喊着:“王总,你们到哪了?”

“刚过杭州,你在哪?有事吗?”海歌回答着并问道。

“我们还在KTV喝酒呢?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三姐找店铺的事有眉目了。什么时候去看?”李松激动地说。

“李松真是野性不改,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都过零点了,还在外面瞎混。”山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明天上午十点吧!我在开车,先挂了。”海歌回答说。

“王月想开什么店?”山妹问海歌说。

“不知道谁把我们开业第一天就赚一万元的消息传到我三姐的耳朵里,她激动得晚上睡不着觉。她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她说,大塬村的拖拉机手开了十几年的拖拉机,才成为村庄唯一的万元户。她养了两个池塘的鱼,家里还喂猪,一年顶多也就赚了三千多元,她现在手上有五万元,再让亲戚朋友凑一凑,估计筹上十万元不成问题。她认为在上海的老乡那么多,天天都要吃饭、请客。开一家老家菜餐馆,估计会赚钱。就要我帮他找找地方。我想了想,三姐具有经商头脑,知道承包鱼塘,日子过得富足。可惜一年到头,风吹日晒割草喂鱼、养猪只不过才赚三千多块钱,如果来上海发展,或者更有前途。我就答应帮她找门面。可我天天忙的不得了,哪有时间找店铺啊!于是,我只好打电话给李松,他朋友多,让他问问。没有想到平时稀稀拉拉的李松,办事效率挺高的,这么快就找到地方了。”海歌说着,还当山妹的面夸奖李松。

“他的话不宜全听,要慎重!”山妹提醒海歌说。

“我知道。”海歌回答说。

第二天上午十点,海歌开着桑塔纳轿车朝鲁迅公园方向驶去,李松坐在副驾上带路。海歌问道:“你认识房东吗?”

李松说:“在KTV认识的,喝过好几次酒,人很爽气。”

海歌问道:“房子你看过没?”

李松回答道“看过了,是房东邹哥亲自带我去看的,在一个丁字路口上,位置很好。”

他俩边聊,边开车,到一个丁字路口,在一栋棚户区房子门前停下。李松带着海歌推开一扇木门,走进房子。进门是餐厅兼客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一个房间,厨房与房间各有一个窗户与大门并排朝向马路。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坐在餐厅抽烟,见李松进来,就站了起来,跟他俩打招呼。李松连忙介绍说:“邹哥好!这是我的老板王总。”

“王总好!听小李说,你要租房子开店?”邹哥问道。

“是我姐姐想租房子,开餐馆。你这三间房子多少平方米?一年租金多少?”海歌说。

“一个厨房、一间餐厅、一间卧室加在一起,总共七十平方米。年租金三万元。”邹哥介绍说。

海歌走出房门,站在门前的“丁”字路口,看了看周边,对面有的地方已经高楼林立,正在装修。有的地方大兴土木,工人们正在脚手架上钉水泥模板。路上车水马龙,果然位置极佳。他转身回到房子问邹哥:“房子会动迁吗?政府管理部门是否允许开餐馆?”

“目前没有动迁规划,至少可以使用五年以上。至于手续问题,你可以放心。只要咱俩租房合同签了,你预付三千元押金,其它事情你不用管,一切手续由我包办。我手续办好了,你再付我半年的房租。”邹哥回答说。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办好手续?”海歌问道。

“一个星期全部办好。到时你把一万五千元带来,就可以装修了。”邹哥说。

于是,海歌当场向邹哥付了三千元,将他写的收条放进包包,握了一下他的手说:“麻烦邹哥了,下周见!”说完,便钻进驾驶室,开车走了。

一周后,海歌提着挎包,装了一万五千元现金,跟着李松一起去找邹哥。邹哥的房子里多了一个中年妇女,涂着口红,连指甲也涂成朱红色,嘴里还叼着一支香烟,吐着浓雾。海歌不禁想起了太湖公司的马大姐,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这是我老婆。”邹哥向海歌介绍他老婆,接着,他向老婆介绍说:“这是我的好兄弟小李,这位是小李的老板王总。”

“嫂子好!”李松第一次见到邹妻,听了他介绍后,才叫她“嫂子”。

“嫂子好!”海歌也向邹妻打招呼。

“邹哥,餐馆手续办好了吗?”海歌问道。

“王总,不好意思,情况有些变化,我正好要跟你说呢。”邹哥假惺惺的说。

“政府不批准开餐馆吗?”海歌问道。

“不是政府不批,是我老婆把房子租给了别人,我不知道。”邹哥解释说。

“那怎么办?”海歌错愕地问道。

“办法倒是有,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邹哥说。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海歌说。

“有人出价年租金五万元,如果你同意出价五万元,我就把他退了,租给你。”邹哥说。

“五万元租金,我姐姐做不出来。再说,我们合同都签了,不好反悔吧!” 海歌回答说。

“房子是我的,反悔又怎么样?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 邹哥“老婆”立刻插话说道。

海歌心平气和地问他说:“邹哥,这样是不是不讲诚信了?”

邹哥开始耍无赖说:“诚信?诚信能值几个钱?像你这样的傻瓜才讲诚信。”

李松制止道:“不许你侮辱我老板!”

邹哥露出狰狞面目训道:“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讲侮辱不侮辱的?”

海歌强压着怒气说:“既然房子不租给我,那就把押金退给我。”

邹哥明确表态说:“退押金?做梦!”

李松忍耐不住地劝邹哥说:“邹哥,不要欺人太甚!”

海歌也坚决地表明态度说:“今天,要是不退还押金,我们就待在这里不走。”

邹哥一边骂,一边推了一把海歌:“就你们两个乡巴佬,还想耍赖?给我滚出去!”

李松冲上去,朝着邹哥的胸部就是一拳头。

“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钱被我们花掉了,我下午去向亲戚借。你们晚上八点,过来拿。”邹哥“老婆”见李松动手打邹哥,立即挡住他们,护着邹哥说道。

海歌、李松听了邹哥“老婆”的承诺后,才离开邹哥的家。

当天晚上,下着毛毛雨,道路两旁的路灯特别灰暗。邹哥不在家里,他的“老婆”带着海歌、李松及李松的十几个朋友,到离她家三五十米的一家餐馆拿钱。海歌看到餐馆一片昏暗,担心有埋伏,转身就走。这时,从餐馆里窜出一群手持长刀的蒙面人,从他们背后追来,李松在逃跑的过程中,左手臂被砍断,只挂着皮肉,没有掉下。海歌跑进居民区的一条弄堂,为了捡起从手上丢下地上的双狮牌手表,就在他弯腰低头的时候,头上挨了一刀,鲜血如注,躲进居民家的厕所避难。李松的朋友见状有的选择报警,有的躲得无影无踪,有的赔着海歌、李松,被“120”送到附近的一家部队医院。海歌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给他伤口进行喷雾麻醉,缝了八针。医生对旁边的人说:“还好命大,只差两公分就到囟门了。”

铁蛋、山妹、李果、王爱优赶到医院时,海歌已经做完包扎手术。李松却在手术室衔接断臂。

李果守在手术室门外,心急如焚,伤心地抽泣着。她后悔把弟弟叫到上海,她担心万一弟弟有个三长两短,她无法面对父母、面对姐妹们。

李松的接臂手术,做了四个小时,手术很成功。他被送到与海歌的同一病房,大家看到他打着石膏,肿得像木柱的手臂,伤心不已。海歌、山妹、铁蛋、王爱优伤心地流着眼泪,李果嚎啕大哭。

海歌的伤势不是很严重,第二天就出院回到公司宿舍休养了。山妹炖了鸡汤给他补身子,李果在白天下班后,赶来看他,并带上虫草、西洋参炖的鸽子,监督他喝下。

“你究竟想把我宠成什么样子?”海歌微笑着问李果。

“还笑,差一点就见不着你了。”李果瞪了他一眼说。

“命大,死不了。放心吧!”海歌笑着说,

“你死不了,要是我弟弟死了,我怎么办?他可是我家的独苗。你明明知道他靠不住,还托他办事?”李果责怪海歌说。

“我也是被三姐逼得没办法,才给李松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打听一下,没有想到会造成这种局面。对不起!”他向她道歉说。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有本事跟我爸说去。”李果搬出父亲镇压海歌。

“我才不敢跟他说呢!”海歌也顺水推舟抬高李老板的威望。

“懦夫!”李果不满他的懦弱性格说道。

“你打算怎么跟你父母说李松的事?”海歌问李果。

“既然手术很成功,今后不会有什么大碍,我与李松决定,这件事就不和家里人说了。免得他们担惊受怕的。”李果回答海歌说。

“这样也好!上帝保佑!”海歌仰头,十指合拢顶住胸口说道。

李果看着海歌喝完鸽子汤,才提着装鸽子汤的保温桶,送到医院给弟弟李松喝,并换下王爱优。李松住院期间的生活起居,白天由王爱优陪护,晚上由李果陪护。

有一天,王爱优对李松说:“我答应过你二姐李果,代她管管你。本来想找个机会,好好沟通一下,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单独两人聊着。”

“我没有想到邹哥是那种人,才造成这样的局面,把王总害成那样,真是后悔。”李松说道。

“所以,你二姐反对你与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王爱优说。

“是啊,二姐、牛总是跟我说了好几次,要我择友慎重,可我的性格直爽,肝胆义气,把她们的话当成耳边风。经过这次血的教训,才知道她们的话是对的。”李松后悔道。

“或者有些事情,没有经历,就不会去注意。既然你已经认识到错误,我也就什么话可说了,毕竟,我们只是同事关系,我没有资格教你怎么做。”王爱优澄清自己的身份,以免产生误解。

李松在二姐李果与王爱优的精心陪护下,恢复的很快。在病房住了一个星期,挂着打着石膏的手臂出院了,回到公司宿舍休养。

经过刑侦支队调查:邹某,男,四十岁,劳教期满释放的无业人员,配偶离异,自称他“老婆”的女人,是下岗女工、有夫之妇、他的姘头。他多次以房子出租为诱饵,欺诈在沪经商的外地人,并产生经济纠纷十余起。自从发生凶杀案后,公安机关几次对邹某进行布网,均未成功。因此,鲁迅公园凶杀案成了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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