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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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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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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间》连载

第八十一章

自从1990年,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开放开发浦东以来,上海房地产大兴土木,建设突飞猛进,上海处处是商机。外地人闯荡上海滩,卷起了史上最凶猛的“闯沪潮”。官员、教师、工人,纷纷下海,农民、无业者,纷纷离家,涌入上海滩。就连车站、码头的专业扒手、街头小混混也跟随而来。大大减轻了当地的社会治安压力,公安编制大幅度缩小。凡是到上海做生意的人,无论是腰缠万贯,还是空手而来,几乎赚的钵满盆满。一瞬间,上海成了冒险家的乐园,成了淘金的天堂。光光福建三千二百万人口,在上海经商就接近一百万人,只有二十五万人口的闽北关役县,在上海经商的达到五万人。福建商人几乎垄断了上海建材、建筑、服务行业。其中,闽东人垄断了钢材,莆田人垄断了木材,泉州人垄断玻璃、大理石,闽北人垄断了胶合板。还有福州、泉州、莆田的房地产名企也大举进攻上海。在食品特色方面,莆田人加工食品,闽北人经营茶叶,其中以高山茶城著名。闽中人经营小吃,其中以三明小吃闻名。福建籍的新上海人即使没有做建材生意,也十分了解建材行情。在房屋装修方面,一般不大容易陷入陷阱或遭到坑害。

1996年4月,山妹在阳光花园买了一套复式楼,就是通过卖建材的老乡介绍了装潢公司,她没有让他们包料,而是让他们包工。所有材料、家具由她自己购买。

装潢公司按照山妹的要求设计了一套施工图纸,开了一份材料清单交给山妹。她拿着清单,叫上了海歌,逛了好几个建材市场、家具市场和电器大卖场。销售人员以为海歌是装潢公司的木工,就悄悄地将拇指、无名指、中指三指尖揉搓着,暗示点数钞票的动作。他问他们什么意思,他们就贴近他的耳朵说:“有回扣。”

海歌笑着对他们说:“她是我的老板,我不需要回扣,直接便宜下来就行了。”

有一天,山妹独自一人到了一家胶合板批发市场,需要买一个立方米的白松,木材店小工从木材堆了拖出了宽度差不多的二十块白松,又从右裤兜里掏出一把卷尺,量了一块宽度,对她说:“老板,估计二十块够一立方米了。”

山妹张开拇指与中指往木板上一量,对小工说道:“大概还要拉五六块才够。”

小工故意问她:“白松明明是二十五公分宽,你要二十五块,才够一个立方,是怎么算的?”

山妹回答道:“这块白松只有二十公分宽,四米长、还不足五公分厚,就算它五公分吧,不是二十五块才够一立方米吗?这个小学生计算的公式,谁不会算?”

小工被她一说,脸红了起来,并立刻将双手插进裤兜,从左裤兜里掏出另一把卷尺重新量了一下木材说:“不好意思,我把二十公分,看成二十五公分了。”

山妹假装不知道说:“没关系。”

山妹按照材料清单,买了一卡车的木材、胶合板。在结算时,小工拿着计算机,像母鸡啄米似的,点着键盘,每一次的数据都不一致。山妹将一叠钞票往办公桌上一放,说道:“不用算了,九千九百九十五元,这里多出五块钱,不用找了。”她甩出钱后,才用老家话补充了一句,说道:“假卷尺、假计算机大多是莆田人造出来的。做生意还是要靠诚信,才能做的长久。”

坐在办公桌边的老板一听她是老乡,脸庞一下子红到耳根,假假的把小工训了一顿。

山妹就这样,一块板、一包水泥、一颗钉子,不间息地往建材市场跑进跑出,整整忙了三个月,总共花了十五万元,才装修完毕。山妹与母亲也就从出租房搬到她的新家。

山妹第一套新房乔迁是公历1997年2曰6日,农历鼠年大年三十,由于,临近过年,茶城买茶叶送人的顾客特别多,工作特别忙。山妹、海歌、李果、王爱优、李松就留在茶城过年。在乔迁的前一天,已是农历12月29日,山妹没有叫公司员工帮忙,而是,请了几个保洁阿姨帮助搞卫生。她也没有预订酒家请客。还是李果知道后向她提出:“我们的牛董事长,搬新房不要请客啊?”

山妹微笑着说:“无非就一套小宅,不稀罕。再说,明天就是大年夜,过年了,各忙各的,就不请客了。”

李果朝着财务室叫道:“爱优,进来一下。”

王爱优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李果才告诉她说:“董事长明天乔迁,我们明天下午去她家帮忙,明天晚上喝上一杯,祝贺一下。”

第二天,大家吃过午饭,李果、王爱优各人捧着一盆鲜花,走进山妹的新家。一会儿,海歌抱着一尊金牛塑像,走了进来。

山妹很早就到农贸市场买好了菜,她考虑到大家都很忙,不想添麻烦,就不打算扩大范围。来的三个人都是“五人好伙伴”,唯缺铁蛋没有来。其实无形中他早就退出“五人好伙伴”了,他回老家过年了。而海歌、李果、王爱优都是不请自到的。李果便进行了分工:她负责贴贴挂挂,王爱优协助山妹烧菜,海歌负责家具摆设。山妹妈一个人待在房间剪花纸,她们四个人一边干活,一边聊了起来。

“山妹,我们大塬村人能在上海置豪宅只有你了,不可想象啊!”李果说。

“这算什么豪宅,只不过能容得下一张床,有个睡觉的地方就是了。”山妹回答说。

“何止一张床?有五个房间呢!是不是为某些人也预留了房间?”一向说话谨慎的王爱优还是忍不住地说了一句。她说完,还特意朝着海歌看了一眼。

“看我干嘛啊?”海歌反问王爱优微笑着说。

“爱优,你就会瞎猜?”山妹瞪了王爱优一眼说。

“我就是个住茅草房的命,这辈子就别想住豪宅了。”李果与海歌分手三年多了。她认为,她俩分手不是任何一方过错,没有必要指责对方。虽然,他们成不了夫妻,却也成不了仇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现在又成了“好伙伴”,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必要搞僵。但她也不会刻意去挑逗他的个人情感。他也一样,不会刻意去挑逗她的个人情感。于是,她就把话题转移到购房上。

“我们购置的房子还不是像贾甲那样的建筑老板盖的?”山妹悄悄的看了一眼李果说道。

“你看我干嘛,贾甲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更何况他盖的是广东的房子,上海的房子也跟他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李果像是跟山妹说,又像是跟大家说。

“你敢说,他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山妹认真地问李果。

李果只是红着脸,微笑着,没有回答山妹的话。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来上海八年多了,想当初,我们‘五人小伙伴’,虽然生活过得苦点,却是无忧无虑的玩着,打野战、掏鸟窝、偷包菜,舞狮子、放天灯,什么事都敢做,多快乐啊!今天,我能在上海买房子,还不是靠大家的支持!说实话,我挺高兴的。如果真真、贾甲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替我高兴。”山妹边说,边闪着泪花。

“我打电话告诉我哥了,他说他赶不过来,让我代他敬大家一杯。只可惜贾甲的酒,没人代敬。”王爱优说。

“叮铃铃、叮铃铃……”王爱优刚刚说完,李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李果连忙打开手机,贾甲在呼喊着:“李果,我刚到虹桥机场。你在哪里?”

李果告诉贾甲说,她们都在山妹新家。

山妹对于搬新家的事,即使极为低调,不告诉任何人,但是,对于“五人小伙伴”或“五人好伙伴”来说,这毕竟非同一般。所以,王爱优还是告诉了王真真,李果也告诉了贾甲。

“李果,叫贾甲在机场出口等我,我去接。”海歌说。

“来回麻烦,就不用接了,把山妹家的地址发给我,打的过来就行了。”贾甲在电话里听到海歌的话,回答道。

半小时后,贾甲身着西装革履,乌黑的头发喷了摩丝,俨然像一位港商。他拖着一个行李箱,提着一个纸皮箱子。拆开纸皮箱取出八瓶飞天茅台,装上礼盒,分给在场的四个人,每人二瓶。

“欢迎贾董事长光临!”山妹边说,边伸出双手握着贾甲的右手。

“好久不见了,就不能拥抱一下?”贾甲边说,边张开双臂要拥抱山妹。

“不愧是港商,开放了。”因为广州距离香港很近,人们一般都将在广州做生意的人称之为“港商”。山妹微笑了一下,张开双臂,红着脸,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贾甲。

山妹妈听见贾甲的声音,立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他俩抱在一起,急忙转过头,禁不住说道:“你俩真不怕害羞。”

“阿姆(伯母)好!”贾甲放开山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西洋参片,送给她说道:“正宗美国进口的西洋参,拿去补补身子。”

“不好意思,让你花钱,谢谢了!”山妹妈接过礼物感谢说。

“贾甲是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钱都花不完。”海歌补充道。

“你们都赚钱,我也享福。”山妹妈说。

“我们曾经的‘五人小伙伴’,三人在上海,只有山妹买房,可贾甲已经是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了,还是贾甲厉害。不过,请阿姆放心,我们再也不会回老家住那处处漏水的土坯房了。”海歌安慰山妹妈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很高兴!”山妹妈是看着海歌从小长大的,他不光长得帅气,还很有礼貌,常常嘴上“阿姆”、嘴下“阿姆”的叫个不停。本来她跟海歌妈陈仙姑说好,让海歌去她家做倒插门女婿的。可海歌为了干出一番事业,不愿意在大塬村待下去,突然失踪了。现在他和山妹都事业有成。她听了海歌的话,不禁热泪盈眶,掏出手帕擦着眼泪。

山妹从房间里取出一只信封与三幅画。她把信封递给贾甲说:“这是我上次去广州,你为我垫付的医药费与酒店住宿费,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今天遇上了,才方便给你。谢谢了!”

贾甲推托着不肯收钱,他说:“就那几块钱你也要给,还算兄妹吗?”

山妹继续向贾甲塞着信封说:“一码归一码,就是亲兄妹,也要明算账,吃你的,用你的,我就不给了。但医药费、住宿费必须给。不然,我会一直挂着心里,连睡觉也不安宁的。”

经山妹如此一说,贾甲才勉强收下信封说:“为了你能够安宁睡觉,我只能

收下了。”大家禁不住地笑了。

接着,山妹又将三幅画分别交给李果、贾甲各人一幅,说道:“这是十二年前,在大塬深山,山妹遭到狼群围攻后,惠音法师为我们五人小伙伴,画的合影。去年,我去拜访她,才交给我的。真真与海歌的都给了,就是你们两个人的没有给。”山妹说完,便将她手上的一幅,交给海歌说:“把它挂在客厅中央。”

于是,海歌就把“五人小伙伴”合影挂在客厅的墙壁上。当年海歌十八岁,其他四人都是十五岁,个个年轻活泼,意气风发。大家看着、看着,有的发呆,有的傻笑,有的闪着泪花。贾甲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哭起来:“我们差一点就见不到山妹了,没有想到,现在她成了上海滩上的董事长,是上帝保佑啊!”山妹、李果、海歌也一起跪下,抱成一团嚎哭,惊吓得阳台鸟巢里的小鸟四处乱飞。王爱优站在一旁悄悄地流着泪水,便用手机拍下了四个“小伙伴”伤感的一幕。

山妹妈见四个小伙伴闹得不可开交,就停下手中的活,将剪好“福”字的花纸,倒着贴在大门上,寓意“福到”。她便回到厨房与王爱优一起烧菜。

海歌摆好了饭桌、碗筷。王爱优端上了菜。山妹打电话给让杂货店老板,让他送来一箱十二瓶装的百威啤酒。她对大家说道:“家里没备什么好酒,大家就将就一下喝度数低的啤酒吧?”

“百威在所有啤酒里度数算高的了。还是要小心一点,别喝醉了哦!”王爱优提醒说。

“今天是山妹乔迁的好日子,大家要好好地祝贺一番。啤酒涨肚子,纸皮箱里还有两瓶茅台,还是喝茅台吧?”

“你不是刚刚送了两瓶给我,也就是我的了,要喝也要和我的酒。不过,我还是想让大家喝百威啤酒!”山妹笑着说。

“这么大的董事长举办乔迁宴,让大家喝啤酒,是不是有点小气?”李果笑着,是想引导大家喝贾甲的茅台酒。

“不是我小气,而是我跟百威啤酒有缘分。”山妹说。

“你跟啤酒有什么缘分?”大家脸上一团迷惑问山妹。

于是,山妹就把她来上海找铁蛋遇到经济危机,去找李果,却无法进入财大校园,就去捡了三十个百威啤酒瓶,换上几个馒头充饥,维持生活,才找了第一份接触茶叶的工作,替旺旺杂货店蹬三轮车送货的事说了一遍。山妹边说边流泪,最后泣不成声了。

“山妹,当时我没有告诉你,我的通讯地址,才让你流落街头,全是我的错!”李果边说,边抱住身边的山妹痛哭着。

王爱优也跟着哭了起来。海歌、贾甲却是不停地擦眼泪。山妹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道:“不是说好人一生平安吗?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一直在保佑我的女儿,才能度过了一场场危机。今天,我们搬新家,是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说伤心的事。你们就放开心情喝酒吧!”

大家听了山妹妈的话,破涕为笑。山妹站着给大家斟满了玻璃杯里的啤酒,然后举杯说:“感谢各位发小,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与支持!第一杯酒要喝干哦。”

“必须喝干!”大家都站了起来,举杯一干而尽。

“我们一起祝贺牛董事长乔迁之喜!”大家站了起来敬山妹。

“我提议大家一起敬远方来的大咖!”山妹说完,四个人同时敬贾甲。

接下来每个人又分别敬贾甲一杯,贾甲也分别敬了其他四人每人一杯。再接下来,每个人轮流打通关。

山妹妈见大家喝得高兴,便端了一杯绿茶,对大家说:“我不会喝酒,就用茶敬大家,以茶代酒,祝你们的友情天长地久!”

“阿姆真有水平,我们的友情天长地久,也祝阿姆的健康天长地久!”大家举杯站起来齐声说道,一起敬山妹妈牛大妈。

“酒还是要少喝一点,别喝坏身体。现在,你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不像以前在大塬村,虽然生活艰苦点,却是无忧无虑的玩耍。现在,按理说,父母们不必担心你们了。可是,李果、山妹、贾甲都二十七岁,海歌也三十岁,都老大不小了。要是在大塬村二十七岁的女儿,已经没人要了,三十岁男儿也别想娶到媳妇了。还一个个不把婚姻当回事,真不让人省心!”山妹妈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

“妈,您不说这个就不行吗?整天就嫁啊,嫁啊的,好像女儿没人要似的。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你就别再唠叨了!好吗?”山妹顶了母亲说。

“阿姆,快了,您不用担心!”一向讲话谨慎的王爱优,只说了一半,就不再往下说了。

“八字还没一撇,今天就不说,以后,您自然会知道的。”山妹边说,边朝着贾甲、李果看了一眼。她的言外之意是指李果与贾甲的事。

“神秘兮兮的。”山妹妈自言自语地唠叨了一句,就回厨房忙活去了。

“我敬贾甲和李果一杯。”山妹知道她俩私下联系频繁,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那么一点关系,就说了一句,并敬她俩酒。

“怎么光敬我俩,什么意思?”贾甲故意问山妹。

“还用说明白吗?”山妹反问贾甲。

贾甲、李果被山妹一说,本来喝的有点红色的脸,变得更红了。

“我也敬海歌与山妹一杯。”贾甲站了起来,同时敬海歌与山妹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杯酒敬两个人?”海歌有点搞不懂贾甲的意思。

“话在酒中,意在酒中。”贾甲含蓄地说了一句。

“敬酒都有理由,要是没有理由就叫不了别人喝。有人敬酒,喝了就是了。”山妹转移了敏感区域说道。

“我受哥哥王真真的委托敬牛董事长一杯,祝……”

“叽叽、叽叽……”王爱优举着酒杯,正要敬山妹,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山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山妹急忙放下酒杯,打开手机。

“山妹,我和贾玉在关役县委大院,祝你乔迁大吉大利!让我妹妹王爱优代我们敬你一杯!”王真真在电话里说着。

“王爱优正在敬我酒呢!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们工作顺利,步步高升!贾甲也在这里。要不要聊两句?”山妹说完,就把她的电话递给了贾甲。

“真真,你本事蛮大的嘛?什么时候把我妹妹搞到手了,也不征求我这个哥哥的意见,太不把哥哥放在眼里了吧!”

“我的贾董事长,讲话不要这么难听么?怎么是我搞到手了?我俩可是真心相爱喔!”大家听到真真的话,都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山妹妈为贾甲突然来上海,感到蹊跷,就走了出来,问贾甲来上海办什么事?

贾甲说,这次来上海是想办一家分公司,同事替他在陆家嘴旁边物色了一幢别墅,供他出差上海时,临时居住。

在不知不觉中,一箱瓶啤酒已经一扫而空,山妹正要打电话给杂货店老板,让他再送一箱啤酒。却被贾甲拦住了,他说:“不再喝啤酒了,我的纸皮箱里还有两瓶茅台呢!”贾甲一边拦住山妹,一边拿出茅台酒,拧开了酒瓶盖子,给每一个人斟了四分之一玻璃杯白酒,自豪的说:“我们感受一下国宴酒,给肚子缓解压力。这杯酒,我敬大家,欢迎大家到广州考察!”

“广州我没有去过,是不是要有人带路?”王爱优只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李果带路呗!”山妹说。

“你不是也去过了,要带路我们一起带。”李果说。

“我就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山妹还是把没有一撇的“八”字,添上了一撇。

五个人开心地笑了。

大家都喝得很醉,山妹忍不住吐了一地,王爱优跑进卫生间,吐满了洗手盆,李果喝得摇摇晃晃,贾甲喝得隆起了啤酒肚,像要临盆的产妇,海歌则喝成了关公脸。

在酒席间,王爱优想起李松一个人在茶城值班,就将剩下的菜打包好,带回去给他吃,她便先离开山妹新家。其余曾经大塬村的“五人小伙伴”中的四人:王海歌、牛山妹、贾甲、李果,时隔十多年后,在山妹新房的客厅里再一次坐起了“长夜(也叫:守岁)”。经过岁月与汗水的洗涤,他们再也不是曾经的毛头小孩,而是广州、上海房地产公司、上海品牌企业的董事长、总经理。这一次他们不是在祈祷父母长寿百岁,而是袒露各自的心酸与喜悦,有笑声、有泪水,更多的是感慨。

1997年(牛年)春节,人们的生活习惯,已经从打电话问候,改成发短信寄语。手机已经成为时尚的奢侈品。从最早的摩托罗拉,发展到洛基亚、索尼、三星、爱立信、西门子等几十种品牌,款式也从大哥大“木头机”发展到翻盖、滑板、平板等精美款式。四部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有的像小鸟鸣叫,有的像蟋蟀叫声,有的播放着歌曲,响声此起彼伏。四个小伙伴边接电话,边回复短信。贾甲的朋友多是从事房地产及政界名人、官员,发来的短信多是恭喜发财之类的内容,其中不乏一些黄段子。他回复的几乎是转发,没有自己编写语句;李果的朋友多是她的大学同学以及面粉厂的同事,发来的短信多是人生哲理、殷切期盼之类的内容。她回复的有转发,也有自编的语句;山妹的朋友多是茶行业的老板以及相关部门的政府官员,发来的短信多是良好祝愿的内容。她也很少自编,几乎是转发;海歌的朋友多是商界上的一些文学爱好者,发来的短信有自编,也有转发的内容。但他从来不去转发别人的内容,每一条发出去的短信,必须根据不同的职业、爱好,由他亲自编写。四个小伙伴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回复短信,一直到了天亮。

第二天上午,正是牛年正月初一,贾甲带着李果,到浦东看房子去了。下午,她俩打的到虹桥机场,一起乘飞机去广州过春节了。

贾甲、李果走后,山妹的新居一下子安静了。牛大妈想把海歌留下一起过年,就对他说:“以往都是我母女俩过年,挺寂寞的,现在山妹有了新房,房间又多,你就留在这里过年,陪阿姆聊聊天吧!” 一开始,海歌怕人家说闲话,有点犹豫不决。山妹明白母亲的意思,就对海歌说:“茶城也放假了,你就留下来,陪我妈聊聊天吧!”于是海歌就留在山妹家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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