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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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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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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间》连载

第六十三章

东海高山茶城开业没几天,就发生了两件大喜事:一是,有人出了天价,要转让高山茶城,山妹可以获取一笔丰厚的收入;二是,李老板来上海考察,山妹终于可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了。

有一天,喜厂长突然打电话约山妹见面。他说,有人出高于你三倍的租金,要我终止自行车厂与你签订的《租赁合同》。我知道违约是要承担赔偿责任,更是违背商业道德的。所以,我就没有同意他们的要求。他们就去找了我的上级领导,又去找副市长、区长。领导纷纷向我施加压力,并警告我说:“你是不是拿了山妹什么好处,才不敢终止合同?”甚至,他们做通了所有厂务班子成员的工作,同意提前终止合同、承担违约责任。受让方的意见是将你上缴的租金全部退还,装修费按第三方评估公司评估价格赔偿。另外,再补偿你两千万元的预期收入损失。这些费用全部由他们承担。你看如何?山妹说,喜厂长,当初,你怕我做不下去,或市场倒闭,或法人逃逸,一定要我找担保人担保。弄得我死搅蛮缠胡队长,要他做我的担保人。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装修好了,商户也招进来了。又要我赶他们走,我实在开不了口,更是下不了手。我急需要钱支付应付款没错。更何况是两千万元的补偿款,这是我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但是,我不敢失信于业主,失信于社会。或许这两千万元,造就了我的财富,但买不来“诚信”二字。所以,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喜厂长经山妹一说,无法回答,不由自主的摇了一下脑袋离开了。山妹主动放弃了发大财的机会,保住了亲手创建的东海高山茶城。

李老板按李果提供的银行账号,汇出了二十万元投资款给山妹,走出银行大门,心里产生了一种无以言表的成就感。他认为,这是人生最有意义的大事。他的企业从大塬村做到泰顺老家,又从老家跨越千山万水到上海这座大都市。他成了东海高山茶城实际上的股东,也就是上海滩上的大老板了。虽然,他没有开发过商场、市场之类的商业地产,但他知道,这是做二房东的活,就像他办砖瓦厂、养猪场,每年要付给大队的租金一样,不受经济形势与政策的影响,无论刮风下雨,无论酷暑严寒,大队干部足不出户就可以稳收租金。它更像一只自来水龙头,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活水流进来。所以,当李果告诉他说,山妹要开发茶城,做房屋出租的生意,需要吸收股东融资时,他毫不犹豫的拿出所有积蓄给山妹。他对山妹的了解,胜过他对儿女的了解。他认为,牛大叔与牛大妈是大塬村的道德模范。牛大妈屈身嫁给大她十多岁的牛大叔,家境一贫如洗,她整天为糊口而辛劳。后来,牛大叔又摔断了腿,让他们生活雪上加霜。她自己不能怀孕,需要医治,还要搀扶着丈夫,四处求医,还要放牛,欠下了一大堆债务。但她没有半句怨言,每当左邻右舍操办红白喜事,她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帮忙。牛大叔因公致残,却没有向政府提出任何补助申请。他们即使再穷,也不去偷鸡摸狗,不去坑蒙拐骗。牛大叔为了还债,为了一家三口的生活,搞些小小的副业,半夜三更制作箩筐、土箕,换了几个钱,却遭到举报,说他刮起资本主义歪风,他被强行戴上又尖又高的篾帽游街批斗。虽然他脾气火爆,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不去追究,默默地忍辱负重。即使一家三口天天吃稀饭、咸菜,她们也惦记着偿还邻居的债。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老天最终恩赐给他们一个贤惠、善良、漂亮、又成就了大事业的女儿,完成了他们祖祖辈辈未能完成的大业,来对他们的回报,对大塬村人民的回报。同时,李老板又担心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做事冲动,欠缺周密考虑,令他不放心。他对这些孩子的性格了如指掌: 山妹,固执、好闯;海歌,精明、沉稳;李果,灵敏、博学;李松,暴躁、冲动。他们毕竟没有什么社会阅历,这么大的项目说上就上,真是胆大包天。这二十万元钱,是他从制作砖瓦坯子、烧瓦窑,到养猪、养鱼、卖猪粪,一元一角赚来的,是他一生的心血。将来还要依赖这些钱为独子李松娶媳妇,为自己养老呢!万一有个闪失,那还得了!李老板想到这里,就决定亲自赴一趟上海,看看孩子们,看看高山茶城项目。

李老板乘坐泰顺至上海的班车,沿途正在修路,开开停停,颠簸了十三个小时,到了上海南站,才到公共电话亭给山妹打了电话说他到上海了。山妹让李松开奔驰S600豪车,把李老板接到高山茶城。山妹早己在大门口等候迎接,轿车一停下,她就走了过去帮李老板打开车门,李老板慢慢地走下车。山妹看到五年不见,却依然精神抖擞的大恩人,激动的闪出泪花。她想拥抱他,却怕在大庭广众中引发误会。她便伸出右手,握着他的手,问寒问暖。山妹请李老板先到办公室休息一下,边喝茶,边告诉他,高山茶城成功了,他的投资可以旱涝保收了,她终于可以用勤劳与智慧换来的成果报答他了。李老板丝毫没有休歇的的意思,而是迫不及待的参观茶城。

李老板仰着头、背着手,跟随着山妹,东瞧瞧西望望的观看着一栋栋晶莹剔透、金碧辉煌的房屋,就像参观着一座座皇宫似的,一边仔细观看、一边赞叹不已。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投资眼光,就像相信山妹的人品一样,把钱交给山妹是正确的、放心的。

李老板坐在山妹办公室的沙发上,摸着光滑、柔软的澳洲牛皮,比起他送给山妹的那只挎包的人造革要柔软的多。他用拇指一掐就像掐着皮肤似的,显现出发射的纹线,拇指一放松,又不见任何痕迹。李老板悄悄的站起身,将屁股往沙发上使劲地碰撞一下,弹起半米。山妹问他:“李老板,是不是沙发有钉子?”

“没有、没有,我觉得新鲜、好玩,就碰撞了一下。”李老板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解释道。

“我还是喜欢大塬砖瓦厂的杉木板凳,原汁原味,坚实牢固。城市里的东西,辅助材料太多,表面好看,里面却暗藏玄机。就说这沙发吧,里面安装着弹簧、麻丝、海绵,外面包的牛皮,涂着油漆。时间久了,麻丝烂了,弹簧就会露出来,刺破牛皮,刺破屁股。再说牛皮,别看它表面锃亮,其实是靠油漆涂的,而油漆本身就有甲醇,对人体的呼吸系统极为伤害,挥发出来的气体吸收过量,容易导致呼吸道及血液疾病。所以,我总是常常敞开窗户通风。”山妹继续说:“李老板,今天,你能来看我们,我很高兴。你干嘛要乘长途汽车,说一声,让李松开车来接你,不就行了?”

“你那辆奔驰,足够买下整座大塬村,不是一般人坐得起的。你又那么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啊!”李老板微笑着说。

“您这话就见外了,今天,我能取得一点成绩,还不是您给的?当初,要不是你借钱给我,我就买不了水牛,也就不会去承包茶园。要不是您及时抢救,我早已遗尸路旁了,就没有我到了上海卖茶叶,开发高山茶城了的今天。我从来没有忘记您对我的恩情。”山妹被李老板一夸,有些脸红,急忙把功劳归给李老板。

“当时,我手头也紧张,信用社又限制了贷款额度,一户人家最多只能贷一百八十块钱,因为我怕你着急,而连夜送钱,没有想到给你们招来满村风雨,让你母女哑巴吃黄连,苦水往肚子里咽。如今,你历经磨难,吃尽苦头,终于取得辉煌成就。苍天有眼啊!”李老板话锋一转:“我这次来,一是想看看你、海歌、李果、李松。二是想看看茶城项目有没有风险。我担心你们年轻气盛,办事冲动,不大放心。今天,我走了一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李老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能走出困境,全靠您的默默奉献。我的事,前面说过了。再说海歌吧!当初,他高考落榜,如果不是你把他留在砖瓦厂踩踏泥巴,或许他就外出流浪去了;当他再次失业、情绪低落的时候,如果不是您把他带出大塬村,或许他就活不下去了。还有,李果姐弟如果不是你勤勤恳恳,省吃俭用,供他们读书,他们也就没有今天的成绩。李果博学、才华出众,又是国企的领导干部,前途无量;李松聪明、性格直爽,进步很大,您就可以放心了”山妹借此机会大夸特夸李老板。

“山妹,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不知道该不该问?”李老板刺探山妹说。

“您是我的长辈,恩重如山,有事尽管吩咐!”山妹爽快地答应李老板。

“李松给我打电话说,李果跟海歌在谈恋爱,是真的吗?海歌明明喜欢的人是你,怎么又会跟李果谈恋爱呢?”李老板只知道山妹与海歌暗恋的事,并不知道山妹与铁蛋的婚姻。因为山妹吩咐过李果与李松不许泄露她与铁蛋的事。就像大塬村人一样,只知道山妹与铁蛋结婚,却不知道她们离婚一样。李老板并不知道山妹曾经结过婚,又离过婚。在他的脑海里山妹依然是那个放牛娃,那个淳朴、勤奋、善良的女孩。

“这……我真的不知道。”山妹没有想到视如慈父的李老板会问这些,他是什么态度?是支持海歌与李果在一起,还是反对他俩在一起?她更没有想到海歌与李果的恋爱这么快速。虽然她酿成大错,先抛弃了海歌,与铁蛋结婚,她却始终放不下海歌,就像海歌也放不下她一样。不然,他就不会想方设法的营救她,帮她洗清罪名,将她从监狱里救出来。平时性格弱弱的他,却一反常态冒着生命危险与铁蛋决斗,为她解除了痛苦的婚姻。她觉得对不起海歌,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去年,在去广州的火车上,李果嘴上还怎样、怎样的把海歌礼让给她,如今,却不停息的抢夺海歌。

山妹认为,李果是她的发小与闺蜜,在生活上,亲密无间,无话不说。在经济上,谁花掉谁的钱,从来不去计较。一方遇到困难,另一方绝不会袖手旁观。山妹遭人陷害,李果寝食难安,找人托关系,邀请友人,都是她自己掏腰包。山妹患上严重的肺结核,李果又破例地请了长假,陪她去广州治疗,一路上照顾她。李果有什么心事,也是第一时间告诉她,就连她与海歌的事,也只有告诉她一个人。后来,才被李松发觉。李松才告诉父亲。当然,她与李果在生活与爱情上,透露给对方的信息,是有所不同的。在生活上,两个人就像透明的物体,暴露无遗,一方可以看穿另一方。但在各自的爱情上,双方仿佛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神秘面纱,让人若隐若现的感觉。在上海开往广州的火车上,李果只告诉她,她与海歌的来往,只是在恋爱,却没有告诉她,她们已经进入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今天,要不是李老板跟她说,她还蒙在鼓里呢。现在,李果对海歌已经爱得无以自拔了,是不可能把海歌还给她的。

然而,她与海歌呢?她与海歌一起长大,两家又是世交,她一直把他当作仁爱的兄长与崇拜的偶像。她想起了第一次与异性月下相见、第一次送异性礼物、第一次与异手牵手,难道这些海歌都麻木不仁吗?那他又为什么要一直呵护她,教她学知识、写文章,为她指明茶叶发展方向。那一次,她在大塬山上找牛走失,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与狼搏斗,她就落入狼口了。还有她要与铁蛋离婚时,平时,文绉绉的他,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与铁蛋搏斗,将她从恶魔窝里解救出来?可是,他就是从来一字未提两人的爱情。难道他不爱她,才去爱李果吗?再说,天下美女如云,他却偏偏爱上她的好姐妹、好闺蜜,是故意报复她吗?山妹似乎恍然大悟:世界上,最自私的莫过于爱情。金钱、财产、友情都可以共有或分享,唯独爱情不行。

“我知道你对海歌的感情是真挚的,你心里放不下他。他对你的感情也是真诚的,他也同样放不下你。他在离开砖瓦厂的卡车上,唯一带上的就是你送给他的那件翠绿的毛衣,他时不时将毛衣贴着胸口,不知道是胸口跳得厉害,还是痛得厉害。他一到泰顺就病了一场,发高烧、说梦话、茶饭不思,还时不时地喊你的名字。但他又为什么要我保密他的行踪,不光光是隐瞒他的家人,还隐瞒了你,是不是他悲观情绪到了极点,为了不拖累他人,不给他人添加痛苦,才要跟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断绝联系?可是,海歌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失踪,害苦了身边的人。”李老板说。

“阿爸,我来了。”李老板话音刚落,李果拎着包包,匆匆忙忙的闯进来说

道:“本来,我要跟李松一起来接您的,偏偏要开会,蔡厂长不让我走。”

“李老板好,我刚处理完一点事,迟到了,不好意思!”

李果刚坐下,海歌就赶到了,是他开车去接李果,一起来的。他向李老板打了一声招呼,便挨着李果坐着。

山妹坐在李老板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坐在左边长沙发上的海歌与李果同进同出,越看心里越酸楚,脸上露出一丝不快。李果看出了山妹的心事说道:

“牛董事长,不欢迎啊?”

“我哪有权利不欢迎李大经理啊!”山妹冷冷地回答道。

“牛董事长,老板越做越大,火气也越来越大了,我哪里得罪你了?”李果不解地问道。

“你心里清楚,干嘛要假惺惺的?”山妹对李果夺走她对海歌的情爱,压着一肚子的气,正要发泄,看到李老板在场,只能强行忍着。

“我怎么假惺惺的了,在火车上不是征求过你意见吗?是你……”李果反问山妹说。

“李老板乘了十多个小时的班车,你们就不能让他清静一会吗?”李果还没有说完,海歌就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俩吵下去。

“既然不欢迎,我何必自讨没趣,我走了,你们聊吧!”李果拎着挎包站了起来,海歌伸手想拉住她,被李果一手推开。

“你们一个是大公司的董事长,一个是大国企的领导,还像小孩似的耍脾气,让她走吧!一会儿就好了。”李老板劝说完,转向对着海歌:“我好几年没有来过上海了,变化真大,你陪我出去走走。山妹,你事情多先忙。”

“那好,我正要等一个客户聊些事,您就先走一走、看一看。”山妹说完,对海歌说:“你打个电话给王月,让她晚上订一间包房,李果、李松、还有你三姐王月,大家一起为李老板接风洗尘。”

“好的。”海歌说完,站了起来对李老板说道:“您在楼下等下,我去开车。”

“李老板,您要去外滩,还是去陆家嘴?”海歌踩住刹车,握着方向盘转向李老板问道。

“不去外滩,也不去陆家嘴,去东海福庆面粉厂。”李老板果断的说。

“就那几栋破旧不堪的厂房,有什么好看的?”海歌惊奇地问李老板。

“海歌,可别忘了,就因为那几栋破旧不堪的厂房才容下了你。外滩的万国建筑群、陆家嘴的金茂大厦,能容纳你吗?找李果去,她肯定在厂里。”李老板说。

经李老板提醒,海歌才想起了离开泰顺时,李老板交给他一封信说:“估计国家政策要放开了,上海会有很多机遇。蔡科长是我的好朋友,他给你留了一个搬运工名额,你先安顿下来,好好干,等待时机成熟了,再谋发展。”

“是的,李老板,您和蔡科长都是我的恩人,没有您的帮助,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对了,要不要给蔡科长打个电话,去拜访他?”海歌红着脸说道。

“现在,人家当上了厂长,管着几千号人,忙的不得了,就不去打搅了。”李老板说。

李果闷闷不乐的离开高山茶城,在路边拦了一辆强生出租车,回到面粉厂宿舍,趴在床上抽泣着。她想起在火车上告诉山妹,她与海歌的事。山妹还鼓励她大胆的去追求海歌,早点把婚事定下来。这次父亲来上海,就是想把她的婚事定下。可山妹又反悔了,说她假惺惺。究竟是谁假惺惺了?她无论什么事,都是第一时间与她分忧、分享,就连与海歌的事,也只有告诉她一个人。如果不是她与铁蛋结婚,她就不可能与海歌在婚姻的道路上迈进。是她先抛弃海歌的,她才有机会捡到。怎么她不要的东西,别人捡到手,反而成宝贝了。看来世界上,再宝贵的东西都可以分享,唯独爱情不行;什么东西都可以让,唯独爱情不能让。即使毁掉,也不能让亲近的人占有。难道这就是亲如手足的好姐妹吗?但是,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将海歌让给山妹了。但她又担心山妹会借父亲的力量,强行将她与海歌拉开。

“李果开门,你爸来看你了。”海歌敲了两下房门,李果没有搭理。

“李果,都过午了,我还没吃早饭呢!一起去吃饭。”李果听到爸爸的话,才知道他没有吃早饭,便揉着哭红了的泪眼,梳理了一下头发,打开房门,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李果锁上房门搀着父亲,走出四合院。

海歌、李果、李老板三人走进苏州河南岸的一家面馆,海歌知道李老板喜欢吃面条,就点了三碗雪菜肉丝面,每碗各加两只煎蛋。海歌走出面馆,上洗手间去了。

“李果,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可要说实话,你跟海歌的事是真的吗?”父亲问李果。

“我跟他有什么事啊?”李果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回答道。

“李松都跟我说了。婚姻是人生大事,不能草率,不能感情用事。你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又是国企领导,市粮食系统的后备干部,未来所走的道路是从政。而海歌是经商,不在同一条路上。你端的是铁饭碗,他端的是泥饭碗。我们几十代人就出你这么一个名牌大学生与国家科局级干部,人家会用什么眼光看待你和家人?”父亲表明了态度说道。

“爸,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铁饭碗,泥饭碗,不是一样吗?”李果顶撞着父亲的老观点说道。

“我不同意你们走到一起。”父亲坚决反对她俩在一起。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面粉厂又相处了一年多,他是唯一照顾过我的人,而且始终如一。他除了没有大学文凭,其他方面都无可挑剔。我们彼此都产生了感情,不跟他在一起,我做不到。”李果也坚定地表明态度说道。

“正因为他没有文凭,一个是游民,一个是国家干部,才不能在一起。”父亲重复着立场说道。

“我抗议!”李果强烈反对父亲的观点说道。

“面条来啦!”店小二用一块木制茶盘,端了三碗汤面,放在餐桌上。

海歌带着笑容走进面馆,李老板早已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抱着一块大碗,用筷子捞起热气腾腾的面条,哧溜、哧溜的滑进嘴里。李果趴着餐桌,板着脸,不去动筷子。

“李果,快吃了,山妹来电说,她已经在包厢里等李老板了。”海歌说道。

“没有胃口,不吃了!晚上,我也不参加了。”李果赌气说。

“山妹特地到王月的饭店举办宴席,为我接风洗尘。你怎么可以不参加呢?” 李老板说道。

“是的,你爸来一次上海不容易,大塬村那么多人在上海,山妹就挑了几个圈内的人参加,能在上海滩请你爸,非常不容易,大家都要好好地感谢他!”海歌强打着精神,接过李老板的话说。

在李老板与海歌的劝说下,李果勉强爬上车,板着一张臭脸,坐在驾驶室的副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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