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事故没过多久,江东茶业体验园又发生了一件事。
海歌的一位同学牛耕田,在体验园员工宿舍睡觉,夜间突然死了。他与海歌的关系比较好,经常有电话联系。他父亲去世多年了,只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在世。他唯一的哥哥也在前几年猝死,丢下一个老婆,两个儿子。儿子均已成年外出打工去了。牛耕田也生了两个儿子,都在读大学。他平时在家替人做些泥匠活。最近几年,年轻人大多数外出了,很少人盖房子,他的泥水匠活越来越少,生活压力很大,想到上海闯荡,又担心老母亲在家,万一身体不好,没有儿子照顾,还有动不动就有他老婆的花边新闻传到他耳朵里,他心里很气愤,就不想外出了。而他老婆,看不惯他在家碍眼,就打电话给海歌说,她两个儿子都在读大学,牛耕田又没有活做,家里很困难。她问他看看有什么工作适应耕田做的。于是,海歌就让他的老同学牛耕田到江东茶业体验园管理物业。
一天傍晚,耕田正在与老婆打电话,老家正在下着暴雨,她告诉他说,雷声很大听不见。他说,那就明天再打。他挂断了电话,在走廊上与同事聊天,还抱了同事的幼儿逗着玩,有说有笑,一会儿,他就回到宿舍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物业部、保安部按照惯例进行清理体验园内过道,见牛耕田没有参加,大家觉得有点奇怪。平时,他都是六点钟就在现场检查了,而且,统一清理行动也是由他带的队。今天,怎么还没有起床,是不是睡着了?
一位同事就跑去叫他,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同事就把门推进去,只见他裹着被子,一动不动地侧着身子躺着。同事就推了推他说:“猪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得着?”牛耕田没有反应。同事就用巴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叫道:“起床了,大家在等着呢!”同事才发现牛耕田的脸已经冰冷了。当“120”救护车赶到时,医生确认牛耕田猝死了十多个小时。接着法医也赶到了,并当场进行法医鉴定,断定牛耕田为猝死,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海歌的同学牛耕田家里的基本情况:一个老母亲、一个守寡嫂子、两个侄儿外出打工,牛耕田的老婆在家守着、两个儿子在省外读大学。老家的房子就剩下一个老妪、两个妯娌。现在即使牛耕田的亲属来了,也没人会主事,毕竟他儿子没见过世面,没有经验,料理不了父亲的后事。但是,海歌见过牛耕田的大姐夫,是一个很有社会威望的人,六十多岁,曾经当过干部,因犯错误解职回家种田。平时,牛耕田很尊重姐夫,凡是家里大事小事也都会跟姐夫商量。现在,能够替他主持后事的亲属,唯有他姐夫。于是,海歌立刻打电话给牛耕田老婆。他没有直接告诉她牛耕田死亡的消息,只是说耕田病重在医院抢救,要她把耕田的姐夫、两个儿子都带来,见上一面。牛耕田老婆一听到海歌说,要她带上两个儿子,还要带上年龄大的姐夫,就意识到老公牛耕田病得很严重,只是没有想到他已经死了。
第二天,牛耕田老婆、姐夫、两个儿子都到了。海歌才告诉他们的真实情况。牛耕田老婆买了一些衣服,想给老公换上。可是,他的尸体已经僵硬了,无法穿上。他老婆就叫了一声说:“耕田,我是你老婆,你把手缩一下,我给你穿衣服。”果然,耕田的尸体突然变得柔软起来,让她顺利地帮他穿上衣服之后,才永远地僵硬了。在场的人全部看到了这一奇迹,不得不对亲属灵魂感应感到惊讶!
高山茶城体验园董事长牛山妹、总经理王海歌,召集死者牛耕田亲属,商讨牛耕田丧事处理方案。
因为牛耕田的哥哥,也是在他的年龄段离奇死亡,大多数人把牛耕田的死,归咎于遗传基因。亲属们同意法医对牛耕田的死因鉴定结论,没有异议,一致排除他杀的可能。但是,如何处理尸体问题,亲属产生分歧。
“我反反复复地思考,平时,小舅子踏踏实实地做事、做人,与他人没有纷争。所以,我们还是相信法医鉴定,不大可能是他杀。现在,离家这么远,尸体拉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就地火化,将骨灰带回去。”姐夫说。
“我同意姑丈的看法,但是,我觉得我爸、我大伯几乎是同样年龄、同样的死法,是不是某些遗传基因有问题。为了弄清楚死因,我还是建议对我爸进行尸体解剖,查找病因。这对我和弟弟以及两位堂哥的提前预防或许有利。”大儿子建议说。
“我也希望能找到遗传病因,毕竟对我们有四个兄弟来说,或许可以提前预防。我同意哥哥的意见,对父亲的尸体进行解剖。”小儿子赞同哥哥的观点说道。
“人都死了,还要让他挨刀,我不同意!”儿子妈制止说。
“侄子说的有道理,找出遗传病因,对他们是有利。但是,从农村的风俗角度说,把死者千刀万剐,到阴间不敢见伙伴。我也认为解剖就免吧,让他安静地离开算了。”姐夫发表了与弟妹相同的观点。
“遗体如何处理,由你们家属决定,我们都会给予配合。”山妹说道。
由于母亲、姑丈都不同意尸体解剖,做儿子也只能服从了。因此,亲属们同意对牛耕田的尸体不予解剖,直接拉到殡仪馆火化,将骨灰带回老家安葬。
接着,山妹、海歌与死者亲属们商量丧事费用及补偿事宜。
“我们是空手而来,什么都没有带,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丧事事宜只能麻烦两位老总了。”儿子妈先说。
“牛耕田毕竟死在体验园,公司是不是做一些补偿?”姐夫试探着口气说道。
“这个不用说,牛耕田是一位好员工,即使不是死在公司,我们也会协助处理他的后事的。埋葬费用,公司会承担。”山妹做了表态说。
“当然,董事长有这样表态就好,不过,董事长是不是还要考虑他的家庭问题?毕竟,他还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需要抚养,两个儿子还在读书。今后,不知道怎么办呢?”姐夫说。
“这个,我们也会考虑的,你们可以放心。”山妹说。
“还是要先说好,如果没有谈妥,尸体就放在房间,不要拉去火化。”姐夫开始暴露真实目的。
“这么热的天气,尸体不拉走,容易腐烂的。”山妹说。
“所以,牛董事长要慎重考虑啊!”姜还是老的辣,姐夫语气不重,却是层层深入,步步紧逼。
“这种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也就不必说责任与补偿了。我们会给予适当赞助的,如果相信我的话,就把遗体火化了,再说下面的事情。不然,等到业主都上班了,一具尸体从人群中抬过去,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受。”山妹也亮出底牌说。
“既然,董事长这么说了,我们也就没有什么话说了,一切听从董事长安排。”姐夫说了,其他人也就没有反对,同意立即将牛耕田尸体,从二楼的员工宿舍抬下来,穿过林立的商铺,拉到殡仪馆。
接着,山妹在殡仪馆为牛耕田举行了追悼会。高山茶城及各家分茶城、江东茶业体验园全体员工、业主及死者的生前友好参加了追悼仪式。参加追悼仪式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向牛耕田遗孀捐献了款项。这在老家的一般农民是无法享受到的待遇。
因死者后事所发生的一切费用,均由茶业体验园公司承担,公司还给死者留下的读大学的两个儿子每人赞助十万元。令亲属们个个感激涕零,她姐夫更是含泪地说:“以前,我听过很多说牛山妹怎样、怎样的话。今天,才看到了真正的牛山妹了!”姐夫说完,向山妹深深地一鞠躬。儿子妈拉着两个儿子突然跪在山妹面前不停地磕头说:“牛董事长您是我儿子的大恩人,我们全家的救星。谢谢您,谢谢您!”吓得山妹手忙脚乱拉起儿子妈说:“嫂子,千万别这样,快起来!”
小儿子从地上爬起来,拥抱了山妹一下说:“谢谢董事长,我一定会努力读书,像您帮助我们一样,帮助他人,回报社会!”
山妹捋了一把他的脑勺说:“好好照顾奶奶,照顾妈妈,用你们的努力,回报社会。加油!”山妹说完,还举起双拳,与肩膀、头颅形成一个“山”字,用力一沉,做出鼓劲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