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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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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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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游击队》连载

第六章 亲家会面

在火凤杀死鬼子军官的第二天,日军出动了一个中队的鬼子,荷枪抬炮来到大田庄、大芹庄和碧云镇一带,寻找失踪的军官。这些村庄的百姓早已跑鬼子的反去了,村庄空无一人。日军使用狼犬一路嗅着走着搜遍所有存疑的角落,从早上搜到中午也没有结果,于是便开始放火烧村庄。房屋上点火后,一时间烈焰蔓延到千余户住宅,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到处都飞扬着焦糊味,连村前屋后生长百年的古树也燃烧得噼剥直响。烟焰迷漫几里路,一连烧了好几天,鬼子还时不时地来补烧漏下的房屋,又炸石桥,烧跳板,砸庙宇,把菩萨推到小河里去,干尽了坏事。其实日本人本来也信佛,但他们更担心:连中国的佛都会恨日本人。

十几天来,日军在南京周边的暴行持续发酵,他们进行的清舍,使得南京几十里郊区,千村万落,大火触天,爆炸震地,甚至怀疑坟墓里面藏有人或金银财宝,所以连老坟墓都炸翻过来。

寻找失踪的军官的事,几天下来毫无进展,但日军并未放弃,果然到了第五天,在一块毁损的跳板旁,有只狼犬对着半截烧糊却残存下来的竹篙闻了又闻,突然抬头仰天哭似的呜呜鸣吠。日本兵聚拢来看,在篙头铁钎缝里有一些淡淡的人血。日本人觉得,在这碧云镇里,中国人都跑光了,日本兵没有杀到过一个中国人,毫无疑问,这血十有八九属于失踪军官的。经过水底搜索,日本人终于用抓钩把那个军官的尸体拖了上来。此军官名叫山田太郎,福岗县人,中尉军衔,是侵华日军的一个中队长,他从上海一路打到南京,却在南京郊外丧了命。

知道消息的中国老百姓和日本鬼子都无法推断出山田太郎是什么人所杀,只有一个人心中有点数,并且心中暗喜:“一定是咱家火凤干的。”此人就是火凤的父亲火春和。

俗话说:“知女莫如父”。火春和敏锐地意识到:“水下杀敌,只有我家火凤干得了这事。她从小翻江倒海,天不怕、地不怕,‘小龙女’这个绰号对她来说,名符其实!”这个绰号,就是火春和给火凤起的。

当火春和把心中怀疑的事情,悄悄告诉了妻子范如信时,妻子睁圆了大眼望着丈夫,眼神里充满着惊讶。

“不会的!她就是真的是一条龙,赤手空拳也难打死一个有枪有刀的日本男人,何况还是个军官。”

“哼!你说她做不到就做不到啦,她什么事干不出来呀?”

范如信楞了一会,手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从她离开村庄的时间算,应该在天快黑的时候到达碧云镇上的。是的,就在那时,我听到有枪声!”

“日本人打枪了吗?”

“打枪的。”范如信肯定地说。

此事果然如火春和所料。待火凤领着田羽寻到父母的逃难棚子时,亲口证实了父亲的猜测。她把杀死鬼子军官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这儿是南狮子岭深山密林茂草处,各处逃难的人家都在此搭建了临时窝棚,家家门前泥台土灶,完全是一派难民生活的场景。田羽也在此找到了大伯田英士和大妈。田羽、火凤把父母请到田羽大伯家比较大一点窝棚里,向他们讲述了在甘草岭下,他们的干爸干妈赵宗诚、沈明华老俩口热情地为他们完婚的事。两家人欢天喜地,立刻动手忙饭忙菜,还炒花生、葵花子,要好好庆祝一番。

饭菜端上桌后,田羽对大家说:“我俩跑了几天,究竟跑哪里去好呢?南京四面到处都一样,鬼子兵横行,中国人罹难,想想还是回来吧,毕竟家乡人熟地熟。”

田英士听出侄儿话里一点苗头。他注意到“人熟地熟”四个字,于是接上话:“‘来而不往非礼也’,鬼子如此祸害中国人,我们家乡人多,应该好好‘招呼’他们,侄儿,是这意思吧?”

田羽闻言,把头直点:“不瞒你们说,我俩早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次出去,就是接受党组织的任务,回家乡着手准备建立抗日武装的。”

田士英一把拉着侄儿的手,对田羽、火凤说:“你俩听着,我们跟定共产党了,要是组织抗战队伍,算我一个。只要能干小日本,出这口气,拼上我这条老命也值了!”

田羽、火凤给双方长辈斟酒。小两口悄声把他们已经开始组建游击队,以及在张家摆渡歼敌救人的事讲了一遍。大伯大妈举杯畅饮,感到无比幸福和自豪。

这时火春和目光炯炯望着范如信说:“怎样?咱家龙女如何?”

范如信挂着两行兴奋的热泪看着丈夫:“我算是服你了。”

于是举起酒杯,和丈夫碰杯,咣当一声,再抬头一饮而尽。

田羽笑着举起酒杯对火凤说:“你看,我们的爸爸、妈妈、大伯、大妈多好,收集枪支的事有人干了。”

火凤说:“那我们也依照赵赤的办法,在我们周围的可靠人里悄悄成立一个‘同心会’。我们还没有政权,‘同心会’就是统一战线,‘举贤不避亲’,就由我们家老人出面,他们在群众中有威信,你看好吗?”

“夫人所言甚是!”碰杯痛饮后,两人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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