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林伊豆和平伊诺调至新华社淮南分社后,火凤也接到调令,到胶东区党委报到。如今田羽在胶州担任地委书记,火凤则被任命为地委秘书长。李觉华接替火凤工作,任书记兼游击队长,窦一芳任联络站长,章桐任教导员,段红花、程桂英和田亮任副队长,其中程桂英仍负责游击队后勤管理。因此,歼灭胡海深的战斗是林伊豆、平伊诺和火凤调走后,李觉华、窦一芳、章桐、段红花、程桂英、田亮等人主持游击队工作的开始。
根据工作需要,游击队调整提拔了一批干部,徐维民、方伟、孔旭、罗志广、黄一甫、章正亥、程子华任中队正、副队长。关红梅、关红兰则调到联络站进行外派联络工作,她们跟李觉华、窦一芳学会很多工作方法,随时掌握着联络、敌工关系。此外,赵宗诚、朱华桂仍是分站站长,干起工作来一步一个脚印,与年轻人不相上下。当然他们也在培养联络人才,江南的范有则、朱桂芬,江北的白自清、来惠云等新人,在文化水平、办事能力上将很快可以赶上来。联络站工作一派大好。
歼灭胡海深的混合旅是对游击队新领导班子一次巨大考验,说明南京游击队自从赵赤、田羽、火凤、林伊豆和平伊诺等同志调走之后,新的班子比起前任毫不逊色,游击队战斗力依旧强大无比。
歼灭胡海深之后,游击队对前一阶段的战斗,结合正常学习,进行了一次评功总结。战斗中涌现出大批英雄战士,增添了李觉华等新领导的信心。评功时,游击队请来联络部领导,还把赵赤、平伊诺、田羽、火凤也请来。上级颁布了嘉奖,群众送来了慰问品,这对游击队是极大的激励和鞭策。游击队还派程桂英、段红花作代表,专程看望了大伤初愈的林伊豆,并再次表示了敬意和慰问。
从南京回来后,赵赤依旧在分社上班,平伊诺去占鸡岗前线采访。田羽、火凤在林妈妈这里跟融融住了一天。次日,田羽、火凤带着融融北去,林妈妈则留在女儿林伊豆这里。
王明当记者后的第一个任务,是采访江浦一位乡人民武装的队长任同和同志,此人是被三级政权评出来的游击英雄。这是王明第一次做采访,也是第一次来江浦,多少有些紧张。
采访前,赵赤特地给王明讲了采访的要领,算是给她开小灶,也是“临阵磨枪”。赵赤讲道:“战争年代,所有人都要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在战争中学会战争,真正的大课堂是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相比之下书上学来的东西只能作参考。情势在变化,敌情我情都在变化,没有千古不变的教条,完全靠你在瞬息万变中自己去揣摩去掌握,而适宜于今天的东西,可能明天又变化了,甚至有些事物好比一个胎儿,尚未出生就已胎死腹中。新闻工作是一门根据变化与事物打交道的工作,要好好地读通辨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做个记者并不很难,难的是要像一头鲸那样在绝海荒涛中轻松自如,要想做到这一点,真的全靠自身学问,而这学问又无可抄袭,全靠自己探索前进,直到通往自由王国之路。”
王明听后受到很大的启发。这边躺在床上的林伊豆也倚枕旁听,听后亦受到启发,两人都决心做好自己的工作。王明是个诚实的人,居然向赵赤单膝下跪,说:“王明在此拜赵哥为师,伊豆妹作证,王明一生做你的学生。”
弄得赵赤不知怎样为好,赶快扶起王明。
王明临行前,顺手从赵赤书堆里拿了本书,准备在采访余暇来读。这是一本苏联三十年代流行的书,是苏联作家肖洛霍夫写的关于苏维埃农业集体化的一部小说《被开垦的处女地》。谁能想到,就是这本书,使她第一次采访节外生枝!
王明是东北人,为人憨厚爽直,对人对事,为自己想的少,如同一个不设防的城市,坦坦荡荡的大道,任人战车开来。到农村去采访,干部也好,农民也罢,热情、帮忙是一面,但他们的文化背景是几千年封建思想,往往爱用那一套东西对照和评价陌生的人和事。国民党在正面打不过你,脑袋瓜子一转,派一只黑手,就可以到用农村的旧事物来制约共产党人。而这一招往往还真灵,王明就给碰上了。
江浦县一级政权,当时不叫县政府,而叫办事处,并且无固定住所,像游牧民族那样移动,下辖各区、乡也是流动的。这种情况是因为处于四周强大的敌人当中,时时怕被敌人卡住脖子。他们也人人有枪,像一个个小游击队。而他们多是本乡本土人,深深藏匿在广大人民群众之中,人民群众也坚决拥护他们自己的政权。
江浦县全境,也在强大的南京游击队活动范围之内。王明出发时除带着党政介绍信外,赵赤还给她专门写了一封信,让她取得了与李觉华、段红花、程桂英等人的联系。幸好,她有这条联系,日后才得到游击队的帮助。
王明第一次作为记者去江浦前沿采访那位游击英雄,劲鼓得足足的。她在胡家老郢见到了对外称江浦办事处主任、对内是县委书记的柳理宁同志。柳书记是甄拓、赵赤的老朋友,对于王明的到来自然非常高兴,特为她派了个熟悉情况的当地人,送她到大陈庄去采访毛坦乡游击乡长任同和。就是这个任同和,曾经带领二十二个民兵,击退伏家湾伪自卫队六十人的进犯,击毙伪匪十二人,夺枪十六支,解救妇女六人,耕牛十一条。后又解除伪乡公所一个,消灭乡丁八人。这些新闻在开拓边区建立人民政权时是件大事。有记者来访,任同和自然尽心接待。
任同和把记者领到一个村小学去接受采访。村小学有个教师叫詹璐,在隔壁备课室兼宿舍里能听见他们的谈话,这样一来采访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中午詹璐还留王明、任同和吃了顿饭,亲自做了辣椒炒鸡蛋,毛豆米烧仔鸡等菜肴。晚上任同和送记者过滁河东岸老李庄去住,一直把王明送到地头,并约好次日在楼庄蒋驴子家见面后,再对照新闻初稿,继续谈边沿斗争的话题。王明信心十足,一心想写一篇扎扎实实的边区干部游击生活的通讯,而这一切本来都是很美好的。
任乡长送走王明回到家,老婆铁青着脸骂道:“你个炮铳的,给狐狸精迷住了,怎认得回家的?那骚婊子选上你登报了,得了多少甜头?”
任同和到家被莫名其妙的一头脏水泼来,解释又无用,为避免进一步矛盾,只好到老百姓家借住,而左邻右舍却没有一个理睬他。这让任同和一时摸不到头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话得从詹璐讲起。詹璐原是江浦县中的学生,一二九受进步思潮激荡,喊了几句抗日救亡口号。国民党特务机关找不到共产党,也明知她不是,还是把她作为异党分子抓起来。在敌人残酷的刑罚手段面前,幼稚怕死的詹璐选择坦白自首。老谋深算的特务,却要她本人具死结,还要十二家担保,由她父亲领人,并在韩信帅台下异党分子感化院感化一年。一年当中,她被吸收进蓝衣社(三青团前身)外围组织天风社。出了感化院后,特务组织布置她潜伏下来,混进村教师队伍,从事对赤党分子的造谣挑拨离间工作,要求她每周报告一次情况,并且许诺她做出成绩时可以参加蓝衣社,再有成绩可成为骨干分子,进而可以参加国民党,其前途不是当官就是做大官的太太。从此,詹璐便从受害者变成一个害人者。
当王明跟任乡长走进村小学时,詹璐一眼看见王明黄色帆布包里有本书,还有个好看的封面。她没有看清封面上花花绿绿的是什么图案,只见书名是《被开垦的处女地》。詹璐大喜,这是一个造谣的好机会,弄得好的话,可以一箭三雕,一可以造成共产党内思想混乱,二可以使党群产生隔膜,三可以破坏任乡长家庭关系。于是詹璐趁任乡长送女记者走的时候,到他老婆面前献殷勤,口口声声说:“有一件天大的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詹璐讲的。大姐呀,詹璐对大姐敬重,才肯告诉大姐的。”
任同和老婆叫张家英,当初从淮北逃荒要饭来江边,后嫁给了打光棍的地主长工任同和。共产党来了后,任同和参加了共产党和抗日工作,当了游击干部,由村干部做到乡干部。张家英一直认为自己命好,是助夫之命才有今天。今天一听小学教师詹璐这个文墨之人对她讲这些话,立刻表示说:“詹老师呢,蒙你情看得起我,将心比心,我张家英要是让任何第三个人知道,叫我雷打火烧,不得好死!好老师,讲吧!什么话,真把人急死!”
“其实与我无关,但我是为你好,也完全是替你打抱不平。”詹璐装着很气愤很同情的样子:“今天来了个女人找任乡长,把任乡长拖到村小学去,还关上房门。我为了招待乡长,就忙饭忙菜去了。那个狐媚子,头晃晃的,眼里全是钩子,一嘴的花言巧语,腰是风摆柳,屁股扭扭的,一看就不是个好货色。我忙完饭进来,一眼看见她手上拿着本书,书名就是《怎样跟女人睡觉》,不用猜,她就是个卖骚的。吃完饭,二人如胶似漆,迫不及待,拉拉扯扯就进了松树林子。张姐呀,这狐狸精不是要害人吗?我是为你打抱不平呀,你可千万不要出卖我!”
张家英是个火爆性子,送詹璐出来后,就在家前屋后骂开了:“哪里来的婊子,带着淫书来钩我男人,照着书上的做法,到林子草棵里去干那种事。”
门口的男人女人听见后涌涌而来,问出了什么事情。女人一气,什么也不忌讳地讲开了。先讲来了个妖精女人,勾魂女人,带一本书来勾走任乡长,接着嘴巴把不住,又讲起任乡长打长工时就跟哪个哪个女人闹出许多事情。还哭着说:“这一回我家砸了,完了。男人呐,心一横,你就摸不到他边了!”
听的人当中有怀疑的,也有一听就相信的,而大部分人都相信一定是那个小婊子坑人。有个老年人问:“你打哪知道的?”
张家英说:“我有包打听呗,比包打听还清楚,我能冤枉我男人吗?”
也有人附和说:“不错,不错,我们也看见一个大屁股、水蛇腰的女人,拖着任乡长进大柳树林子去了。”
人们这么一说,在农村就等于定了案,加上乡长老婆一时性急把丈夫历史隐情讲出来,几千年习俗一膨胀,乡长回家时,被老婆一顿骂后,左邻右舍都不再容忍他。而他自己则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弄得狼狈不堪。
次日,段红花跟王明大姐一起吃过早饭,带个小队送王明渡河。分手时两人讲好,晚上派人迎到邬家渡,夜里住到高家户去。王明高高兴兴地进了楼庄,向老乡问路,都不理不睬的。王明又继续问:“请问,哪个门是蒋驴子家?”
没有人正面回答,却有一个半大的男孩背着脸讲了一句下流话:“问驴子呀,驴子鸟才大呢!”
说过男孩就跑了,弄得王明莫名其妙,只好坐在一家打稻场的石磙子上等任乡长来。因为要消磨时间,王明又把那本《被开垦的处女地》拿出来看。一位私塾先生模样的人在一旁叹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啊。还有滋有味地看淫书,活该秦始皇来连人带书一起埋掉!”
王明想理出个头绪,怎么过了一夜,人民群众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呢?难道跟这本书有什么关系吗?分明听见那先生说“还有滋有味地看呢”!
头一天任乡长跟王明约好,上午九点钟在楼庄蒋驴子家见面,到十点半还不见人影。王明八点半就到了楼庄,也没人搭腔说蒋驴子家住哪个大门,却听见一个男孩讲那么句粗话。她坐在石磙子上,等不到任乡长,就去魏大郢,因为今日县级机关转移到那边。她一步一步向魏大郢走去,到后问县委在哪个门里,结果又跟在楼庄一样,没有人理睬她。她知道这是个复杂的社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茫然无绪!
任乡长老婆张家英在丈夫面前寻死觅活。任乡长尽管是游击英雄,在老婆面前却无能为力。他想,这要是以前早已武力解决,痛快打她一顿,而今自己是共产党干部,不能打老婆,只好爽约不去楼庄。想着想着任同和往大陈庄去,谁知老婆怕他偷偷来楼庄和魏大郢,用泼妇骂街的本领,从楼庄开头,一个一个庄子地骂,凡她认为丈夫可去的地方,都大骂一通。事情越弄越复杂,老婆的添枝加叶,传播者的绘声绘色,人们真的就相信那个女记者手中拿着淫书,并且照书上的样子,跟任乡长在大树林子草地上做那种事了。在群众眼里,这种无耻的淫妇,谁会理睬她呢?
消息传到正在魏大郢的县委柳书记那里,老柳当然不会那么简单看问题,就想着把王明找来问一问。警卫员找到王明,把王明带到柳书记面前。柳书记问王明:“你带了本什么书,把乡亲们气成那个样子。任乡长老婆在到处骂街,你知道吗?”
王明这才知道大概遇到了什么事。这是她第一次采访,遇到这么个倒霉事情,正不知气打哪头出。但她是个有知识有修养的人,见柳书记问她,马上克制住自己,微微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来。书的封面图案是,在一处新开垦的土地上,有人驾驶播种机正在播种;而书名是《被开垦的处女地》。柳书记曾经在党校学习时,读过这本世界名著,他知道肖洛霍夫通过这本书告诉世人,苏联是怎样把分散的小农组织起来成为大农庄,从事集体生产的。弄了半天是这么回事,这怎么能说是“淫书”呢?
“我正想再读一读这本书呢!” 柳书记想了一下告诉王明: “看来不单纯是农民无知和风俗习惯的问题,显然这是背后有人利用这件事来跟我们共产党进行斗争。他们在战场上输给我们,就想法子造谣生事,分化瓦解,制造矛盾。我们要坚决查到底,不能让敌人占到这个便宜!”
王明听柳书记这么一讲,心里平和下来,因此建议:“可由南京游击队和联络站配合江浦治保方面,深入追查这件事!”
柳书记支持这个意见,命令公安局长江平主动与李觉华和窦一芳联系,一查到底。但在此之前,他们须先把上当受骗、被人利用的张家英教育过来,调和他们的夫妻关系,好让任乡长能正常开展工作。柳书记还要把这本书公诸于众,让大家看看这是不是一本淫书,同时还要让张家英出面到各村各户给上级派来的女记者恢复名誉,再进一步追查造谣煽动者,让群众看怎么处理!
混进教师队伍的特务詹璐见共产党这么认真,雷厉风行地追究起来,她开始慌神,便趁人们正在做工作,张家英尚未讲出自己的当口,不辞而别,连夜潜逃到南京钓鱼巷,那儿有汪蒋特务合流的头面人物,潜居在妓女云集的烟花窖里。詹璐认为共产党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此时,公安局长江平已知道是詹璐使得坏,他跟游击队的人碰头时说:“人跑了,我没有法子,南京是鬼子的天下。”
窦一芳浅浅一笑:“事在人为,鬼子不会保护詹璐这样人。”
詹璐在她结拜的姐妹姚琴芳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她跟姚琴芳一起去夫子庙,买几件新衣,打算约特务头子孙桂慈在秦淮河一侧的月牙池见面,准备当晚在朱雀桥孟浩旅社去享乐。在詹璐看来,几个乡村干部,此刻对她是鞭长莫及的。
詹璐跟姚琴芳回到家,换上新衣。詹璐告诉姚琴芳:“我今晚不回来,小妹我在乡下闷得要死,今晚要跟男朋友浪漫浪漫,换换空气。”
姚琴芳格格一笑,点头表示理解。
詹璐与孙桂慈约好晚上八点钟在夫子庙月牙池相见。八点左右,她在去月牙池的路上慢慢走着,今天心情得意,高跟鞋踏得哒哒山响。过清风桥时,游人已经稀少了。一个人影迎面走来,詹璐没有在意,想不到那人走近时,有个冰冷的枪口抵住后面耳根,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不许动,动一动开枪打死你!”
詹璐不敢动,也不敢吭声,随即就有两人把她扳倒,嘴里填满了布,一只大布袋连头扎起来,又绑起手脚,把她抬进河里一个小船。船随后划走了。詹璐动弹不得,不知什么东西堆她身上,只闻到船上有股子浓重的生猪鸡鸭的气味。过一会儿,有岸上的税收人员问:“货卸了?”
船上人答:“卸过了!”
又问:“带回头货吗?”
答曰:“请上船看看,这秦淮河除了婊子,还有什么可带下乡的?”
税收人员笑笑:“带婊子下乡?农民穷得连老婆都养不起,还会来嫖这种肮脏货?”
尽管税收人员讲的是玩笑话,但弄船的说婊子却是在骂人。詹璐的头被蒙着,嘴被堵着,耳朵还是听得见的,可此刻她连小命都不保,还计较什么“婊子”二字?
小船入江,在风口浪尖上划了一夜,天明以后,回到江北。窦一芳代表联络站和南京游击队复命:“我们的擒获工作做完了,接下来归案后的工作就看江局长的了。”
柳书记深深佩服游击队和联络站的工作能做到这个程度,难怪鬼子都头疼。
江局长对詹璐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交待出来,一律算你坦白的。”
詹璐怕死,只好把打入教师队伍五年里所做的坏事全都坦白出来。当她把自己所干的坏事讲完后,相比之下利用一本书来欺骗张家英,再利用张家英把记者和任乡长在农民面前搞臭,已是小事一桩。原来,有个无头大案也是她干的,那就是前任江浦县委书记肖明山被人下毒,造成胃肠穿孔,肖书记至今还躺在分区医院里呢!
真相大白以后,王明记者完成了她的采访英雄游击乡长的任务,回到陈家转井,跟赵赤、林伊豆和平伊诺说了这第一次采访就遇到的艰辛,深深体会临行前赵赤说的话。四人相对苦笑一下,大家意会,这是在笑我们这一代人的艰难处境啊!
游击英雄任同和的报道在《淮南日报》刊出后,沿江人民武装抗敌锄奸、粉碎敌人阴谋的事迹也刊登在第三版,占了三分之二版面。报纸增发一百份给江浦,每个村头路口都张贴着这一期报纸,村乡干部把内容读给乡亲们听。群众越来越愤怒,纷纷要求依照抗日民主根据地惩治汉奸、特务条律,严惩詹璐这个反革命分子。至此,王明才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