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仇海军的头像

仇海军

网站用户

小说
202310/15
分享
《南京游击队》连载

第三十二章 两校联欢

自南京游击队文化学校成立后,火凤一直担任校长。郑位三很重视这个学校,亲自来听课,还跟学员们谈话。他赞同火凤领导学校采用自己教育自己的方法。学校经常通过许多小会,让学员控诉日军杀害自己亲属的暴行,交流历次战斗中各自的经历和感受,还把各自学会的抗战进步抒情歌曲拿出来,你教我,我教你,使日常生活中到处一片歌声。

在自愿的基础上,学员们还可以取长补短,交换各自抄写的诗、文、歌、辞抄本或小册子。有时学校也把小会上涌现出的典型材料拿到大会上宣传。游击队的烈士事迹最能激励队员,战斗英雄和先进分子的自述也往往引发共鸣,大家对照这些找自己的不足,赶自己的差距,写了许多笔记。

火凤发现,这么做比在课堂上教正课,学员更容易领会,老师也好教得多。

郑位三老首长建议:“在自己教育自己的同时,还可以用游击队中几个老同志的事迹,通过自己讲、互相讲的方法,用故事会、报告会的形式,进行活生生的教育。田羽、赵赤、火凤、李觉华、林伊豆都是抗战前就参加革命的同志,又是学员们个个熟知的游击队领导人,讲你们的事迹会更有启发和借鉴。”

经郑老这么一提醒,火凤认为很有必要,准备在二十多天的学习期里,分时讲完这些故事,激发学员们的战斗热情。

这些领导人中,只有赵赤留因联络工作繁忙,地下交通、人员往来、绘制各军事图表,还有最难的策反工作,无瑕来校讲课。当田羽、火凤、李觉华和林伊豆讲完他们各自的故事之后,田羽建议:“赵赤的故事,我也好,火凤、伊豆也好,哪个不能讲呢?这样,我讲和他一起去组织学运,火凤讲他古耳井歼敌,伊豆讲他上海锄奸,李觉华如有时间,可讲讲他父亲怎样为了掩护赵赤及其上级而牺牲的事。当然,他的故事还很多,不可能全都讲到,待以后有机会由他本人亲自讲。”

大家皆同意。

几天来,游击队领导们的故事深深教育着大家,尤其是赵赤的故事更融入学员们的心中,大家纷纷要求能亲眼看一次赵赤射击示范。为了满足队员们的愿望,第二天晚上赵赤乘快马赶到游击队驻地。老战友们见面,分外高兴,争先拥抱跳下马来的赵赤,融融也扑上去搂住舅舅。学员们欢迎的掌声,惊飞了皇甫山上的鸟雀。

夜晚的射击场上,大小不同的玻璃瓶子扔在乱石败草上,夜空下乌黑一片。火凤拿来一把三节电手电筒,赵赤操起自动步枪,田羽说一声:“开始!”

火凤的手电光一闪,紧跟光亮的是咯咯连珠枪响,闪光之下,瓶子光片飞扬。枪声一停,有人立地点数瓶子。平伊诺报告射击结果:“十二个玻璃瓶子全部打烂,一个不少。”

话音刚落,响起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观看的学员们有的还欢呼起来。

文化学校最后几天内容,安排在周围农村参加劳动,劳动的内容多种多样,有的锄豆田,有的耨棉田,有的上山割青饲料,有的整地准备种秋谷。

联络部传来消息:为祝贺游击队文化学校结业,联络部与日本反战同盟将组织南京游击队文化学校和日韩学校进行一次联欢晚会。届时,指挥部的老首长也会来参加。

当南京游击队文化学校的学员们迎着新月晚风走到小舒草坪的时候,日韩学校的学员已经到场。双方巴掌拍得山响,主席台上红旗猎猎飘动,锣鼓爆竹响成一片。

晚会由会说日语的田羽、火凤主持,并宣布会上可以使用汉语和日语两种语言。田羽、火凤、林伊豆等人都会讲日语,而反战同盟的朝鲜人李昌茂汉语讲得娴雅流利。

节目开始,表演者轮次出场。

一位日本年轻人唱着日本民歌:

“啊,我不呀,

我一个人太寂寞!”

一边唱,一边动情地哭了。

接下来唱歌的是位中年朝鲜人。

“茫茫的大地狂风卷荒草,

美丽的列格克玛不在家里了。”

这是一支蒙古民歌,大意是日军把一个牧民抓走了,逃回来的时候妻子已经改嫁了。

而南京游击队学员演唱的是《长城谣》:

“自从大难平地起,

奸淫掳掠苦难当,

苦难当,奔他方,

骨肉流散父母丧。”

学员的歌喉清亮,十分感人,许多日韩学校的前日本战俘低下头来。

最后,由南京游击队段红花小队女声合唱 《进军曲》的部分,那气势那感情都唱出来了:

“同胞们向前走,

别后退——

把我们血和肉,

去碰掉鬼子的头!”

每支歌结束后都有阵阵暴风雨般的掌声。

后勤的同志送来了爆板栗、炒花生,还有苹果、黄梨、紫葡萄。这些都是皇甫山本地的土产。日本反战同盟的人拿来了一袋袋糖果和饼干。

“非常抱歉,我们迟到了。”满面流汗、穿着灰色军服的后勤人员一边分着食品,一边向所有人道歉。

“送来就好嘛!”郑位三老首长说:“本来会场在上马台广场的,临时改在小舒草坪来,是为了大柳、曲亭的部队和老百姓方便,这个责任我来负!”

掌声中,舞蹈表演开始了。先是在轻锣细鼓中,本地“抗联”中学生跳秧歌舞,整齐划一,十分优美;随后是南京游击队员,由平伊诺带领,全体化装打腰鼓,博得一片叫好与掌声。

日本学员上台来了。他们先是跳俑舞,后是交谊舞。三个人跳“俑”,三十人“交谊”。 “俑”是殉葬品,在此寓意着战争是用人殉葬。他们今天跳这个舞意义很深,这些日本人都是有苦难言,他们在家也是劳动人民。通过这个舞表达自己的感情。

与“俑舞”鲜明对照的是大柳人临时凑合起来的“驴舞”,它表现出抗日民主根据地人民的自由幸福,无拘无束的生活。那些前日本战俘也被深深感动。

日本人、朝鲜人又唱了几只歌,有思乡的怀念,有离散的悲哀,有对未来的希望。

一位南京小伙子,拉着手风琴,用甜精纯美的男中音唱了一支江南小调:

“河边杨柳青又青,

春风吹田埂,

刚刚过了惊蛰时,

春风以后见清明。

田地翻得松又匀,

撒下了种子生下根,

一场雨水芽儿嫩,

十日之后遍地青。

战士前方打胜仗,

我们后方多生产,

誓把鬼子打出去,

军民团结有力量。”

最后,全部日、韩学员上了台,他们带着时代的最强音,用中文演唱了《大刀进行曲》 :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爱国的同胞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那掌声,那欢呼声,那敲打桌子、板凳、脸盆、茶碗声,淹没了歌声。不知谁点燃了爆竹,使晚会达到高峰。两校学员们拥抱着,用不同的语言,交换心声。

有十六位在南京被俘的前日本战俘,要求会见田羽、火凤等人。日本人与游击队领导人见面,第一句话便说:

“我们祸害了南京,伤害了中国,罪该万死!你们宽大了我们,给我们又一次生命,反战同盟使我们清醒了头脑,我们服输认罪!”

“我们血洗了南京城,屠城十日,犯下了滔天罪行。”一个日本人跪在田羽面前,哭了,紧接着,所有的在南京被俘的日本人都纷纷跪在田羽、火凤、李觉华、林伊豆和平伊诺面前,同声说:“我们有罪,我们有罪!”

郑位三老首长说:

“日本朋友们, 起来,起来,日军在南京杀了几十万中国人,而你们是受了日本军国主义的毒害,你们本身也是受害者嘛!中国有句古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到日韩学校来,参加了反战同盟,不是很好吗?”

那日本人站起来,手握着郑位三首长的手,用清晰的中文说:

“首长,我们日本也讲这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忘恩负义,若没有中国文化的影响,日本还在蛮荒境地呢!”

“是呀,中日要世世代代和平友好,同心协力,建设自己的国家嘛!你们应该变战争的行为成和平种子嘛!”

那个日本人哭了,在场的日本人都在哭。田羽、火凤等人送他们走下主席台。

台上台下一片欢呼声。

晚会结束前,联络部首长出面慰问两校学员、演员和部分群众,大家都领到了慰问袋,里边装着吃的、用的和学习用品。两校的中国人和日本人难舍难分,群体拍照与自愿结合留影,镁光灯闪亮得让人眼花缭乱。

田羽、火凤分别用汉语和日语宣布晚会结束。

分别时,反战同盟的一位领导同志告诉田羽:

“这次给日俘教育很深刻,有几个平日有思想抵触的人,这次也流下眼泪。”

田羽深有感触地说:“是啊,改造一个人本来是不容易的,何况在受军国主义毒害很深的情况下,转变人多么难,要做多少耐心细致的工作;你们的工作有成效,我代表南京游击队,感谢日本反战同盟的同志!”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