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冬到一九三九年春,新四军东进主力部队到达南京周边地区,先是江南后是江北,叶挺、项英、陈毅、粟裕、罗炳辉这些名字,在日酋岗村宁次、松井石根脑海里就像重磅炸弹炸开,从此,卧不安席,食不甘味。
半年来没有片上党委的消息,田羽等人心中有些不踏实,他们一边战斗,一边寻找原南京的党组织。爱国老人顾厚田在江北小住后,便去了茅山根据地,在那里担任了根据地抗日政权的副议长。顾老到哪里,就会把抗战急需的物资带往哪里。由于游击队需要医生,顾田田暂时留在了狮子岭游击队营地。
得知顾厚田老人的情况后,田羽心里总期望能通过顾老与茅山根据地党组织联系上;而江北这边,在赵赤知道了新四军东进部队的消息后,也想寻找新四军这边的党组织。为此,赵赤还亲自拜访了滁河西岸的新四军老八团政工队的领导何怀文同志,并建立了互相信任的联系。
不久,新四军江北指挥部从何怀文那里知悉了江南、江北交通站和南京游击队的情况,立即派联络部参谋高音前往老李庄。高音找到赵赤,说明自己是何怀文介绍来的,要暂时在老李庄住几天。几天来,高音昼伏夜出,并请赵赤帮他绘制老李庄周边十里路内所有村庄、集镇、河流、道路的地图,自己却暗地里对赵赤本人以及老李庄周边地区进行了详细考察。
几天后,高音通过对赵赤的考察,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因此正式代表新四军江北指挥部联络部,向赵赤亮明了身份,并且要求与赵赤进一步建立联系。赵赤便把这一年多来他和田羽建立江南、江北的交通站的情况,以及田羽等人在江南组建南京游击队的情况逐一向高音作了汇报。高音将情况汇总后,立即返回指挥部,向联络部首长详细汇报。上级指示高音,立即由赵赤领他前往江南拜会田羽等人,实地考察江南交通站和南京游击队。就这样,在高音的引导下,赵赤、田羽他们打通了与新四军江北指挥部的联络通道和组织关系。
江北指挥部决定,赵赤负责的江北交通站,田羽负责的江南交通站,均隶于属江北指挥部联络部,并且将交通站正式更名为联络站,由田羽、赵赤分别担任江南、江北联络站站长。联络站负责下属联络分站的安排,由朱华桂负责石佛寺分站,范有则负责花旗营分站,赵宗诚依旧负责赵家小庄分站;而游击队临时党组则改为正式党组,依旧由田羽任党组书记,火凤任党组副书记;其余游击队建制及领导职务不变。这样,南京游击队便从此确立了归属,成为新四军江北指挥部领导下的一支抗日队伍。
在赵宗诚家里,高音与这些江南抗日英雄见了面。他发现游击队长副队长林伊豆的脸上,长睫毛下一双明丽的大眼睛,神采威武,因而赞美道:“我们的林队长,原来还是一位江南美人呢。”
这句话把英姿飒爽的林伊豆逗笑了。林伊豆笑起来现出俩酒窝,更加好看。这一笑,感染得田羽、火凤、李觉华等几位在场的年轻人都笑了。
由于高音代表着新四军江北指挥部联络部,又来自新四军主力部队,所以田羽希望高音能在江南留段时间,亲自对全体游击队员进行更高要求的军训,以迎接新形势面前出现的武装斗争。同时田羽、赵赤按照之前的约定,一旦自己的主力部队开过来,便把隐藏在山洞里的近万支枪支包括各种弹药和炸药上交给组织。他们把这一计划告诉高音,并且把各类武器弹药清单一并交给高音。
高音回到江北,请示了联络部首长后,又欣然前往江南。联络部首长指示:所有拟上交武器弹药暂且保存在原处,待时机成熟,再转移至根据地。看见高音回来,所有的人都无比兴奋。有了新四军江北指挥部的领导,大伙儿心里更有底气了。
是夜,火凤、田羽小俩口深夜枕上谈心。
火凤说:“看出来高音对我们伊豆很有兴趣,但伊豆不会有那种想法。”
“我看不出来,同志间的工作交往,不可以随便猜测;他夸扬她美丽,是一种赞美。伊豆跟你长得很像,你们确实都很好看的,讲个大实话也没什么呀。”田羽并不在意地答道。
“才不呢,高音初见伊豆时就显得不寻常,其后顾厚田老人给我们游击队领导送十只夜光表来,我请高音分配的,他分给伊豆的那只夜光表,宝石蓝森森的就与众不同。”
“你不了解情况,那只表是顾老指定给伊豆的;同样的表,顾老还特地指定给段红花一只呢。”
“那他还亲自给她戴到手腕上。”
“别胡猜啦,伊豆是个游击队副队长,高音是江北指挥部联络部的参谋,赵赤和我都很尊重这个同志,分配手表时,顺手给伊豆戴上,也很正常嘛。”
“还有,高音跟好几位同志的母亲见面都喊大妈,见到伊豆的母亲就不一样,清楚地叫‘林妈妈’。”
“你呀,花这些脑筋,注意这些细节,干什么呀!就是真的高音跟伊豆结缘,那不也是好事吗?”
火凤狡黠地一笑:“才不呢,伊豆爱的可不是高音,她心上有了另一个男人,遗憾的是,这个男人从娘胎里开始就为我所有了。”
“别胡扯好不好?看你越扯越远了。”田羽在火凤好看的小嘴上轻轻捏了一下。火凤紧偎着田羽,咯咯地笑起来。
“这又不能怪你,这么多年,我深深知道,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不可能同时又爱别人。可别人如果悄悄地,甜甜地,也苦苦地在心里深藏着爱情,不但可能,也是允许的。”
“别人心里深处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一个会钻心眼的小青虫?”
“在爱情方面,女人很敏感,我也不例外,但这不能算自私吧。伊豆是个好女孩,无庸质疑,无论相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伊豆与我情同姐妹,所以,我嫁给你,她宁可把感情压在心里,也不会伤害你我!”
“你能别再讲没形没影的话吗?”田羽又一次捏捏火凤的小嘴。
“哎呀呀!我绝不是胡说八道,女人是凭直觉的,对就千真万确,错就一误千里。你们男人善于理性地思考,但女人可不是。”她稍停一下说:“尤其是你田羽,如今已经完全彻底溶入我火凤的灵魂里了。难道就不许别人不显山不显水地在心灵深处藏着一个田羽?”
火凤忽然亲吻田羽,轻声软语:“我要你给我一个娃娃!”
田羽笑而不答,把火凤搂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