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救的家属大多回到大井赵,然后分头各回各家,与家人团聚,还有人甚至从大草湖就已直接回家。林赫、火春和、赵宗诚等二十余位家属临走前在大井赵找游击队几位领导碰了个头,一是要对游击队远征外省将他们救回表示感谢与慰问;二是约好今后分散的家属要互通情况,友好团结,实在困难的,家属间也应该互相帮助。
在碰头会上,李觉华、窦一芳、章桐、段红花和程桂英等人都检讨了自己对游击队员亲属们关心不够,表示家属对游击队的心意收下,慰问免掉。因为赵赤、田羽、火凤曾经都讲过,共产党家属没有多少钱,否则就不叫无产阶级了;个别的有点资产的人,这么些年也给鬼子、汉奸、反动派拖光了。
赵宗诚、田士荣、火春和等老头子主张请参加营救的同志吃顿饭,哪怕是一顿稀粥、两样小菜,也是表表无产者的情义。李觉华认为这样做也不妥当,他提议,在边区政府慰问时刻,家属代表可以写个信在大会上读读,接见接见记者,顶多再放一挂鞭炮,以家属不花钱为原则。
之后,游击队利用休整之机,开展一个阶段的小结,评功摆好,不埋没英雄;同时开展读书会活动,交流心得与体会,开展队员间的互帮活动,养成记笔记、写新闻的习惯,平日做好战备防范,迎接新的斗争。接下来,李觉华在江北、章桐在江南,分别带领游击队不断开拓,迎接与形形色色敌人新的一轮大搏斗。
有个共产党的叛徒叫雷广富,啸集七、八十人,但没有多少枪,他们人手一把刀,自称“白刀队”。雷广富依仗津浦路上有日本人的保护,还有广西军通融,以及国民党特务怂恿,便运用他在共产党这边学到的打游击方法,杀害边沿区干部,骚扰红色家属,破坏农民生产大互助,打击民主进步人士,打击新的教育体制,插手边区税收,不尊重妇女组织和宗教信仰,还口口声声要与南京游击队进行较量。
这伙人在水口、大英之间伏击了游击队三个小队。因为他们枪支少,只能用刀砍,还没等冲到游击队身边,就被游击队的枪弹打死了一拨子,剩余者逃窜前口口声声说,“有仇不报枉为人”,要跟李觉华“结梁子”!
雷广富白天躲在鬼子或广西军地盘上睡觉,晚上出来干坏事,三人一丛,四人一组地行动。但是,只要他出来打人,就有被人打的机会。除了游击队,区乡武装也在打他。针对这伙人,游击队早已改变方式,将几个小队分成十个战斗小组,一律短枪伺候他们。
雷广富有个同盟军叫李老六,小时放过鸭子,长成后当过高敬亭部红军。因为贪污腐化,被部队清除出来,后与浦镇汉奸勾结,下作到去乡下帮日本兵捉女人。李老六手上也有五、六十人,他在伏家湾与雷广富相遇,结为生死弟兄,一度确实给津浦铁路南端各地造成不小的危害。
一天,日本人叫李老六去抓大陈乡一个乡干部,被老农民用大铁锹砍了一下,他便把一个小舍三家子十八口人杀死,还烧了房子。乡、区武装本已围住他,却被雷广富救走。从此,两处合兵危害更大。
上次与雷广富遭遇战以后,游击队这边一直按兵不动,雷广富和李老六两人就骄傲起来,笑游击队里还有女人,不敢跟男人较量。一天午夜,他们窜到杨大郢、徐河头拉走十六条耕牛,抓走六十个妇女,准备孝敬新到浦镇的日军,不料在中山河林区遇到伏击,初次尝到被游击队打击的滋味。游击队怕伤了人和牛,不敢尽用迫击炮弹、机关枪和手榴弹打击,这才让伤了膀子的雷广富和伤了膝盖的李老六带着残兵败将勉强逃回鬼子据点,一半兵卒丢尸荒野。游击队救下妇女和耕牛后撤离。雷广富火冒三丈,说到手的东西给丢了,发誓要来报复。
半个月后,朱华桂传来消息,他已摸清情况,这晚雷广富、李老六在与乌衣一河之隔的小街子聚赌。他们的伤养好了,但手头困难,便邀约几十个乡镇的赌徒帮他俩一把,让他们从中聚赌抽头,以济燃眉之急。乌衣的鬼子更是夸下海口,要他们放心赌博,有事会立刻接应。
雷、李二人点十六盏汽油灯,拉开场子武赌、文博,却不知游击队已经悄悄围住赌场。当乌衣的鬼子听见对岸赌场四周枪响时,发现自己也被围在碉堡里挨打。眼看河对岸小街子赌场一片火海,赌徒们纷纷逃命,钞票、银圆丢得满地。雷广富躲在一家猪笼里,等鬼子来支援;李老六打算渡河去靠近日军时,被打死在河滩上,六十多个匪徒在半渡被击毙。碉堡里的鬼子自顾不暇,在游击队的火力攻击下也死伤数人,直到对岸战斗结束,游击队主动撤离才敢露头。
当游击队搜索到“白刀队”队长雷广富,并把他从猪笼里拖了出来时,他跪在地上抬眼一看,面前站着就是李觉华和窦一芳。他知道自己败局已定,这回死定了,因此脱口而出:“狗日广西猴子不来救我,鬼子也不守信用,让我眼睁睁地死在几个黄毛小子和丫头手上!”
枪响了,这个罪大恶极的叛徒得到应有的惩处。等到日本人闻讯从滁县、浦口赶来时,游击队早已无影无踪。
战斗结束,游击队返回大井赵。沿津浦路南端各乡镇区、乡政府都在酝酿怎样慰问南京人民自己的子弟兵。一个又一个歼敌捷报在报纸上套红刊出。大江两岸,墙壁、道口和大树上都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报纸和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