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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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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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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游击队》连载

第一十二章 出现“行总”

一九三八年,日军已经占领了中国大部分土地,蒋介石也感到晕头转向,日子难过,但他仍是一门心思地对付共产党,实施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共政策,想方设法打击共产党,包括他丢失的首都南京内外的共产党。在这一点上,国民党反共右翼分子,不但不检讨自己丢失南京的过失,反而与日本人取得默契,狠毒地寻找和打击南京共产党人及亲共人士。他们纠集兵痞流氓,网罗一切黑暗势力,包括共产党的叛徒,成立了一个“南京行动总队”,在江南组建十八个支队,在江北组建十三个支队,每个支队约一百人至四百人不等。

蒋介石亲自委任戴笠手下的一个外号叫“大无赖”的人担任南京行动总队(简称“行总”)的总队长。此人真名叫朱明,在军统内部又名管维德,此时出任总队长时又改名叫徐熙,对外代号称“大老板”。

徐熙成立总队首脑机关时,又联合了南京当地大流氓头子、青帮“通”字辈老资格王锡三,任命王锡三任副总队长。“行总”机关下设八大处,机构庞大,成员复杂,总共约五千人。他们公开在秦淮河上游、滁河两岸和长江沿岸一些日本人暂时未能占驻的地方流窜。这些乌合之众,是吃屎的狗忘不掉吃屎的本性。他们借故搜寻枪支,却劫百姓财物,拉农民耕牛,绑人肉票,淫人妻女。日本人对“行总”的所作所为采取不积极态度,因为日本人想追寻共产党很不容易,而现在有国民党帮助他们消灭共产党,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游击队首先要面对的威胁是“行总”一支队队长朱二里。朱二里原名朱世发,南京米巷人,从小就是个泼皮,用老百姓的话说,他是“天上丢个鹅腿子——雁脚(厌角)”。朱二里还是一个大小伙子时,就因奸淫良家妇女被人抓住,打瞎了一只眼。剩下的独眼虽然看不清东西,但他的听力却出奇地好,能听到二里远人家讲话,因此人称“朱二里”。后朱二里受雇于日租界做了个探捕,是个包打听一类的人物。直到朱二里被王锡三收为开门大徒弟,就一直跟着王锡三干。“行总”成立,王锡三当了副总队长后,朱二里自然是骨干,担任一支队队长,其部属有二百余众,经常窜来秦淮河南岸柳林镇,对牛首山、碧云湖、狮子岭构成莫大的威胁。

朱二里派人给碧云镇老百姓送信说:

“我怀疑,在你们当中有共产党的武装队伍。自即日起,限三天之内交出这些人员和武器;老百姓有收枪藏枪的,一律交出,如若不交,三日之后,以破坏抗日论处,格杀勿论。”

以此同时,朱二里又写信给当涂县吴家桥大恶霸地主吴俊杰,限他们三天内派出武装,进山下湖清剿共匪。吴俊杰是个老于世故的过冬蚂蚱,他固然不情愿老百姓有自己的武装队伍,但也早已领教过国民党狡猾狠毒出尔反尔的那一套。他想到此时朱二里对当涂还鞭长莫及,因此哈哈一笑,撕掉朱二里的信,还把送信人辱骂了一番,并且也对西善桥、碧云湖区的老百姓说:

“俊杰在家乡据土自守,无能力也不愿越界伤害南京郊区百姓,这种年头,局势何变,尚不得而知也。”

田羽他们分析了这件事,确定吴俊杰为了自保,未必肯真帮朱二里,但也需时时备战,静观吴朱之间的演变。朱二里没有吴俊杰的支援,也不敢贸然进山。

朱二里那边,给吴俊杰送信的人回来,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送信经过,最后对朱二里说:“姓吴的骂小人不当紧,关键是他骂了你老人家!”

朱二里是个混世多年的家伙,眼下又有“行总”的背景,手下二百号人枪,哪里受得了吴俊杰的气。

“说呀,他骂老子什么?”

“他他他,他骂你,操你祖宗三代,骂你是龟种朱黑麻子。”

朱二里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脸上确实有小时出天花留下的黑皮大麻子,坑坑洼洼的。至于“龟种”,知道底细的人都晓得,那是因他老妈原是烟花女子,怀着肚子嫁到朱家来。如今他觉得自己已出人头地,骂他“龟种”,无异于掘他祖坟。朱二里一气之下,摔碎酒杯,召集队伍,大吼:

“弟兄们,打进吴家寨,老子放假三天,随你们抢掠吃喝玩女人!”

第二天夜晚,大雾弥漫,枪声在吴家大寨土石圩子响起,里里外外炒豆子一般,枪声一片,死人一堆。大寨里的枪没有朱二里多,却是坐地自守。大雾渐散后,朱部暴露在吴家兵丁射程之内,朱二里不得不下令撤进圩外的树林里,寨子里的人也不敢追击。

吴家寨东边是柳家寨,有个地主柳如悔,是吴俊杰姑妈的儿子。吴家姑姑生怕吴寨打开,娘家人吃苦,硬是咒骂着要柳如悔出兵援吴,还派人带信给吴俊杰,约好夹击朱二里。于是,双方在山洼树林里交了锋,柳兵虽然不多,但有吴兵出而夹击。朱二里不敢恋战,摸摸麻脸,下令“撤”,朱部争先恐后地逃命。吴俊杰老奸巨滑,虽是吴、柳二家合起来有三百人,他还是下令:

“停止追击,留个日后相见余地!”

朱二里的这一切,早被交通站情报人员密切注视着。情报员范有则火速向李觉华报告:

“朱部大败,已溃不成军,正从凤凰岗、范桥子一路向柳林镇撤退,残部共一百多人,还带着几十号伤员,三三五五地狼狈奔逃,天擦黑时可到牛首山东侧。”

李觉华和林伊豆会意地笑了笑。此前田羽、火凤早有布置,已领六个小队去了那边等着,李觉华和林伊豆二人又带领十二个小队,从林区围上去。此时,段红花已加入游击队。

待朱部匪兵进入游击队伏击圈后,田羽一声令下,火力猛烈痛击,五分钟内将朱部杀伤过半。朱二里大声哀求:“兄弟,是哪部分的,能高抬贵手,饶我这条狗命吗?”

田羽答道:“冤有头,债有主,不须多问!”

说话间,段红花相机对朱二里胸膛开了一枪。其余残部随之被全部歼灭。

当地的老百姓依然猜不透歼灭朱部的是什么部队,打得那么迅速决断。但也有人觉得是共产党的队伍所为。消息传开,大家都希望共产党过来。而南京的鬼子对此却犯了愁,他们担心在南京如果真有这么一支逐步壮大的共产党武装力量存在,将对日军的占领十分不利。在情况不明时,日军出于谨慎,先后将军官家属陆续由南京外围撤离,并且加强了城区的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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