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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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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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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游击队》连载

第一十八章 解救黄毅

在江南田羽、江北赵赤与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党组织建立联系的半年前,原先南京片上的党委黄毅书记和斯质彬秘书长早已没了踪影。这让田羽、赵赤更加怀疑这个片上党委有问题。他们通过多方打听,包括向茅山根据地和新四军江北指挥部两方面的党组织查询,均未有结果。这让田羽和赵赤感到担忧,原先的这个片上党委,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党组织?黄毅书记那边几人,又是何许人物呢?这些人对南京游击队情况又那么熟悉,始终是个隐患。只是大敌当前,他们如今又有了自己的上级组织,因此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考虑这件事。

南京行动总队发生巨变后,其原在江南的一个中队长蒋锡和,伙同桃花寨、古耳井一带地痞流氓,投降了日本人,改编为皇协军自卫队,盘踞在桃花寨。他们拉耕牛,抓劳工,捉女人,为鬼子效劳。

在被抓的女人中,有个叫窦一芳的桃花寨姑娘,生性不畏强暴,不从蒋锡和的侮辱,把蒋锡和一巴掌打得睁不开眼。蒋锡和一怒之下,把姑娘送到日本军营,交给鬼子蹂躏。从天黑到天亮,窦姑娘气剩游丝,奄奄一息,日军便把她丢到野外乱坟岗子上。

偏偏有个名叫禾川口页的日本兵,不忍看见日军如此对待中国姑娘,趁日军一夜狂暴后,现在都在呼呼大睡时,带着米汤泡馓子,找到躺在乱坟岗子上的窦一芳。

窦一芳吃了禾川的食物,慢慢缓过气来,眼水花花地问:

“好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日本也有好人?”

“我其实不是日本人,我是台湾人,我家世世代代都是中国人。我叫林和顺,被日军从台湾抓丁抓来的,我在日军里当兵的名字叫禾川口页,是把和顺两字拆开来的。”

林和顺走后,窦一芳爬呀爬呀,爬了许多路,被一位老人看见,把她藏在柴禾堆里。窦一芳养伤半年,渐渐身体恢复,能帮老人做点事了。老人原先也是热热闹闹一家人,被日军杀死九口子,就剩下自己一人。现在家里藏着窦一芳,怕日军知道,也怕蒋锡和知道。

老人叫徐小明,说起来跟田羽还是亲戚,是田羽的表伯。这些日子,日军天天来骚扰,老人只能把窦一芳藏起来。窦一芳躲在暗角里,看见了日军队伍里有曾经救过她的林和顺。她便找机会跟老人讲了这事,还请老人想办法把林和顺带到家里来。

看见林和顺,窦一芳轻轻喊道:“和顺!”

“姐姐,我寻你寻得好苦哦!”

老人又找到田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他。田羽设法与窦一芳、林和顺见了面。田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邀请他们一同参加抗日队伍,俩人当场就答应下来。田羽把窦一芳带回营地,让林和顺仍然留在日军内部, 而徐小明老人的家则成为情报中转站,不断把林和顺送来的情报传给田羽。

一天,田羽从林和顺那里获悉,土山镇日军当日正向草场门集结,夜晚不归;而汉奸蒋锡和的队伍又去上柳沟、下柳沟抢掠了许多女人,准备回到营房及时行乐。田羽等人经过一番策划,一个大胆的剿灭蒋锡和的歼敌计划形成。

傍晚,一队日军出现在桃花寨。有人喊着:“皇军来了!”

蒋锡和正要探头看个究竟,一声枪响,脑袋开花,身边的女人吓得哭叫着,哆哆嗦嗦躲在墙角。这队日军迅速进占伪军营房,伪军一溜儿爬起来,赶紧找枪。他们昏头昏脑,气喘吁吁,还没等找到自己用的枪支,便死在各种武器交织的火网下。

被抓的女人得救了。直到她们重获自由时,才知道,这支队伍并非日军,而是穿着日军军服的中国人。

田羽、李觉华率队全歼伪军蒋锡和部,从桃花寨、古儿井、朱户、棒子河撤往牛首山,准备过乌汐的时候,天色刚麻丝亮。前哨发现,晨雾笼罩的汐河水上有人马踏水渡河的声音。眼力好的同志发现,是十六个日军骑兵押解着两个捆绑在马背上的中国人。

田羽立刻命令队伍,隐蔽在茂林深草里,做好战斗准备。田羽让李觉华先领两个小队,在雾气掩护下,趟水到日军刚过来的汐河对岸等候;段红花领女子小队从树草间逼近居民点;林伊豆领三个小队在林间公路左侧,高音则领三个小队在林间公路右侧,田羽自己带五个小队在高地作机动。

田羽问身旁新任小队长的吴威:“怕吗?”

吴威笑着摇头。

田羽说:“这样,你领四个小伙子,翻小岗子去居民家借麻绳,越多越快越好!”

麻绳借到后,田羽手指着树林中树木较稀的口子:“吴威,拿绳子,把树与树之间栓上绳子,越牢靠越好,绳索离地面约三、五寸,埋在草棵里,这叫绊马索,明白吗?”

吴威精神地答了声“明白”,便执行任务去了。

日本兵一边骑马走着,一边吃着从居民点弄来的甜丝丝香喷喷的玉米饼。那边段红花小队排子枪和马尾弹响了,日军人仰马翻,一片慌乱;等日军清醒过来下马组织还击时,段红花小队已经撤了。这边日军没看见对手的人影,却伤亡了几个士兵,赶紧丢下饼子,慌乱地上马,带着捆在马背上的中国人,向来路后撤。还没走多远,迎面又一阵排子枪,从汐河对岸打来,日军又伤亡数人。日军看不能原路返回时,便投向林间公路,直奔大南门方向,想迅速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公路两边却射来更猛烈的火力,左右夹击使日军又死伤过半,而且日军到现在还没有看清开枪的是什么人。剩下的日军丢下捆绑着的中国人,向林子稀疏的出口冲去,准备摆脱这吃人的树林。

跑在前面的八骑日军,又遭遇如蝗弹雨,立刻倒下四人,只有四骑突出山口。接着绊马索起了作用,对面弹雨击来,四人倒死马下。

可是,没想到吴威此刻也倒在血泊里,卫生员正在抢救。原来吴威在拴好最后一根绳子时,被迎面的日军看见,打了他一枪。

这边早有游击队员把捆绑中的中国人解开绳索,扶下马来。林伊豆一看吃了一惊:这两个中国人里,有一个满腮黑胡子的,竟是片上的黄毅书记。黄毅被日本人严刑拷打得遍体鳞伤,血顺着耳根眼角嘴角向下流。

田羽、高音、李觉华都来见黄毅,让卫生员洗伤敷药,到居民点买东西给二人吃。

吴威是个好样的,肺被打穿了,却一声不吭,脸色因失血而成为一片白纸,临牺牲前嘴角还含着微笑。田羽、高音、李觉华、林伊豆都含泪互望,束手无策,眼看着吴威走了。战友们失声痛哭,这是游击队成立以来牺牲的第一位同志。

回到驻地,游击队掩埋了吴威的遗体,鸣枪与战友告别。对于黄毅俩人,田羽作了安排:“居住条件和伙食都要好点,不管他片上党委书记究竟怎么回事,我们都要依照被捕同志的政策来对待。”

高音也强调:“黄毅自己说,他在当涂被日军审讯四天,第五天在押送南京途中被救的,我们不知道他在日本人面前说过什么,日军押送文书也没有找到,无法知道他被捕后的一切。今夜,派两个小队严加看守,一是保护他们的安全,二是防止他们万一趁夜幕逃跑。等到天明,就把二人送到江北指挥部去。”

众人依照田羽、高音的吩咐去安排。

乌汐晨战,日本骑兵十六人被歼灭,两个被俘人员没有下落,日军至今仍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而这消息,新四军江北指挥部早已获悉。联络部指示游击队,立刻将被解救的二人送往指挥部。

当日,火凤接受任务,行色匆匆地带领两个小队的游击队员,护送黄毅等二人去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在指挥部,火凤这位名声远扬的孤胆女英雄被诸多领导接见。火凤先见到了邓子恢和张云逸同志,后又见到了陈毅、罗炳辉、刘顺元等同志。由此她知道东进部队过来以后,江北藕塘、半塔,江南茅山、岩寺都驻有新四军。在宁芜、沪宁、津浦铁道两侧,新四军主力部队和地方抗日部队也随时有所作为。对此,日本人越是害怕也越加疯狂。

张云逸首长接见火凤时指示:“南京游击队不能老待在南京近郊,要贴近主力,贴近抗日民主根据地;近郊远郊,跳进跳出,随我便利。”

火凤回到驻地后,立即向田羽等人传达了江北指挥部首长的指示。田羽即刻召集游击队骨干,讨论如何实施“近郊远郊,跳进跳出”,还要一并考虑到狮子岭、甘草岭、牛首山各林区游击队家属的善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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