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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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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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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游击队》连载

第五十三章 弄假成真

赵赤和平伊诺来到江南,原打算和田羽商议怎样端灵岩山一带黑窝的,没想到田羽抓住了什么战机,来不及通知赵赤,便先领着三个中队过江去了。

每次来江南,赵赤总在田羽家吃饭;今天田羽北去,只剩火凤在家。火凤对赵赤、平伊诺讲了俞家大渡口的战斗和回来路上遭遇蒋方特务的插曲。平伊诺很有感触:“咱们抗日的担子已经够重的了,还要随时防蒋;所谓的‘三战区’,不过是‘二鬼子’罢了!”

赵赤、平伊诺随火凤来到她父母的船上。船在秋阳光亮中,显得很干净。他们的到来使火春和、范如信老俩口非常高兴;更令大家想不到的是,沈明华妈妈带着融融也在船上。

火凤思女心切,便派人把融融从泗洪接回来住几天。此刻她正和平伊诺带着融融,在湖边漫步。秋霖充足的碧云湖水,映漾着一片天光;文静的秋风,轻拂着粼粼涟漪。平伊诺用湖水将融融冰晶玉洁的小手洗净,火凤用手帕擦干。火凤在前带路,重温自童年便已积攒的绚丽诗情;融融的兴趣却在鸟鸣虫嘶上,妈妈、阿姨都帮她捉各种昆虫,纱织的小袋里,装满了蝴蝶、知了、蚂蚱和蜻蜓。融融的笑声,与水色、天光、树影、鸟鸣交织在一起。

赵赤却留在船上,与火春和老人谈战局,谈经济,谈政治,谈一切战争年代男人喜欢谈论的事物。范如信、沈明华两位老妈妈到湖边寻孙女回船吃饭。

火春和仍在主持“同心会”工作,现在上调兵员家属的琐碎繁杂事物都由“同心会”出面。火春和刚捧碗,那边又有人来找,只好去陪客人。范如信说:“早一天打败日本,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度日,那有多好!”

两位老妈妈烧的饭菜刚沾唇,南边大约三里远处一片枪炮声。赵赤、火凤、平伊诺从枪炮声判断,是日军在和什么人交火。尽管他们身边有两个中队,但在没弄清情况之前,赵赤等人决定迅速将游击队转移,离开湖区。

游击队刚进林区,日本飞机就来了。敌机在湖区林区低飞打转转,一架又一架,擦着树梢,连机上的人都能看见。平伊诺想用机枪打,赵赤不同意。现在是白天,敌情又不清,打不好将会暴露游击队的位置,使自己非常被动。

情报人员终于回来了。原来,引发这场战斗的是“保九旅”。当“保九旅”一个特务暗袭田羽、火凤不成反被擒后,“保九旅”断定是游击队所为,而且这个特务是在牛首山、刘家摆渡一带失踪的。他们怕寻不到游击队,便让两个连的兵穿上日军军服,化装成日本人,引游击队上钩,然后用大队兵力消灭游击队。不料,日本情报人员发现了冒充日军的这两个连,他们报告说,是游击队又在冒充皇军,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支冒充皇军的“游击队”竟在白天大摇大摆地出来。

驻防雨花台的日军中尉修山小燕接到报告,认为:不论什么人,胆敢大白天冒充皇军,在自己防区之内横冲直撞,都应格杀勿论。因此请示上级,让步、骑、空一齐出动,显示一下威风。交火后,日军发现这次的‘游击队’好打;但他们杀戒已大开,任“保九旅”再喊“误会”,再讲“我们是打共产党游击队的,不是打皇军的”,也无人理会。有老百姓看见“保九旅”的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还是被日军一刀一刀地捅死。日军明知他们并不是游击队,但为给自己下台阶,硬说:“你们就是共产党!”还拍了照片。修山小燕向岗村报告说:“终于找到了一贯冒充皇军的游击队!”并附上一组照片。

岗村也明知游击队不会这样蠢,但他还是给修山小燕部队颁发了嘉奖令,并给东京大本营发电:“承天皇福祗,皇军终于在南京近郊寻逢共产党游击队,聚而歼之,斩首级千余,幸甚,幸甚!”

大本营传令:“嘉奖三军;参加歼灭战者,各晋升一级。”弄得全南京日军,对修山小燕侧目而视,但又羡慕不已。“保九旅”对日军提出抗议,被置之不理后,旅长韩光说:“真是没有天理了,日本人打不过游击队,就拿我们去报功,让我们当替死鬼!”

于是,“保九旅”为了保全实力,全部撤出南京远郊十五个县境,顾祝同也被蒋介石骂作“贱骨头”。

是夜,田羽在江北打掉十一个黑窝,救出十六位姑娘、二十二个儿童和三名男人,还救出耕牛和其它大牲口二十头,歼灭土匪特务六人,俘虏六十余人。田羽带队回归江南后,与赵赤、火凤商议,游击队暂不活动,撤到大草湖去;加强与新四军粟裕一师的联系。

晋升为上尉的修山小燕现在是一个自吹自擂、不可一世、利欲熏心、好大喜功的家伙,说不定会干出毫无理智的事情,游击队必须认真对待这一条疯狗。修山小燕自我感觉良好,一天心血来潮,把雨花台营区的首都警卫师的两个伪军营长徐汉玉和卜文山叫来说:“你们支那人良心通通地坏了,限你们三天,把你们的部队全部撤出营区。你们的任务是保卫首都,不是保卫营区;营区我们自保。三天,三天怎么样?”

修山抹抹鼻子下的小黑胡须,轮着两只牛眼睛笑了一笑,算是他给徐汉玉、卜文山点面子。两个营长“哈依,哈依!”地退了出来。

徐汉玉对卜文山说:“这真是狗也不能过的日子,我们也太没出息了!”

卜文山问徐汉玉:“怎么办?三天时间。”

二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徐汉玉对卜文山说:“事在人为!”

卜文山说:“我听你的!”

第二天,修山小燕来催两个营搬迁。

“怎么样,不见动静,要皇军给你们搬就晚了。”不等徐汉玉、卜文山回话,修山便昂着头,翘着小胡子,脚下军靴踏得山响地走了。

反战同盟的禾川口页跟徐汉玉一向关系不错。和川现在是文职官员,但他不在雨花台营区。徐汉玉让夫人王文英把他请来。徐汉玉对禾川诉说修山驱逐伪军出营区的事,想对修山采取行动。

禾川说:“冒失不得。若在营区扣住他,你们两个营七八百号人都会惨遭毒手,太划不来!你听我的。你跟卜文山关系怎样?”

徐汉玉说:“我俩都是汪精卫将校培训团出来的,没有矛盾。经修山这么一骂,我们倒更友好了。卜文山对我说的‘我听你的’是真话。”

“那么,我派人带你去见游击队的头头。他们不但火器精良,战术高超,而且有新四军大部队作为后盾。”

当天夜里,徐汉玉、卜文山跟窦一芳到土山旁的龙兴寺,早已等在那里的赵赤、田羽接见了他们。两个伪军营长惊诧于赵赤、田羽的知识渊博,态度从容,信心大增,回到驻地就以以立即搬家的名义召集部下,明面上遵奉修山命令开会讨论,背地里实则串联弃暗投明的事。他们做出样子,上上下下都忙着把东西搬在露天地方。修山见两个营都把东西搬到外面,一时发了“善心”,说:“今天不要搬了,你们先把行军棚准备好,用七号和九号帆布的行军棚,晚上我来看搭棚地址怎样选。”

两个营长立正,“哈依,哈依”了两声。

就在这天晚上,两个营伪军全部用短枪、军刀投入战斗。一个有心,一个无防。伪军从里面打起来,日军被动;日伪军逐屋厮杀,血溅营区。徐汉玉、卜文山对修山各打一枪;余恨未尽,又捅三刀。游击队到时,一个中队日军已所剩无几。全歼日军后,哗变部队与游击队会师,中国人破镜重圆,场景十分感人。鬼子援军赶来,半路被粟裕师的大炮轰回。于是南京所有日军奉命各守岗位,不得出击。雨花台修山部日军除三十人被俘虏外,其余一百多人尽被歼灭;出于人道主义,日军家属妇女、儿童,未遭株连,全部留在营区。

哗变起义部队受到人民的欢迎,大感回到祖国的温暖。徐汉玉、卜文山两个营去茅山接受改编;游击队则撤回大草湖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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