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内紫石街有个姚家花园,主人叫姚海宁。花园不大,花卉品种倒不少,可是姚海宁在生意场中得罪了一名花贩子,惹来了杀生之祸。
这花贩子对日本人告密说:“姚海宁帮游击队在月牙池散传单。”
日本人正好想占有姚家花园,这下找到了借口,于是闯进花园,打伤了姚海宁,并将其送上兵船,押往满州作生物试验,还把姚的妻子和堂妹抓到营房去做尉安妇。花园没了人,各种各样的东洋花、西洋花却依然盛炽地开放着,大绛红、孔雀蓝、水仙黄、女儿绿、鱼肚白、蟹壳青交织一片,耀眼诱人。
日本人先把花园大门上贴上封条,之后又有几个日本兵砸开门锁,拿一盆多姿多丽的郁金香,再拿一盆多品种杂交培养出来的墨玫瑰,端了回去。接着,总有些日本兵来花园取走各种盆花。附近街道维持会的汉奸,看见有花可拿,也想沾沾光,却被日本人一顿喝骂。
这一光景恰好被正在执行任务的段红花看见了,于是她便寻思着怎样找机会消灭敌人。原来,段红花在完成将顾厚田老人送往江北并照顾的任务后,又接受了新的任务。这次她以贩卖大兴国五香茶干为掩护身份,搜集情报,住处正巧在姚家花园旁边的紫石街126号亲戚家。
是夜,当别人都害怕日本人而躲藏起来时,她却毫不惧怕,趁黑潜入未上锁的花房,以最快的速度在电路上做了点手脚,做完后,就没了踪影。
第二天,又有三个日本人开着汽车来拿花。两个日本兵进园后,抢先伸手端花盆,一个触及通上电流的金属花架,立刻倒地毙命,另一个慢走一步的没电死,“哇哇呐呐”地叫唤。坐在门口汽车驾驶室里的一个日本军官闻声赶来。他猛力推开半闭着的大铁门,碰上了门旁的金属花架,强大的电流让活下来的那个日本兵连同军官一同报销掉。花房里立刻倒毙着三具鬼子尸体。
驻在营房的日军头目,久等取花的汽车不来,又派一部车过来,来人见到这个场面,大惊失措。有人报告说,看见维持会的人曾在花园出现过,日本人认为此事维持会脱不了干系,觉得他们“统统的不可靠”,于是带着六个日本兵,不分青红皂白,当场用刺刀挑死维持会里的汉奸和来办事的十八个人,血洗了维持会。那个叫湘目的日军军官说:“我早就说维持会人不可靠。他们两面三刀,有许多敌视皇军的人混杂在里边。”
这种观点影响了部分日本人,于是又有一些街道维持会被搜查,只要看着不顺眼的,当场杀掉。派遣军司令部知道这件事后,认为杀几个汉奸不值得大惊小怪,杀了就杀了。他们觉得此举挽回了自己的面子,其实不知更大的厄运在等着他们。
湘目长官对部下兵员规定每天早晨四点钟上操。大树根地方有片草坪,能容下所部三百余人操练。这儿离城墙很近,城里城外,颓垣断壁。仅存的破屋也十室九空。还有几个被日本飞机炸成的弹坑,生长着南瓜藤蔓。
有一个小队的日军,把枪架在一边,正在徒手操练,声声喊叫,得意洋洋。他们怎样也没想到,突然间城墙上方,由卡宾枪、汤姆枪、捷克式机枪等各种武器组成的火网惊天动地倾泻下来,刹那间火光摇曳,响声震天。几分钟的狂猛扫射后,在火力掩护下,游击队有序地撤退。他们从城墙上顺着根根绳索,坠到城下。城外也有人接应,随时准备狙杀追兵。
训练中的日本兵有十几个被打死打伤,剩下活着的也被打得晕头转向,待要作有组织的抵抗和追击时,游击队早已在城外紫色的晨雾掩护下撤离。
一小时后,日本人在南京城区到处搜捕可疑的人,吊打了许多居民,杀害了一个云游江湖的和尚,还抓走两名住在小旅店的客人。老百姓间悄悄传递着“天兵天将”来过的神乎其神说法,说上天在惩罚无恶不作罪该万死的日本鬼子。
由于日本人前段时间屠杀了维持会的汉奸,因此事先没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可每次袭敌后,都会有中国人被报复而无辜遭害,对此田羽深表遗憾,但是他认为:“不能因此就不打鬼子,反之,游击队更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为死难的同胞报仇雪恨。只要日本人一天不滚出中国领土,我们都会战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