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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日上午，前三节没有课，我就到中学办公室签到，走上二楼教研办公室，地面干爽。原来上次和校长提出电脑的问题，校长同意在教研办公室给我配置一张办公桌和一台电脑，并叮嘱团支部王书记尽快为我装一台电脑。
我还没有看到电脑，就打电话给书记：“你在哪里忙?”
“我正在小学和有关领导商量工作，什么事?”书记说。
我说：“那电脑在哪?我可以拼装。”
“我有空就装，你要用就先用我那台吧。”书记说道。
我说：“好的，前面第一台吗?”，说完就打开电脑，上网看看新闻，查询一些语文知识。
走下一楼，刚好遇到欧阳斌和唐文两位本地老教师，其中唐文说要去我房间看看，就一起跟着走到小学宿舍区，踏上三楼，来到我房间。我们的宿舍楼在中学后岗运动场以北的中学和小学交界处，坐东南向西北，实际上是一间学生宿舍，十多平方米，大门两边各有一个小窗户，后面墙壁只有一扇门和一个小窗户，阳台边有一间卫生间。他们走到卫生间，扭开水龙头，一滴水都没有流出。
我说：“经常没有水。”
我搬出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请他们坐，示意另一位坐床。他们都站在房间里说话，无非是学校的管理话题。我只听不插嘴，为的是了解情况，记在心里。
他们一离开，我就临摹欧体书法，写了十几个大楷书，灵感一来，吟诗一首《学书法》：
询公欧体上佳绝，后辈临摹且慢学。
每日练习三组字，数年成就一书杰。
练字后去上课，第4节要上到12点钟。还没有下课，一位小学老师打电话来。我马上拒接，估计是找我吃中午饭的。
放学回到小学厨房，小学教师们已吃饱饭离开了，恰好吴副校长在喝酒。我就故意说：“为什么全县学校没有统一上课时间，县城中学7点30分上课，11点半就下课了，而我们这里7点40分上课，却要到12点才放学，我们的学生每天无形中就多了10分钟上课时间。”
“神磊山特殊地方嘛。”吴副校长笑着说。
我开玩笑地说：“老同学，你们不用上课的就无所谓，早上课迟上课都一样，但一线老师感觉就不一样了。”
他拿来一个酒杯，斟满酒，递到我面前。
我说：“不喝酒了。”
“就这一点。”他硬要我喝。
我端起杯倒了半杯酒给他，答应喝完余下的酒，感觉酒不是好东西。
我说：“我平时在教育局上班，7点30分才起床，8点钟出门，8点30分上班，晚上8点后就可以睡觉。现在学校7点钟就吃早餐，晚上起码要在9点30分后才睡觉。”
“为什么只有教师想考公务员，而没有听说有哪个公务员想当老师。”吴副校长说。
我指着自己，笑着说：“我就不想上公务员班，而现在愿意在学校上课。”
“你是特殊情况，你要做孝子才回来上课的，”吴副校长说着，突然问，“你若不是为了照顾父母，真愿意到学校上课吗?”
“那肯定不愿意。但坐办公室久了也觉得无聊，天天坐在电脑前无所事事，人都要疯了。”
“教育局办公室没有什么事干吗?”
“一般时候没有事情做，有时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就安排三四个人做，一天可以做好的任务就安排三四天完成。”
“有些人好像很忙?”
“忙只是间断性的，过了那个时间就清闲了。”
“哦。”
“那里很少开会，即使有也很短。不像学校开会，每个领导轮流讲话，轮流一次就要一两个小时，一个问题反复强调，每个星期都重复一些相同问题，大家都怕开长会。”
“学校除了上课多，就是开会多，领导岗位就是为开会检查而设立的。”
“领导如果也上课，就不会这样折磨老师了。这样反复折磨，老师感觉压力更大。”
我们边吃边谈，吃饱饭各自回房间去。
学校为了减轻学生负担，统一购买《同步导学与优化训练》，不再布置其它作业。我早一个星期就告诉学生将利用晚修课检查学生做训练题情况。
晚修时，我叫各组长把训练册交到讲台，打开检查，大部分学生都做了，但字迹很潦草，有些字也许他自己都不认识。
第二天上语文课，我就要求学生学习态度要认真，作业书写要端正，不能马马虎虎。人字如其人，做人要堂堂正正，写字要端端正正。我不厌其烦地和学生讲了一遍做人的道理，教书育人嘛，还建议他们以后多练习硬笔字，把文字写好。
下午上小学美术课，我提前十分钟走到教师办公室，大门还紧锁着。我站在门外等啊等啊，教师越来越多，但值班领导还没有来开门。还差五分钟就要上课了，谭主任终于来了，打开大门，但房门还锁着，谭主任打电话给赵副主任，赵副主任来了才打开房门，大家争先恐后签到，这时刚好14点30分。
我上完美术课，就走到教学楼一楼最边缘的房间，这是小学部新安排给我的办公室，听说还有中学部值班领导，还有一位原小学总部的教研员李光（现在暂抽调到镇创强办负责资料）。
学生交来刚完成的美术作业，我马上从办公桌抽屉拿出红墨笔打分。谭主任走进来，就和我搭话，我则一边批改作业，一边搭话。
我说：“你们值班一直不离开这里吗?”
“对，只要上课时间，就要在这里值班巡逻。”谭主任说。
我说：“担心老师迟到、早退?”
“有些老师不自觉。”谭主任说。
“每天中学、小学各有一位领导值班不上课，校长和主管教学的领导也不上课，这好像有点浪费资源，也是对教师的不信任。”
“我们也不想这样，也怕。”
“现在当领导也怕，怎么这么多人想当领导?”
“实惠也有，就是少上课，多吃几餐单位饭。”
“如果这样，不如上好课，评高级职称。”
“现在不想评职称了，很辛苦。”
“要评职称当然辛苦，准备四五年，按照要求做好各方面工作。”
“我们就这样混日子算了。”
“你现在能当上领导，说明成功了。但今后当上校长如果不上课，那怎么能管理老师，让老师心服口服呢?”
“不服也得服。谁不服就走人。”
“这个观点不行吧！管理者要以理服人才行。你还年轻，我希望你今后要上课，多与学生接触，多与老师沟通，多与上级保持一致，这样，你才有更好的前途。听听老师的话吧！”
“好，多谢老师教诲，今后一定要改变。”
这时，有人打电话给谭主任，他接电话就转身走了，我也改好作业了，心里美滋滋的。
下午放学，我就去神磊山街购买蚊帐，再到另一商铺买三颗钉和一圈绳子，回到房间挂起蚊帐。
我本想去厨房吃饭，但年轻教师还在打篮球，就走到教师、学生宿舍之间的羽毛球场看打羽毛球。
一位男老师看见我来了，就让我上场，男女双打。
我也不客气地接过球，就打起来，对面两位老师总把球打给我的搭档，把我冷落到一边。
我说，你们不能总把球传给一个人，要让每个人都有球打。这样，四个人轮流打球，我一下子就出汗了，担心出汗多影响吃饭时斯文的形象，就让另一位老师上场。
走到厨房，打篮球的人还没有散场。我只能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看微信，碰到那位支教的温教师。
她说：“欧老师，吃饭去。”
“那些老师还在打球。”我说。
“我等一下还要去散步，赏花。”
“好，我们先吃。”
厨房炊事员开饭了，那些打球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吃饭。一位老师发现中学美术老师还没有来，就打电话催他吃饭，对方称参加毕业班会议有饭局。
那位老师说：“毕业班召开会议就有饭局，为什么我们开会就没有饭局?”
“领导班子开会有饭局，出纳一起结算有饭局，教学点负责人开会也有饭局，班主任开会也有饭局，唯独一般教师开会就没有饭局。”另一位老师说。
于是，大家都说些学校的话题。
“学校有这么多余钱，不开饭哪里用得完?”
“学校的钱就是领导班子的钱，什么会议都有领导参加。”
“难怪领导这么喜欢开会，原来就是为了饭局。”
“那些领导一个星期几乎不用自己煮两天饭。”
“领导想加菜就马上通知有关人员开会。”
“领导简直就是学校的蛀米虫。”
“领导就是诗经中所说的硕鼠。”
“我们老师天天上课忙得要死，一年都没有机会吃上学校一两餐饭，而他们不上课却监督上课的，还经常大吃大喝。”
“这就是腐败现象。”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谁让你不当领导?”不知谁笑着砸出一句话，让大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我说：“大家有意见，有建议，可以向领导反映嘛。当然，这样议论一下，各抒己见，也好！大家都是为了把学校搞好嘛。”
我走回宿舍就烧水冲凉，听见敲门的声音，随即有人叫我。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何文，请他进来坐。他也不坐，只说看到这里房间有灯亮，就过来看看。
我估计找我肯定有事，就说：“出去走走！”
我们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并排走在操场上，边走边聊。
他说：“您遇到兴局长就打个招呼，让我调离这里。”
我说：“我遇到他可以说说，但我很少找他。”
“毕竟在这里有十六年，该换换环境了。”
“但在哪里工作都差不多。你当时同意当总务副主任就不用考虑走了。”
“我早想换换环境了，估计6月才撤并学校，暑假就可以申请调动。”
“同意当副主任之后也可以申请调走嘛。”
“让我当主任都不想，何况一个副主任。”
“那好，我有机会遇到局长，就和他打个招呼，但估计去县城小学还可以，去中学就不行。”
“中学就不想了。”
“当好教师，评上高级职称就好于当那些所谓的领导，我认为。”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我也借故回到宿舍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水龙头终于有水来，但不知能不能保证今后会这样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