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三妹、红四妹劫法场未遂,不过自己想救的人已被人救走,自己的心愿也算是了了,好人都一生平安。她们想救的那个女人,年龄和她们相仿,而且也是一位美丽漂亮的女子。但她俩隐约感觉到,这个女子不一般,从虎寨见到的第一眼看起,这女人不一样。是貌相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美貌的女子,她见多了,自己也是其中的行列。红四妹、红五妹也是美女,这个女子的气质有些不一样,这种内涵的气质,她和红四妹、五妹身上没有。哦,对了,在牛心山墓地的时候,尽管是月夜,这女人幽幽的目光里有一种坚毅和信任,说不清道不明,那种目光射向你,总让你感觉到一种暖暖的感觉,这也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来郧城救这女人的原因。女人目光里的魅力感染着她,激励她,无时无刻都在眼前晃动,她的心中默默地敬佩起这个女人起来。
在刑场上,红三妹尽管没有再见到这个女人的面容,因为当时高玉秀的脸被红袋子套着。但她感觉到了袋子里面那又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面充满了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有几次冲动想上去救她,但那目光立即变得怨忧起来,仿佛在说“使不得,千万别中奸人的奸计”。这使她又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但从刑场的形势上看,好像有几拨人马都在组织营救她,她和红四妹明显得感觉到了。什么力量使得那么多人救她?包括自己在内,最后,没等自己出手,她竟被臭名昭著的金团长给救了,这让她和红四妹都感到诧异和吃惊。这女人身上有什么魔力?想来想去,还是她目光里的那种坚毅和信任。
红三妹和红四妹在郧城的刑场上,又有了一个她们不敢想的收获,这个收获就是金团长竟帮她报了杀父之仇。想象起来,这有点儿天方夜谭,是那么得离奇。在她们的印象中,金团长臭名昭著,灰泥鳅和屁三响凶残奸诈,这等人合在一起,就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她们得感谢这女人,灰泥鳅和屁三响是因为这女人惹怒了金团长,才招来杀身之祸的。本来是来救她,现在反而要感谢她,这种情感的离异变化,让红三妹和红四妹都感觉到有点儿啼笑是非了。是呀,人间的是是非非,非非是是,能有几人道明白?
红三妹、红四妹恨自己没有亲手毙了杀父仇人,但灰泥鳅和屁三响实实在在地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她们的这桩压在心头的心事儿也算是不了了之了。同时,这件事儿也触动了她俩的每一根神经。人间之事,正义永远压倒邪说,灰泥鳅、屁三响等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有报,时候未到,这是自然法则。
那被金团长救走的女人一定是人间的女神,弘扬人间的真善美,感动了是苍,才得救。红三妹以前是牛心山上的圣女,得到方圆百里山民的膜拜,她现在理解了阿爹为什么要树立她这个“圣女”的形象,那是为了让她不要再造杀戮,弘扬人间的真、善、美,并且让牛心山的兄弟以她为榜样,多行善事。此时,她才真正理解阿爹彪爷的用意。她在心里默默地感叹:阿爹真是个伟大的人!
既然仇人已死,红三妹和红四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不要再为人间的恩恩怨怨而活,她们要活出个自我,活出个实实在在的红三妹、红四妹。要像心中的女神一样,受人尊敬爱戴。她俩要以她为榜样,造福山民,带领山民不再东奔西走,过着那种挨冻挨饿的苦难生活。于是,她俩要追随女神的足迹,寻求救民于水火之中的方法策略。
红三妹和红四妹等刑场所有人都撤离之后,悄悄地割下了灰泥鳅和屁三响的脑袋,她们要这两脑袋祭拜阿爹的在天之灵。她俩匆匆地来到牛心山,在墓地上,她俩烧了纸钱,把灰泥鳅和屁三响的脑袋挂在阿爹的墓前;然后,又把跟随阿爹多年的老仆们的尸骨埋在了阿爹的身边,让他们到了那边也作个伴。红三妹跪拜在阿爹坟前,默默地说:“阿爹,仇人已死,从此以后,红三妹、红四妹、红五妹的名号在江湖上消失了,牛心山也不复存在了,我们有一个新家,叫‘磨沟谷’,我们要把治理、打造成人间的天堂,让我们牛心山上活下来的兄弟们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一阵风吹来,坟茔上的荒草左右摇摆,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像是阿爹会心地微笑,仿佛在说:“闺女,你做得很对,按照你自己的思想大胆地去做吧,阿爹支持你。”
红三妹听到这样的话,忙喊道:“爹爹,爹爹……”
红四妹连忙抱住了红三妹,她知道这是红三妹思念阿爹的心情所致。
风停了,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红三妹、红四妹的下一站就是虎寨,她俩要去虎寨看看虎寨的乡亲们是如何过得幸福安康的生活,她们要去汲取经验。
一路上,红三妹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她说:“四妹,我刚才在阿爹的坟前起誓,不再干那杀人越货、绑票、撕票的土匪行当,我们要带领兄弟们过上幸福的生活。那我们的名号得消失了,不能再叫了,你看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红四妹很聪颖智慧,她想了想说:“三妹,我前些日子一直叫你谷主,那是我想让你重振牛心山的威风,既然你在彪爷坟前起了誓,那这个名号也不能用了,既然我们落脚之地叫‘磨沟谷’,那你就叫金谷,我叫银谷,五妹就叫铜谷吧,我们三姐妹同心协力,把兄弟们带上幸福安康之路。”
红三妹兴奋地抱起了红四妹,说:“银谷真了不起,这名字好,从现在开始,我们三姐妹就用这个名字,带领兄弟们走向崭新的明天。”
银谷说:“金谷,我们的名字里不仅有金银,还有五谷,叫上这名字,我们得时时刻刻为兄弟们谋幸福。”
金谷、银谷“格格”地笑着,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俩把自己打扮成乞丐。这年头,山里到处都是乞丐,化装成乞丐,才不会引起怀疑。
走进虎寨,站在峡上,也河水金光闪闪,绕着虎寨唱着欢乐的歌,日夜向东流。寨子里,炊烟缕缕,鸡鸣狗吠,男耕女织,童叟无欺,他们在树下、河边、地里自由自在地嬉戏着,唱着、跳着,好一幅山村生活图。看着看着,金谷说:“银谷,你看,虎寨的乡亲的生活好吗?”
银谷说:“金谷,我们也要把磨沟谷建设成郧山的第二个虎寨,让兄弟们都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
金谷说:“这也是她正想要的。”
于是,她俩又在延彼此脸上抹了一把黄泥土,黄泥土的气味立即沁入到她俩的心脾。多么香的味道呀,这是山民爱泥土的味道,她俩深深地感受到。脸上抹了黄泥土,便成了十足的乞丐。
金谷和银谷相互搀扶着向寨里子走去,善良朴实的乡亲们见着她俩可怜的样子,忙把家里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香椿大饼拿出来给她俩吃,还问:“这俩个小丫头好可怜,你们从哪儿来的?”
金谷、银谷说:“她俩来自遥远的北方,她们的家乡被东洋鬼子占领了,好多好多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乡亲们听了,更加同情,并安慰道:“姑娘,别怕,小日本蹦哒不了几天了。前些天,我们寨子的队伍已经北上打他们去了,我们还听说,全国的各个地方都派了部队去打他们了,小日本很快就会完蛋的。”
这就是虎寨朴实善良的乡亲们。
金谷、银谷又讨了几家,乡亲们都很热情,都说:“一家有难,八方支援,我们是一家人。”她俩听了,眼泪水差点滚了出来。回想起以前打打杀杀的生活,那时,她们从没有想过穷苦百姓的生活,特别是她俩还抢劫过他们,而他们却以怨报恩,这不得不叫她俩内心感动。为此,她俩又想到了心中的女神,尽管这个女人现在不知何方,但她俩明白了这个女神为什么在郧山大地如此受到乡亲们的尊敬和爱戴。
她俩来到了田地旁,一位老大爷正在耕作。金谷问道:“老大爷,这地是你的吗?”
老大爷的眼睛笑眯成一缝儿,说:“闺女,我们寨子的田地分给我们已经很多年了,我们都是自己耕作自己吃,从来不交租子。有时,郧城的金团长逼急了,我们高玉秀队长只让我们拿出一小部分去应付应付就行了;其次,我们的胜利果实是红军领导下的虎寨游击支队给我们的,所以我生产出来的粮食,留足自己吃的,还有一部分是我们主动献给我们的亲人——红军。”
金谷、银谷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虎寨的乡亲有饭吃,是因为他们有了自己的土地。而且,她俩还知道了她们心中女神的名字,就是虎寨游击支队的高玉秀队长。
这次虎寨之行,收获颇丰,特别是她俩已经掌握了让兄弟们过上富裕生活的方法和路子。
在虎寨转悠了一天,夕阳西下,金谷和银谷马不停蹄地向磨沟奔去。她们要把虎寨得到的经验马上在磨沟谷得以实施。
自从金谷、银谷离开了磨沟谷之后,磨沟谷的一切事务都由红五妹打理着,也就是铜谷。
铜谷首先让兄弟们开垦荒地,他们都知道,这磨沟谷是他们的新家,所以干起活来都很卖力,修渠垄田,不到十几天的时间,磨沟谷的荒地被开垦成一层层的梯田,还有一块块肥沃的土地。也许在他们心目中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希望过着一种幸福安定的世外桃源式的生活。于是,有些兄弟向铜谷建议,说:“红五妹,能不能让我们把家里老小,还有婆娘都接来,他们在牛心山的外围的山村里,我们不放心。”以前,这些上牛心山的土匪,一家老小都由牛心山罩着,如今,牛心山不存在了,他们怕其它山头的土匪趁火打劫,抄了他们的家。金谷、银不在,他们就向铜谷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红五妹说:“我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你们要分批次回去把家眷接来,在这里安家。”
既然铜谷开了口,大伙们就商量着家在一个村或邻村的一起回去把家眷接来了。这样一来,磨沟谷可热闹了,老人、小孩子、婆娘都有,整天山谷中传来欢声笑语,真是人间的世外桃源。
曾经有些兄弟相互问道:“人生的最大幸福是什么?”有的说,有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有人说,有田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最后,大伙达成共识:有吃有穿,婆娘、孩子、热炕头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眼前,磨沟谷的兄弟一家一家都搬了过来,尽管住得还草棚,但还是那么幸福。他们坚信:只有一家人团结一致,努力奋斗,幸福的日子会越来越近。
在金谷、银谷不在磨沟谷的日子里,红五妹照看着小立雄和小立英这两孩子。小立英美丽聪慧,小立雄风度翩翩,红五妹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俩孩子。
在小立英被当作肉票绑进磨沟谷的时候,本来她们姐妹仨想好利用小立英,再敲诈虎寨几车粮食,可由于牛心山的变故,使得这绑票成为了泡影。在红五妹的心里,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古人云:吉人自有天相。你看这小立英长得机灵伶俐,一双大眼睛如黑葡萄一般,水灵灵的,人见人爱,惹真的被人赎票给赎回去了,她心里肯定是舍不得。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小立英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这小立英这次逃过劫难,将来一定大福大贵。
小立英自从被掳到磨沟谷之后,开始几天总是闷闷不乐,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整天闹着要妈妈。
金谷、银谷去牛心山和郧城,一去就是十几天,这期间,她俩没有回过磨沟谷,整天忙着想对策,如何救出高玉秀队长,哪有心思想到小立英身上。这下苦了红五妹,她还是个女儿身,没干过那事儿,更不用说生个崽娃了,带小孩子的事儿,对于她来说很陌生。不像金谷,生过小立雄,有经验,了解小孩子的习性,能把哭孩子哄成笑娃儿。
头几个晚上,可把红五妹折腾个够,小立英从太阳落山哭到天明,嘴里一直都叫着妈妈。她把手伸出老长,准备狠狠地打几下小立英的小屁屁,可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这娃儿刚离开母亲,怪可怜的,她又不忍心打。
直到第二天,小立英不吃不睡,光哭,最后哭得没有力气了,才慢慢地睡去。红五妹把小立英抱到自己的床上,脱掉小立英的衣服,正准备盖被子的时候,让她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小立英的胸前竟戴着一个玉佩。这块玉佩她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然后,她静下心来,搜尽脑海中的记忆,终于想起来了。这块玉佩是小立雄身上的怎么针跑到小立英身上呢?难道玉佩长得有腿吗?这是不可能的。她又想到,在小立英刚被劫的时候,曾和小立雄在一起,肯定是这小女孩手脚不干净,长有三只手,把小立雄的玉佩给偷走了。她要去找小立雄证实一下,于是,她盖好了小立英的被子,走出门去。
小立雄自从回到磨沟谷后,就被老先生带走了。老先生姓王,以前是牛心山山脚下的村子里的一位教书先生,当牛心山被彪爷占山为王之后,他也就归顺了牛心山。因为他能识文断字,并写得一手的好毛笔字,彪爷发现他是个人才,就以每月十个大洋的代价把他给请上牛心山,专给自己的闺女红三妹上课。王老先生教会了红三妹,接着,红三妹,也就是现在的金谷,金谷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小立雄,顺其自然,王老先生又成了小立雄的先生。前些天,因为抢劫虎寨而使小立雄的功课耽搁了一些,王老先生很负责,也很严厉。这几天,他让小立雄睡在他那儿,加班加点,把这几天没学到的东西给补起来。所以,这几天,红五妹没见着小立雄,知道他在老先生那儿补课,也不便去打搅。
眼前,她有一件事儿急需见到小立雄,只有见到小立雄,才能得到证实。她便匆匆地向老先生的学堂奔去。
小立雄正端正坐在凳子上,认真听着老先生讲课。
红五妹向老先生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小立雄跟前,把手伸进了小立雄的怀里,小立雄被挠得“格格”地笑着。她在小立雄怀中摸了一会儿,她终于摸到了那块玉佩,并拿出来一看,这块玉佩和刚才那小姑娘的一模一样。真是奇了怪了?天下竟有这等巧合的事情?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把老先生叫到跟前,问道:“老先生,你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你看看这块玉佩是何年间的产物?”
老先生走过来一看,说:“这是营里的物件,听说有两块,是一对鸳鸯佩。”
红五妹听了,她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说:“谢谢你,老先生。”说罢,她急忙往回走。
回到屋里,小立英还睡着,红五妹坐在床沿,仔细端详这小立英,那块玉佩还挂在她的胸前,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让他和小立雄成为天生的一对?
红五妹把这个秘密没有对兄弟们说,等三妹、四妹回来了,亲自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