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之后,荷花翻身坐起,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飘飘然似在梦中。问:“阿三,你说,程队长的队伍到底是什么样的队伍?”
姜阿三被自己几个兄弟劝了一些酒,微醉,与荷花云里雾里了一阵子,此时正欲进入梦乡。荷花睡不着,要她陪自己说话,就在他的腋窝搔挠痒痒,他哈哈笑了一阵子,又佯装不怕痒,扭过身子。这可惹恼了荷花,荷花在她浑身上下搔挠起来,正值青春年少的姜阿三那经得起这般搔挠,荷花在他那物件上轻轻地摸了一下,那物件便有感应似的,一下子硬挺挺的,翘得老高,他翻身又压在荷花身上……
俗话说:幸福是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姜阿三很满足,他眼前的生活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缺个小伢崽了。
又经过一段风云,荷花很满足,阿三也气喘吁吁。这下,他们都睡不着了,阿三也怀疑眼前的生活是不是真的?以前,多少个夜晚,他想荷花想得心里发慌,与荷花野合的时候,也是诚惶诚恐,匆匆忙忙而已,只能发泄一时激情,从没像今天晚上这样,能在暖和的被窝里,快快乐乐地彼此融为一体地进入人间仙境。
这下,两人彻底都睡不着了,聊了起来。
阿三忘了刚才荷花所问的话题,把荷花搂在怀里说:“老婆……”
荷花捂住他的嘴说:“不许叫老婆,老婆这个称呼太俗了,叫媳妇,听着亲切。”
阿三在荷花脸上猛亲了三口,恨不得要把她融化似的,连声叫道:“媳妇!媳妇!媳妇!”
荷花捂着嘴格格地笑了。她不敢大声,生怕惊醒了隔房的公公婆婆。她又小声地问道:“阿三,你说我这肚子里是放羊娃还是放牛娃呢?”山民把放羊娃比作女娃,希望女儿像羊一样温柔,把放牛娃比作男娃,希望男娃像牛一闪憨厚诚实。
阿三把自己的耳朵贴进了荷花的肚皮说:“让我听听。”听了一会儿,说:“是放羊娃?是放牛娃?”
荷花的小腹还是平坦的大草原,种子还在萌芽呢?她看出了阿三在逗自己,戳了戳阿三的额头,说:“你个死阿三,不老实!”
阿三忙躲进被窝里,说:“夫人在上,在下的不敢了。”
惹得荷花又一阵格格地笑。
姜传根和哑巴女人在隔壁哪儿睡得着呀?如今,儿子娶了媳妇,传宗接代有望了。哑巴女人小声地咿咿呀呀,姜传根明白她的意思:她要他猜想荷花的肚子里是男是女呢?姜传根笑而不语,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延续香火就行。他揪了哑巴女人一下嘴角,意思是要她小声点儿,别惊动了儿子儿媳妇的好事。哑巴女人会意,不吭声了。
荷花突然又想起了开始说的话,问:“阿三,你说,程队长的队伍到底是什么样的队伍?”
阿三摸了摸脑袋瓜子,说:“程队长的游击队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能与兄弟们打成一块。”
荷花突然感叹说:“这样的队伍是为我们穷苦百姓说话的,是我们的亲人呀。”
姜阿三也感叹说:“是呀,你看他们作战勇猛,从不计个人得失,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我们谋求幸福。”
姜阿三说到这里,眼睛红红的,他是在怀念龙王滩的那几位无名英雄。
荷花说:“他们为我们谋得了幸福,而还不留名,这种义举真是难得呀。”然后,她提出了一个建议:“阿三,以后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我们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给我们心中的英雄扫墓献花,好吗?”
阿三说:“那是一定,还得让我们的孩子永远记得他们,一代传一代,永远地传下去。”
荷花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全天下爹娘都操心的问题,给自己的伢崽取个好名字。她说:“阿三,我们的孩子不管是放羊娃还是放牛娃?你给她取个名字。”
姜阿三搔搔脑袋瓜子,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说:“这个,我还真没有想好,崽还没有出世呢。”
荷花的眼中突然射出一股坚韧而自信的目光,穿过这黑暗,看到了黎明,看到了那冉冉升起的太阳。说:“我们的娃儿也要做一个英雄,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看,如果是男娃,就叫姜立雄,若是女娃,就叫姜立英吧。”
阿三又把耳朵贴近荷花的小腹说:“荷花,听听,是两个娃呢,一男一女,龙凤胎呢。”
荷花听了,眼睛一亮,说:“说不定呢?咱们苦尽甘来,老姜的祖坟上会冒青烟呢,若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就叫姜立英、姜立雄吧。”
说着说着,俩人又抱到了起,阿三浑身解数,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定要弄出两个娃琰,把荷花伺弄得全身酥酥的,飘飘然进入仙境,进入了梦乡……
天刚微亮,一个叫小武的后生,也是姜阿三的跟班,敲响了荷花和阿三的房门。
昨天,虎头岩和白岩寨的战斗结束后,程大山将俘虏来的寨兵和家丁,全部集中那九棵大椿树下,那些家丁和寨兵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有些家丁和寨兵平时跟王三霸和金三好一起为虎作伥,狐假虎威,心想,这下子一定完蛋了,当他们看王三霸和金三好的尸体被抬向野狼谷的时候,有的吓得直哆嗦,还有的尿了裤子。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们想像得那样,程大山站在九棵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乡亲们,冤有头,债有主,罪大恶极的王三霸和金三好已被我们处决了,现在,大家都没事儿,愿意留下跟游击队干的,我们欢迎;愿意留在寨子里跟阿三队长干的,阿三队长欢迎;家有妻儿老小的要回家照顾的,我们发给路费。”
那些俘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这是开玩笑,忙跪下,齐声说:“谢谢青天大老爷不杀之恩。”
有几个俘虏跪下之后,爬起来就跑了。
程大山笑了笑说:“小山子,给愿意回家的人发路费。”
说罢,王小山真的拿出一包光洋,放在桌子上,并拿出笔做登记。
程大山说:“乡亲们,要求他们做登记,是为了让他们以后不再与虎作伥,伤害乡亲们了。他们这次回家了,若以后再让我们游击队发现再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绝不手软。”
这些寨兵和家丁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听了程大山的话,都说:“都是王三霸和金三好逼的,以后再不祸害乡们了。”
有一些部分无家可归的寨兵和家丁们参加了游击队,还有一部分参加了阿三的队伍,剩下的都是些有妻儿老小的,领了路费回家。
这个叫小武的寨后就是开始跑的几个的一个,跑了老远,听说还可以领路费,又折了回来,走到王小山那里做登记,领了两块光洋。
阿三见状,说:“这位兄弟走了又回来了,是不是不想走了?”
小武已无亲人,爹娘都被他们村的地主老财逼死了,自己光棍了一个,哪有什么家呀?回来也是为讨两块光洋。见是一个别盒子枪的问话,他就灵机一动,说:“我已无家可归了,就想跟着大哥,替我爹娘报仇,杀地主老财。”
阿三说:“那好,你以后就跟着大哥我。”
就这样,小武就成了姜阿三的跟班,负责信息传递,命令送达。
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王小山就叫醒了他,说队长找阿三队长有要事相商。
他就急匆匆地来了,这么早,队长和嫂子还在被窝里亲热了,他们不想叫,可程队长有事儿,那一定是重要的事情,因此,他不得不敲响了房门。
阿三还想赖着不起床,早晚折腾了一夜,荷花两只软绵绵的奶子还贴着他的胸呢,多惬意,多舒适。
无奈,小武子的敲门声也惊醒了荷花,她一听说是程队长叫他们,一骨碌地爬起来,掀起了热乎乎的被子。
阿三连声叫道:“冷,冷,冷。”但见荷花已穿好衣服,自己也打着哈欠穿好了衣服,急匆匆地去了程队长那里。
这是一个小会,也是决定某项决定前的一次谈话。
程大山在接受魏老师攻打虎头岩和白岩寨的命令之后,又私下给他下了一个任务:把虎头岩和白岩寨合并为一个村寨,命名“虎寨”,组建虎寨游击支队,队长由他了解情况后任命,然后选好虎寨的村长,让虎寨成为革命根据地。他开始想把这些事情交给高玉秀和田鼠等人,他昨晚背地找李忠义商谈了这些事儿,可李忠义以他们一行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恐怕难以担此重任。如果单就高玉秀和二妮一定会答应,因为年轻人有着热情和崇高的信仰。李忠义久经沙场,肯定明白“鸟尽弓藏”的道理,目前,虎寨已经易主了,但时处战乱之秋,还是退隐为好,这样,也是为了年轻人好,所以,他就婉言谢绝程大山的好意。实际上,通过这次战斗,程大山看到了虎寨的希望,这是一群倍受恶霸欺凌的农民兄弟,姜阿三就是其中的代表,手底下又有一帮兄弟,这个游击队队长非他莫属,另外,虎寨的村长,也就是寨主该由谁来担任?李忠义曾推荐白岩寨的老孙头,因为这次战斗中,若没有老孙头的鼎力相助,是不可能消灭白岩寨的,既然这样,就由这两个人来领导虎寨这块根据地。
姜阿三赶到的时候,老孙头已经坐在屋子里的凳子上了,正抽着旱烟袋。他们是老熟人,以前往来两寨之间办一些事务。阿三拱手道:“老孙叔好。”老孙头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旱烟袋指了指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荷花也向老孙头问好。
程大山进门就说:“打扰了这小两口人的良辰美梦,实在对不起,今天,我们必须把这个会开好,因为我们游击队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姜阿三说:“别这么说,你们游击队是我们的恩人,说这话就见外了。”
荷花还怯怯地站在阿三的身后。
程大山笑着说:“荷花妹子,现在社会讲究男女平等,别站着了,我们坐着开会。”
荷花哎了几声,随即坐在阿三的身边。
程大山说话很简短,从不拖泥带水。他说:“一、县委决定成立虎头岩和白岩寨合并为一个寨子,命名‘虎寨’。二、县委决定成立虎寨游击队支队,姜阿三同志为队长,主要负责虎寨百姓的安全及临时战斗任务。三、成立临时政府,老孙叔为政府主席,荷花同志为妇委会主任,主要负责虎寨的田地划分工作。”
他讲了三点,简短明了。接下来,他说:“下面请老孙叔和阿三荷花说说意见。”
老孙叔首先发表意见,说:“刚才程队长说的第一点儿就是合寨,这点儿很好,虎头岩和白岩寨毗邻,合并在一起,便于管理,第二点是阿三队长的事情,我也同意。第三点就是我和荷花的事情了,这划分田地有点忙,我一个人恐怕有点儿力不从心。另外,让荷花专负责妇女和小孩子的事情,我也同意。”
程大山说:“老孙叔,划分田地你们三个人商量,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若确实忙不过来,你还可以把虎寨划分为几个组,每个组再选个组长,这是你的权利。”
老孙头一听,说:“这样安排很好。”
程大山又问阿三和荷花还有什么意思没有?
阿三和荷花都说没有了。
程大山说:“我们这只是个小会,讨论一下,等会儿在几棵树召开全民大会,宣布决定。你们看如何?”
老孙头阿三和荷花都点点头,表示赞成程队长的安排。
房门外传来了王小山的报告声,说:“程队长,九棵树下的会场已经安排完毕。”
程队长说了句:知道了。手一挥,意思是招呼他们三人去开会。
程队长走出房门,他们三人也尾随其后,去九棵高在香椿树下开全民大会。
九棵树下,会场早已布置完毕,只见树上九个红底黑字:祝贺虎寨人民做主人。树下面是黑压压的虎寨山民,他们的兴致很高,看到树上的字,就知道今天开会的主题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树下面摆了一个桌子,程大山一行人就坐。
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继而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程大山站起来,双手伸出,向下压了压,乡亲们立刻会意,会场上顿时静悄悄地。他声如哄钟,大声说道:“乡亲们好,我们游击队队长程大山,感谢乡亲们这几天的热情款待,乡亲们辛苦了。”说罢,很乡亲们鞠了三鞠躬。
这山里的乡亲们从没见过当官给穷人们鞠躬,只见过穷人给当官的下过跪。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话,其它的乡亲们都跟着叫了起来,而且还很统一,他们大声叫道:“我们不辛苦了,首长辛苦了。”
喊罢,又一阵哄堂大笑。
程大山又用手压了压,说:“乡亲们,看到树上的字没有?”
乡亲们异口同声地说:“看到了。”
程大山说:“从今往后,虎寨的主人就是我们,我们就是虎寨的主人。下面请老孙叔给大家讲话。”
老孙头站起来说:“乡亲们,刚才程队长说了,我们就是虎寨的主人,既然是主人,主人就有发言权,从明天起,虎寨按人头将田地平均工地划分给我们每一个人。大家说,好不好?”
乡亲们都高喊:“好!好!好!谢谢程队长,谢谢游击队。”
老孙头又用低沉的声音说:“喝水不忘掘井人,受人滴水之恩,须以涌泉相报,乡亲们,我们的恩是谁给的?我们要向谁报恩?”
众人高呼:“游击队万岁!”这口号呼出来,让程大山有点儿哭笑不得。
老孙头最后说:“明天开始分田分地。”
老孙头讲罢。阿三站起来说:“各位乡亲们,我也没啥可说的,只说一句话,乡亲们从今往后,只管把田种,多收粮食,我带着游击队给大家站岗,谁要是敢来抢咱们的粮食,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程大山要荷花讲几句。荷花摇了摇头,说:“该说的你们都说了,我就心实际行动来报答你们的恩情吧。”
程大山最后站起来,作了总结性发言:乡亲们,今天的大会是一次成功的大会!是一次祝捷的大会!更是一次翻身作主的大会!
已经散会了,乡亲们还不肯散去,今天,他们翻身当家作了主人,应该感谢游击队队员。游击队员们正在收拾行李,他们又有什么的使命等着他们。
乡亲们一一与他们挥手告别,好多乡亲们跑回家,把家里仅存的一点粮食拿出来送给了游击队。游击队员硬是不要,说他们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乡亲们都夸奖说:这的队伍才是仁义之师。
游击队员们渐行渐远,高玉秀这时出现,她驼着两个蛇皮袋子,里面装得满满的,急走如飞。乡亲们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游击队员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