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义看到虎寨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常常站在古城墙上,面对着和儿子分别的方向,时常自言自语地唠叨着:我怎么就这么老糊涂了呢?让儿子去送死,自己却苟活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时常折磨着他……
他没想到,儿子李孝诚还活得好好的,正处在幸福的生活之中。
朝阳照射在牛心山上,牛心山一片火热。
大当家的黑爷发话了:今天是大小姐出阁的日子,牛心山欢庆三天。
灰泥鳅还怔怔地怵在那里,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住身边的一个匪兵,问道:“大当家刚才说什么?”
那个匪兵大声地说:“黑爷为小姐的婚事,欢庆三天!”说罢,便忙去了。
灰泥鳅不知自己这招“借刀杀人”的问题又出在哪儿?怎么就变成了“好事成双”了呢。他气急败坏地痪坐在地上。
匪兵都忙着挂灯结彩,要把仙姑洞装扮得漂漂亮亮,因为牛心山的圣女红三妹出嫁了!
刚才,就在刚才,红三妹听到阿爹的话:不得无礼,今天是我丫头大喜的日子。她听得真真切切,关键时刻,还是阿爹对她好,对自己的“先斩后奏”有点儿懊悔。
当恍恍惚惚的李孝诚牵到新床旁边时,她屁股刚挨了一下,急忙跑到黑彪跟前,娇气地叫道:“阿爹,你同意了。”
黑爷叹了口气,说:“我不答应,能行吗?快进去陪新郎官,新婚之夜,别在外面瞎窜。”
红三妹在阿爹的脸上亲了一口说:“谢谢阿爹。”说着,又欢蹦乱跳地跑进了洞房。
几个管事的匪兵走到黑爷跟前,问:“黑爷,牛心山周围的山头头领送请谏吗?”
黑爷眼睛一瞪,说:“当然要请,叫这些大小山头的头领来牛心山海吃海喝三天,见证俺丫头已经嫁人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朝瘫坐在地上灰泥鳅望了一眼,心里说:“俺丫头这么快嫁人,都是你逼的。”但他没这样说,走到灰泥鳅跟前,说:“三当家,这三天你可要喝饱喝好哟。”
灰泥鳅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他把红三妹逼上了绝路,所以人家不得不选择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当红三妹反击的时候,他却毫无防备,被砸得头破血流。他找了个背静的地方,咽咽地哭泣起来,很伤人,如幽幽少女的哀怨。但过一会儿,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明天的宴会,不!今天的宴会,其实他带着匪兵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今天了,这样的宴会,他作为牛心山的三当家必须出面。他踉踉跄跄地回到寝室,洗了把脸,匆匆地睡了,前一夜没睡,他确实累了,上床就起了鼾声。
李孝诚恍恍惚惚如仙境。她只觉得自己跃下悬崖之后,身子飘飘然,玉秀和二妮微笑着将他搂住了,之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以为自己去了天堂,刚才与红三妹的拜堂成亲之事,他也以为在仙境。他以前读过童话故事:《灰姑娘》,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是他的幻觉。
此时,才凌晨过一刻钟,灰泥鳅的众匪兵被黑爷遣散以后,他们也忽然明白了,三当家的光洋是拿不到了,但这三天的海吃海喝是实实在在,今夜无眠,他们又忙着去张罗了。
李孝诚恍惚地坐在新床边沿,此时,胸前的伤口已基本上痊愈了,红三妹的刀疮药能使伤口在两个小时愈合,而现在已过去三四个小时。他的手被一只纤细而柔软的小手牵着,那是红三妹的小手,此刻,她内心心潮澎湃,激动不已。紧紧地握住那只强壮而有力的男人的人,因为牵了手的手,今生不回头;因为牵了手的手,伴你到白头。为了这个自己心仪的男人,为了救这个男人,她把她的心乃至身上的一切都给了这个男人,她把那只手握得更紧了,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一时从何说起。
红五妹依然站在门边放哨,她从门缝向里瞧了瞧,看着小姐和姑爷坐在床沿的窘态,特别是姑爷,也不知道去掀小姐的红盖头,她捂住嘴巴格格地笑了,同时,她也为今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而心惊肉战。特别是她去黑爷的寝室,黑爷那凶煞的面孔,差点儿把她给吓晕过去。但她心里一直念叨着:黑爷,救救小姐吧,救救小姐吧……当她把事情的经过说完时,黑爷更是暴跳如雷,掏出盒子枪,要毙了小姐,她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一把抱住了黑爷的腿脚,求他看在死去的三娘的份上,放小姐一条生路。结果,黑爷终于放下子手中的盒子枪。她细想,不知自己哪来的力量,可能是她们姐妹三人的情谊所产生的力量吧。
门被推开了,红四妹去厨房打了盒热水过来,她把热水放在床前,起身又把墙壁上的蜡烛挑拨了几下,蜡烛燃烧出红红的光,室内一片灯火通明,然后,她走到床前:“姑爷、小姐请洗脚。”说罢,她就去给三妹和李孝诚脱鞋。
红三妹格格一笑说:“四妹,盖头还没揭呢?洗什么脚。”
红四妹才发现三妹的头被那个红帽子贴得紧紧的。可李孝诚还傻坐在那里,这男人刚苏醒,还以为在梦中呢?她想替男人掀起红三妹的红盖头,可这掀盖头是一生一世的承诺,须男人亲自掀,她便拉着男人的手慢慢地掀掉了红三妹的红盖头,一张美丽俊秀的脸显现在李孝诚的眼前,眼里带着动人的微笑,犹如天上的仙女,李孝诚看得懞懞的,四周烛光绕缭,轻纱帐幔,此情此景,唯独天上有!
李孝诚的另一只手还被三妹紧紧地握着。
红四妹说话了,说:“姑爷,你叫什么名字呀?”
李孝诚怔怔地说:“我叫李孝诚,忠孝的孝,诚实的诚。”
红三妹一听到这个名字,打心眼里喜欢,自古忠孝摆第一,人与人之间要讲究诚信,爱情也是如此。不像灰泥鳅的名字,让人听到就联想起河沟里的那种全身光滑灰溜秋瞪着贼眼的泥鳅,叫人见了,就心生厌恶之感。她情不自禁叫了声:“孝诚哥。”
李孝诚以为是玉秀那甜甜的叫声,随口答应了一声:哎。
红三妹与高玉秀、二妮都是练武之人,身材都是袅娜多姿,容貌都是天女下凡,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他看得眼花缭乱,谁个少男不怀情?谁个少女不怀春?一种淡淡的情愫涌上胸怀,一阵阵冲动显现在他那嚅动的喉结上。
红四妹把李孝诚和红三妹的脚上的鞋袜都脱掉,四只脚同时放进铜盆里,温度适中的温水,让他们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他们相互揉搓着……
红四妹觉得此时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悄悄地溜了出去,并带上了门,与红五妹静静地守候在门外。
屋内传来阵阵窸窸碎碎的声音,像是宽衣解带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床榻咯吱咯吱地作响,三妹的呻吟,李孝诚粗粗的喘气声……
红四妹和红五妹在门外格格地笑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堂内热闹非凡,匪者,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说不定今天活得好好的,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今天能大吃大喝,那是今天的福份。既然黑爷下令:热闹三天,那他们就得备足酒和肉。山脚下的肥猪杀起来,羊圈里的羊宰起来,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大堂上挂起了红红的灯笼,红红的条联,象征着红红火火的日子。
凌晨七点,大大小小的各个山头的头领带着礼物前来道贺,黑爷仁义,黑爷的喜事就是他们的喜事,他们一定要热热闹闹地祝贺好这场婚礼。
温馨的室内,李孝诚还在沉睡中,打着轻微的鼾声。红三妹穿上内衣,翻身侧坐,端祥着眼前的这个叫李孝诚的男人,这个男人将是陪伴她一生的男人。男人皮肤白皙,轮廓分明,浓眉大眼,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男人宁愿跳崖自尽,也不愿当俘虏的勇气可佳,令人佩服,这才是真男人也。不像灰泥鳅那种尽耍些歪门邪道的把戏,让人憎恨,瞧不起。男人还在熟睡,可能是很多天没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了吧,那均匀的呼吸,鼻翼很规律地翕动,嘴角还有一丝口水,眼角露出淡淡的笑,似乎还在梦乡里。她情不自禁地又俯下身去亲着男人的眼睛、鼻梁、嘴唇……
可能是红三妹的爱发泄得重了一些,李孝诚突然醒了,见一个美丽的女子躺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何等的惊愕,小时候,除开跟爹娘睡过一张床,那是他还不懂事的时候,从他记事起,他就与爹娘分开住,自己单独一张床,春去冬来,他就那样睡着,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他也没有睡在一起的习惯。如今,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睡在自己的身边,难道这还是梦?他扇了自己一巴掌,有痛的感觉,这不是梦!他迅速寻找自己的衣服,床上没有,他与红三妹的衣服洒了一地。他迅速向床角靠了靠,拿被子角掩盖住自己的下身。
他所做的这一切,红三妹不言语,只是窃窃地笑,你既然是我的男人了,你身上的那根毛我没有看到!她觉得李孝诚做些滑稽可笑的动作,只能说明一点:和她一样,没经历男女之事,是个雏儿。因此,她的心中就更爱这个男人了。
李孝诚惊恐地问:“你是谁?这是哪儿?”
红三妹笑嘻嘻地说:“我叫红三妹,人称火凤凰,是牛心山二家的,我爹是大当家的,为了救你,我俩必须结婚。”
李孝诚听明白了,这是匪窝,二当家红三妹看上了她。很紧张地说:“你还是放我走吧,我只是一个逃难的人。”
看着李孝诚紧张的样子,红三妹被逗得格格地笑着,很温柔地说:“相公,你要去哪儿呀?”
李孝诚结巴了半天,没说出来,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哪儿是他的家?他已没有了家,没有了家就是一个孤独的男人。
红三妹起身下床,将地上的衣服拾捡起来,递给了李孝诚,含情脉脉地说:“孝诚哥,我们已成了夫妻,夫唱妇随,你要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此时,李孝诚和红三妹都穿好了衣服,坐在室内的椅子上。
红四妹听耳根子,听到李孝诚说要走,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指着李孝诚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知道我家小姐为了救你,受了多少委屈,就你一句要走就能打发的吗?”
接着,红四妹就把红三妹如何悬崖上跳下来救他,路上又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才把他抬到山上,又如何智斗灰泥鳅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了出来。说到动情处,红三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李孝诚也流下了感恩的泪水,他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男人。
未了,红四妹大声地吼道:“李孝诚,你现在要走,我决不拦着。”说着,便把房门打开了。
红三妹白了红四妹,顺便把她拉回来坐着,说:“四妹,这就是干啥呀?孝诚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
当她们转身的时候,李孝诚不料双膝一跪,说:“二位恩人,请受我一拜。”
说时迟,那时快,他孝诚正要跪下,却被红三妹一个直伸腿生生给拦了。红三妹说:“孝诚哥,我们已是夫妻,不必跪拜,四妹与我情同手足,也不必跪拜,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父母。”
短短的几句话,令李孝诚对红三妹刮目相看,原来红三妹也是不同凡响的女子,知书达理,美若天仙,若是这样的女子与自己相伴一生,又何乐而不为呢?李孝诚忙转变成笑脸,拱手道“谢谢夫人救命之恩,还有师姐救命之恩。”
红四妹笑得前仰后俯,用手指了指李孝诚:“转变的蛮快的,竟叫起夫人了,还走吗?”
红三妹羞涩地低下了头。
李孝诚也不知所措,被红四妹笑得浑身不自在,直搓着手。
红三妹发话了,嗔道:“四妹,还没有闹够吗?给姑爷倒杯茶去。”
红四妹出门沏茶去了,红三妹与李孝诚相视而笑。
红四妹很快就沏了两杯茶端了上来,进门便作个半跪姿势,说道:“请二当家的品茶,请压寨夫人口茶。”
李孝诚和红三妹接过茶杯,红三妹说:“以后就叫孝诚哥,别叫二当家的,听着别扭。”
正说着,外面来了匪兵,大声叫道:“黑爷有令,请二当家过去敬酒。”
人生有很多曲折离奇的故事,李孝诚没想到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从一个亡命天涯的追击犯,摇身一变,竟成了牛心山的二当家。黑爷当时把二当家的位置留给红三妹,真正的目的是留给未来姑爷的。这匪兵叫的二当家,实际上就是李孝诚。
红三妹挽着李孝诚走向聚义厅,红四妹和红五妹尾随其后。
走进大厅,各个山头的头领都站了起来,被眼前这对郎才女貌的夫妇惊呆了,半晌,有一个头领高呼:为郎才女貌干杯,众头领一饮而尽。又一个头领高呼:为英雄配佳人干杯,众人又一饮而尽。这些头领都是粗法子,只知道打打杀杀,说话也说得很粗鲁。
然而,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没有喝酒,他坐在大厅的拐角处,默默地流泪,看着春光满面的李孝诚和红三妹,他的心在滴血,此仇为夺妻之仇,其实,他这并不是夺妻之他,但灰泥鳅非要这样理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并默默地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黑爷走到红三妹和李孝诚跟前,这个小婿,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上上下下把李孝诚打量个够,赞叹道:丫头的眼光不错,果然一表人才。
李孝诚被瞅得上下不舒服。红三妹赶紧拉了拉李孝诚的衣角,说:“见过阿爹。”
李孝诚拱手按红三妹的吩咐做了。
然后,黑爷一手拉着李孝诚,一手拉着红三妹,向各个山头的头领敬酒,并说:“小婿就是牛心山的二当家,各位头领照顾照顾。”
各个山头的头领都点着头说:“是,以后听从二当家的调遣。”
这场婚宴实际上是黑爷向个山头头领举荐李孝诚,李孝诚是未来牛心山的大当家。李孝诚开始还有想走的念头,经过这场酒宴,恐怕想走也走不成了。
应酬罢了,李孝诚和红三妹回到他们温馨的小巢,红四妹和红五妹还要在门外站岗放哨,不料被红三妹打发走了。
红三妹说:“四姐,五姐,你们再去大厅里多吃多喝点儿,别在这儿听墙根子了。”
红四妹,红五妹发现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何必赖在这儿,吃里不讨好呢?就去了大厅海吃海喝起来。
如果说,昨晚的洞房还有羞怯,而今晚的洞房让他们尝尽人间仙境的味道。红四妹和红五妹刚出门,李孝诚就迫不及待扒掉了红三妹的一袭红衣,接着就云里雾里了……
激情过后,红三妹躺在李孝诚的怀里,温情地说:“孝诚哥,我想给你生个娃儿。”
李孝诚又搂抱红三妹狂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