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大为自知经济上满足不了她了,便也不再整日地联系她,对于居晓月来说,仿佛又重获自由了。她清楚,生活要有目标。
今天,居晓月正在和她的新目标在苏州一处郊区游玩。满山的草木渐次萧落,路畔的野菊花开的三心二意,它的花心比花瓣大,小而细的花瓣像居晓月戴着的细长耳坠。她扎着低垂的头发,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汤均雄搂着她,把手放在她的胸部侧面,她知道这是他的伎俩,但还是感觉一阵酥酥的。汤均雄长的像是冯业刚和寇世西的结合版本,性格上也很相似。汤均雄也炫耀了一下自己过往的“辉煌”,在居晓月心里,男人对“辉煌”的理解有时候还不如孩子,而且还可笑地以为所有女人都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虽然居晓月早已习惯也曲意逢迎着,但她心里到底还是欣赏他的。两人一起在这秋意渐至的午后,一边赏着初秋的景色,一边吃着鲜美可口的农家菜。她今天的心情仿佛清朗如镜的天空,一切重又映照进她的生活里。
晚上,汤均雄定了一间阔大又有情趣的房间。但他们之间,还没有情,只有欲。房间顶上的镜子映照着两个肉体的交合,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自己,好像一艘没有浆的小划子躺在一面轻纱似的湖面上飘荡,而它的倒影落在无边无际、死气沉沉的天空中。然而,穿过雾霭般的纠缠,自己的内心仿佛被蛇咬噬着,兴奋而又绝望......
今日的红宛,尤世昌拎了一袋包子馄饨和烧麦,放在桌上后说:“这是钱素娥包的,赶紧放冰箱里吧。”周信文一边把东西放去冰箱,一边对尤世昌说:“上次带的还没吃掉呢。”尤世昌笑着说:“慢慢吃吧。”说着,居子月端着菜,走了出来,她一边笑着打招呼道:“来啦,正好开饭了。”尤世昌一边说:“这什么天啊,立秋都过了,还这么热,我坐车坐的汗滴滴的。”一边殷勤地跟着走进厨房,想帮忙端菜,居子月撵着他说:“不用不用,你们上桌吃吧,我一会儿就忙好了。”尤世昌扫了一眼厨房,说:“那我来拿酒杯,帮你爸爸把酒摊子给摆好。”说完,两人笑了笑。
饭桌上,周信文想到了周庆宝,她轻声细语道:“我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不知道能不能挨过今年过年呢。”居照宽制止着她的胡思乱想,说:“饭桌上的,别瞎说!”尤世昌宽慰说:“我师娘以前说话多爽朗啊,但你这两年在红宛也调养的不错啊,脸色都比以前白了。你这营养要加强,平时稍微活动活动,我现在每天早上都出去跑步呢。”尤世昌的儿子在扬州买了房子,他和老伴儿现在就忙带两个孙女,日子过得简单而平淡。居子月端来一盘皮蛋,对尤世昌说:“你说话中气十足啊。”尤世昌开心地笑着,一边搛菜一边说:“我来尝尝子月的手艺现在怎么样了?”居照宽穿着白色背心,牙龈萎缩的连假牙也装不了,他先说:“以前我冬天还下河洗澡呢,现在不行咯。”说完,又夸赞女儿说:“子月现在的手艺可以的,就是我牙吃不动了。”桌上一碟凉拌雪藕,一碗小杂鱼,和隔夜的百叶豆腐。尤世昌嗦着小杂鱼,先是感慨道:“现在的虎头呆子,鳑鲏鱼越来越小了嘛,朝个过去我们吃的比这个大多了。”跟着又赞美道:“不错,不错,子月可以开个饭店了。我记得子月第一煮饭,一搭带一抹的,粥不像粥饭不像饭的。”说完,长豇豆红烧肉和汤陆续登陆桌面。周信文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喜欢吃,认她做个干女儿,以后让她天天烧给你吃。”周信文一句玩笑话,尤世昌当真了,他立马接住这句话,说:“说真的,我巴不得呢,不知道子月肯不肯认啊。”居子月也不客气地说:“怎么不肯认啊,你这个干爹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尤世昌笑看着她,眼神里流露着另一种微妙的意味,说:“子月现在变得伶牙俐齿了,小时候人家都喊你二呆子,我看你一点都不呆。”居子月故嗔道:“谁说我呆了。”说完又走进厨房,尤世昌喊住她,说:“够了,不要烧了,你也来吃呢。”居子月回他,说:“我去装饭。”
居照宽端着酒杯,尤世昌看见后,放下筷子,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都小口地啜了一口,居照宽放下酒杯,先搛了一块豆腐,然后问:“尤嘉南现在做什么?”尤世昌给师傅斟好酒也给自己倒上后,回答说:“和朋友合伙在扬州开了个浴室。”周信文夸赞说:“嘉南不丑,能苦钱呢。”尤世昌倒哀叹道:“能苦什么呀,做生意也被人家骗了不少,有一次还差点被撕票呢,唉,我就希望他能把家顾顾好就行了。”他也有心事要说,却欲言又止,然后问:“那你们现在住的是小二子的家啊?”居照宽带着生气的口吻说:“他能给我买房子啊?”周信文回答说:“是希平买的,我们呢还是希望住在儿子的房子,毕竟以后死了不能死在闺女家啊。”提到这个,周信文面露遗憾又担忧起儿子来,继续说:“我就想小二子赶紧成个家,小超超也可怜啊,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家。”尤世昌劝慰师娘,又给她夹菜,一边说:“你们那个都是老过去人的思想了,闺女和儿子都是自己的孩子,住在谁家都是应该的,想开一点,再说了,你们现在就是在过退休生活,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就是对子女最大的帮助。”周信文客气道:“你吃你的,我自己来。”周信文看了看碗里的菜,心里还是无法疏解。居照宽寻了个话题转移,对周信文说:“那个他大舅快不行了,明天去望望吧。”尤世昌问:“谁啊?”问完又喊居子月:“快来吃饭了,怎么装个饭装的掉进去了。”居子月端着碗和一碟拍黄瓜,先解释说:“想到还有黄瓜没拌呢。”周信文感慨,说:“周庆宝,我三爷家的大儿子,原本以为我会走在他前面呢,现在倒是他要走在我前面了。”说完又关心他们,说:“黄瓜是冰箱里拿出来的,别吃了拉肚子,稍微等一会儿在吃。”居照宽搛了一粒豇豆米丢进嘴里,然后笑道:“这个天怕什么,再说了,我是铁打的胃子,酸甜苦辣吃的多。老早过去,没什么东西吃都这么过来了。”尤世昌顺着他的话说:“你的胃是久经沙场了。”居照宽笑道:“对咯。”居子月则说:“我爸又开始讲过去的故事了。”
尤世昌笑着对大家说:“要说那个时候是没办法,现在都讲究科学,按着现在的说法,其实铝锅是不能用的。”居照宽搛了拇指大的豆腐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后说:“你要讲究起来,现在什么东西都不能吃,电视新闻里天天曝光这个有毒那个不能吃,还有现在为什么那么多的病啊,都是农药吃的多了,你就像这个炒韭菜,过去的菜都是大粪浇的,长得肥嘟嘟的,现在这个韭菜一点韭菜味道都没有。还有那个猪肉,过去养一头猪是千瓢水万瓢糠,现在呢?”酒未酣,居照宽倒觉得这个世界怎么已经醉醺醺的了?居子月把长豇豆的卤汁倒进饭碗里,然后用筷子拌了拌,居照宽看着女儿扒着饭吃的香,又说:“这个长豇豆烧肉要是回锅第二次烧的话,更加入味,尤其是冬天的萝卜烧肉,必须要烧到第二次才入味,才好吃呢,那个肉卤子又下饭。”居子月对他们说:“吃的就是里面的菜跟卤子,肉成配角了,再说了,我把肉里面的油都煸出来了,然后肉也煨的透烂。”居照宽赞同地说:“那肯定的,味道不丑额,烧的油汪汪的。比你大姐烧的好吃,你大姐烧的菜淡了呱唧的。”说完又问:“对了,哪天我们去找邰老师啊?”尤世昌叹了口气,说:“不用找了,他已经死了,我有次路过棋牌室,我就进去看看他在不在的,牌友说他去世了,哎,人也到时候了。”居照宽听后很淡然地说:“人就这么回事,想想邰老师真的很有意思的一个人,能说会道的,爱好集邮。到他家吃饭的时候,还把他的那些同学照片拿出来给我看,说这个在俄罗斯,那个谁在日本。二胡也是他教我的,但我就是学不会。”周信文听到这个,立马笑了起来,说:“整天哧啦哧啦地,我听得一气就带它上岸,早上生炉时,把二胡一擗为二丢进炉子里了。”尤世昌和居子月也都笑了起来,居照宽这会儿带着笑意地白了一眼她,说:“我说的呢,怎么找不到了,还以为被谁偷了去呢。”周信文说:“哪个要偷二胡啊。”尤世昌不忘提醒师傅多吃菜:“嗯,子月这个肉烧的不错,你尝一块。”居照宽拒绝说:“我现在牙没的几颗了,咬不动。”尤世昌极力推荐地说:“这个笃的蛮烂的,你尝尝瞧,吃不动记我账上。”居照宽笑着说:“你知道的,我吃菜很少,现在酒也喝的比以前少了,一顿两杯就结束。”尤世昌调侃师傅地说:“这些就还不够你以前漱口的呢。”居照宽笑了起来,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居照宽想着每个人这些年的变化,却又感到格外的亲热,像回到了以前,喝着酒聊着天,话语间丝毫没有客套的生疏。周信文突然听见门外的嬉笑声,端着饭碗走到门口看了看,三五个人站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周信文也想着加入他们,被居照宽拦住说:“巷口有风,你不要过去,马上你受了凉不得了的事情。”周信文没听他的话,仍端着饭碗笑着走了出去。
四季轮回,一生几度中秋。周庆宝没有熬过今年的中秋节,走的时候死不瞑目,那眼睛像暮春时节的花,里面盛开着一个女人。葬礼后,有人说他没有看到周培安有个完整的家而放心不下,也有人说他是心中的终天之恨还未说出口。杨春丽戴着墨镜,扶着拐杖,安然地坐在凳子上,晓日昽昽,云翳一层一层地遮住光线,就像多年前那个一灯微漏的夜晚。
二
居希平接了一个电话后,透明的情绪冉冉升起,又瞬间地逸去,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
江阿双想约她见面,却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苏州。居希平和他彼此寒暄了几句后便放下了手机,然后挑着粪桶到菜地施肥。顾及居照怀的腿脚,居希平便负责起挑粪桶的活。但她挑的还不是很娴熟,又害怕粪汁晃荡出来,所以两个桶里只放一半左右。走到徐承军房子旁的菜地时,她放下担子,拿出长长的粪舀先给辣椒茄子地浇,转眼看见窗户里的吴向娟仍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便看不惯地说:“懒的要死,一点忙都不帮。”
苋菜突然发疯似的呼呼地往上长,丝瓜藤叶不甘示弱地茂盛着,山芋已经开始爬蔓,辣椒秧子也挂起了灯笼,毛豆的种子在做梦,芫荽花开得清雅又深情。白蝶也在新翻的土地上细嗅了一会儿,然后翩翩飞起,想着没嗅够,又飞落下来,息翅在湿润的泥块上。直到居照怀的脚步惊扰了它,它才舍得离开。居照怀看了一眼黄瓜架,对它说:“你也开始爬梯子了。”说完,她扛着锄头,弯曲着右腿站在菜地里点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地休息了一会儿后继续翻土。
劳作半天的她回屋前又折了两朵栀子花,她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放在外孙女的床边。梦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外孙女睡着的正熟。等她起来后,大家已经准备吃午饭了,居照怀离她们一定距离地看着他们吃饭,一条腿盘坐着,手里夹着香烟,凌厉的眼神里透着更多的慈爱,嘴唇如桃粉,褶皱的颈部戴了一条珍珠项链,眉目间还藏着一分城市老太太的时尚气质。居照秀端着碗过来蹭菜,自从吴思中走后,儿媳妇就没给她好脸色看过。她一边对三姐诉苦,一边又有气不敢撒地往嘴里塞饭,居照怀对她又可怜又可气,一把岁数了四妹还学不会烧菜。
吴向娟端来一盘炕饼,二十几年来她就把这个饼“传承”下来了,今天发挥的还算稳定,老酵头做出的饼,厚实而诚恳。居希平则端着一碗鸭血豆腐上桌,徐承军闻着香味说:“希平今天这个菜蛮拽的嘛!”居希平得意地说:“那肯定的嘛,我是用荤油跟菜籽油一起笃的,这个还是跟我妈学的呢。”提到菜籽油,居照怀回忆说:“那个时候在老家,每年都会拾些菜籽回来,都是麻菜籽哦,那个油榨出来比这个菜籽油还要香。”提到周信文,徐承军回忆起在植坝的日子,他赞叹道:“还别说,吃了这么多年菜了,有的菜还是小舅妈做的好吃。尤其是她烧的山药丝瓜豆腐羹,我再也没吃过比她烧的好的了,鲜的不得了。”居希平调侃自己母亲,说:“那当然咯,她放了多少香烟灰呢。”说完,大家都默契地笑了起来。居希平嚼着饼,感叹道:“还是老酵头做的香,后来我妈给我带的馒头干,都是用酵母发的,一点都不好吃,经不住煮,下锅就化了,不像老早以前都是用老面发的,吃在嘴里多有咬嚼啊!”居照怀把烟揿灭在烟灰缸后,自己去装饭,她看了一眼锅里,失望地问:“胡萝卜饭啊?”居希平对她说:“还有粥呢。”居照怀盖上锅盖,装了一碗粥,她一边用手揩着碗边的粥渍一边走到桌边,也回忆说:“她也舍得买菜呢,那会儿我特别羡慕她,每天买菜都是一大篮子,塞的满满的,有鱼有肉的。我们在乡下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鸡蛋都要拿去换盐换糖换酱油。”吴向娟笑着说:“这把你不用羡慕了,家里的菜地种的菜都来不及吃。”徐承军看着桌上的红烧肉感慨道:“这碗肉从上顿端到下顿的,今天是瞎子磨刀,终于看见光了,终于把这道菜给解决了。不过,想想以前哪里有肉吃啊,一年到头吃了几块猪肉数都数的过来,啊对啵?”居希平则笑着地对大家说:“你们都给我带劲吃,冰箱里都塞的满满的了。还有那个青菜赶紧吃呀,再不吃那块地里的青菜就要薨了。”徐承栋先是调侃说:“你吃呀,你不是就喜欢吃青菜嘛!”居希平笑着说:“不能指望我一个人吃呀。”徐承栋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又可惜道:“可惜小舅舅那会儿没有好好抓住机会,其实他那个人性格就不适合做生意,没有聚钱的思想,他只能当一个手艺人。”居希平一想到父亲的不节制,便气道:“他呀,甩料一个。成年三朋四友的喝呀吃的,钱是挣到了,全又被他撒的了,到现在过得还不节约,也不反思自己。”正当居希平奋力吐槽的时候,徐达亨下班回来了,居照怀立马站起来给孙子拖出一张倚凳子来,一边宠溺的说:“乖乖来,赶紧坐在来吃饭。”吴向娟去给儿子拿碗筷,徐达亨一边打招呼,一边坐下。饭桌上,徐承栋八卦地笑着问:“你呀,什么时候带媳妇啊?”徐达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几个大人,又都开始期盼着下一代人的婚事了,居希平心里突然想起女儿来,不知道她在苏州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对象呢。居照怀将大家剩下的菜伴着饭吃着,眼睛里看不得孩子们浪费倒菜,这辈子唯独胡萝卜她说什么也不碰,她一边吃着一边向孩子们汇报今天的劳动和菜的长势:“我给茄子修过分枝了,大蒜头也快能挖了,茄子秧子上已经坠了小纽子了,雀子偷吃了好多种子,山芋的垄比去年累的高,这里的土还是没有芦林的土暄,我在芦林种山芋的时候也不用打垄子。人勤地不懒那,我今天还薅了半天草,每天事情也不少,明天打些芦苇叶子,准备包粽子了,不过这里的芦苇叶子就是赶不上芦林的,太脆了,叶子煮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发脆......”
此时的万霏儿正跟居子月散步,她们往菜场的方向走去,因为晚上的菜市也是格外的热闹,置身在烟火气里,即使不买东西,也有种要逛逛看看的欲望。两人从一家彩票店里走出来,万霏儿开玩笑地说:“二姨,我们要不要带个袋子去装五百万啊?”居子月嘴里含着话梅糖,笑着回答说:“等我中了五百万,我先带全家人出去旅游。”这句话是她每次兑奖前都要说一遍的,结果这次中了五块钱。晚上八点钟的菜场比早上还热闹,地摊一路摆到头,居子月看到便宜打折的店跟见到宝石一样激动地说:“快进去看看,全场30元。”万霏儿扫了两眼赶紧把她拽了走,说:“难看死了,摸着也不舒服。”两人继续走着,不时扫视着两边的铺子和地摊,居子月看见几个放学的学生背着书包回家,便想起了儿子,她说:“我儿子多少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万霏儿对她说:“他现在中学业紧张,再说了青春期的男孩子哪有那么多话跟你讲啊。” 两人走到一个卖青椒饼的摊子前,馋嘴万的霏儿说:“这个饼好吃呢。”居子月立马掏出刚才兑奖的五块钱,笑着说:“正好那!”
周五,居子月一张车票打回了老家,还把儿子带到干爸干妈家,初次见柳学瀚,尤世昌拿出红包给孩子,柳学瀚不好意思地边摆手边摇头,居子月不客气地对儿子说:“拿着吧,快谢谢爹爹奶奶。”说完,居子月拿起抹布勤快地帮干妈打扫卫生。钱素娥立马阻拦道:“不要你忙,你坐下来看看电视,歇歇。”钱素娥外表凶悍,却满心慈爱地又对这个干女儿说:“子月,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晚上住这里也方便的,家里房间多呢。”尤世昌补充说:“今天晚上你就住我们这,房间都给你整理好了,晚上你跟学瀚就睡这间,我睡沙发。你干妈和两个孙女一个房间。”柳学瀚对他们说:“我不在这里住,我晚上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呢。”柳学瀚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钱素娥这时端着一碗藕茶给学瀚说:“宝宝,吃吧。”又对居子月说:“你也来吃。”柳学瀚礼貌地双手接过碗,并说:“谢谢奶奶。”居子月擦着茶几,感动的觉得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一样,她放下手中的抹布,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端起藕茶吃了起来,一边说:“嗯呢,我真的太感动了。干妈你人真好。”这边刚感谢完干妈,那边尤世昌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盒子,对居子月说:“对了,这是我跟你干妈送给你的。”居子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边问:“什么东西啊?”一边打开盒子,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居子月看到金手镯,两眼直发光。钱素娥笑着说:“送给女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戴上。”说完,钱素娥又打开客厅的冰箱,拿出几个瓶罐子,对居子月说:“还有这些咸菜都是我腌的,这瓶是韭菜腌黄豆,明天你回去的时候带到苏州去。”居子月走到钱素娥身边,拧开韭菜瓶盖,闻了闻,说:“干妈手真巧,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干爸干妈。”
夜还没有结束,荒诞的故事仍在上演。晚上十一点,居子月还睡不着觉,她拍下照片,发给小妹,又高兴地摸着手镯子。尤世昌趁着上卫生间的功夫,偷偷地溜进她的房间,居子月紧张地轻声说:“这里不行,干妈要听到的。”尤世昌坐到她的床边,说:“她睡着了,一会儿我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