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周一的石路有些冷清,橱窗里变换着季节不同的眼色,穿堂风拂起居希平落肩的直发,一身素青色的连衣裙被风吹的贴紧住膝盖。居子月利索的短发有点像个职场女性,居晓月黑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成熟和清纯相衬。苏美琴比她们姐妹仨都要高,性感的红唇,昂着一份骄傲像在走T台的模特。四个人并排站着,快门按下的那一刻,记取了她们来时的样子。
晚上,居子月和居晓月化好妆,踩着高跟鞋去“红雨舞厅”上班。不需要专业的步伐,跟着音乐摇摇晃晃四五分钟,一支“黑市舞”跳完,20块的零钱就塞进了居子月的口袋里。居希平坐在卡座上,看着两个妹妹如此放松自如,她却十分的别扭,客人对她言词略有轻薄之意,她会立马摆下脸。曹岩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女人,他坐到居希平的旁边,说:“我也不喜欢别人硬拉着去跳舞或者喝酒。”居希平见他长相斯文,说话也不让人讨厌,便试着适应地问:“你是苏州人吗?”曹岩佑给她倒了杯茶,说:“我是地地道道的苏州人。”居希平像调查户口似的继续问:“那你是做什么的?”曹岩佑推了下镜框,说:“我是老师,教数学的。”他又看一眼舞池里的红男绿女,继续说:“有人来这里是图赚钱,有人是图那方便的需要,还有人只是图个放松。”这一晚上,曹岩佑一直很矜持的态度和她聊天。居希平尊重教书的人,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她笑着问:“苏州园林你去过吗?”曹岩佑回答说:“以前去过,现在不怎么去,现在游客太多了,而且大同小异。”
此时的居子月正和下一个客人跳着抒情的四步舞,舞厅里的感觉比男人对她来说好像更有诱惑力,何况此时的她一心想用放纵来忘却离婚的伤痛。居晓月则在另一个卡座里和一个成熟稳重型的客人相识,男人身形修长,皮肤麦色,深邃的眼眸似多情的春水,他主动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居晓月温柔地回答:“我叫晓月。”然后反问:“你呢?”男人抽了口烟,回答道:“我叫阿双。”居晓月调侃说:“你是文武双全哦。”江阿双笑道:“我是文武都不全。”两人笑了笑,又沉默了一会儿,居晓月主动问:“你要去跳舞吗?”江阿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居晓月心里想说:“那你来干嘛的。”更让她疑惑地是:“江阿双既没有劝喝酒也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难道他要在这里找个红颜知己?要么就是装斯文?”刚入这一行的她还不能轻易地分辨每种客人的类型,她就一直跟他聊着天,继续了解问:“你经常来这里吗?”江阿双平和的语气不急不慢,他说:“我一个人不来这里的,都是陪客户,或者客户带我来,我才来这里的。”一旁的客户则搂着姑娘对江阿双说:“江总,一会儿结束了去吃夜宵啊?”江阿双笑看着他说:“太晚了,宵夜就不吃了吧。”江阿双说完,客户知道他的担忧,说:“哎呀,没事的呀,嫂子那边我帮你说。”居晓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对这些有家室的男人出来玩的套路看在眼里。又一首舞曲结束后,一个泰国人穿着性感的包臀裙在舞池中间表演着钢管舞。大家因为这个表演者的特殊性别,都稀奇地看向舞池中心。
第二天一早,居希平陪小妹去了趟医院,居晓月对医生说:“昨天半夜里,我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医生询问:“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药物?”因为大姐在边上,居晓月一口否认道:“没有。”医生便嘱咐她说:“哦,身体没其他毛病,回去多喝点水,好好休息,不要乱吃东西。”
回到家后,居晓月把那一盒减肥药偷偷地扔到了垃圾桶,居希平给她倒了杯热水,说:“那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等会再去找找工作呢。”居晓月看出大姐放不开,便说:“你习惯就好了,又不去那个干嘛。跳个舞喝喝茶聊聊天,一个晚上好一点的话能赚一百多块呢。要是在这里遇到个有钱的男人不是更好嘛。”说完,她又想起了一个人,说:“要么我把这个男人介绍给你,我跟他接触下来,感觉他跟你应该很聊的来,说话斯斯文文的。人长的不丑,那天晚上回去,你不是也看到过了吗,他个子也不矮,有一米七六左右吧。”说到身高,居晓月噗嗤一笑,又说:“你不是不喜欢矮的男人嘛。”居希平坚定地说:“我还是找个其他的地方上班,这个地方我适应不了。”居晓月见她态度坚定,只好说:“行吧。但是江阿双这个男的你可以试试,你对小万反正也不喜欢,要是这里能遇到一个好男人,干嘛不要呢。”居晓月的话虽然有些唐突,但也说中了她的心,她感觉自己和万延美的婚姻就是一张蜘蛛网,她奋力地想要挣扎出去,可总是被“凑合”和“对孩子的伤害”所粘黏住。面对小妹的提议,她有些动摇了,但又立马拒绝地说:“他有家庭了,我不要。”居晓月听出大姐的意思,修改之前的话,说:“那就把他当朋友一样呗,他又是本地人,总比我们熟悉这里。”居希平感觉到小妹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很落后,而落后的意识一旦产生,便更激发了她那要强的心里,既然离开南通了,便要重新整装待发。居希平笑着说:“我先去找找工作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工作不是一天就能找到的,这也得碰运气。居希平从一家饭店失望地走出来,沿着留园路一边走一边察看着附近的饭店。当她走到留园站台的时候,捡了一张五十元纸币,见四下无人,心想:“一定是哪个乘客乘车时掉的,如果捡到的钱没有还给别人时,一定要立即用掉。既然来了留园路,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买票进去看一看。”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蓦地,一个画面闯入脑海,那年的冬天,趴在书桌上的自己根本无法浸淫在书中,船檐下的冰溜既回忆起了童年,亦冻僵了一些多彩而梦幻的年少时光。曾经她是多么向往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梦里水乡,如今真正的来到了,这难以企及的如许春色,甫一迟疑,便留在了人间。直到这江南的春融进了现实,叫人重新开始做梦。
一个人赏园虽然孤单,却清净,加上今天不是周末,亦不是旅游假期,园内的游客不多,倒可以慢慢寻景欣赏。或在峰石背阴处乞凉,或在可亭里容脚歇肩,或在清风池馆听一曲评弹,那温婉绵柔的曲调真如匾额上所写“清风起兮池馆凉”。有意思的是,因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而造就的私家园林,现在依然可以拂去游人心中的疲惫。
天色渐阴,侧目而视,那春意盎然的园林立马成了一幅幅灰色的山水画,令人还想回头再看一眼。
园子虽不大,却一步一景,但要真个把园林欣赏个尽兴尽意,一天的时间其实是不够的,而每个季节来园林,亦有不同的景色,她向着出口方向走去,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带女儿再来看一下。虽然出了园子,虽然意犹未尽,但园外的姑苏何尝不是一座“园外园”,曲折幽深的民房巷子里不时传来几声吴侬软语,好像又做了一场梦中梦。
二
居晓月能把江阿双这个客人扔掉的原因是她遇到了一个更舍得在她身上花钱的客人。四十七岁的闫瑞诚看着比同龄人更显苍桑,刷子毛一样硬的头发里掺着几根白头发。知足常乐的他总是笑容满面,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惟一不满足的就是回到家里要面对她的老婆,他虽然不是老板,也没混上个管事的位置,但就是由于他没有城府的性格让领导很是喜欢,便经常带着他一起出去应酬。闫瑞诚虽然不喜争抢,但对应酬上的逢场作戏还是真情实意,他一看就明。这些都不是他所感兴趣的,他一心在想,要是自己的身边也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陪伴,那简直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直到他认识了居晓月后,终于满足了他的这种虚荣心。
明明已经点了一桌子菜吃不完,他还要继续加菜,居晓月自嘲说:“认识你之后,我是越来越胖了。”闫瑞诚不在乎又认真地说:“不要减肥不吃东西,你这样挺好的,女人要丰腴一点才好看。”
闫瑞诚的同学和兄弟陆续到场后,他终于可以得意又炫耀的介绍说:“这是我老婆!”那几个男性当然知道居晓月的身份,个个都笑着和居晓月打招呼,说:“你好,你好。”居晓月也都一一面带微笑地回应着。
闫瑞诚的介绍弄的居晓月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在是因为她对闫瑞诚丝毫没有男女之情,对她来说,他的体贴和照顾更像是一个兄长。闫瑞诚出手大方却不阔绰,工薪阶层的收入却无法满足居晓月的虚荣心,况且对她如此照顾的不止闫瑞诚一人,甚至做的比他更细心。
午饭后,闫瑞诚给了居晓月五百块钱,说:“你拿去逛街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吧。”说完,一个人骑着他的自行车去上班了。居晓月一个人不想逛街,她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在经过一座石板桥的时候,她又转变主意的走上了桥。
冯业刚刚准备出门,就看到居晓月走了进来,他高兴的门也不想出了,居晓月则笑着问:“你要出去啊?”冯业刚解释说:“跟朋友约了打麻将,你来我就不去了。”他领着居晓月进门,居晓月感到浑身无力,她直接躺在了冯业刚的床上,然后说:“你去打吧。”冯业刚见她脸色不对,赶紧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居晓月解释说:“我那个来了。”冯业刚立马拿出面包和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说:“这是我买的面包和牛奶,准备晚上带给你的。”居晓月笑着说:“我吃不下,中午才吃过饭的。”说完,又起身去解了手。
冯业刚以为她是累成这样的,生气地说:“你不吃,你不要自己身体好了,那我还买这些干嘛。面包吃不下你好歹把牛奶喝掉,一天忙的要死,不吃点东西怎么行呢!”说着将自己买的面包全部扔进垃圾桶。居晓月从卫生间出来后,看着他真把东西给扔了,心里很享受他的这种霸道式的关心,她乖乖撕开管子喝着牛奶。冯业刚走进卫生间,拎起痰盂出去刷洗,回来又冲着居晓月大声说:“你说你脸色能好看吗,你说你身体能好吗,河里一大片血红血红的!”这句话说的她又羞又喜,冯业刚拿来热水袋给居晓月,说:“躺在那边别动。”然后又端来热水让她喝下。
晚上,居晓月在洗澡的同时他搓洗着脏衣服,等她洗好了,衣服也晾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冯业刚为她挤好牙膏,倒好洗脸水,什么都不要她动手,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给居晓月,说:“这个钱你拿去用,等下我去看一下我儿子,他妈的,那个女人又找了男人。”这么个体贴入微的男人却令全家人都害怕他,脾气说暴就暴,和老婆离婚后,儿子两边跑。居晓月不理解地问:“你们都离婚了,为什么还不允许她找人啊?”冯业刚回答说:“后爸会对我儿子不好。”
虽然他脾气大,但居晓月却很喜欢他那股子阳刚之气,居晓月故意客气地说:“你用吧,我用不了什么钱。”自从认识居晓月之后,即使他口袋里只有五块钱,他都会一分不剩的全给她,他霸道地说:“我没事的,你不能没钱,拿着!”
三
冬日傍晚,姐妹仨拎着衣服,洗漱篮子,走到菜场附近的一家浴室里洗澡。居晓月脱着毛线衣,发出刺刺的静电的声音,几根头发也飘贴在了脸上,她拨弄了一下脸颊上的头发,说:“静电,还刺恼人呢!”居子月解着胸衣的扣子,看了她一眼说:“你衬衣不穿里面,当然刺恼人了。”居晓月解释说:“这件线衣质量不好,当时买的时候光顾着它好看了,几个水一洗就不成文了。”居希平拎着塑料篮子,说:“我先进去了。”因为来的早,浴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居希平打开四五个浴头,让水腾出热气来。居子月和居晓月哆嗦着进来,居晓月站在淋浴下说:“哎呀,好烫。”居希平对她说:“冷皮子刚进来的,冲一会儿就好了,我现在适应了,还嫌水温呢。”水流冲洗了肌肤,洗发水的沫子顺着瓷砖的斜度流淌进下水口。她们又彼此擦背,居晓月突然急道:“你杀猪呢,用这么大个劲,皮都快被你擦破了。”居子月回怼道:“还不用劲啊,你看看你,这渍垢都可以下面条了。”居希平用擦澡巾先给自己擦着,她一边擦一边观察三个人的形体,笑道:“我们是不是脱代了,妈妈那么瘦,胸也小,怎么我们仨的胸都那么丰满的。”居子月喘了口气,说:“就是啊,而看我们个子小小的,胸倒不小。”居晓月觉得美中不足道:“就是生过孩子了,不然胸都饱饱的呢。”说道喂养,居希平回忆说:“那会儿我生霏儿的时候,奶水可多了,就是再来一个小孩也喝不完,每次这边喂住了,那边也跟着淌。”居子月褪去擦澡巾,跟着说:“你们俩那会儿坐月子吃的都不丑唉,哪像我,只有泡炒米吃,要是吃个鸡蛋还要看老太婆的脸色,所以我儿子也养的面黄肌瘦的。”居晓月突然回忆起儿时说:“你们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去洗澡,那个孟虎子在池子里拉了一坨屎吗?”说完,姊妹仨笑了起来......
回去才六点半,但天已经黑透了。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居晓月只穿着内衣,蹲在床边上的木制衣柜前,哆嗦地翻找着衣服。自从知道老婆每晚去夜场上班后,这个女人的心和身体就注定不再属于沈德全一个人,他要和许多男人共享她。《半生缘》里的曼桢对沈世均说过一句话——“舞女当然也有好的,可是照那样子,可养活不了一大家子人呢。”只是这个家还没有到要靠她养的地步,但她仍心甘情愿地一步步地陷落在里面。沈德全看着她性感的身体,愤懑用力地想要此刻占有她,居晓月不想让他得逞,边抗拒边骂了起来:“妈嘞个屄的,你神经病啊!”沈德全立马放开她,然后说:“你嘴巴还不饶啊!”居晓月手上拿着丝袜,眼睛里满是不屑与嫌弃地看着他,问:“怎么了,难道你还要打我啊?”她的不屑与嫌弃激怒了沈德全,他拿起解开的裤腰带,当成鞭子一样的抽打她,沈德全边骂着:“你还嘴不饶啊!”居晓月用手挡住脸,床单扭皱成了一团。她从不还手,直到沈德全撒完了气。居晓月对他没有愤吼,没有怒骂,她忍着身体火一样的疼痛,裹在被子里,任眼泪横流,任心里的火花刺刺地想着。
窗外,渐渐飘起了雪花。第二天一早,居晓月披散着头发,套了件棉袄,坐在床上平静地对沈德全说:“我们离婚吧。”沈德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冷静下来的他总是事后觉得自己冲动了,然而,他也依然痛恨着妻子的不忠。他装的很不在乎地说:“离婚?你看谁还要你?”听了这句话,居晓月心火乱窜地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二姐的电话,她想了想,又不甘心地打给了冯业刚。
居子月立马冲过来,先斥责沈德全:“你要死了,你把她打成这样子啊!”沈德全沉默着,居子月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冯业刚后脚进来后,开门见山地对沈德全说:“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我很喜欢晓月,只要你说一句,你跟她离婚,我马上把她带走!”冯业刚站在床边公然地向沈德全下了战书,沈德全坐在凳子上依然默不作声,但这会儿的沉默,沈德全却在心里打鼓了。多年的夫妻,让居晓月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见这招管用,她又对子二姐和冯业刚说:“你们先回去吧,这个婚我跟他离定了,明天我就回去,把手续给办了。”居子月只好说:“行了行了,我们走吧,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冯业刚还有些担心,居晓月皱着眉头,递给了冯业刚一个眼神,说:“你也回去吧,明天我就跟他回去了。”听了居晓月的话,他也只好先撤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居晓月说:“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们走后,沈德全拿着钥匙出去了一会儿。于是居晓月把户口本找了出来,又收拾了衣服塞进包里,沈德全回来后,看着桌上的结婚证,立马对居晓月说:“你先回家,等你弄好了我再回去。”之前冯业刚的话让他怂了,他故意拿这话拖延时间。居晓月听出他的意思,冷笑一声后,洋洋得意地反问:“你不是说没人要我的吗?”沈德全没有回答她这句话,他拿出一盒膏药,说:“刚才我去给你买了药。”看见药膏的居晓月情绪一下子蹿了上来,上去扇了他两个耳光,然后抓着他的头发疯了似嚎叫着,沈德全的脸被居晓月的指甲划破,他立马躲开想开门出去,居晓月又拿起桌上的水杯砸了上去,杯子砸中了他的后背,居晓月爆发着声音骂道:“你妈嘞个屄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说着,又走上前一脚踹在他身上,沈德全有气但又不敢再撒,只是转身骂了一句:“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居晓月回答说:“我是有病,跟你生活在一起就像住在神经病院里。沈德全,你他妈的现在当我是吃素的啊!”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胆小的居晓月了,说完,把他的被子往地上一扔。
四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雪也带着多彩的浪漫。麻将散场的刘观看着路灯下撑伞牵手的情侣,心里挖苦道:“等结了婚,看你们还雪天散不散步。”小情侣看刘观开着车门,立马问:“师傅,外滩去不去?”刘观笑着回俩人说:“不去了,我下班了。”
他冻手冻脚地回到二楼的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才叫醒妻子,叶宝兰其实并没有睡着,她故意不去开门,走到门口大声地说:“你不是喜欢打麻将吗,今天就别想进来了,你就天天睡麻将馆去!”刘观为让她开门,谎说:“我今天开车的,没打麻将啊,你开门呀,冻死我了。”叶宝兰回都没有回他,等了半天,见妻子这次来真格了,刘观便想着从窗户上爬进进去。
墙面湿滑,刘观一不小心地摔了下去,他又疼又气地骂道:“叶宝兰,你个赤佬!哎呦,疼死我了。”听见丈夫骂自己的声音,叶宝兰打开窗户一看,发现他摔在了地上,又赶紧把门打了开。刘观扶着受伤的老腰进去,气地他继续骂着:“我打麻将怎么了?这是我的爱好,你看不惯可以走!”叶宝来的火爆性子可不怕他这么说,她从厨房里拿出菜刀然后往桌上一放,气势汹汹地说:“你说什么?我天天上班累的要死,你去悠闲地打麻将,不把钱当个好,有多少用多少,别以为你是上海人我就稀罕了,要么就离婚,要么你就把赌给戒了。”
看见菜刀的刘观吓的抬起了生疼的屁股,叫了起来:“啊呀,要杀宁了,要杀宁了。”他赶紧逃到门外,拿出手机拨通了徐承栋的电话:“徐承栋啊,你赶紧过来,你妹妹要杀我了呀。”被吵醒的徐承栋从暖和的被窝里立马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啊?怎么啦?”刘观在电话里告诉了叶宝兰拿出菜刀的事情,徐承栋赶紧答应道:“我这就来。”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了,又看了看窗外,雪已经停了,但气温感觉更冷了。他赶到刘观的家里时,叶宝兰的公公婆婆都在为儿子讲话:“男人打麻将都很正常的呀,再说了,你们又不需要交房租,你把钱看的这么重干嘛呢。”
叶宝兰委屈又强势地说:“就是你们给惯的,你们知道啊,他这一个月输掉了三千块,三千块呀,他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呀?今天他还骗我,出租车不好好开,把车子撂到一边然后去打麻将,还以为我不知道。”徐承栋看着妹夫心虚的眼神,站在一旁两边劝说:“男人打打麻将是很正常的,但你这个玩的确实也太大了。你们是本地人,没有什么生活压力,所以你也没有存钱的概念,我妹妹包括我们老家的人是穷惯了,所以用着钱还想着要余一点。”两个老人听了徐承栋的话后有所理解地对叶宝兰说:“宝兰啊,我们也知道你是个过日子的女人,但是你这个拿刀的样子也太吓人,人在冲动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呀。”叶宝兰解释说:“我只是吓唬吓唬他。”叶宝兰说完,徐承栋立马笑着圆场,他拿起菜刀说:“叶宝兰啊,你这把刀也不快啊,你拿出来之前先要磨一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