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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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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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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居》连载

第六十四章 春风沉醉的夜晚。

居晓月在李大为热烈的追求下心折了,与其做散客的生意,不如有个长期的饭票稳定一些。他们慢慢建立起默契的情人关系,还在外面租了一间幽会的房子。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情人只是情人,这一点,居晓月是很专业的。她心想:“沈德全每个月发工资不交给自己也罢了,从来没有见他用在什么地方,每回寄给家里的钱都是自己掏的腰包。”所以她变本加厉地无所顾忌,甚至白天她也会带情人来家里面。

知道沈祥瑶快开学了,寇世西买了许多东西送到居晓月家里,三个人关着房门在屋子里闲谈。寇世西先对瑶瑶说:“看看这个书包你喜不喜欢?”沈祥瑶打开一看,满意地说:“好看!谢谢干爸!”说完,沈祥瑶坐到床上看着电视。寇世西又拿出两千块钱给居晓月,说:“那,这个钱给瑶瑶用的。”居晓月不客气地接过钱,对女儿说:“谢谢干爸啊。”瑶瑶重复母亲的话,笑着对寇世西说:“谢谢干爸。”说完,瑶瑶把钱放自己桌上,一个人看起来了电视。寇世西看着如此杂乱而紧凑的房间里,说:“你们就不能租个大一点的房子吗?这个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在一个房间里,你怎么待的下去的!”居晓月给他拿了个矮板凳,一边委屈的样子说:“他的工资从来不给我,这次的房租还是我交的呢,瑶瑶的学费生活费, 他很少给,我哪里有钱租大房子哦。”寇世西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边拿出香烟一边鄙夷地笑着说:“你当初怎么看上这种人的!”居晓月也笑着说:“我哪里晓得啊,现在用脚后跟想想我也不会选他的!结了婚后才知道他,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来的。”说完,居晓月准备给他倒茶,瑶瑶听着两人的对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动画片。寇世西又看着一墙之隔的卫生间只用帘子挡住,便问:“这个卫生间是租房子的时候就有吗?”居晓月倒着水,回答说:“哦,这个卫生间是他隔的,抽水马桶和洗漱池也是他装的。”寇世西心里想说:“哦呦!你们洗漱洗碗都在这里面,怎么吃的下去的!”但想想还是没张口,居晓月把水杯递给他,他笑着拒绝说:“我不渴,你放着吧,我要走了,一会儿约了客户呢。”话音刚落,听见有人敲门,居晓月很淡定地去开门,寇世西以为是沈德全回来了,但他也不紧张,毕竟沈祥瑶也在家里呢。居晓月开门一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门口,李大为拎着一瓶酒和一桶鱼,说:“我跟朋友去钓鱼的,正好路过这边,就给你送些过来。”他一边说着,余光和屋里的寇世西相视了一下,居晓月笑着请他进来,并介绍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她干爸,来给瑶瑶送一些学习用品的。”李大为把桶和酒放在地上,然后递出香烟给寇世西,并打着招呼说:“你好。”寇世西接过香烟后,也说了句:“你好。”两人都淡淡地笑着,也都清楚彼此的身份。尴尬的是居晓月,她没想到这两人会撞到一起,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着怎样支走他们才好,但这会儿支走他们不是显得自己更加的心虚吗,她只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她对李大为说:“这儿有凳子子,坐啊。”李大为坐在高的塑料板凳上,居晓月又立马对寇世西说:“你也坐啊。”寇世西很识趣地说:“不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居晓月一听,心里终于一颗石头放下,她立马想到了女儿,赶紧对女儿说:“跟干爸说再见。”沈祥瑶听话地笑着说:“干爸再见!”寇世西看着她说:“嗯,再见!”沈祥瑶刚跟寇世西告别后,又对着屋里的李大为喊着:“李叔叔。”李大为应了一声,然后对居晓月说:“你爸不是喜欢喝酒吗,我给他带了一瓶好酒,这个茅台是76年的呢!”居晓月一听是76年的茅台,立马问:“这个酒得值多少钱啊?”李大为一脸认真又得意地说:“起码十万块钱呢。”居晓月笑着说:“哎呀,这瓶酒可以在我们家买套房子了!”她心里还真想把这酒给卖了,但李大为炫耀地说:“这个就给你爸爸喝喝吧,他喝到这个酒肯定高兴!”居晓月一想也是,她给妈妈买了那么多东西,却还没有给爸爸买过什么,送他这么贵重的酒自己也有面子,何况李大为这个人对自己如此大方,以后有的是机会敲他的钱。李大为又问:“瑶瑶什么时候回老家啊?”居晓月坐在床边,回答说:“明天就走了,明天沈德全送她回去。”李大为一听,立马又掏出五百块钱,说:“瑶瑶啊,那,这个钱给你零花用!”沈祥瑶笑着接过钱,说了声:“谢谢李叔叔。”李大为也笑着说:“不用谢!”说完又问:“晚上你有没有事啊?一起吃饭啊,正好瑶瑶明天要回去了,今天晚上带她去吃点好吃的。”居晓月撒谎说:“哦,今天晚上不行,今天晚上沈德全要带她去玩呢。”李大为只好说:“那就等到下次她来苏州的吧。”

李大为走后,居晓月开始为自己和女儿挑选衣服,她今晚要去赴约闫瑞诚的晚餐邀请,趁着沈祥瑶最后一天在苏州,还能以女儿的名义多捞点钱,她心想着:“这次可挣的多了。”而沈祥瑶,尽管才十一岁,却已经看得出妈妈的用意和他们之前的关系。只是孩子有了吃喝玩,便立马把大人们的事情丢在了脑后。

第二天晚上,居晓月和李大为到二姐家里做客,大姐下班买了点菜也过来了,饭后的节目不是唱歌就是麻将。夜市的摊子琳琅满目,各种声音喧喧嚷嚷的,有的摊子的地面很脏,一切反倒有种过狂欢节的感觉。但一有城管来,大家慌忙的裹起东西就跑,女人的摊子来不及收拾便被带着棍子的两名城管砸的稀巴烂。居晓月感慨道:“出来生活都不容易,这些砸别人东西的人太没有人情味了。”居希平直接对着砸摊子的城管白了眼,正好撒气地骂说:“暴力执法的狗腿子!”居晓月感觉大姐今天心情有点不好,便问:“老江怎么没有来?”居希平回答说:“他出差去了。”居希平知道江阿双并非真的去出差,因为离婚的事情,他们俩近来吵了一架,再加上他看见黄老太太以后,再也没来家里吃过饭。居子月回头笑着对她俩说:“这里的小区大吧,之前带妈妈下楼散步的时候,妈妈说这里的房子都一模一样,把她一个人走的话还迷路呢。”

方晴凡领着大家走到一家茶吧里,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们,并熟悉地说:“好长时间没来了哇。”居子月笑着说:“嗯,有几个星期了。”说完,居子月立马跑到点歌台先为大姐点了一首《金玉良缘》。居晓月一听前奏就说:“肯定是大姐的歌,她不是民族类的就是越剧。”然后又问:“你不是也喜欢淮剧的嘛,怎么不点一首淮剧唱啊?”居希平笑着对说:“淮剧调不适合唱《红楼梦》,我小时候跟爹爹去看戏,受的影响。”老板娘把话筒递给她。居子月也想试试自己练了很多天的黄梅戏。一首《到底人间欢乐多》唱着她对世事都要充满欢乐的态度,既然到了这里,何乐不为?人生就是一场不断尝试的宴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当个体验派,将人间的欢乐进行到底。是的,对于她来说,快乐是短暂的,只有欢乐是永久的,即使被腐蚀掉,也无关痛痒。在流行歌曲风靡大街小巷的时代,她们还是唱着她们那个年代的老歌,像留恋,像回味。居晓月点了一首陈慧娴的《夜机》,低沉轻柔的音色像倾诉,像回答。

小妹在唱的时候,居子月又拿来笔和纸,问:“你们还要唱什么?”大家都在搜索着脑海里的曲库,居子月看着大姐说:“老姐,我跟你合唱一首《对花》吧。”居希平应了一声后,居子月写下了歌名,居希平又转问女儿:“霏儿你唱什么?”万霏儿磕着瓜子,想了一下,说:“蔡依林的《说爱你》。”居子月又帮她写下歌名,然后拿着纸片直接跑进了吧台里。

歌声未彻,烟火未收,卖烤串的煽风点火,将漠漠轻烟飘送到鼻子前,居子月拉着侄女一起走到摊子前挑选,居希平对她们说:“烧烤少吃。”居子月笑着说:“难得吃没事的,你妈又开始了。”居希平看着女儿的脸,解释说:“你看她的脸,长了这么多的痘痘,还要吃这些东西。”居子月调侃道:“没事的,回去叫你爹爹用磨光机帮你磨一下就好了。”说完,居晓月嘎嘎地笑出了声。万霏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地问:“磨什么机?”居希平听到后,勉强憋出一个笑容来。李大为看着这条街里大大小小的餐馆都经营着夜宵,开心地说:“这里确实热闹,没事还能找子月他们一起出来玩,反正她现在整天都没事情干。”居晓月悄悄地跟他说:“要么把之前的房子退了,搬到这边的小区来?”李大为立马同意说:“好个呀!”他一笑,脸颊两面的肉又抖了起来。

等着烧烤的时间,居晓月又看见了周媛在遛狗,周媛也看见她们后,笑着打招呼:“哎呀,大姐,子月,晓月,霏儿,你们今天来子月家玩啊?”居希平应了一声,居晓月问:“你今天没打麻将啊?”周媛牵着狗绳,另一只手上拿着手机和钥匙,回答说:“今天缺一个人。”居子月喜欢狗,她蹲在地上和狗玩了起来。居希平笑着问:“琪琪呢?没跟你一起出来逛逛啊?”周媛一直笑着说:“她跟我爸我妈在家呢。”居希平先惊讶说:“二舅二舅妈也接过来了?”周媛回答说:“嗯呢,我爸在他厂里给工人烧烧饭,我妈她在家里烧饭帮忙照看照看琪琪。”周媛笑的春风得意,举手投足间都是闲贵少妇的姿态。居希平听着她的话,又事妈心的关心道:“林老板对你们真不错啊,那你们领证了吗?”周媛笑着又坦诚地回答说:“没呢,他老婆等房子拆迁了才同意跟他离婚。”居希平应了一声,又带着提醒的语气说:“那你们现在是还不能领的。”周媛明白大表姐的意思,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笑着说:“反正我也不着急。”

居子月抱着小狗站了起来,羡慕地说:“你看你现在多快活啊。”周媛纤细柔白的手指晃动了一下钥匙,下一秒又收紧眉头地说:“我也愁啊,生意不好,要关了。”居子月疑惑地问:“怎么了?”周媛回答说:“老林给我开的那家服装店,生意不好,唉,我也没心思弄了,想关掉。”居晓月一旁轻探她的变化,问:“你开在哪里啊?”居子月替周媛回答说:“木渎。”居希平问:“你住在哪一幢啊?”周媛说:“52幢,你们有空来我家玩。”居晓月说:“行呢,那我们先回去了,改天聚聚。”周媛道别说:“好的,拜拜。”

方晴凡和李大为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吃着羊肉串,万霏儿则啃着烤玉米。姐妹仨还站在烧烤摊旁边聊着,居子月看着远去周媛的背影,说:“周媛刚来的时候真是个乡下妹子,现在变得漂亮了不少,越来越洋气了。我也是搬过来去买菜的时候碰到她的,不然也不知道她现在住这里了。”居晓月不悦地说:“要不是今天碰巧遇到,我看她也不会跟我们联系的,她这个人就只会嘴上客气。”她又嫉妒起来地说:“当初要不是我们带着她,她也不会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自从跟了林建州以后,她就不怎么跟我们往来了。”居希平则感慨说:“一个人一个命吧,就派她这个命。”居晓月又突然笑着问:“你们有没有发现,周媛身上的味道没有了?”居子月早已知晓地对她说:“人家早就去做掉了,现在医学这么先进。”

晚上九点,小区后的商业街里,夜市才刚刚摆出来,一颗城市的“美人痣”,为它添加了别样的气质。

李大为黏人的性格天天要和居晓月腻在一起,搬到居子月住的小区后,两人每天在外面胡吃海喝,这下弄的居晓月连去上班的时间都没有。李大为等不及地对烧烤店老板说:“不要打包了,今天就在这里吃吧。”平时都是打包带回去吃的,今天居晓月莫名感觉有些紧张,或许是上一次尴尬留下的后遗症,她心想着:“这里应该不会碰到熟人吧。”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偏电视剧里的桥段真的不经彩排的上演了。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耳边传来一个男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晓月,过来呢。”居晓月听到后回头一看,原来是寇世西的朋友喊了她,她的眼神里又闪过一丝慌乱,心里顿时想着:“妈呀,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又是西瓜啊。”西瓜是她给寇世西取得外号,居晓月只能硬着头皮堆着笑容走上前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寇世西和兄弟们喝着啤酒,吃着小龙虾,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这会儿再撒谎就太假了,居晓月诚恳地回答说:“哦,下了班,陪客人来吃东西的。”刚说完,李大为端着盘子看见居晓月坐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他远远地和寇世西又互看了一眼。寇世西笑着说:“哦,你去忙吧,回头我联系你!”居晓月只好说:“行,那你们吃,多吃点啊!”其实两人彼此都清楚,说穿了会显得更加尴尬。

回去后的居晓月心里跟触电似的麻麻的,她也一边安慰自己,既然撞见了就那样吧。寇世西并没有因此不和她联系,他们依然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偶尔的关心彼此。但对于李大为来说,上次的巧合让他对居晓月很是不满,他找了几天的理由与兄弟们聚会喝酒却没有约会居晓月,虽然心里还是会想着她,但醋意仍未挥发掉似的。这下弄的居晓月有些心慌了,虽然她喜欢寇世西更多一点,但喜欢寇世西的成本太不上算了,她也有拿捏不准的男人。而李大为就不一样了,他的度量虽小,但在自己身上花钱可是十分的舍得。感情里的排他性,自私性更让她感到一种安全感。她今天还是偷偷地去上了班,陪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回来的时候脸颊绯红,但她知道自己的量在哪里,还有思考的空间。她给二姐发了条信息,然后通过二姐的电话联系了李大为。

挂掉电话后的李大为,知道这是居晓月耍的一个手段,但他感受到了居晓月对他的在意,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于是,晚上十一点左右驱车赶去他们的爱巢,居晓月赌他今晚一定会来,她一直假寐在床上,等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后,她赶紧闭上眼睛,李大为关上门后,把买来的水果放在桌上,他轻声地坐到床边,温柔地唤道:“晓月,晓月。”居晓月在听到第二声后,才皱着眉头柔媚地应了一声,李大为问:“怎么样了,好点没?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居晓月娇软绵绵的声音,说:“心情不好,难受呢。”她这柔媚娇弱的样子一下子令他的骨头都酥了,他立马躺在她的身旁,把她搂在怀里,在酒精的作用下,居晓月半醉地睁开眼睛,带着情欲流转的眼神斜睨着他,那眼神中还有一丝狡黠,使他不禁将手伸进她的裙摆,居晓月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的气息慢慢地交融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吴家涛一边洗衣服一边对居希平说:“小居啊,我妈昨天说很想吃子月做的肉圆了,我一大早就买好了材料,麻烦你们了。”居希平拿着干净的布将衣杆揩了一遍,然后一边把甩干后的床单晒在上面,一边说:“不麻烦,我妹妹现在也比较空,她现在还在睡懒觉呢,估计要晚一点来。”吴家涛站起来又打了一桶进水,说:“没关系的,倒是我们麻烦她了。”居希平看着他又蹲下来搓着洗衣盆里老婆的内衣,心中对苏南男人的好印象倒是又加了一分。

老伴去世得早,黄老太太和儿子媳妇住在一个院子里,其余大小房间十二间,每年的租金全都上交给老太太,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十分安逸。三个女儿都嫁在本地,每周末过来陪伴她,外孙女在厅里唱评弹,吴侬软语琵琶催,催得“日长蝴蝶飞”。吴家涛的老婆瞿莹莹一进门就一脸歧视地说:“这个老头子真的是想不开,我要是他就去找那个外地人,凭什么让那个外地人好过,真个触霉头。他个儿子长的跟个猪猡猡一样,想想就知道那个外地人看中的是他儿子的钱哇。”居希平听着她嘴里的‘外地人’,心里很反感,她将抻开的衣服抖了几下后挂到晒衣架上。黄老太太从容地走在儿媳妇的身后,吴家涛抬头喊了一声:“妈。”黄老太太应了一声后走进了厨房里,然后端出一碗乌米饭站在居希平屋的门口,说:“小居啊,给你和霏儿尝尝。”居希平立马接过碗,并感谢道:“哎呦,谢谢,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等一下,我把碗给你。”黄老太太就一直在居希平屋的门口站着没有进来,居希平走进房间里,她把乌米饭倒进自己家的碗里,然后把碗洗干净后递给黄老太太。居希平看见瞿莹莹上楼后,好奇地问:“莹莹一进来就说一个老头子想不开,怎么啦?”黄老太太轻声细语地说:“真的作孽个,前面那家的老头子昨天夜里向,跳河自尽了,今天早上刚刚捞起来。”居希平诧异地问:“啊?为什么自杀啊?”黄老太太说:“听说是他的泥子在外面养了个小三,成天不回家,然后还要跟噶主唔离婚,要跟小三在一起。他个牙不同意,以死相逼,谁都以为他说的是气话呢,结果他还真个跳河了,你说说看啊作孽个?”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又感叹道:“现在这个河水又脏又臭,他哪里是溺死的,我看是被熏死的。我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我年轻的时候,这边的河水清爽的不得了,鱼都看得见。”说完,居希平下意识地想到了谁,她和老太太走到院子里,又问:“那家人姓什么?”黄老太太说:“姓林,我们都是这里的老苏州了,大家都认识的。”黄老太太说完,又对儿子说:“你洗好后放这里吧,我来晾。”居希平听后,心里一阵唏嘘。

春风沉醉的夜晚,枕桥下的河水昏暗怫郁,林老父亲纵身跳进了河里,势要化为那河底的泥浆。然而,父亲的死并没有让林建州就此放弃,他毅然决然地将‘金屋’当成了自己的家,也坚定地要和妻子离婚。

瞿莹莹拎了个小包下楼后对黄老太太说:“妈,我去打麻将了。”黄老太太应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不愉快的表情。等瞿莹莹出了院子后,黄老太太不高兴地说了句:“又去搓麻将!”居希平看了一眼婆媳二人,她和老太太坐在井边一起洗菜,一边聊起了家常,居希平问:“昨天来给你送菜的是你的大女婿吗?”黄老太太回答说:“是个,大女儿的第一个丈夫生病走了后改嫁给现在这个的,不过我的大孙子呢是她跟之前个丈夫养的。大女婿人真的不错,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也没有要求再养一个。”居希平打了一桶井水先倒给黄老太太,老太太连声说:“谢谢,谢谢。”居希平一边说:“听你这么一讲,他真的是心地好的。”说完,又问:“那双胞胎是二女儿家的还是小女儿家的?”黄老太太回答说:“是二女儿家的,小女儿养的一个女儿,刚才弹琵琶的就是二女儿家的。双胞胎其中小的这个经常来陪我睡觉呢。”居希平把洗菜盆里的泥水倒掉,一边说:“你真是福气呢。”黄老太太不认为地说:“哪里福气,小女婿就不安分了些,在外面乱交朋友,小女儿跟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居希平听出她的意思,平时也观察了几分,居希平岔开话题地说:“二女婿长的挺喜感憨厚的,脸圆圆的。”说完,她又打了一桶井水先倒给黄老太太,老太太也赞同地说:“老二家的挺不错的,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他来做。”居希平对这一家人是打心眼里羡慕地说:“我真是觉得你好福气,家里和和睦睦的,每周聚餐又热热闹闹的。”人的心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即使这样和睦热闹的大家庭,黄老太太还是叹了一口气,她温和地抱怨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的,我媳妇呢,人是不坏就是好赌呀,而且她是恨小不恨大,一场麻将能输个几千块钱,按到底,他们夫妻俩个早就应该买套房子了,到现在孙子都上大学了,以后娶媳妇的话他们连买房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居希平又倒掉洗菜水,说:“几千块是有点大了,不过她对你还是挺孝顺的,你看你上次生气,她一直在哄你,换了有的儿媳妇才不管你生不生气呢。”黄老太太对儿媳妇仍在气头上地说:“她哄我,她哄我也是惦记着我的钱。”

这时,院子里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询问:“这里有没有房子租啊?”黄太太笑着对他说:“有个!”说完又立马对居希平说:“小居啊,他听不懂我说的话,倷正好帮我翻译翻译呢。”居希平放下手中的菜篮子,先当起了老太太的翻译,黄老太太先问:“倷几个人住啊?”居希平用普通话翻译后,男人一边伸出三个手指头一边回答说:“三个人,我们小孩在这里上学,我老婆在学校门口卖煎饼的。”黄老太太说:“那没有了,现在只有一间小的,只能住一到两个人,而且我们院子里不好放你们那种早餐车子的。”居希平翻译后,男人只好说:“好的,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男人走后,黄老太太对居希平说:“在学校门口摆摊子的,我不租给他们的,他们那个餐车太脏了,而且他们车子那么大,到时候你们电动车要出去也麻烦。”居希平点头说:“是个是个。”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说:“对了,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一下呢。我卫生间的窗户后头那户人家开了棋牌室,他们装的空调外机正好对着我窗户口,我现在都不敢开窗,他们排出来的都是香烟味道,乌烟瘴气的。”黄老太太立马说:“哦,不麻烦不麻烦,我晓得着,一会儿我去跟他们说。”居希平笑着说:“谢谢你了。”说完,她又打了井水开始清洗院子。黄太太不好意思地说:“倷忙不停了,哎呦,你真的是勤快的。”她不是故作勤快,她说:“即使是租的房子也要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深灰色的大理石被井水冲刷的更加凉了,泥尘顺着斜度流到下水道,居希平提醒黄老太太说:“你等下走过来,地上滑。”

此时,居子月骑着电动车直入院内,她一个刹车停住,并笑着说:“我来啦!”黄老太太对子月说:“麻烦倷咯。”居子月架好电动车,拔了钥匙后说:“这有什么的,小事体。”居子月走进大姐的屋子里,穿上了护自衣,黄老太太把绞好的肉糜拿出来,一边对居子月说:“调料都在这里,你自己来吧,我做过几次肉圆了,都做不出你之前给我们吃的那种味道。”居子月笑着说:“我也是跟我妈妈学的呢。”

居子月开始大显身手,她将肉糜倒入盆中,放入切碎的葱姜、料酒、盐、糖、鸡精调味,再倒入一些清水和生粉。不瘦不肥的肉糜正好,瘦了容易老,肥了太腻,加入几个鸡蛋丰富一下口感。肉糜划好后要醒一下,黄老太太站在一旁看着,居子月告诉她说:“这个肉坨子做的好吃,是要费点功夫的。”黄老太太找到了其中的不同,她笑着说:“我做的时候调个调料就炸了,没想到你们还要划还要醒呢。”居子月一到讨论做菜的时候,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她笑着说:“只要好吃,就不能怕费功夫。”居子月将自己跟母亲学到的手艺发挥的游刃有余,勺子沾上湿淀粉将肉糜在掌中摔打几下,沾湿淀粉的作用在于炸出来的肉圆嫩而不粗糙,油热后开小火让它们在锅里慢慢养着。没有扬州狮子头那么大,一次吃三四个也不嫌多,香味飘散到了院子里,楼上的一个女住户刚抱着被子出来晒,她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笑着大声地说:“谁家烧菜这么香啊,把我都给闻醒了!”那味道里有股粗野的香味,粗野之中还有一种猎猎北风的力量,黄老太太夸赞又羡慕地说:“我自己就是做不出来这种味道,我几个女儿也说你做的好吃。”

忙活半天后,居子月携着一身的肉香味急吼吼地跑到大姐的屋子里,她一边解裤子一边进卫生间,并说:“憋死我了。”坐在马桶上的她看着卫生间墙上挂满了毛巾,居子月调侃说:“你简直是卖毛巾的了。”说完,一声连环炮加一阵串稀的声音炸开来,居希平先调侃地安慰道:“二姑娘苦死了。”然后又认真地回答她的调侃,说:“这还算多啊?光‘脸’就要两张呢。”说完,她一刻闲不住的把垫被抱出去晒,居子月撇着嘴立马戏谑大姐地说:“假干净!”

居子月看着大姐一刻不闲的走进走出,说:“你劳动命啊,难得休息天,你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啊。”居希平解释说:“就是休息天才有时间晒被子。哪像你呀,每天可以睡到个大中午的。”居子月有备而来地说:“姐,你看我最近肤色怎么样?”居希平随意的扫了一眼,说:“嗯,是不错。”居子月从包里拿出一堆护肤品放在桌上,对她说:“我跟你说,我现在用了玫琳凯,皮肤比以前细致多了,我带了一些小样给你试试,女人就是要好好保养自己。而且这个还能当工作一样做,很多女人靠推销这个牌子当上了督导呢,现在最大的奖品是凯迪拉克的汽车。” 两人坐在床沿边上,居子月向她介绍每个瓶子的用法:“这个是洗面奶,洗完后用这瓶爽肤水,还有精华液。这个小瓶的是眼霜,现在我们这个年纪开始长眼角纹了,一长眼角纹就显老了。”居希平对大奖没有兴趣,但她也意识到自己是该注重保养了,她拿着瓶子问:“这个怎么用啊?”居子月看了一眼后,回答说:“这个乳液……”

医生摘下口罩对江阿双说:“手术很顺利,但还要等化验结果,一般来说子宫肌瘤大都是良性的。”江阿双笑着感谢道:“好的,谢谢你啊医生。”说着,他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医生的桌子上,女医生立马把信封还给他,并笑着说:“这个你拿走吧。”江阿双觉得医生是客气,又说:“应该的应该的。”女医生认真地说:“不说医院有规定,我个人也是不收礼的,你拿回去吧!”女医生把信封硬还给他后,江阿双只好离开她的办公室。

他走到病房里,一边给居希平倒水,一边说:“平啊,等会儿水冷一点喝点水。那个工作不要做了,在家里歇歇吧。”听着江阿双心疼的语气,居希平倍感窝心。住院的这些天,居子月和居晓月也有给大姐熬粥熬汤的送来,江阿双更是一步也没有离开。好在化验结果显示切除的子宫肌瘤是“良性”,出院后的居希平辞职后在家里调养了一段时间。

半途而废的居子月实在没有口才坚持推销的工作,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生活无趣,有方晴凡这个老顽童,她的世界到底人间欢乐多呢。居子月带着大姐和小妹一起去喝茶唱歌,她开心地说:“桐泾路新开了一家茶吧,我和老方之前去的,音响效果比留园那几家要好。”李大为站在楼梯口等着她们,一边问:“老方呢?”居子月回答说:“老屄壳子停车子呢。”居晓月皱着眉头说:“子月多粗鲁啊!”方晴凡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没有在意的笑着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和方晴凡在一起,居子月终于不用装作淑女的样子,她也笑着说:“就是,你们不懂,对他不能淑女。”

大家走进茶吧的大厅内,老板娘体型很胖,五官倒十分美丽,眉宇间带有一种英气,她手上拿着香烟,笑着招呼他们,说:“坐坐坐。”说完又疑惑地问居子月:“你之前说你有个双胞胎妹妹,是哪个啊?”居子月分别指了指坐下来的居晓月和居希平,说:“这个是我妹妹,那个是我大姐。”老板娘看了看,不相信地说:“你跟你大姐倒比较像。”居子月调侃地说:“很多人都说我跟大姐像,晓月是抱来的。”居晓月听到后立马回怼说:“你才是抱来的呢。”老板娘笑着说:“你们要点歌跟我妹妹说,她专门负责点歌。”居子月和居晓月在纸片上写着歌名,居希平笑着问:“听你口音,像我们家那边的人?”老板娘回答说:“我老家是盐城的,现在嫁到了苏州。”居希平说:“哦,那和我们靠着,我们老家是扬州红宛的,我父母在的地方属于淮安,和盐城都靠着。”说完,居希平又问:“那你妹妹也嫁到苏州了吗?”老板娘一副操心的样子说:“她还没有结婚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你们要是有合适的男孩子,帮我这个妹妹介绍介绍呢。”居希平听进去了,她的脑海里立马蹦出了个人选,那就是万长勇。之前万霏儿回南京的时候,梁立红还着急地让霏儿对居希平说说,有合适的女孩给她儿子介绍介绍。居希平拿着居子月写好的纸片走到吧台,她把纸片递给老板娘的妹妹,并礼貌地笑着问:“你们怎么称呼啊?”老板娘回答说:“我姓秦,叫秦知芬,我妹妹叫秦知丽。”秦知丽和姐姐一样的身材,但五官没有她的姐姐好看,秦知丽对居希平笑笑,然后拿着纸片给他们搜索歌曲。

一来二去,她们成了这家茶吧的常客。秦知芬和居希平倒是投缘聊的来,她们站在吧台里面聊了起来,秦知芬悄悄地告诉居希平说:“子月带的这个男人,我认识。这个老方,是个花花棍子,年轻的时候还跟我们庄上的一个年轻女孩发生关系有个私生子呢。”居希平诧异地问:“那他回去看他儿子吗?”秦知芬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说:“去的,每次去都会丢点钱给母子俩。”居希平听到后看了眼正在唱歌的二妹,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这会儿,秦知丽突然对居希平说:“你要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居希平立马回过神来,问:“你们俩现在聊的怎么样啊?”秦知丽不好意思地淡笑地说:“还可以,他每天都给我发信息。”居希平从她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她还是满意万长勇的,居希平接着说:“这个男孩子老实,人是不错的,你们多聊聊,多了解了解。要是成了,我也高兴。”

周五的傍晚,居希平带着女儿去二妹家吃饭,一进屋,万霏儿对居子月说:“二姨,我要换这双拖鞋。”居希平把菜丢下后,一边脱鞋一边说:“这个拖鞋像是手工做的啊?”居子月穿着睡衣笑着调侃说:“这是‘老大’做的,手艺不错吧。”她说的‘老大’是她对方晴凡老婆的‘尊称’,她笑说的时候,眼神里是有一种得意。居希平也调侃道:“老方他老婆真贤惠啊。”居子月很喜欢自己的这个玩笑,说:“那是!”说完又进厨房里开始忙活,居希平拎着自己带的菜说:“本来想看看有没有虎头呆子买的,这里没得卖,我买了一条鲈鱼,清蒸吃吧。”居子月一边洗着寒菜一边说:“虎头呆子在红宛比较多,一身全是肉,吃在嘴里肉唧唧的。我这里菜够了,你还买菜干嘛。”说完又告诉她说:“我喊了沈德全也来吃的,他这会儿应该下班在路上了。”居希平把鱼放进水池里,一边问:“晓月来吗?”居子月笑着说:“她跟西瓜在外面吃饭呢,哦,西瓜还给居竟松介绍了个工作呢。”此时的居晓月和寇世西正在享受二人世界,寇世西带着笑容对居晓月抱怨道:“居竟松怎么是这种人!张扬的不得了,我还特意跟他交待过,不要告诉那些同事是我介绍的,结果他没记性,到处说,感觉自己是皇亲国戚似的。”居晓月立马生气说:“回去我说说他!”寇世西点了一支烟说:“算了吧,你也别说他了,我估计他也做不长,你哥哥聪明是挺聪明的,学东西特别快,就是这个性格太不收敛了。”

居子月炒着菜,居希平一边掰着大蒜,一边问:“那小陆有没有跟他一起来?”居子月回答说:“两个人分分合合还是掰掉了。”她说完,沈德全敲着门,万霏儿从房间里走出来去开门,她喊着:“老姨父。”沈德全应了一声,他换了拖鞋进去后看见两人在厨房里,他对居希平喊了声:“大姐。”又对居子月说:“老方呢?”居子月搁着盐一边回答说:“今天没来。”方晴凡每周都会来,一般待个一两天,但这个星期他一直没来。

饭桌上,居子月拿起筷子,还没搛菜吃呢,就先打了一个长音拖尾的饱嗝,居希平立马说:“咦喂,还没吃呢都饱了。”居子月跟歇了口气似的,笑着解释说:“你们不知道,我闻油烟闻饱了。”说完又告诉他们说:“老方这几天忙着呢,他刚升级刚做爷爷了,他家儿媳妇养了个儿子。”沈德全笑着调侃说:“那你不也升级当奶奶了吗?”居子月笑怼说:“吃你的饭,大龅牙!”说完,她得意地说:“老方答应要给我买房子呢。”居希平立马问:“买哪里的啊?”居子月高兴地说:“还没有时间去看呢,我想买个新的房子。”沈德全扒了一口米饭,认真地说:“你租的这个房子不是挺好的吗,就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也不错啊。”居子月不屑地说:“这个房子谁要啊,我要买就买新的。”居希平看着妹妹洋洋自得的样子,提醒她说:“别做梦了,老方那种人的话你也相信,你还是找个正当的班上,不要把时间浪费的了。”居子月现在一心沉浸在幻想中,她捡起滑到地上的抹布,一边说:“我才不去商场里上班呢,规矩多的要死。”居希平觉得她太天真,索性告诉她说:“之前去唱歌的秦老板娘跟我说她早就认识老方了,她跟老方还是一个地方的人,说老方在老家还有一个私生子。老方这个人滑头滑脑,甜言蜜语的,他的话你怎么能信呢?”居子月听了大姐的话后不以为然,心中还有一丝气愤,她觉得大姐不为自己高兴反而一番教育似的,她认真地说:“方晴凡早就跟我炫耀过他的那些风流史了,他还偷偷地去看过自己的私生子呢,背后也塞了些钱给孩子的母亲。这些事情我老早就知道了,再说了,我又不图他离婚,给我钱就行了。”居希平只好说:“那祝你梦想成真。”居希平说的还算委婉,她心里想的词明明是:“天方夜谭!”她说完后,沈德全也一模一样的笑了。居子月笑着拿沈德全出气说:“你个大龅牙笑什么笑!”沈德全顺着她的幻想说:“我们到时候就等着喝你的乔迁酒了。”这个话题令大家都有一丝尴尬,突然,万霏儿见居希平和居子月都支起一只腿在凳子上吃着饭,笑着说她们:“你们怎么还喜欢架着个腿坐着。”居希平立马自嘲说:“我们是侉子!”居子月也笑了起来,说:“碍什么事,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万霏儿吃的打起了嗝,她赞叹说:“二姨你这个手艺真可以开个饭店了。”沈德全也毫不客气地夸赞说:“子月手艺是不丑。”居希平自从不上班后,一直思考着等身体修养好,该做什么?这会儿她突然认真地提议说:“其实要开个饭店,我们可以合伙呀,子月有这个手艺,我就负责招呼前厅,小沈再帮帮忙,保证有生意,地址就开在我们家附近那个学校的对面。”沈德全对居希平的提议有些心动,他一边舀着汤一边说:“二姨要是肯的话,确实是可以弄的,学校附近的几家小饭店的菜我也吃过,有的还赶不上二姨你烧的呢。”居希平策划说:“对啊,靠一个人弄肯定弄不起来的,我们再跟别人借点钱,子月你再练习一下植坝的菜,比如鱼圆、鱼饼、小鱼锅贴、捆蹄这些菜,绝对做的起来,而且我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这样的菜馆。”居子月却一口否决了他们的想法,说:“我不要做这个,你不晓得,成天呛在油烟里就怕了,浑身的油烟味。”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的她哪里肯在灶台前颠锅掌勺,居希平和沈德全都看出居子月不愿吃那个苦头,只好作罢。但居希平又说了句:“你看人家顾兰新开了个饭店,她现在生意不要太好。”居子月觉得大姐又要教育自己,连忙说:“要开你们开去,我反正不做。”沈德全转移话题,好奇地问:“周媛也住在这个小区啊?”居子月回答说:“嗯,我去她家看了一次,林总给他租的房子比我这个大一点,房间都一样有两个,不过他们那个客厅比较大。”居希平追问:“那你去的时候二舅二舅妈也在啊?”居子月用筷子剔了牙齿上的菜叶,然后说:“二舅上班了,二舅妈在家,周媛简直把她妈当个保姆用,说二舅妈买的菜林总不爱吃,反正什么都要以林总为主,主要她对二舅妈讲话的口气一点都不好。”沈德全跟着说:“二舅二舅妈就周媛这么一个女儿,肯定宠的啊。”居子月站起来去厨房端来电饭锅的内胆,一边话里有话地说:“能不宠吗,要不是她上头一个姐姐掉水里死了,也不会有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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