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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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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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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居》连载

第七十一章 老船,被掏空了。

午饭后,周信文拿起空调的遥控器又调低了一度,一边说:“现在的夏天怎么一年比一年热。”午睡醒来的居照宽先赞叹了句:“乖,这个天下午睡一觉,比吃一块肉舒服。”然后对她说:“以前我们小时候还空调呢,连电风扇都没有,我记得我妈妈拿那个蒲苇编的扇子呢,还就好看呢。”说着,他一边起来穿着衣服,周信文看着电视里的大别墅,笑着对居照宽说:“你看呢,人家这个别墅多漂亮啊。”提到房子,居照宽对她说:“之前我去街上看了一圈,只有往幼儿园那条路上有一户人家要卖房子,三间小屋带一个院子,要三万块钱,我想想还是没要,他那个位置太蹩脚了,在里头头呢,像我们做生意的话就要靠近大马路边上才好呢。”周信文担心地说:“将来居竟松怎么弄呢,他也不可能要这条船的咯,人家儿子都要一套房子,我们也没有房子给他。”居照宽气愤地说:“他自己不会买啊,顾久泰的几个儿子各个都是靠自己买了房子。再说了,我们帮他带孩子,已经替他减轻多少压力了,不指望他给我们俩生活费,好歹他儿子的生活费和学费他应该给呀,一分也没有,现在问也不问!”居照宽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周信文怕又会吵起来,便不再说什么,居照宽感慨说:“现在生意减淡了,我们能糊个口就行了。”对于现在的炒房热,他也没有概念,他的思想里是要住一辈子的船的。

说完,居照宽走到艄后头,他穿着白色的背心和五分裤,蹲在船尾处钓鱼,等待的时间里,他点了一支烟。见客帆千幅,有的顺流而“来”,有的溯波而“往”,问何人,到老心闲?湖水不似来时“波间逐队小鱼忙”,而今年又遇到一个旱期,船身的后一半在水中,前一半在泥地上。居照宽看见浮子点头,立马拿起鱼竿,他一边把钓上来的手指长的小鲫鱼丢进桶里,一边说:“鱼也越钓越小了嘛。”还如从前一样,这些小一点的鱼他一会儿会送到汪力福的船上去。他又穿起饵料,然后抛入湖里,手上的烟灰又掉落在木板上,天空里不时飞过几只小鸟。就在他十分享受和满足这样闲逸的生活时,周万宏一边上船,一边喊着:“姐夫啊。”他走进第一个舱房时,见没有人,于是又走上木台阶,刚踏上台阶时,听见舱房里的木地板下面发出断裂的声音,周万宏回头又去看了一眼声音的出处,他一边说:“木头时间长了嘛,这块都裂了。”他把一块木板拿开后,又发现惊人的一幕,舱房底下竟然溢进水来,他立马跑到艄后头,见居照宽在钓鱼,着急地对他说:“姐夫啊,你还有心情钓鱼啊,船断掉了!”居照宽以为他拿自己开心,便说:“瞎说八道的,你还带我玩呢!”周万宏又说:“我骗你干嘛,就你们睡的中舱那个房间,我走进来之后突然听见一个声音,然后一看,舱底下都溢进水了。”居照宽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担心地鱼竿也没有收的往中舱跑去。

居照宽先是趴在地上看了一眼,他说:“哎呀,这下麻烦了。”说完,他又对周万宏说:“你帮我一起先把床抬出去,我下去看看哪里断掉了。”正当两人挪动着床的时候,周信文从后舱房走到八尺子处问:“你们挪床干嘛?”周万宏一边抬起床一边回答说:“舱底下进水了。”周信文惊叹了一声:“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周信文又焦愁道:“我刚刚才恢复过来,怎么它也不行了呢。”

两人搬得大汗淋漓,居照宽拿着手电筒下到舱底,他弓着身子仔细检查着每一处,周万宏趴在地上,问:“找到了吗?”居照宽拿出一根钢筋,说:“是这个钢筋断掉了。”周万宏对他说:“找人来修吧,重新焊一下。”

居照宽想到了居进荣,于是拨打了他的电话。他又打电话给儿子,说:“居竟松啊,家里船断了,舱里漏水了。”居竟松冷漠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居照宽气愤说:“你什么态度啊,你把超超带走吧,我们不替你带了!”居竟松回答说:“随便,我可以带他走。”说完,居竟松挂掉了电话。居照宽对周信文说:“晚上你带超超先住居竟志船上吧,明个居进荣来帮我修船。”

第一个晚上,居照宽就在饭厅里打个地铺,一夜没合眼的他一直担心着船的问题。还有儿子的不闻不问让他感到难过和愤懑。第二天上午,居进荣还带了他的一个徒弟来帮忙,居照宽拿出香烟散给他们,居进荣拒绝说:“不抽不抽,先把船弄好再说。”居照宽神情焦虑地对他说:“就在我们睡的舱房那个位置,幸亏今年耗水,不然的话,水要没进整个船里了。”居进荣拎着工具箱直奔舱底走去,徒弟也跟着下去,居照宽则帮他接来拖线板,一边说:“我昨天一看,断掉的钢筋太细了,就跟个筷子差不多细,加上这条船也买了这多年了。”居进荣先对他们说:“先把水抽掉哦。”说完,周万宏拿来抽水泵开工,等水抽掉后,居进荣便戴上防护罩,开始焊接工作。这一忙就是一天,居进荣还帮他一起检查了其他的地方后才休息下来,周信文给他们倒茶,一边说:“辛苦你们了,忙了一身的汗。”居照宽先说:“休息一下,今天一起到饭店去吃晚饭吧。”说完对他们说:“还是我家这个干兄弟发现的呢,昨天他帮我把床给抬出去的。”居进荣喝了口茶后问:“居竟松呢,他没回来帮你忙啊?”提起儿子,居照宽气不打一出来地说:“我告诉他的,他竟然对我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然后我就气地对他说,你把你儿子带走,我们不带了,他太不是个东西了!”居进荣听到后也气愤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么不学好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能这么说吗!太不像话了他!”话音刚落,居竟松走到船上,居照宽没有理他,周信文则对竟松说:“回来啦,一会儿跟我们一起上饭店吃晚饭啊。”居竟松冷着脸回答说:“我不去,我回来拿东西的。”大家以为他是回来拿衣服的,没想到,居竟松竟然把电视机和VCD抱了出来,居照宽立马愤怒起来,厉声问:“你把电视机搬走干嘛!”居竟松回答他说:“这是我买的,还有音响,我也要搬走。到时候超超也要看,我就把他放在家里,让他看看电视。”居照宽吼道:“这个是你买的,那你结婚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买!你儿子上学的费用你哪一次交过的!”居竟松听到这话后猛地把电视机往地上一砸,说:“你拿去!我不要了行啊!我的事情也不要你管。”居进荣看不下去了,他骂着居竟松:“你还是个人吗,你爸爸都焦急死了,你不但不帮忙还过来添乱,你就这么对他说话啊!”居竟松立马回怼他说:“我家的事情不要你管!”居进荣也是火爆脾气,他大声地说:“你什么态度啊,我是居家人,我怎么不能管!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你好意思的啊,你有脸回来啊!”居竟松怒视着他,说:“你再骂句试试,你信不信我打你!”居进荣见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态度如此恶劣,他一个拳头挥了上去,居竟松也反击地给了他一拳,两人打在了一起,居照宽坐在凳子上没有拉架,周信文和居进荣的徒弟把两人拉了开来,居竟松二话没说地下了船。

这一天晚上,居照宽、居进荣和徒弟睡在饭厅的地铺上,居进荣累的打起了“鼾雷”,居照宽仍是一夜没睡着,他生着儿子的气,他也不知道这个儿子怎么总和自己跟个仇人似的,怎么解也解不开。第二天,居进荣和徒弟要回去了,居照宽送他们到坡上,说:“这是一千块钱,麻烦你们了。”居进荣不高兴地说:“拿走拿走,找话说呢。自己人还要钱呢!”居照宽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行,你们大老远开车子过来的,钱拿着!”居进荣又说:“跟你说了,不收钱,昨天晚上你请我们吃过饭了就行了。你回去吧,今天我又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了。”居照宽还是要把钱塞给他,居进荣没办法,只好说:“那就把个二百块钱给我加油吧。”说完,两人都笑了,居照宽便给了两百块,但他心里却感动不已。

此时的周信文给居晓月打了个电话,说:“晓月啊,你劝劝居竟松啊,他又跟你爸爸吵起来了。”居晓月一边敷着面膜一边习惯地问:“又为了什么事情啊?”周信文皱着眉头无奈地说:“为了船和超超的事情,超超也真的是皮的让人伤心,之前他偷了家里五百块钱,这个我都不敢告诉你爸爸。现在他又到网吧去上网,是我把他找回来的,回来说了骂了都没用,现在你爸要让居竟松把超超带走,居竟松今天搬东西跟你爸吵起来,把电视机都给砸了。”居晓月哪边都不站,但她安慰母亲,生气地说:“砸!你让他砸!他要干嘛你们不要问,随他去,他要把儿子带走你们也不要问,这样倒省你们的心。”周信文还是担心孙子,说:“我就怕他带不好超超,这个超超也是个皮㞞,我的心都快操干的了。”说完又告诉女儿说:“现在船也断了,怎么弄啊。”居晓月拿掉了面膜,问:“啊?船怎么断了,沉了吗?”周信文回答说:“中舱有点进水了,你爸去找居进荣来修的,现在修好了,今天居进荣刚走,他还跟居竟松打了一架呢……”

心中樯倾楫摧,三天三夜的不眠夜没入光阴的长河。第四天醒来后,居照宽又拨通了大女儿的电话,说:“希平啊,船断了。”他的声音突然变的苍老而无助,刚刚开完会的居希平坐在紧急出口的楼道里吃着快餐,她先是一惊,然后又问:“那你们现在住哪呢?”居照宽告诉她说:“修好了,请的居进荣来帮忙的。”他想让家里人都去说说居竟松,于是彷徨中带着气愤的语气说:“我打电话给居竟松,他也不管,孩子也不问我们也不想管了。”居希平安抚他说:“你先别急,我来想想办法。”

下班后,居希平召集大家在自己家里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居晓月坐在床沿边对大姐说:“那个船虽然修好了,但时间也长了,不能再住了,要么爸妈住到你那吧。”居希平想都没有想地同意道:“嗯,可以。”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她担心的是超超该怎么办,于是问大家:“现在居二不谈,那超超呢?”居晓月事不关己的回答说:“那个随他,我不问。”居子月坐在板凳上,说:“我也不管,这是他的事情。”沈德全也坐在板凳上说:“晓月都不管了,我更管不了啊。”居希平想了一下,说:“九年义务教育,难道让他小学毕业就出去混吗?”

居希平心一软,让侄儿也一起住到家里来,她还得再给爸妈打个电话,不要为了居竟松而放弃超超,居希平电话里对父亲说:“大人的事不能牵到孩子身上,孩子他是无辜的。要是长大了走上歧路,就完了。”就这样,居希平只好赶走租客,将房子腾出来给爸妈和侄儿住。

时钟被烟熏的蜡黄,墙上贴的万霏儿的奖状早已黑呼呼的看不清了字,居照宽却一直舍不得撕掉。载得满船湖月,奇情清梦的几个十载,突然间离开,居照宽和周信文都难受极了。模具如泥牛入海沉入湖底,居照宽心中亦涌起无尽的惆怅与无奈,那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或许只有经历了多少烟雨夕阳的船知道,参与了多少离散聚合的坡上的那棵老树知道。然而,它现在像被掏空了一样。居照宽估算了好几天的时间,一船的家当需要多大的车子搬运,因为周信文总是这个舍不得丢那个也得带上。

这几天,卖豆腐和百叶的赶紧跑来制定了几把勺子。居进发倒是开心的不得了,他也特意赶来拣个漏,什么火钳,熔化盆,通通装进他的小皮卡里,唯独十几斤的铝皮锅底没拣成,居照宽说:“这个不给你了,这些锅底带到红宛还能敲敲呢。”居进发笑他说:“现在谁还敲锅底啊,当废品卖掉拉倒了。”居照宽没听他的话,硬是没把铝皮锅底给他。居进发又搜寻了一遍后问:“你那些货都处理掉啦?”居照宽回答说:“不处理掉怎么带啊!光这些家具还有的带不走呢,卡车也装不下了,我这一趟还搬不完呢,还要运个两趟呢。”

桌子、床、衣服、被子、锅碗瓢盆被一一装进卡车里,周信文看着地上的铁碾子,说:“这个不要给别人,我要呢。”居照宽说:“这么重,你还碾的动啊?”周信文说:“我要带着呢。”说完,又可惜道:“这旧木箱子还是我们结婚时候的呢,也带上吧。”居照宽回绝说:“这个就不要带了,到了那边都有现成的衣橱了。”周信文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那给兰华吧,看她要不要,这好赞赞的箱子,扔了多可惜。”顾兰华帮着周信文一起归整,顾兰华一边不舍地说:“有时间就回来玩玩哦。”说完,又抱起被子,一边说:“老奶奶啊,这些棉花被你们也抱不动,都带着啊?”周信文说:“要呢,带过去可以重新弹。”老居的离开成了小镇的新闻一样,有的人前来相送,有的人站在坡上远远地看着,就连镇上的流浪狗都向着河岸边张望着。裘三送来一筐硬邦邦的青柿子,周信文感谢说:“难为你了,柿子还没熟就让你摘掉了,我怕回去没的买,这一筐也够吃的了。”其实哪里是红宛镇没有柿子卖,是她恨不得把关于植坝一切能带上的都带上才好。裘三笑着说:“什么话!难为什么!这些回去捂捂就熟了,以后有时间就回来玩啊,植坝没有你居师娘的笑声就没个劲了。”裘三说完,周信文笑了起来。还有胥长富走到炉子边,他笑着对居照宽说:“以后我汤焐子坏了找不到你带我焊了。”居照宽这会儿没有心思开玩笑,他认真地说:“还有人会修呢。”说完,又把一串钥匙丢给郑魁民,说:“老郑啊,我的钥匙就放你这边了,这个船等我下趟来的时候再去看看价格,我先把东西搬过去。”郑魁民拿着钥匙,说:“行额,你放心。”居照宽心里哪里放心的下,他又跑到桩子前,检查了一下缆绳是否系好。然后站在条板前,又想了想,有没有遗漏什么,眼光盯到船头前的几盆枯黄的花时,他又走上了条板。

一只鸟飞停在老树的树枝上,它看了一眼,然后又飞走了,只是抖落下两三片清脆的树叶,仿佛它多看一眼便会多一分眷恋。站在坡上看着那湖水,像是遗落在梦里的一面圆镜,一面有些混浊的镜子,但它回荡过嬉笑怒骂的船话阵阵,它映照过每个角落里的那些生活情景,而那一泓湖水,今天化作泪水含在那饱经风霜的眼眶里。老树静默地告别着他们,那顶托的一盘绿荫,像敞开了一卷浩繁的书册,而抖落下的叶子却像是它的心在颤抖。他们当初来植坝时,是夏天,现在离开,也是夏天。

居竟松回到苏州后,又去了居子月家里准备拿行李,姐妹仨刚吃好饭,居希平在厨房里洗着碗,居子月坐在饭厅的桌前,问:“你跟裕如到底为什么事情分啊?”居竟松拿着牙签剔了剔牙,说:“她太好打麻将了,玩的比我还大,有一次输了大几千块钱,我回来就骂她的。就她那个脑子,人家玩她牌她都不知道。”居晓月支着一条腿,喝了口饮料,说:“之前你不是说裕如跟她老公还没有办离婚吗?”居竟松呸掉了口中的残菜叶子,说:“他们已经分居好几年了,拿不拿离婚证也没什么区别了。主要还有一个原因,我始终觉得她长的太丑了,皮肤又黑,眼睛也不好看。”说完,他自己还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居子月立马怼他说:“你好看?你皮肤白?还是你有钱啊?裕如肯跟你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呢。”居竟松突然别嘴一笑,自信地说:“你别看你哥哥长这个样子的,你哥哥还有不少人追呢。”居子月立马调侃他说:“你是牛皮糖吃多了,豁吹牛逼!”居晓月这次也和二姐的想法一样,她劝哥哥说:“你不知道,裕如那次来医院看妈妈,走了之后,妈妈眼泪都掉下来了。”说着,居竟松拎出自己的行李箱,和大家告别说:“好了,我要准备出发去火车站了。”居希平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抹布走出来,他看见弟弟拎着行李箱,问:“你要去哪里啊?”居竟松又背起包,一边回答说:“去内蒙古。”居希平脸上大写的问号,她先重复了一遍:“内蒙古?”然后劝说:“你就安安稳稳的在苏州和谭裕如一起奋斗不是挺好的吗?”居子月补充了一句:“就是啊,我们跟裕如还有联系呢,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居希平继续说:“你还要跑东跑西地去那么远干嘛呢,人生地不熟的遇到危险怎么弄?你都多大个人了,又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家里的事情也不问,你就不跟安稳些过日子嘛!”居竟松不喜欢听大姐的劝告,他气愤地说:“你懂什么!那边挣的钱多,我又不是去玩的。”居竟松觉得自己很有干劲,怎么就不能东奔西跑的了。居希平争辩道:“你说的好听呢,你成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也太自由散漫了吧!那你每次挣的钱呢,你的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老的不管,孩子也不问,工作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现在了还不定心吗!”居竟松也扯开嗓门地反驳说:“我凭什么要问他!他到现在一套房子也没有,对我们子女又怎么样啊!”居希平也提高高音量地说:“他已经老了,还能苦什么呢,你难道还能指望他给你一套房子不成吗。你现在起码要把孩子顾好吧。”这些年,孩子上学的学费都是姐妹仨寄给爸妈的生活费里出的,但这句话居希平还是咽了下去。居竟松怒视着大姐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不就是买了一套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居希平哭笑不得,说:“我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姐姐也是为了你好,我巴不得兄弟你以后买了房子有个自己的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居竟松又一声重重地话砸给大姐说:“不要你多管闲事!”面对弟弟的态度,居希平又怒火上来地说:“行,那请你把你儿子接回去,我没有义务替你负责!”居希平说完,居竟松不接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拖着箱子夺门而出。

在内蒙古待了两个月后,他又去了安徽的一个工地上,没多久,居晓月就接到了谭裕如的电话,她和沈德全赶到的时候,居竟松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从工地上摔下来后断了一根腰骨,沈德全和老板商量了赔偿款后医生才给他动了手术,医生还提醒他说:“里面的钢钉半年以后要取出来。”居希平知道后没有去看他,自从上次吵架后,姐弟俩便一直冷战着没有说过话。谭裕如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洗漱,为他擦洗身子,就连他大便干硬在肛门口,谭裕如就用手去为他抠下来。

命运有时发起疯来,毫无道理可言。就在一个月前,徐承栋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后开着车准备回家,乡间的夜路没有灯,疲倦的他点了一支烟,脑海里还在想着和方雪八年的离婚之路,断断续续,纠纠缠缠,他没想到,最后一次竟然是方雪主动提出的。当双方决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那一刻,两人都感到了解脱。他开始驶向人生的下半场旅途,当汽车拐入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徐承栋踩了一个紧急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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