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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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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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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风云录》连载

第四章 陈胜吴广大泽乡揭竿起义 抗暴秦如火如荼陈县称王

秦二世胡亥登基不久,即下诏耗费国库巨资,征调上百万民工继续修建先帝秦始皇陵墓的地上建筑和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开工建造的新宫殿阿房宫。这两项工程极尽富丽奢华之能事,工程浩大,耗资甚巨,因此造成国库匮乏,入不敷出,朝廷已经拿不出钱来维持这两个世所罕见的巨大工程的建造。

面对这种状况,秦二世胡亥和赵高非但没有减缓工程进度,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反而不断加重农民的徭役税负,对不满者采取严厉镇压措施。穷苦百姓被朝廷压榨得苦不堪言,忍无可忍,时常与朝廷地方官吏和军队发生冲突,社稷动荡不安,犹如干枯的草原,一点火星便可点燃起熊熊烈火。

而当年被秦始皇嬴政灭国的齐、楚、燕、韩、赵、魏等六国的王室后裔和贵族也趁机死灰复燃,打起反抗暴秦、光复故国的旗号,纷纷聚众起兵抗击秦朝统治。

秦朝末年,终于爆发了以陈胜、吴广为首的中国第一次声势浩大的农民武装大起义。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的一天,一队穷苦农民在两名朝廷县尉的押送下,自淮北(安徽北部一带)出发,前往北方一千八百余里的燕京渔阳地区(今北京密云西南部)戍边。

队伍中,有两位身材高大健壮的汉子被指定为屯长(7),协助县尉看管戍边人员。这二人便是楚国人士陈胜和吴广。陈胜、吴广虽是穷苦农民出身,却颇有见地,胸怀大志,不甘居于下层地位,默默遭受酷吏和王公贵族的欺压,一直寻求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陈胜是阳城县(今河南省周口市商水县)人,因家境贫寒,常年给有钱人家打工务农,艰难度日。有一天,陈胜受雇为一家大户人家耕作农田,炎炎烈日之下,众人皆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疲乏劳累,但是为了养家糊口,只能咬牙坚持,艰辛劳作。

见此情景,陈胜摇摇头,停止耕作,立于田间沉思良久,遂对身边挥汗如雨的伙伴们说道:“弟兄们,这种贫穷潦倒的日子难道我们就心甘情愿一直忍受下去吗?将来若是有出头之日,有人富贵了,大家可不要忘记彼此啊!”

一起耕作的伙伴们听了哈哈一笑说道:“陈胜兄,别说大话了,我等生来就是为别人耕田种地的雇农,将来能有何富贵可言?”说完,大伙儿便继续在炎炎烈日下劳作。

陈胜望着同伴们辛劳的背影,摇头叹息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安于现状,鸟雀怎会懂得鸿鹄之志!”

自此以后,陈胜便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实现自己的志向,让众人看看,陈胜绝非空说大话之人。

话说陈胜、吴广的戍边队伍走到半路上,不料天降暴雨,数日不停,平地水深及膝,前方大水茫茫,看不清道路,无法继续赶路,队伍被迫滞留在蕲城(秦置,南宋并入宿州)东南四十里的大泽乡(位于安徽省宿州市埇桥区西寺坡镇,现名大泽乡镇)。

陈胜和吴广心里明白,秦二世胡亥继位以来,秦朝法律更加严苛,无论是何原因,如不按军令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这支近千人的队伍将全部被判死罪,如果逃跑被捉回也难逃活命,还要连累家族。唯一的办法就是拉起队伍起义反秦,或许可以争取一条活路。

陈胜找来吴广说道:“兄弟,连日天降暴雨无法赶路,我等误了行程已是死罪。如今坐等也是死,逃跑也是死,同样都是死,何如豁出去拼一把,争取绝处逢生,干一番大事,以便搏个好前程,你看如何?”

吴广听了深以为然,他对陈胜说道:“兄长说得极是,我也是这个想法。天下百姓受秦朝昏君酷吏统治已久,如今生灵涂炭,怨声载道,怒火满腔,已经忍无可忍,退无可退,此时起义反秦正是天赐良机!”

陈胜问吴广道:“古人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知兄弟想过没有,我等以什么名义起义最具号召力,可一呼百应,令天下人前来追随?”

吴广略一思索,说道:“我听说秦始皇的长公子扶苏贤德仁厚,善良开明,深孚众望,却被现今的秦二世胡亥勾结奸贼赵高、丞相李斯所害,可是平民百姓还不知道扶苏已经遇害,倒是个可以利用的人物;项燕(8)是当年楚国的一员名将,智勇双全,忠厚仗义,爱护士兵,战功卓著,深受楚国人爱戴。据说项燕败于秦国大将王翦之后便不知所踪,他的下落至今是个谜,无人知晓。不如我们就用秦公子扶苏和楚国大将项燕的名义,向天下发出起义反秦的号召,有此二人作为旗号,必定有很多人前来响应,壮大起义队伍不在话下!”

陈胜听了吴广的主意,兴奋地连连点头,以拳击掌,对吴广说道:“兄弟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扶苏与项燕二人在民间极有威望,我等起义顺应天意民心,名正言顺,就以秦公子扶苏和楚国项燕的名义反了,成败在此一举!”

于是,陈胜和吴广经过周密策划,开始寻找时机实施起义计划。

这天,秦军带队县尉强迫戍边队伍冒着大雨继续赶路,吴广见押解戍边队伍的秦军县尉走了过来,便向陈胜使了个眼色,陈胜点头会意。于是,吴广故意当众大声扬言道:“路途遥远,道路难行,雨下得如此之大,我等如何能按期到达千里之外的渔阳?早晚都是死,不如大家跑了算了,或许还能检条活命!”

其中一个县尉听了十分恼火,大步走到吴广跟前厉声喝到:“姓吴的住口,你竟敢煽动众人逃跑,是想造反吗?”

这县尉说着,挥起皮鞭殴打吴广,另一个县尉见了也赶过来举起鞭子一起鞭打吴广。吴广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大喊道:“弟兄们看到了吗?秦军又随意欺侮暴打我们穷苦人了!”

正在冒雨默默赶路的戍边人员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住脚步围了上来观看,但是因为害怕遭到毒打,皆敢怒而不敢言。

其中一个县尉见吴广不但高呼煽动语言而且动手反抗,不禁大怒,拔出佩剑说道:“你竟敢还手,我杀了你!”说罢举剑便砍。

早就在一旁等待时机的陈胜见状一个箭步跃上前来,大喝一声:“住手,不得滥杀无辜!”

话未落音,陈胜闪电般抬手抓住那县尉握剑的手腕,顺势一拧,便将佩剑夺了过来,吴广也趁势近身上前,夺得另一县尉的佩剑。

这两个县尉手中瞬间没了兵器,又见陈胜、吴广勇猛过人,颇有功夫,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转身撒腿就跑,陈胜、吴广疾步赶上,一人一剑,杀死了这两个秦军带队军官。见县尉被杀,戍卒中有人高喊道:“杀得好!”

陈胜纵身一跃,登上一辆运粮车,对围过来的众人高声说道:“各位弟兄都看到了,朝廷残暴无度,欺压百姓,税负徭役沉重,令穷苦百姓苦不堪言,我等岂能一忍再忍?眼下连日大雨,道路难行,已经误了朝廷规定的到达期限,按律这是死罪,我等都要被判杀头。大丈夫何惧一死?即便是死也要拼命一搏,名扬后世,王侯将相难道生来就该享受荣华富贵,农民百姓就该世代吃苦受穷,遭受欺压吗?为了活命,现今只有一条路可走,我等一起举起反秦大旗,起义造反,打下咸阳,推翻暴秦,杀尽贪官酷吏,共享荣华富贵!”

被押送戍边的农民兄弟刚才见识了陈胜和吴广的身手和胆魄,大为钦佩,听了陈胜的鼓动齐声高呼:“愿听凭二位好汉的差遣,万死不辞,一起反了!”

陈胜见众人皆愿响应起义,大喜,遂高声宣布道:“好,我等就拥立秦公子扶苏为皇帝,楚国项燕为大将军,杀进关中,光复楚国,光宗耀祖,扬名后世!”

于是,陈胜吴广率领这支千余人的队伍打着秦公子扶苏和楚国名将项燕的名号,旗帜上绣上“大楚”二字作为义军战旗,在当地搭起祭台,用两个被杀县尉的头颅作祭品举行了誓师大会,宣布即日起成立反秦起义军,陈胜自任将军,吴广做都尉(9),葛婴、宋留、周文、召平、吕臣等人为副将,各领一支队伍。誓师大会结束后,陈胜与吴广随即带领起义军向秦军守卫的城邑发起进攻。

起义军首先拿下驻守于大泽乡的秦军营地,夺取了武器辎重,接着乘势攻下军事要地蕲县(今安徽省宿州市蕲县镇),秦朝守军纷纷弃械投降,陈胜、吴广的起义军一时声威大振,名声远扬,起义军队伍不断扩大。

陈胜指挥起义军自蕲县向北进攻,首先攻克铚县(今安徽省淮北市濉溪县),然后转而向西攻下酂县(今河南省永城市酂城镇)、苦县(今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再向西北方向接连攻占柘县(今河南省商丘市柘城县)、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谯城区)等县邑,不到一个月,起义军便纵横千里,到达秦军重镇陈县(今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县),此时起义军队伍已拥兵数万,战车几百辆,士气高昂,战斗力令人刮目相看。

相传中华人文始祖太昊伏羲氏数千年前即在陈县建都,后来炎帝、神农也相继定都于陈县。战国时期,楚顷襄王十九年(公元前278年),楚国被秦国名将白起率军攻占楚都郢城(今湖北省荆州一带),楚王向北逃亡至陈县,也在此建都,仍称“郢都”。秦灭楚之后,将陈县设为陈郡,治所为陈县,管辖河南及安徽部分地区。因此,陈县作为都城已经有数千年历史,自古以来即有帝王之气,因此占据陈县影响力巨大。

陈胜下令起义军将陈县四面包围,向陈县发起猛攻。起义军将士士气高涨,奋勇向前,冒着城上秦军射下来的箭雨,一鼓作气登上陈县城头,冲入城中。经过一番激战,最终消灭了守城秦军,占领了陈县,取得了起义以来的第一场意义重大的胜利。

攻占陈县之后,陈胜按捺不住自己的雄心和欲望,决定放弃扶苏与项燕的旗号,在陈县宣布自立为楚王,定都陈县,建国号为“张楚”,即“张大楚国”之意,以图树立自己的威望和名号,凝聚楚国民心,“张楚”也成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农民政权。陈胜封吴广为“代王”,领兵在前线指挥作战,陈胜则坐镇陈县,掌握全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释:

(7)屯长,是指秦时戍边军队中的领队,管领50人。

(8)项燕(?-公元前223年),泗水下相(今江苏宿迁市宿迁区)人,项梁之父,战国末年楚国名将,公元前223年,项燕大败于秦将王翦,自杀而亡。

(9)都尉,秦时高等武官,在将军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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