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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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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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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风云录》连载

第六章 起义军三路进攻直指咸阳 率意随性刘邦娶吕雉为妻

在陈胜吴广农民大起义壮举的鼓舞下,各个郡县的民众也纷纷自发地组织起来,冲入官府夺取兵器,杀死当地朝廷官吏响应起义,带着自己的人马投靠陈胜吴广。陈胜见起义军日益壮大,已拥兵数十万,遂与吴广商议决定,以陈县(今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区)为起义军大本营,在军事上实施“主力西征,偏师略地”的战略方针,组织六路大军四面出击,攻城略地,扩大地盘。

首先,陈胜将起义军主力分为南、北、中三路向关中进发(11),目标是拿下秦朝都城咸阳,从根本上摧垮秦朝统治。北路军由代王吴广率领,重点进攻军事重镇荥阳(今河南省荥阳市),然后沿黄河向西推进,攻克洛阳,取道函谷关,打开通往关中的通道;中路军由起义军将领周文率领,直奔函谷关(今河南省灵宝市北王垛村),自函谷关攻入关中,进军咸阳;南路军则由起义军将领宋留率领,取道宛城(今河南省南阳市)向西北方向进军武关(12),自南向北进攻咸阳,策应吴广与周文的主力西进。

与此同时,楚王陈胜再派出三支大军,分别向东、北、南三个方向发起进攻——命起义军将领武臣向北进攻原赵国地区,命将军周市进攻原魏国地区,命大将召平南下进攻原楚国地区,陈胜则坐镇陈县指挥各路大军作战。

可以说,陈胜的这一布局是一个雄心勃勃、极为宏大的战略规划,此时的陈胜,目光已经不是仅仅盯着秦朝都城咸阳,而是意图再现帝王的辉煌,称霸天下!起义不到三个月,全国各地都有人趁机打起了光复六国的旗号,纷纷称王自立,反秦战争如火如荼,此伏彼起,却又是鱼龙混杂,各有所图。

只是陈胜低估了秦朝军队的实力,起义军兵分六路,四面出击,造成了兵力分散,尤其是西征的队伍孤军深入,得不到后援,必然困难重重,危机四伏。

同时,由于起义军首领陈胜起义不到两个月便迫不及待地宣布立国称王,不得不说是一个重大的策略性失误——他忽略了自己当初发动起义时,是打着秦公子扶苏和楚国名将项燕的旗号聚拢民心,因而才得到了楚人的广泛拥护,而如今陈胜过早地抛弃了这一极具号召力的旗号,宣布以“张楚”为国号,自立为楚王,不仅断绝了颇具影响力的原楚国王公贵族及其后裔复国称王的希望,也打击了部分楚人拥护和参与反秦起义的积极性,产生了不良的离心作用。这一切,都对农民大起义的持续发展产生了不利影响,埋下了隐患。只是此时起义军凯歌高奏,不断取得胜利,这些危机还没有暴露出来。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九月间,一个名叫刘季的普通农民犹如苍龙飞天,横空出世,也在家乡揭竿而起,组织队伍加入了反秦大军,并由此开始谱写历史新的篇章。他便是后来的大汉开国皇帝刘邦。

刘邦原名刘季,出生于丰县沛邑(今江苏省徐州市丰县)一个农民家庭,在兄弟四人中排行老三,所以叫“刘季”。刘季虽然出身低微,家境贫寒,却为人豁达大度,无拘无束,率性仗义,爱喝酒结交朋友,因而与后来的开国名将樊哙、曹参(13)、周勃、夏侯婴、卢绾等一帮豪侠同乡情意相投,结为挚友,常常聚在一起饮酒畅谈,纵论天下大事,乐而忘返。

然而,由于不做营生,没有收入,手头拮据,刘邦常常是喝完酒却囊中羞涩,无钱付酒资,于是只好给酒家掌柜打欠条,时间久了,也不知道究竟欠了酒家多少酒钱。

后来,刘邦喝酒欠债一事被父亲刘太公得知,刘老太公感觉有失体面,脸上无光,气得连声责骂刘邦“无赖”。但是,刘邦并不因为挨了老父亲的责骂而有所收敛,照旧赊酒会友,不醉不归。

但是酒家掌柜却喜欢刘邦为人豪爽仗义,并不向刘邦索要酒钱,因为刘邦在哪里喝酒,哪里就有众多朋友客人前来,与刘邦对饮叙谈,店家反而生意兴隆。

刘邦年轻时与同村一个妇人曹氏情投意合,每次喝得酩酊大醉便去曹氏家留宿。刘邦三十二岁那年,曹氏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便是刘邦的庶长子。刘邦十分喜欢,疼爱有加,他见儿子白白胖胖,干脆为他起名叫作“刘肥”。

刘肥少年时生母曹氏便不幸因病早逝,刘邦此后更加怜惜这个庶出的长子刘肥,将他交与自己的父母刘太公夫妇抚养。后来大汉开国,登基称帝的刘邦封赏自己的爱子刘肥为齐王,都临淄(今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管辖七十三座县邑,成为汉初管辖地域最大、人口最多的刘姓诸侯王,刘邦的其他公子皆无人可比。刘邦还不放心,他知道刘肥憨厚老实,担心他被人欺侮,于是,又命自己最为信赖的心腹、智勇双全的开国大将曹参为齐国丞相,辅佐刘肥治理齐国。由此足见刘邦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他喜爱的第一个女人曹氏及庶长子刘肥用情至深。此是后话不表。

刘邦自少年起便放荡不羁,无拘无束,游手好闲,不屑于做琐碎小事,既不学经商,又不喜务农,整日身背一把从不肯示人的“宝剑”四处游荡。直到三十六岁这年,才好不容易迎娶了吕家的第三个孩子也是长女吕雉(14)为妻。

说起吕雉下嫁刘邦,还有一段趣事,说明刘邦与吕雉有缘。

这一年,二十岁的吕雉随父母自单父县(今山东省菏泽市单县终兴镇)迁居至沛县。吕公的二子二女中,吕公最是疼爱老三也即长女吕雉,逢人便说:“我老吕家闺女吕雉做事稳重大方,有大富大贵之相,将来必是贵人!”

旁人听了,皆以为吕公是因为自己的闺女嫁不出去而故弄玄虚,装装面子,听了也便一笑了之。

迁来沛县不久,吕公为交结当地朋友而大摆酒宴,请当地官员和豪绅名人前来做客。众人都知道吕公是周围一带小有名气的富豪,为人大度仗义,接到请柬岂能空手赴约?于是,皆携带钱财礼品作为见面礼应邀前来赴宴,恭贺吕公乔迁之喜。

并未接到请柬的刘邦听说这事之后,心中暗想,混进富豪家赴宴不用花钱就能品尝美酒佳肴,这种少有的好事为何不去?于是,身无分文,衣衫不整的刘邦大摇大摆地走进吕家府邸,边走边口中高喊:“沛县丰邑名士刘季奉上贺礼一万钱!”

宴会接待人员一听吃了一惊,因为“一万钱”是个不小的数目,当地鲜有人能拿得出如此巨额贺礼,还未见到钱,便将刘邦视为贵宾,引导刘邦进入宴会大堂。

协助办理宴会的正是县里的官员,同乡萧何,他认识刘邦且颇知刘邦的秉性,见刘邦分文不出竟高呼“献上贺礼一万钱”径直入内,急得抓耳挠腮又不便当众说破,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刘邦上了贵宾席。刘邦也不谦让,大咧咧地坐下来饮酒吃肉,大快朵颐,毫无顾忌,引得众人皆侧目而视,连连摇头。

然而,就是这个与众不同,不尊礼数,有招摇撞骗之嫌,只顾一个人大吃大喝的刘邦,却引起了善于相面的吕公的注意,在一旁仔细打量刘邦。

吕公见刘邦虽布衣旧衫,不修边幅,却额头饱满,鼻梁挺直,眼角微挑,气度不凡,眉宇间隐隐透出英气,便料定刘邦绝非凡人,将来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不由得心中暗暗喜欢。于是,吕公不顾吕夫人的坚决反对,主动放低身段,托人向刘邦提亲,欲将自己的长女吕雉嫁与刘邦。

吕雉聪慧过人,眼界甚高且极有主见,虽然早已过了婚嫁年龄,却依然不慌不忙,待字闺中,刺绣缝衣,孝敬父母。即便是县令带着大宗彩礼,前来吕家为儿子提亲她也没看在眼里,一口回绝,却一眼便相中了刘邦这个比自己大十五岁,放荡不羁,率性随意,无所事事,贫困潦倒,言行举止粗鲁而且有一个私生子的男人。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正值秦王嬴政灭六国统一天下,建立秦朝,自立为秦始皇这年,刘邦与吕雉在沛县完婚。

谁料想,果如吕公所预言,二十年之后(公元前202年),自己的女婿刘邦不但干成了大事,而且当上了大汉开国皇帝,而吕家这位当年吃苦耐劳,贤惠知礼,悉心侍奉丈夫刘邦和公婆的乖女儿吕雉,竟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后和皇太后,独自执政达十六年,政绩斐然,成为一位华夏青史留名的杰出女性,这不能不令人由衷地佩服吕公过人的眼力。自然这是后话了。

婚后,吕雉为刘家生了一儿一女,即嫡长子刘盈,嫡长女也是刘邦唯一的女儿鲁元公主。刘邦的生活总算安顿下来,有所约束,花钱托人做了秦朝沛县泗水的一名亭长(15),负责十里方圆的治安、缉盗、调解民事纠纷之类事务,倒也忙碌快活,衣食无忧。

这一天,刘邦奉县令之命去咸阳办理公务,正行走在咸阳大街上,刘邦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忙抬头望去,只见有百余名秦军骑兵手持“秦”字旌旗疾驰而来,边疾驰边高声大喊道:“皇帝驾临,快快下跪迎接,务要肃静,不得妄动!”

刘邦听了急忙与街上的行人和店铺商人旅客等低头跪在道边,大气也不敢喘,恭候秦始皇的仪仗车马。

片刻,但见始皇帝嬴政的六驾马车缓缓而来,那马车金碧辉煌,豪华至极,车顶为黑色绫罗制作,六匹驾辕的骏马一色枣红,鬃毛光亮,高大雄健,步态齐整。数千名秦军精锐骑兵个个英俊彪悍,铠甲鲜亮,簇拥于始皇帝的马车前后左右,紧随其后的仪仗队旌旗飘扬,肃穆庄严,甚是威武雄壮,场面令人震撼。

刘邦头一次见到秦朝皇帝的出行车队竟如此华丽壮观,十分震惊,心中艳羡不已,他望着渐渐远去的皇帝出巡车队伫立良久,不由得暗暗赞叹道:“大丈夫做人当顶天立地,威风八面,诚如这天子一般矣!”

由此,刘邦便立下雄心壮志,将来若有机会,定要干一番事业,不虚度此生。

因为性格豁达仗义,为人随和,办事公道,不拘小节又爱结交朋友,做了亭长的刘邦受到沛县百姓的敬重,在沛丰一带颇有些名气。由于担任了县里的小吏,刘邦由此认识了在沛县衙门掌管人事的官员,即后来成为汉朝开国第一功臣的萧何(16)。萧何为人忠厚持重,办事干练,心思缜密,而刘邦则喜欢干脆利落,行事果断,二人很是相投,遂很快成为至交,又加上刘邦结识了樊哙、曹参、周勃、夏侯婴等一帮热血仗义好友,为刘邦以后东征西战,称霸天下打下了至关重要的基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释:

(11)关中指“四关”之内,秦代指函谷关、西大散关、南武关、北萧关。

(12)武关,古晋楚、秦楚国界出入检查处。位于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东武关河的北岸,与函谷关、萧关、大散关成为"秦之四塞",为古代兵家必争之地。

(13)曹参(?-公元前190年),沛县人 ,西汉名将,开国功臣,是继萧何后的汉代第二位相国,史称"曹相国"。樊哙(前242年-前189年),沛县人,西汉开国元勋,汉初著名军事统帅,出身寒微,早年曾以屠狗为业。吕后之妹夫,封舞阳侯,大将军,左丞相,深得汉高帝刘邦和吕后信任,为刘邦麾下最勇猛的战将。

(14)吕雉(前241年-前180年8月18日),汉高帝刘邦的皇后,单父(今山东省菏泽市单县)人,字娥姁,史称吕后,汉高后,吕太后。是中国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皇后和皇太后,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性。

(15)亭长,秦时设置,每十里设一亭长,负责治安,缉盗,调解民事纠纷等。

(16)萧何,(前257年-前193年),沛郡丰邑(今江苏丰县)人,西汉初年政治家、宰相,西汉开国第一功臣,先后辅佐汉高帝刘邦和汉惠帝刘盈两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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