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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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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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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风云录》连载

第三十三章 赵高露狼子野心发动政变 一代昏君秦二世被逼自尽

刘邦在张良的指引下,率起义军自宛城出发,向西北方向五百五十里的武关快速进军。就在这时,一支三万余人的南方军队也赶了到南阳,为首的将领正是威震南疆的百越反秦名将梅鋗。

梅鋗是余干(今江西省上饶市余干县梅港乡)人,身材高大魁梧,为人忠厚仗义,武艺超群,陈胜吴广发动起义之后,胸怀大志的梅鋗便在家乡台岭一带招募军队,壮大实力,乘机而动。

后来,梅鋗听说自己的同乡,番邑县令吴芮率众起义反秦,各方豪杰因仰慕吴芮的贤德与声望,纷纷聚集于吴芮旗下,梅绢便带领自己的部队投奔了吴芮,做了一名起义军将领。梅绢在作战中展示出杰出的军事才能,他爱护将士,有勇有谋,身先士卒,率百越军队攻城掠地,无人可当,深受吴芮赏识。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梅绢按照吴芮的命令,率起义军先后攻克赣邑(今江西省赣州市赣县),郴城(今湖南省郴州市),衡阳(今湖南省衡阳市),湘潭(今湖南省湘潭市),再与秦军大战于株洲(今湖南省株洲市),歼敌无数,屡立战功。

攻破株洲之后,梅鋗与吴芮合兵一处,与秦军历经几番激战,攻取了军事重镇长沙(今湖南省长沙市),然后向北渡过长江,与楚国人共敖率领的一支起义军合力攻占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再挥师向北五百余里攻克新野(今河南省南阳市新野县),纵横数千里,所向无敌。

梅鋗的大军到达南阳之后,与刘邦的部队会师,刘邦见到来一支生力军,大喜过望,两军合兵一处,继续向西北方向的武关进发。

为了扫清后顾之忧,刘邦首先命梅鋗、樊哙、曹参、周勃、郦商攻克了宛城东南一百余里的胡阳(今河南省南阳市唐河县),再向西攻占距胡阳二百里的重要城邑穰县(今河南省邓州市),再转而向北一百二十里攻克秦军防守薄弱的析郦(今河南省南阳市内乡县),然后,梅鋗、樊哙等人从析郦出发,攻下西北方向一百余里的丹水(今河南省南阳市淅川县)等城邑,荡平了南阳郡境内的全部秦军,扫清了入关道路上的各处障碍。

此时,刘邦看到丹水县西北仅三百里便是进入关中的重要门户武关,斗志昂扬,精神振奋,骑在战马上挥鞭直指武关,大喝道:“弟兄们,前面不远就是武关,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拿下武关,直捣咸阳!”

起义军将士听了刘邦的号令,人人士气高涨,举起兵器高呼:“攻克武关,拿下咸阳!”部队稍事休整,迅速向武关要塞挺进。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八月间,秦军战败的军情接连传入宫中,但是皆被赵高截留,没有上奏秦二世胡亥。胡亥见宫中静如止水,悄无声息,没有传来任何战报,感觉十分疑惑,一再询问丞相赵高前线平叛战况如何,赵高每次都是敷衍搪塞,说秦军正取得节节胜利,不日即可大获全胜,歼灭叛军,皇上不必担忧。

胡亥将信将疑,于是便召来其他大臣了解情况。大臣们有的支吾着推说丞相赵高掌管军事,自己不知军情,有的则说形势大好,秦军连战连捷,叛军已大部被歼。这让胡亥更加疑窦丛生,心神不宁,对赵高的怀疑也愈发加重。于是,胡亥便瞒着赵高,下令调阅近期所有奏折和秦军战报欲亲自过目,并吐露口风,打算上朝亲政过问军政大事。

胡亥的一言一行自然瞒不过赵高,秦二世胡亥欲亲自临朝问政的消息很快便传到赵高的耳朵里。赵高发觉秦二世胡亥开始对自己失去信任和耐心,感到胡亥的存在对自己独揽大权,独断专行已然构成了巨大威胁,决定立刻发动宫廷政变,除掉胡亥,然后伺机篡夺帝位。

这天,赵高召来自己的兄弟、郎中令赵成和女婿、咸阳县令阎乐(62),秘密制定对胡亥下手的计划。

赵高对赵成和阎乐说道:“这胡亥看到朝廷日渐式微,不知闭门思过,反而对我日益不满,欲限制我的权力,亲自上朝理政,这对我如今的地位构成了极大威胁,已然成为我们的头等心腹之患!”

赵成问赵高道:“既然如此,兄长以为该当如何?”

赵高脸上充满杀气,从牙缝里说道:“只有一个办法,立刻除掉此人,以永绝后患!”

赵成与阎乐听了赵高的打算,不禁暗暗吃惊,他们虽然知道赵高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却没有想到赵高竟打算向当今皇上下手,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赵成知道事关重大,沉吟着没有说话,阎乐全靠岳父赵高一手提携才进入朝廷,官至咸阳令,且掌控皇宫外围护卫,可说是赵高最为信任的爪牙,对赵高是言听计从,听了赵高的打算,阎乐知道此事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便问赵高道:“岳父大人打算何时动手?可有把握?”

赵高阴沉地说道:“成败在此一举,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此事紧急不宜再拖,我恐日久生变,必须马上行动!”

阎乐说道:“好罢,如何行动悉听岳父大人安排!”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八月这天,赵高与赵成、阎乐经过一番密谋策划,发动了宫廷政变。

赵高事先借故调走了皇宫内的护卫军,然后通知赵成与阎乐,按照预定计划,带领一千余名咸阳守军,手持长矛弓箭进入皇宫,一路上高喊着:“抓捕盗贼,缉拿凶手,保护皇上,阻挡者格杀勿论!”一面四处放箭,直闯秦二世胡亥的望夷宫。

宫内侍者见是郎中令赵成和咸阳令阎乐率领士兵闯入皇宫,个个气势汹汹,满脸杀气,赶紧纷纷躲避,秦二世胡亥的近身护卫见状上前阻拦,双方发生短促交战,结果,数名皇宫护卫被杀,其余四散而逃。

胡亥此时正在望夷宫中与几个妃子、宫女饮酒取乐,完全不知道宫外发生了何事。忽然有呼喊声由远而近传入宫中,胡亥一看,竟然是一群秦军士兵手持兵器闯进寝宫,怒喝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携带兵器擅闯朕的宫殿,想造反吗!”

胡亥话音未落,早有几只利箭“嗖嗖”射了进来,把胡亥龙床上的帷幕射穿了几个大洞,钉在帐幕后面雕着祥云龙纹的香樟幕墙上,胡亥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大喊:“侍卫在何处?快来护驾!”

但是无一人应答,胡亥这才发现宫中一片死寂,除了自己和几个妃子宫女之外,早已空无一人。

胡亥正不知所措,却见赵成和阎乐随后仗剑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大批手持武器的士兵,阎乐挥手示意宫中的妃子、宫女离开,只留下胡亥一人。

胡亥不明所以,还不知死期将至,壮着胆子摆出天子的威严,战战兢兢地指着赵成、阎乐说道:“朕并未召见你们,尔等来此作甚?难道不知携带兵器擅闯皇宫是死罪吗!”

阎乐看看胡亥惊恐不安的模样,冷笑着抬手指点着胡亥斥责道:“胡亥,你这昏君,自登基以来骄横放纵、荒淫无度,草菅人命,诛杀良臣,罪恶累累,罄竹难书,如今天下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你,你却兀自不知,天天沉溺于酒色。你的存在只能激起民愤,贻害大秦,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秦二世胡亥听了阎乐的这番话,不觉心里一沉,脊背发冷,感到事情不妙,忙问阎乐道:“请问阎大人,丞相现在何处,我可以见丞相一面吗?我有话要当面对他讲。”

阎乐断然拒绝道:“不可,丞相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没工夫见你!”

胡亥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说道:“也罢,那就请阎大人转告丞相,这皇帝我也不做了,就让与别人罢,我愿意向他交出皇帝玉玺,迁出皇宫,做个一郡之主即可。”

胡亥以为让出皇位就能保住舒适享乐的生活,却还不知赵高要置他于死地。

胡亥说完,见阎乐皱着眉头望向宫殿上方,并不理睬自己,以为还未达到阎乐的满意,便又说道:“好罢,如果丞相还是不答应,那我就在关中做个万户侯如何?”

阎乐听到这里,已经极不耐烦,脸上现出杀气,掂了掂手中佩剑说道:“休想!”

秦二世胡亥见阎乐这幅神情,知道大事不好,遂抱着最后的希望哀求道:“罢了,那就请阎大人转告丞相,我也不做万户侯了,就和皇后和儿女去乡下做个寻常百姓,自食其力,永不回宫,这,这总算可以了罢......”

阎乐打断胡亥的话,喝道:“住口,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我是专奉丞相之命,为天下人来诛杀你这个昏君的,丞相大人既不想见你,也不想听你的废话,现在你的大限到了,来人!”

阎乐说完,向身后一招手,示意站立于身后的士兵上前动手。

秦二世胡亥到此刻终于明白,赵高是蓄意置自己于死地,死到临头无论说什么已是徒劳,为保留最后一点尊严,胡亥摆摆手绝望地说道:“尔等休要上前,让我自行了断罢!”

胡亥自剑架上拿起尚方宝剑,长叹一声,拔剑在手,眼中流出两行泪水,仰天说道:“上天啊,朕何罪之有,今日竟死于非命?赵高啊赵高,朕把你当做心腹重臣,让你独掌宫中大权还不够吗?还要取朕的性命,这就是你对朕的宠信和依赖的报答吗?我悔不该当初拒听李斯、冯去疾的劝谏,放纵你赵高为所欲为,竟至于今日遭到朕最宠信的丞相加害于我,我死不瞑目矣!”

胡亥说罢,举剑自刎,至死也没有完全明白,究竟为何落得这般可悲的结局。

胡亥做皇帝仅三年便死于非命,年仅二十四岁。死后,赵高命人按庶民身份将胡亥葬于咸阳东南七十里的曲江乡(今陕西省西安市曲江新区),距骊山秦始皇陵墓相距近百里,胡亥若是地下有灵,只能在此处面向东北遥望父皇,诉说悔恨了。

秦二世胡亥虽说是个荒淫奢侈的昏君,无德无能,参与矫诏篡位,迫害忠良,杀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咎由自取,但最后竟死于自己最为宠信的师傅、无比阴鸷毒辣的奸臣赵高之手,其可悲下场也令人叹息。

唐代诗人周昙在他的《秦门·胡亥》一诗中感叹道:

“鹿马何难辨是非,宁劳卜筮问安危。

权臣为乱多如此,亡国时君不自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解:

(62)据资料称,秦时宦官为内臣,掌管宫中事务,并非全部是阉人,所以赵高有女儿并不罕见。到东汉即公元25年以后,宦官才全部是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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