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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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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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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风云录》连载

第二十八章 刘邦攻昌邑受挫改道而行 彭越严厉治军斩首违令者

再说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十月,刘邦按照楚怀王的命令,为了配合救援巨鹿的军事行动,率领两万起义军自砀县(今河南省永城市芒山镇)出发,踏上了进军关中的征途。

为拔除秦军在彭城周围的军事据点,消除后顾之忧,保证楚都安全,刘邦率起义军首先向西急行军一百余里,攻下秦军据守的栗邑城(今河南省商丘市夏邑县),继而挥师向北行军二百六十里,来到了秦军把守的重要据点成武县(今山东省菏泽市成武县)。

秦军守将并没有把这支起义队伍放在眼里,带领守军出城迎敌,刘邦命樊哙、曹参、周勃出战,樊哙等三人奋起神威,与秦军展开大战,秦军将领招架不住,急忙逃入城中。

刘邦下令攻城,起义军将士乘胜向成武发起进攻。樊哙冲锋在前,手持盾牌,带领弟兄们冒着秦军的利箭奋勇攻城,经过一番激战,终于攻破城池,歼灭了成武的守军。

队伍稍事休整之后,刘邦看到成武东北方向不足百里便是秦军占据的军事要地昌邑(今山东菏泽市巨野县昌邑集),遂决定乘胜攻取此城,以补充粮食物资。

起义军赶到昌邑,刘邦下令向昌邑城发起进攻,但是昌邑城墙高大,守军十分顽强,奋力抵抗,起义军几次攻城皆遭受挫败。刘邦正感到势单力薄,力不从心之际,一支人马赶来支援,带兵之人正是反秦名将,人称“游击战”鼻祖的彭越。

原来,彭越正在魏地一带(59)四处游荡,流动作战,因为一向敬佩刘邦的为人,得知刘邦的起义军正在攻打昌邑,彭越便立刻带领自己的人马赶来助战。

刘邦早就听说彭越的军队机动灵活,作战勇猛,见援军到来,大喜过望,双手握着彭越的手说道:“彭将军来得正是时候,这昌邑守军十分顽强,久攻不下,有将军助我一臂之力,必能拿下此城!”

彭越,字仲,乃砀郡昌邑(今山东省菏泽市巨野县)人,长得身材高大魁梧,浓眉虬髯,一双鹰目炯炯有神,未举兵起义之前,在巨野湖边靠打鱼贩鱼为生。因为生活穷困,无以养家,彭越便被迫纠集一伙同乡好友在砀郡一带占山为王,干些打家劫舍,拦路敛财的勾当。因为彭越为人仗义,武功超群,乐于接济他人,受到当地百姓敬服。

后来,有一百多人感觉生活没有出路,便跟随彭越做了緑林好汉,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秦朝当地官府屡次派军队捉拿彭越,但是彭越熟悉地形,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又有当地百姓提前通风报信,因而官府的军队屡屡扑空,对彭越无可奈何。

陈胜吴广起义后,弟兄们对彭越说道:“大哥,现如今各方豪杰都纷纷响应陈胜王起义,相继打出反抗暴秦的旗号,攻城略地,抢夺财产,复国称王,大哥何不带领我们也揭竿而起组织起义军,将来若是推翻了朝廷,大哥您谋个一官半职,我等皆跟着您享受荣华富贵,手里有大把的钱购买土地房产,娶妻生子,何乐而不为?”

彭越习惯了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生活,不愿参与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他深知,一旦组建军队参与反秦起义,不知有多少弟兄要死于残酷的杀伐鏖战之中,根本活不到享受荣华富贵的那一天,因此拒绝挑头组织起义队伍。

最后,经不住这一百多弟兄们的一再请求,彭越便对众人说道:“好罢,我比你们年长,是你们的大哥,既然你们一致推举我担任你们的头领,组织反秦队伍,那就必须首先答应我一件事。”

众位弟兄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只要彭大哥带领我等揭竿起义,能发大财,别说是一件事,便是十件事也答应,大哥请讲!”

彭越略一沉吟说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若是举义反秦,就是建立一支军队,汝等便是军人,今后一切行动要按军令从事,军法无情,不得违令!”

这帮穷弟兄此时还不知道军法的厉害,见彭越答应做大家的起义首领,十分高兴,便一起答道:“我等愿意服从军令,一切按彭大哥说的办!”

彭越听罢随即正色说道:“好罢,既然众位弟兄们如此信任我彭越,我便接下这副担子。不过,我要再次提醒各位,军令绝非儿戏,军法不认人情,若是各位答应服从我的指挥,我便下达第一道军令:明日早上太阳刚出大野泽水面(古湖泊,今已湮灭),大家便在此处集合,整装出发,违令者立斩,休怪我彭越言之不预!”

众人齐声答道:“好,服从大哥军令,明早准时来此!”

第二天天刚亮,彭越便已在集合地点等候众人,当太阳跃出大野泽水面时,让彭越最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竟有十多人未按时到达集合地点,最后一人直到近中午时分才打着哈欠到来,满不在乎地对彭越抱拳笑说道:“嗨,昨晚酒喝多了,故而大醉不起,让各位久等了,对不住啊!”

彭越见状微微摇头,不由得怒从心起,他心里明白,若是今天姑息宽容这些违反军令者,今后打起仗来将更加难以约束,必须杀一儆百,树立自己的权威。

待队伍集合完毕,彭越拔出佩剑,沉声说道:“昨日我已宣布,军人当按军令行事,不得延误,违令者依军法立斩!不想今日竟有十几人无视军令,过了规定时辰许久才姗姗而来。若是战时,这叫抗令不遵,贻误战机,按律应该全部斩首。但我念及今日是组建起义军的第一天,稍加宽宥,迟到者不全部按令处斩,但是,严重违令者死罪难免。为了维护军令至高无上的威严,即便我彭越从此以后不再担任你们的头领,今天也必须执行军法!”

众兄弟见彭越说得如此严肃,以为是威吓大伙,遂笑着说道:“彭大哥何必如此认真,大家都是相处不错的兄弟,今后再不迟到便是了。”

彭越也不搭话,提着佩剑铁青着脸走进队伍,拉出最后到来的那个人,口中说道:“兄弟,对不住了!”

话未落音,彭越便一剑砍去,顿时人头落地,血流如注,众人见了无不大惊失色,吓得两腿发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彭越对众人说道:“如有反悔者,现在离开还不晚,我彭越并不强求任何人走这条危险重重之路。”

沉默片刻,彭越见大伙无人离去,随即下令堆起土台,用那个违反军令者的人头作为祭祀,给每人满上一大碗酒,彭越向众人宣布道:“自即日起,我等便揭竿起义,反抗暴秦,各位务须服从指挥,听从命令,上下一心,勇猛杀敌,荣辱与共,祸福同享,胆敢违令者同此人一样下场!”

说罢,彭越带头端起碗来一饮而尽,众位弟兄也举起盛满酒的大碗仰头一口气喝干,遂用力将酒碗掷于地上摔了个粉碎,以示决绝之心。

盟誓完毕,彭越对众人抱拳说道:“众位兄弟,非是我彭越心狠手辣,不念兄弟之情,实乃今后战场上瞬息万变,血腥残酷,刀剑无眼,生死难料,因而必须军纪严明,行动一致,方能战胜强敌。我杀了那位兄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一心跟我彭越起事者,就必须服从号令,切勿再犯,否则军法从事,绝不宽恕!”

众人这才知道彭越执法严厉,手段狠辣,说一不二,军中绝无戏言。自此以后,这帮穷弟兄皆齐心跟随彭越攻城略地,战果颇丰,起义队伍迅速壮大至数千人,有了自己的地盘,在当地名声大振,当地官府皆忌惮于彭越起义军的战斗力,固守城池不敢与之交战。

刘邦与彭越的部队会合之后,再次组织兵力向昌邑发起猛攻,但是昌邑秦军防守十分顽强,起义军死伤了不少弟兄仍然无法攻破该城,刘邦见昌邑难以迅速攻取,便下令停止进攻,决定绕过昌邑向西进发。

临行前,刘邦邀约彭越一起西征关中。刘邦对彭越说道:“彭将军作战勇猛,带兵有方,是杰出的将才,在当地流动作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随我西征咸阳,共举大事,将来推翻秦朝,割地封侯,我等共享富贵安逸,庇荫后代,岂不美哉?”

但是彭越不愿远离家乡西去关中,习惯于在当地与秦军周旋,游击作战,自由自在,不受他人约束,便婉拒了刘邦的邀请。

彭越对刘邦说道:“多谢沛公美意,彭某一向钦佩沛公为人大度仗义,谦和仁厚,只是在下难舍家乡父老乡亲,不愿离弃。日后沛公如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彭某绝不推辞,定当全力以赴,协助沛公!”

刘邦见彭越主意已决,虽然有些遗憾,却也不便勉强,于是便告别彭越,率起义军一路向西急进。从此刘邦与彭越相识相知,彭越后来果然为刘邦屡立大功,成为西汉一代名将,开国功臣,此是后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解:

(59)秦时魏国的领土包括现山西南部、河南北部和陕西、河北的部分地区,都大梁(今河南省开封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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