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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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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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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连载

第四十一章

夏天到了最炎热的时候了,树枝一动不动,没有一丝风,骄阳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噬掉大地的一切......张富贵养的哪两条狗,热的也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张富贵的庭院里栽种了一棵槐树和一棵中国梧桐树,都长的枝繁叶茂,特别是这棵槐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张富贵的爷爷栽种的,当时准备作为“棺材薄”的。每到夏天,张富贵一家人和驴三就在槐树下乘凉,槐树的枝叶遮盖了几乎整个院子,槐树下放着石几和石凳。山里人家不缺石头,这个时候香鸣就会熬一锅绿豆汤,张富贵、张老大、驴三,有时候还有几个闲汉和婆姨过来,抽着旱烟,拉着家常理短,街头巷尾的趣事......老实本分的农村人也没有别的爱好,在一起拉个家常,尤其炎热的夏季,地里也没有多少农活(农活也是起早贪晚乘个凉爽收拾),有几个勤快的婆姨还拿着针线活一边拉呱一边“飞舞”,手和嘴都不闲着,几个手艺人还编着箩筐。这个时候香鸣是快乐的,脚步轻捷,笑声朗朗,腰肢走起来十分的律动,有几个好色的男人难免偷瞄上几眼,这个时候香鸣就会偷偷端详张老大的表情,张老大的表情永远像“石头”。香鸣心里想,“他的脸咋就这么硬啊!”凤凰山村有点手艺的男人几乎都出去挣几个活络钱去了。山地的男人没有别的特长,都有一手石匠的手艺。石匠也分粗匠、细匠,石匠这种职业很艰苦,常说一句话:“打石又打铁,一天是天二”。在早年,几乎家家户户都用得着他们:石敢当、捣臼、铭记、碑文、石磨、磉盘、石狮子等等全是打石匠一锤一锤凿出来的。石匠常用工具二锤、钢钎、锤子、錾子。石匠是白天在山上采石,傍晚收工回家后,还要锻打采石的铁件工具,很累很苦。以前,谁要想当采石匠,得跟着师傅学,一年没有工资,每天要挑工具箱,几年之后,才能自个儿干(出师)。石头能经得住侵蚀,石匠却不能抗拒突然坠入悬崖、被石头砸伤的危险。粗匠基本是出大力的;开山凿石,把石头根据需要凿成各种石具的大概雏形,细匠就要把这些石头凿成各种各样的石具了:百姓家里常用的石缸、石磙、石碾、石杵和石臼、石磨盘、石鼓、石墩、石槽等等。精致点的手艺人会雕刻石狮、各种动物,墓碑,碑文等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凤凰山村的石匠是远近闻名的......

驴三除把自己的功夫传授给石头,闲暇时间,还教给他的绝技——面塑【俗称面花、礼馍、花糕、捏面人,是源于山东、山西、北京的中国民间传统艺术之一】。即以面粉为主料,调成不同色彩,用手和简单工具,塑造出各种栩栩如生的形象。捏面艺人根据所需随手取材,在手中几经捏、搓、揉、掀,用小竹刀灵巧的点、切、刻、划、塑成身、手、头面,披上发饰和衣裳,顷刻之间,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便脱手而成。史料记载中国的面塑艺术早在汉代就已有文字记载,经过几千年的传承和经营,可谓是历史渊远流长,早已是中国文化和民间艺术的一部分。也是研究历史、考古、民俗、雕塑、美学不可忽视的实物资科。就捏制风格来说,黄河流域古朴、粗扩、豪放、深厚;长江流域却是细致、优美、精巧。从新疆土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面制人俑和小猪来推断,距今至少已有一千三百四十多年了。南宋《东京梦华录》中对捏面人也有记载:“以油面糖蜜造如笑靥儿。”那时的面人都是能吃的,谓之为“果食”。而民间对捏面人还有一个传说,相传三国孔明征伐南蛮,在渡芦江时忽遇狂风,机智的孔明随即以面料制成人头与牲礼模样来祭拜江神,说也奇怪,部队安然渡江并顺利平定南蛮,因而从此凡执此业者均供奉孔明为祖师爷,旧社会的面塑艺人“只为谋生故,含泪走四方”,挑担提盒,走乡串镇,做于街头,深受群众喜爱,但他们的作品却被视为一种小玩意儿,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如今,面塑艺术作为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受到重视,小玩意儿也走入了艺术殿堂。驴三捏的人物栩栩如生,特别是十二生肖,唐僧师徒三人。那叫一个绝,驴三的家乡是河南信阳的新县,那真是一个穷地方......(到现在也是全国比较贫穷落后的地方)驴三的家人没有了,无牵无挂......驴三没事就住牛棚,果园里结果实了,丰收的季节就住果棚。每个种植果园的在山上都有简易的土坯房,土坯房就是用泥土为墙的房子,墙的内外材料用的都是泥土,成墙方法主要有两种:一是做好墙脚后(一般以石为墙脚)用木做的模具,置于上面,放入泥土模具内人工分段分层夯实成墙。二是手工做的土砖,(多指没经烧制的土砖)砌墙而成的房子。一般会选择粘土作为墙体材料,另外还会填充部分加筋材料,例如杉木的木纤维,狗尾草,稻草秸秆等,皆为当地易得的材料,这些加精材料可以较大的提高墙体的抗弯抗剪能力:房顶一般是厚厚的茅草、麦秸,地基用乱石、黄土压实,然后剁上厚厚土砖(用麦糠混合泥土垒成,晒干等),一般在山上,找个避风、阳光充足得地方搭建。有些散养家禽的就用“花椒树、刺槐、刺松......扎个木栅栏,防人和防动物:黄鼠狼、野狸子、狐狸、獾等,几条狗要养的,护家护院,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驴三很多时间在山上,给果树剪枝、施肥、浇水 ,收获季节就吃住在山上,果棚里锅碗瓢盆都有,驴三还有一手套兔子逮山鸡的本领,所以张富贵一家和张老大一家也经常跟着吃点野味,打打牙祭......石头是最幸福的,这些本领他跟着驴三都学会了,每个季节打啥猎物,根据蛇穴兔踪......他判断的八九不离十,一逮一个准:下夹子、套渔网、埋竹签、打结......他样样精熟(这也是给他以后参加革命,为躲藏日伪军、还乡团的追捕、屠杀、报复等跑到深山老林里谋生掌握了“户外生存的本领”)。驴三农忙得季节就回村帮着张富贵收获田地的农活,冬季和春节就住在张富贵家的牛棚里......多年了,驴三愿意闻牛、马、驴的屎尿味。农民天生对牲口有一份特别感情,牛棚的大炕每到冬季烧的热乎乎的,躺着特别的舒服。再说牲口往往是农民的“命根子”,住在牛棚里也利于看管牲口,总有些赌徒铤而走险的偷盗。驴三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住在牛棚里,可以时时看到香鸣,接触到香鸣......张富贵多次想帮衬驴三盖个简易房子,或者在村里买栋。驴三就说自己光棍一人,再说逢年过节的,他或者在张老大家里或者在张富贵家里。几年了,也处出感情来了。张富贵也是按照当地最高长工费用年底给驴三,驴三打个野味多数到集市去上买,弄几个零花钱,再说自己还有面塑的手艺,逢年过节赶庙会,他就带着石头(他把石头当儿子了,石头也认了他为干爹,所以很多时候石头都是跟着他同吃同住)。他和石头起早贪黑,尤其春节也有比较好的收入,这几年驴三也真攒了几个私房钱,孤身一人花费少,也就买几件粗布衣服。村里有些大姑娘小媳妇,尤其贪图便宜、日子过的凄苦的,每到收获季节有时候也偷偷着来,驴三也就解决了生理问题。家里缺个小钱,男人不在家,拖家带口的......有时候驴三也帮衬着。人活在世上不容易,尤其女人,女人当中的寡妇,还带着孩子的寡妇更累。人逢乱世,国都将不国了,穷苦人那还有家可言啊!可人总的生存、繁殖、延续......这就是香火传承,这就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这就是社会这个人类的代名词需要发展下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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