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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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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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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连载

第八十三章

民国十九年,平度城最轰动的两件事:沙梁资本家——綦官晟建的文昌阁,另一个就是日、月、星三兄弟凤凤光光回乡祭祖来了。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是的,张炳日领着两个弟弟及其一家人都回来了。二十多年前,平度闹义和团,清政府镇压、砍了不少人的头颅挂在城墙上!张炳日领着两个年幼的弟弟仓皇逃窜,凄凄惨惨,还砸碎了亲爹——张天顺的钱柜子,偷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张天顺和翠翠没少咒骂、诅咒......街坊邻居,十里八乡,张天顺逢人就说这三个不成器的东西......平度城无人不知张天顺这三个反叛、不要脸的“逆子”。还怀疑当年的土匪抢劫就是这三个“畜生”领着土匪回来做的案、砸的窑!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这三个人,因为这帮土匪行动迅疾、来无踪去无影、官府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不了了之。但是平度城及周围被抢劫的恶霸地主、土豪劣绅提起“日、月、星”既恨又怕,一些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还被土匪强奸了、几个不听话、耍奸作科的还被打伤差点丢了脖子上吃饭的“家伙”。(损失了金银财宝虽然心痛但可以再挣,只要你还活着,还有命去挣,如命都没有了,你连挣得机会也就丧失了)可就有些葛朗台式的人物,宁肯丢掉生命、死也要守着一座金山银山,守着一堆堆金银财宝。要钱不要命的人不光国外有中国更有!土匪碰到这样的人特别有办法:他们当着这些“贪财鬼”的面,花样百出的折磨他们的家人。人总是感情动物、尤其亲情。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孩子的命、贞洁都不要了,他就连一条狗都不如了,被强奸的大姑娘小媳妇,很多是这种情况。当然土匪也不是个个都心狠手辣、好色如命,没有半点礼义廉耻和人性。尤其是“日、月、星”还有一些闯关东的山东人,他们是回自己的家乡抢劫、砸窑......“兔子吃窝边草”的抢劫。当然也有很多人回来是报仇的,这些人苦大仇深,家仇国恨就另当别论了。

张炳日领着两个弟弟回来的极其风光,张炳月的军师刘明文先提前给山东的各路军阀、守军、关卡、政府官员打了招呼。当然该花钱打点的就花钱打点,该用武力的用武力,该威胁的威胁,刘明文“有当时”(很多)谋略。此时,张炳月的东北军更加威名赫赫、张炳月军队的战斗力更加让人闻风丧胆:他的部队团结、上下一心,谁也不敢捋虎须,太岁爷头上动土——找死。张炳日的师爷——王鬼谷早就给卜算好了,制订了详细的行走路线、应付意外事故的措施,需要拜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等等。范中坤和范秀给张炳星准备了充足的物资、金钱、日用品。整整五大卡车东西,一个荷枪实弹的特务连押车,青岛市政府各级官员陪同、平度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来了,其声势震撼了几乎整个山东半岛的胶州湾。平度市人民夹道欢迎,彩旗飘飘、敲锣打鼓......其热闹场景不亚于过年看大戏。张炳日弟兄三个这次回来对平度的贡献也是多年来没有过的:他们投资修缮了平度的各个破旧的学校、整修了马路,当然收益最大的还是他们的家乡——凤凰山村。凤凰山村二百六二户,每户收到一百斤面、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猪肉、还有各种布匹、糖果、东北的木耳、蘑菇等等,村里的孤寡老人、年老体弱家庭贫穷的每户还得到十块大洋......张炳日弟兄三个这次回来就是要“张扬”。他们还出资修缮了张氏祀堂、村里的城隍面、关公庙(当年义和团练武的地方)他们给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都带来丰厚的礼品,大妈——稻花、大嫂——樱桃的礼物更丰盛。范秀、孙华英领着自己儿女挨个给张氏家族的人磕头,打破了凤凰山自古以来,晚辈给长辈磕头,长辈要准备红包的习俗。只要被磕过头的不论贫富都会得到十个大洋的“头钱”。农村讲究“回礼”,张天顺家族也得讲究有来有往,磕到穷人家,范秀和孙华英就让孩子抓把花生、豆子等等算是赏钱了,说孩子吃五谷杂粮健康,有点家底的两个精明的晚辈儿媳也不让他们破费,而是变着法把礼还回去......张天顺的远亲近邻、内亲外戚都得到了实惠。日、月、星还在村口支起了十口大锅,每天炖肉、熬粥、蒸馒头,昼夜不停......只要你来吃就有,全部免费施舍。当是整个凤凰山村比赶大集的还热闹,人山人海。还多亏有张炳月带来的部队还有县保卫团和乡保卫团及村里的保卫组织维持秩序、按顺序排号领取粥饭,才没有发生踩踏、死亡事件,就这样也挤伤了好多村民,发生了几起械斗事件,整整十天的布施......

日、月、星弟兄三个这次回来最让他们悲伤的是他们尊敬的大哥——春被乱枪打死了。春是多么憨厚、善良的一个人啊!大嫂樱桃的贤惠、热心......他们忘不了当年他们夫妻两个对他们的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年他们弟兄三个的日子过得是那么凄惶、缺衣少食、最多温饱。年幼的两个弟弟因为缺乏营养,头连着筋、筋连着骨,走路都没有劲,身上的衣服沾满亮晶晶的污垢,黑里透着亮,被太阳一照闪闪发光,更不用说缝缝补补的事了。身上一年四季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大妈稻花,大嫂樱桃给筹办、裁制、缝补......这次回来,他们还给大妈稻花修建了佛堂、重塑了各位师父的金身佛像,布施了很多灯油和香火钱。给樱桃穿金带银,就差戴凤冠、披霞帔——娘娘的待遇了。当然还有王妈,这个被人使唤了一辈子的佣人,没想到老了还能老有所养。日、月、星给她留下的金钱,她几辈子也花不完......他们的侄子——招财也长成一个大小伙,在县城的国立中学读完书,要跟着张炳月当兵打仗。芍药被刘黑七抢亲的事他们也听说了,终究是一父同胞——亲妹妹。他们“跑”的时候,芍药还小......可人就是这样,他们血管里都是流着张天顺的血液,他们都是一棵树上的“果实”......不管翠翠当年如何打骂、歧视、苛责他们,这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岁月的时光早已经把这些恩怨情仇冲洗的干干净净了——这些终究是家事,家事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他们是一棵树上的蔓藤,根连着根,都在一块土地上生长,血浓与水。他们把当时乱枪打死春的部队和抢走芍药的刘黑七暗暗记在心里,发誓要给大哥春报仇,找到妹妹并且照顾好她......日、月、星三家再走的时候,翠翠下跪了。是的,这个倔强、泼辣、凤凰山最美的女凤凰给她最看不起的下贱丫鬟——香椿生的三个儿子——日、月、星下跪了。为了她失去多年,音信全无的宝贝女儿——芍药下跪了(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健健康康,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世上最伟大最无私的就是母爱,母爱是大海是高山,是一条绵绵长流的小河,亘古流长,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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