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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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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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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连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在凤凰山村东——大鱼脊村西的芦苇荡里,孙照发和綦崇盛带领的武工队和乔明志带过来的特务连正在商量战斗计划。这次武工队和特务连都是挑选了精锐的人——他们接到了党组织交给的“锄奸”任务。孙照发说:“李四虎真是个坏透了的‘地瓜’,他最近帮助中村枪杀了好多的共产党员,还把共产党员的年轻家属送给日伪军玩......”綦崇盛接话说:“有些十几岁的女孩还受到他们的奸污。一次李四虎领着几个日本兵扫荡,看到一个孕妇,他们相互猜测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女孩?一个日本兵当场用刺刀挑破了孕妇的肚子,肠子流了一地,母子皆亡!而李四虎和日伪军却哈哈大笑,扬长而去......”一个武工队员接话说:“还有一次,李四虎为了练枪法,瞄准田地里干活的一个老头,一枪打碎头颅,血把地都染红了......”队员们七嘴八舌说着李扒皮和日伪军的恶行。乔明志真是怒火冲天,队员们义愤填膺.......游击队之所以埋伏在芦苇荡里,是他们得到消息:大鱼脊村有一个富农家的儿子要娶亲,新娘子还是个漂亮的姑娘,按照李四虎的脾性,他今晚一定先过来做完新郎才能安心,所以他们预先埋伏在这里,准备一举歼灭李四虎的汉奸组织,除掉李四虎......

傍晚入洞房的时候,李四虎带着二十多个伪军和八个日本鬼子进村了......富农家早就知道李四虎这个嗜好。结婚根本没有声张,但是李四虎还是嗅到了“腥味”,按照他的脾气,他今晚一定要来“过把瘾”的。他已经有了这个嗜好,就像赌博、喝酒、抽大烟,上了瘾就很难改掉了,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游击队想除掉他,但是“色胆包天”就是这个意思。平度城的青年男女结婚,家族没有一定的势力,或者没有提前给李四虎送上足够的“消灾钱”,谁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迎亲娶亲......自觉有点势力怠慢李四虎的,李四虎也会寻找各种理由让你倾家荡产。有时候他还带着日本人直接灭族,他已经制造了好几处惨案了,现在就是家大业大的,也为求个平安,破财免灾......李四虎仅此一项就累计了很多的财富。有了钱他更与所欲为,上下打点。尤其中村和桃子这“特殊”的关系,他更就有持无恐。(他比他爹李扒皮更加出名和狠毒,他的坏心肠、坏点子远远超过李扒皮,他确实成了平度城周围县城的第一大害)

游击队预先布置了各种岗哨,计划周密、部署得当,这一次全歼灭了李扒皮的日伪队,一个没留,李扒皮还有几个最大恶极的汉奸都被割了头,八个日本鬼子也都全部被歼......武工队和游击队的这次锄奸行动——大快人心。有些家里偷偷的还放了几挂鞭炮,被迫害的家庭都偷着奔走相告,弄点好吃的祝贺,如同过年......这一次也吓破了哪些日伪军的胆。一时间他们的猖狂行为也得到了收敛,尤其哪些汉奸、伪军更是提心吊胆,有些罪大恶极的夜夜做噩梦,生怕吃饭的家伙第二天就搬了家......但是这次中村没有屠村报复,他刚开始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准备屠村的,是张炳火劝住了他。张炳火说:“中村司令阁下,屠村都是无辜的老百姓,这只会加重老百姓对皇军的仇视,不利于建立大东亚共和圈,再说李四虎确实是个恶棍......”他把李四虎的所有恶行细细的和中村说了一遍。中村打消了屠村的计划,还对他的日本军队下令,不能随便骚扰老百姓。但是张炳火知道中村针对石头带领的武工队正在酝酿一个大计划,而他知道这个计划后忧心忡忡,研究完计划布置好任务,已经是深夜了。而第二天黎明,日伪军就要进攻大青杨地区的革命抗日根据地,他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情报,武工队和八路军的部队都驻扎在大青杨地区的根据地里,中村布置了优势的兵力,还从高密、莱西、胶州、即墨等地借调了很多的日伪军,准备彻底消灭这支部队和石头率领的武工队......

此时,张斌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望着窗外,一轮皎洁的月亮静悄悄的挂在蓝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这是个温馨的夜晚......只有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张炳火才能卸下伪装。白天他的时时刻刻保持“汉奸”的形象: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献媚等等。他一回来当翻译官,家乡的老百姓就骂他“狗汉奸”了,明面上也许不敢得罪他,但背后里唾沫星子能淹死他。有时候他还的眼睁睁的看着日本鬼子的烧、杀、抢、掠、奸而无能为力。他是个中国共产党员,是国际共产主义战士,他回国是接受党的秘密安排,从事地下秘密工作的,他的任务艰巨而秘密......每次看到日本兵摧残他的家乡,祸害老百姓,他的心就在滴血。这是一份无言的痛苦,这份煎熬、这份痛处,内心没有强大承受力根本扛不住,他有时候几近崩溃......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亲人的不理解。他最亲爱的大姐(牡丹)对他冷若冰霜,到现在不认他这个弟弟,姐夫一家人根本不让他登门。(老李神针和小李神针骨子里有着中国人的傲气)他们后悔让张炳火去日本学习了西医,他们送他出国学习西医是为了让他“悬壶救人”的,没想到张炳火抛下喜爱的专业,回家乡当了狗汉奸,为虎作伥......牡丹的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原本是哪么受人尊敬,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公婆妯娌相处的关系都特别的好。多年来,她和丈夫相敬如宾,公婆待她如己出。弟弟张炳火这次回来比娘生了小雷诺,亲爹爬灰儿媳得了中风还让人难以忍受......多少次她真想用丈夫的“神针”把日思夜想的亲弟弟扎死。张炳火第一次回来看望她的时候,她知道了他回来是给中村当翻译官,这个性格温良的女人第一次扇了弟弟的耳光,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而且打的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张炳火委屈得走了后。她躺在床上一个月没有起身,急火攻心差点要了她的命。还是丈夫精心呵护,针灸加上中药调理,才把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她曾经不止一次的问丈夫问自己,哪个听话、懂事、聪慧、英俊、酷爱医术的弟弟哪里去了?每到这个时候小李神针常常不语,他理解不透张炳火的选择,按照他对张炳火的了解,这是个有做为爱国的青年,他也深深喜欢这个过目不忘,天赋极佳的小舅子。他把一身的本事都传授给了他,之所以送他出国学习,就是为了让张炳火中西医结合,成为一代名医,他相信凭张炳火的聪明劲,假以时日,张炳火定是“国医神手”。可是日本发动的这场侵略战争让他整个人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变的不可思议、变的不近人情、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很多时候面对伤心欲绝的爱妻,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他是个慎言的人,他是个有着优秀良好品德的中医。可就是这个最有前途的小舅子,让他人前人后几乎抬不起头来。

中村多次捎信要来拜访他和父亲......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但是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他是个胶东半岛闻名的“神针”中医,之所以中村还没有恼羞成怒,也许是看在张斌火的面子上吧!张炳火和他是医学院的同班同学,最要好的朋友。张炳火在日本上学,中村的家几乎就是他的家。因为张炳火在日本求学期间,来的信上多次提到过中村一家,可没想到驻扎平度的日军司令——最高长官就是这个中村,张炳火还成了他的翻译官。难道战争让人失去本性了?战争改变了人的人生观和社会观?战争让人变成了畜牲?战争让人没有了道德没有了礼义廉耻?这场该死的没有人性该诅咒的战争......是的,小李神针思考的对。日本发动的这场灭绝人类,残暴无比,给人类和这个地球几乎带来灾难性的可恶战争,不仅给世界人民、中国人民、就是给本国人民带来的也是无休止的痛苦: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和平、自由、公平、正义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张炳火也在思考中村的变化,哪个好学上进的,意气风发的中村哪里去了?哪个热爱和平,温文尔雅的中村哪里去了?那个嗜医如命善良的中村哪里去了?是血淋淋的军国主义,武士道精神改变了他吗?还是中国老百姓的血肉引发了他骨子里的狼性......中村现在是那么好色、嗜血、多疑,凶残......张炳火今晚焦虑、忧心忡忡的是他得到绝密情报:日伪军要联合偷袭大青杨抗日革命根据地,而他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把情报送出去。因为开完战斗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受到了约束和监控,而时间又特别的紧张......情报不送出去,八路军也许会遭到“灭顶之灾”。根据地的损失,老百姓的生命......张炳火想都不敢想残酷的局面和结果。所以此时他虽然躺在床上,但是焦急如焚......

突然他听到敲门声,张炳火一跃而起,是异弟小雷诺跑来了,陪伴他的还有家里的佣人......母亲(翠翠)让他马上回家,她感觉身体非常不舒服,翠翠虽然治好了疯癫和妄想证,但时有发作。中村也知道翠翠的毛病,他和张炳火一起拜访探视过这个平度城的第一女“凤凰”。张炳火回来,亲人没有认可的,但翠翠认可,张炳火是她的儿子,她的脑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民族仇恨和爱国情怀,她只觉得张炳火是她日夜思念的骨肉,这就是伟大的母亲。(可以包容子女任何错误的母亲)听到小雷诺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诉说,张炳火灵机一动,他立马给中村打了个电话,说了母亲的情况,中村立马给他安排了车辆和保护人员,张炳火在探望母亲后,把一张小纸条和一袋糖果偷偷塞给小雷诺,让他谁也别告诉,在他走后今晚一定送给凤凰山的潘大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送完谁也别说,否则让人知道了,日本人就会把他大卸八块喂了狼狗......

潘大脚接到纸条也没有犹豫,不管内容真假,但是情况非常紧急,她连夜让人捎给了石头。石头接到纸条看到纸条的内容后,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和高司令做了汇报,高司令立马进行了战斗部署,大青杨之战大捷【平度大青杨一战,由于我指战员忠勇卫国,视死如归的牺牲精神,以最低劣的武器,杀伤敌寇二百余人,接着又将栖霞与莱阳两城先后光复,于是八路军的威名,便传遍了全胶东,人民抗日的怒潮,愈加汹涌澎湃起来】这段镌刻在胶东抗日烈士纪念塔上的序文,记载了大青杨战斗在胶东抗战史上的伟大意义与深远影响......

【“大青杨村八十三岁的张克鹏亲眼目睹了那场战斗,当时他只有十四岁。‘头一天,就有人上家里来宣传,叫在家呆着,关着门别出来看光景’原来,鬼子要来偷袭的消息,八路军事先已经得到情报......张克鹏说:‘当时有个汉奸拿望远镜看,结果看到了咱们的部队在操练,咱们的哨兵也发现了鬼子,小旗一挥,部队就全卧倒了,于是机关枪、排击炮......全炸响了’张升阁比张克鹏小两岁,他至今仍记得敌人的炮火摧毁了村里不少人家的房子,‘当时还有个六十挂零叫张同善的老人,在家坐着,门虚掩着,结果一颗子弹就从门缝里蹿进来,打在老人腰里别着的铁茶叶桶上,拣了条命啊!’连长王中和在指挥战斗中,英勇顽强,不幸牺牲。部队奋力突围,突围后兵分两路向北转移,东路由棘子嶂村东沟转移至北盛家,西路转至大青杨村西。待敌人追逼至北盛家村东南面时,五支队司令员高锦纯命令部队全线出击。战斗在盛家村东大庙、大青杨村东、村西全面展开,战线南北长达十余里。五支队很多战士是第一次作战,武器低劣,仅有一挺马克沁重机枪(现存北京中国军事博物馆),其余则是步枪、手榴弹、地雷和大刀。但广大指战员在司令员高锦纯和团长赵一萍、政委刘仲华的指挥下,奋不顾身,英勇反击,‘那时候子弹少,子弹都比人珍贵!’张克鹏在村东头住,隔着五六十步就是个坟场,张克鹏的叔叔在墙边搭了个梯子,目睹了这永生难忘的一幕。‘战士们不瞄准不开枪,几乎响一枪倒一个。’但毕竟敌人的火力占优,‘我看鬼子的枪上都有刺刀,而咱们的八路军是两把砍刀插在身后’。张升阁也在墙头目睹了激烈的战斗,因为在坟场只能依靠一点坟头做掩护,‘我看战士们都根本不能直腰,就在地上翻滚作战。咱们也牺牲了不少战士,东边坟场倒下五个,西北坟场牺牲五个,西南面也牺牲了六七个......可鬼子死的比咱还多!’敌人依仗炮火优势,先后三次向五支队发起冲锋,均被击退。指战员英勇杀敌,一营营长子弹打光,高声激励战士们:‘宁可用大刀和敌人拼了,也决不向敌人屈服投降’;团长赵一萍负伤不下火线,仍镇定自若指挥战斗......战斗持续到下午四时左右七个小时鏖战,歼敌二百三十余人,日伪残部狼狈逃回平度城。就是凭借这样的武器,五支队打败了装备先进的日军秋山旅团,这与群众的密切配合是不可分的。大青杨战斗打响后,村里有一百多名群众投入了战斗,有的腾房子、有的送饭菜、有的抬担架、有的送手榴弹、有的直接上前线参加拼杀。在战斗危急时刻,村民张连岐动员左邻右舍掩护八路军战士二十多名,受到广大军民的赞扬。在入侵平度近八年的时间里,日军野蛮地烧杀、掳掠、奸淫,给平度人民造成了深重灾难。据统计,日军在平度先后残杀无辜百姓二千余人,烧毁房屋一万二千余间,抓劳工万余人,此外还制造了多起惨案......日军突袭公婆庙村,用机枪扫射、火烧、刺刀穿、活埋等残忍手段,杀害无辜村民一百多人,伤七十余人,烧毁房屋八百余间】——《平度县志》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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