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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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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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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连载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杨家村惨案”,中山次郎受到了上级的嘉奖。这次惨案是中山次郎提前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总有一些汉奸走狗、叛徒等等。中山次郎和上级作了“汇报”,上级调动了周围几个县市的日伪军协助配合他作战......所以这次惨案是有目的有计划的。惨案的发生彻底“摧毁”了平度这里的党组织和教育事业,让老百姓有了深深的恐惧感......“看看还有哪个东亚病夫敢参加共产党、帮助共产党、掩护共产党......”中山次郎恶狠狠的对桃子说。他此时的心情无比的愉悦!他高兴、悲伤都需要发泄......而桃子这个中国美人是他最好的发泄对象。桃子狂热、粗俗......他喜欢这种古香古色的“野味”。他喜欢侵略“原始部落”,喜欢骑马奔驰在无垠的草原上:心旷神怡、无限风光......桃子是个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人,她看中山次郎在兴头上就极尽媚态,阿谀奉承:“我就喜欢郎君身上的这股男人气概,这才是男人,郎君不但在战场上是个英雄,在床上也是个好汉.....”说完嘎、嘎、嘎浪笑起来,她喜欢称呼中山次郎“郎君”——是古代痴情女子对丈夫的爱称。她还经常说中山次郎就像《水浒传》里面的英雄好汉,而中山次郎特别喜欢桃子称呼他“好汉”......正在两人浪声浪气、打情骂俏的时候,中山次郎忽然瞥见窗口闪过一道人影,他连忙推开桃子,酒醒了大半......石头就威风凛凛的站在他的面前。

外面中山次郎带来的士兵都被武工队收拾了。这次中山次郎也是大意自负了,他没有想到“杨家村惨案”才发生不久,武工队就敢上门找他,所以他带来的警卫也是不多。他又特别自信自己的武功,他的武功在日本也是赫赫有名的......桃子见到来人,不自觉的叫了一声石头叔......是石头?他日思夜想、绞尽脑汁要除掉的武工队长?中山次郎不自觉的哈哈哈大笑起来:“石头,你敢和我单打独斗吗?你们中国男人都是东亚病夫,不是我们大日本武士道的对手.......”石头冷冷的看着中山次郎不言语,他低头对桃子喊了一句“滚”,桃子连滚带爬的跑了......中山次郎眼睛里露出狼看见肉的眼光,他嗥叫一声扑上石头......这是一场恶战,石头就想亲手掌毙这个“刽子手”。他虽然大病初愈,可他自信自己的武功......最后,中山次郎被他的连环掌打的口鼻子流血,五脏粉碎,像一团乱泥瘫软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孙照发割了他的头颅祭奠了咏梅、大海、潘大脚的弟弟还有无数在惨案中牺牲的烈士......

招财和宝玉正在热烈的讨论当下的战局和局势,宝玉说:“招财哥,自西安事变后,全国掀起了抗日的热潮,在对日战斗中我军也取得了节节胜利......”西安事变的主角是张学良、杨虎城、蒋介石。张斌月是张学良的嫡系部队,他支持中国共产党的决定,周恩来卓越的政治才华和远见卓识让他深深佩服。周恩来也非常欣赏这位爱国的将领,他在招财等中国共产党员的安排下,还亲切的会见了张炳月。两个人就停止内战、稳定军心方面做了很多细致而有效的工作,张炳月这支部队对西安事变的成功也默默做出了很多的贡献......但他心痛、气愤少帅和杨虎城将军的被扣押,他也有过冲动的想法......是招财给他分析了国际国内的形势......他也知道了招财的中国共产党员的身份了。他虽然还没有加入中国共产党,但是招财的选择和信仰,他由衷的感到欣慰——招财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师长了,宝玉也成了招财形影不离的的参谋长......

招财听宝玉这样说,他也由衷的感到高兴,特别是宝玉这几年的成长几乎成了他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他说:“毛泽东主席的《论持久战》真是精辟,他系统阐述了中国战争的状态和结果,现在中国军队处于战略反攻阶段了!”这几年他和宝玉以及王飞他们这批部队里的中国共产党员一直研究毛泽东主席写的《论持久战》。部队里虽然也有国民党特务、间谍,但是这只部队基本上就是共产党的“秘密部队”了。《论持久战》是毛泽东主席写的关于中国抗日战争方针的军事政治著作。招财和和宝玉热烈的讨论了《论持久战》中的一些理论和自己的感悟,俩个人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兴奋,有时候还手舞足蹈......两个人又谈起了国际形势:主要谈论的是苏联的卫国战(苏德战争),即第二次世界大战苏德战场,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庞大、战况最激烈、伤亡最惨重的战场...... 可是招财和宝玉还是大意了。自西安事变后,国民党军统和中统特务就在想法设法秘密潜入这支部队......

张炳月这只部队是张学良的嫡系部队,张学良被囚禁、杨虎城被杀害后,蒋介石也许给张炳月高官厚禄......也派人秘密调查了张炳月的信仰、家族、经历......知道张炳月就是个爱国军人,也是个“战神”。家庭各方面关系并不复杂,他也没有别的信仰,更没有参加别的党派。虽然倾向一些中国共产党的主张,但是还没有正式的加入中国共产党,更没有成为“党员”。倒是招财,在黄埔军校的时候就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的好友宝玉也是中国共产党员,还有王飞他们......招财所在的师,班级以上的干部基本上都被共产党“赤化”了。因此,招财、宝玉、王飞等一部分高级将领,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国民党特务正在酝酿暗杀和夺权的阴谋,只是限于张炳月的“军威”和刘明文缜密的思维,他们才有所顾忌和忌惮......当然共产党这面也做了周密的安排和保护。可是百密一疏,当招财和宝玉在热烈讨论国内国际形势的时候,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招财......还是宝玉推窗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的时候,发现了躲在黑暗里的枪手......为了保护招财,他被一颗子弹射中了心脏,和他心爱的未婚妻彩云一样,几乎射中了心脏同一个位置......子弹离心脏还有几公分。还是孙华英在哈尔滨外科医院做的手术,把他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离“阎王爷的呼唤”一步之遥。所以,在彩云思念他的时候,他也在思念彩云......几年没见了,彩云俏丽的面容、活泼开朗的性格却时时副现在他的眼前。有时候招财和王飞他们还开他的玩笑,说他“魔怔”了,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可是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宝玉是个为朋友可以舍弃生命的人。这次宝玉的受伤,也让招财、王飞他们加强了自身和党组织的保护,并且顺藤摸瓜,摧毁了一个隐藏多年的国民党军统特务组织,把这颗“毒瘤”连根拔除......少了很多的隐患。

此时宝玉躺在病床上思绪万千:没有招财的回家探亲,不受招财的影响,他宝玉还是个每天拿着粉笔的“教书匠”。他还生活在平度城那个有着许多美丽传说的小县城里,也许他会在凤凰山村和彩云结婚生子,守着爹平平淡淡的生活。他也时常想起自己的爹娘,尤其娘亲,他恨过、抱怨过......可是这几年的生死离别、转战南北,血淋淋的战争场面......让他对人生、社会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感悟......他不再埋怨娘亲弃夫抛子的“背叛”,千夫所指的“出轨”。也许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个不在于年龄、地位、职业的高低,而是上天赋予人类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谁也无法评论。对与错,在不同的人眼里,人处在不同的时代、时期就会有不同的感悟和理解......他也时常想起自己的爹,那个老实木讷勤劳的“庄稼老汉”。现在他生活的咋样了?妻子背叛、儿子离家,他又不善于和人交往,除了张老大一家人,在村里他几乎和谁也不来往,亲戚朋友更是难得相聚走动,他的晚年是孤独、寂寞的。说起来自己也是极不孝,可是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他现在选择的这个光辉事业虽然危险,可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砸碎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建立一个崭新的“新中国”,让人民当家作主,他从事的又是伟大而流芳千古的事业,他是忠于祖国的。他又时常想起石头叔一家,想到石头叔他就热血沸腾,这个他自小崇拜的英雄,当他懦弱、胆怯、退缩的时候,他就会看到石头叔那亲切而严厉的眼光,他就会浑身充满力量和胆略,更加有了智慧和勇气。是的,他不能给石头叔丢人,凤凰山的水土不滋养“孬种”,再说有石头叔和大脚婶在家,爹哪里他也放心——石头叔和大脚婶把张富贵和张老大一样伺候,一个待遇。就是他在家的时候,也常住在石头叔家,在石头家里吃喝,他爷俩的衣服都是大脚婶缝缝补补、浆浆洗洗的......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他的病床前......

香鸣和驴三在东北开的“山东凤凰菜馆”这几年生意一直不错。虽然战乱、兵灾匪祸啥的,菜馆也没少骚扰,尤其香鸣长得俊俏,虽然半老徐娘了,但是风韵犹存......这几年菜馆出了名,她也出了名。也有不少的好色之徒惦记着,但是因为驴三武艺高强,加上他带来的家乡人特别的“抱团”,也都是些会武艺的人,还有招财这层军队关系,所以很多人也就是“望梅止渴”——“被窝里想想罢了”!香鸣这几年被驴三滋养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虽然因为思念儿子,眼角也悄悄爬满了皱纹,几缕白发也夹在乌黑的鬓丝里......能不思念自己的亲生骨肉吗?(尤其母亲,那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十月怀胎......)她和驴三也没有再生养。所以随着生活的安稳、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无情,她就越来越思念儿子了......有时候难免就和驴三唠叨。这个时候驴三就常常不语。他也是个老人了,一生颠沛流离......

由于驴三和香鸣待人热枕,尤其驴三处事特别圆滑、世故,做生意更是童叟无欺......所以菜馆生意越来越好后,这几年驴三家乡的人投奔他的也越来越多: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有些也是熟络、自小感情深厚的玩伴、老乡......他俩也是能收留就收留。都是为了活命、挣命,为了混口饭吃,人生都不容易......人多了,生意兴隆了,“山东凤凰菜馆”就开了几个连锁分店。名气也是如日中天,在东北地区也是“大饭庄”了。每天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

招财也曾经多次和宝玉谈过香鸣,当然他都是小心翼翼的观察宝玉的反应......“山东凤凰菜馆”他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他当连长的时候,多次到菜馆吃过饭,和干妈香鸣更是亲切无比——他把香鸣当亲娘看待。每次去他都会和驴三喝几杯,谈论点人生、政治、时局......当然他俩都很少触及凤凰山的人和事。“伤疤是人生的痛楚”,能不揭就尽量不要去揭,岁月会抚慰人心灵的创伤;春夏秋冬四季的交替,日月的轮值,都会洗涤、抹平满身伤痕的......每次去,香鸣都会默默的陪伴他俩。有时候她也轻轻的抿口小酒,看到招财她就依稀看到了宝玉,她有时候也把招财当成了宝玉......招财身上的衣服有点滴破绽的地方和灰尘,她就逼着招财脱下来,有时候借着灯光就把衣服缝补好了。招财换洗的衣服,她浆洗的干干净净,部队虽然发服装,但是招财的鞋袜,内衣内裤等等都是她给做。她给招财做的鞋、鞋垫等羡煞了他的战友们,他们有时候也嚷嚷着让香鸣做,说招财的干妈就是他们的干妈,干妈可不能偏了心。这个时候香鸣就会嘎嘎笑,夜以继日的给他们纳鞋垫,还发动菜馆的女眷一齐动手......干妈给做的“东西”招财有时候也不舍得穿。“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线......”他只有逢喜庆的日子,出席重大的会议才舍得穿一次。宝玉跟着他到部队后,他原本也想告诉香鸣干妈,或者捎封信给她,让干妈知道宝玉的信息,让她放心......他也提醒过宝玉多次,但是宝玉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几年了,宝玉的心结还没有打开,他一直寻找时机想让干妈和宝玉“母子相认”。但是他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过急也许会弄巧成拙。他也好几次都想派士兵把干妈接过来或者让人给干妈传个信息——宝玉在部队。但是考虑再三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因为他知道干妈一旦知道宝玉的消息,她会克制不住思儿的“煎熬”,她就会偷偷的想方设法到部队来探望宝玉......招财也是万般踌躇、千般纠结。这次宝玉为他挡了子弹,还差点丢了生命,他感觉不能再等了,应该让干妈来看看她日思夜想的亲儿子了,这是人间真情!所以他派警卫连用军车把干妈拉到了医院......

招财搀扶着颤巍巍的干妈走到了宝玉的床前。当香鸣知道宝玉受了严重的枪伤后,半刻也没有停顿,她已经一天一夜“粒米没进了”:牵挂、纠结、犹豫......各种复杂的情绪她都有过。可是儿子的命要紧,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就是急切的想看到儿子。可是看到宝玉的时候她还是犹豫起来:这是自己的儿子吗?那么高大、英俊......宝玉虽然打着点滴、身上、胳膊上都缠满了绷带,可是他浓眉大眼,脸皮白皙......尤其参军这几年,经过部队的锻炼和“洗礼”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雄气概:少了几分书生气而多了一份勇武、一份睿智、一份成熟......香鸣一进病房门宝玉就认出自己的娘亲来了。娘亲这十几年虽然苍老了如许,可是他是吃母亲乳汁长大的,娘亲小时候陪伴、呼喊、搀扶,甚至生气的时候佯怒......他都历历在目。招财的暗示、提醒等等,他也不是没考虑过,深夜他常常被娘亲的呼喊惊醒,抬头看窗外......或是狂风怒号、或是雨打芭蕉.......这个时候他就会起身下床,抽几支纸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原本不抽烟,只是遇到烦心事、苦恼事......思念亲人的时候,他才随手抽几口,而往往被呛的咳嗽......

现在娘亲就在眼前,他看见娘亲的第一眼就噙满了泪水,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嘴唇翕动着、哆嗦着、嗫嚅着......轻声叫了一声“娘”......而香鸣听到这声“娘”的时候,却嚎啕的扑向宝玉,一声声凄厉的“儿啊!儿啊......”的呼喊,一声声浸透酸甜苦辣发自肺腑的“娘啊!娘啊......”的叫声,让病房里的站岗士兵、医生、护士都涕泪涟涟。此时,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的“亲娘”,尤其招财,当他看到干妈和干弟哭的伤心的时候,他也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苦命“娘亲”。他和宝玉一起哭喊着,一起抱着香鸣,香鸣紧紧搂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三人哭哑了嗓子,哭的昏天胡地......这对分别多年的母子终于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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