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关华接到上级的指示,让招财和宝玉马上转移。他和招财接到的任务都是到老家——平度发展党员,建立党组织。但是他俩是分属于两个党支部,虽然终点是一个地方......让招财和宝玉转移,一个是他俩党员身份已经暴露,另一个是他叔叔张炳日号称的“老北风”出事了:一九三二年九月十五日夜(中秋节的夜晚),抗日义勇军在平顶山烧毁了日军的仓库、工厂、派出所、事务所等,然后向东岗、老虎台、杨柏堡、东乡和古城子进发,途中又袭击了日军杨柏堡采炭所,处死了采炭所所长渡边宽一,打死了自卫团长平岛善作等七八个日本人,并放火烧毁了采炭所。抚顺日军拿抗日武装没办法,迁怒无辜的平民百姓,鉴于这支抗日武装往返均经过了抚顺郊区的平顶山村,而这里的居民无人举报告密,日军抚顺守备队认定这里的居民“通匪”,所以决定以屠杀来进行报复。一九三二年九月十六日上午,日本宪兵抚顺分遣队队长小川一郎和守备队中队长川上精一率领大批日本兵进袭平顶山村实施报复。日军首先控制了东、西两个大山头,包围了全镇,然后以照相为名,用刺刀将百姓和矿工逼赶到平顶山村南面的洼地里。它的北面是铁丝障;西面为陡壁断崖;东面放着六个被红布蒙着的东西,大约午后一点多钟,突然,红布被揭开,露出了六挺机枪。一声令下,机枪疯狂地向人群扫射,顿时,鲜血四溅,血肉横飞,惨叫声、呼喊声连成一片。活着的人们拼命地往外冲,只有南面一个缺口,早有日军设防,冲出去的人幸存者甚少。一位妇女当刺刀刺进她的胸膛时,她身上带着刺刀坐了起来,双手攥住刺刀。刽子手一脚将她踢倒在地,拔出刺刀,她的十个手指头被割落在地。她瞪着愤怒的双眼,至死还紧紧盯住刽子手,平顶山村三千多骨肉同胞倒在血泊里。同时,日本兵把平顶山村居民的房子全部泼上汽油点着,整个平顶山被火吞没。机枪声停止后,整个屠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日军刚要撤走,没死的人都挣扎着往外跑。日本兵发现还有人没有死,马上跳下车,一个个端起刺刀,从北到南挨个地往人身上刺。刺到死人身上,只听到“喀吃”声,没有反应;刺到活人身上,发出各种凄厉的惨叫声。第二次屠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整个草坪被鲜血染红,成了一片血海。阵阵晚风卷着又咸又腥的鲜血味,夹杂着机枪射击后的硝烟味,扑鼻而过,令人感到分外凄凉。大屠杀历经三个小时,直至傍晚结束。昔日的平顶山村,只剩下一座老君庙。大屠杀后的第二天,日军雇佣朝鲜浪人到平顶山村,用钩子将尸首垒到山崖下,浇上汽油焚烧,之后用炸药将山崖炸崩,以掩埋罪证灭迹;然后又在屠杀场四周拉上铁丝网,抓来劳工在此铺设铁道;接着,又以守备队的名义,命令抚顺县长夏宜在平顶山村、粟家沟和千金堡的废墟上制作假房,拍成照片,以掩盖其屠杀罪证。同时,川上精一亲自到抚顺县署借款五万元贿买正在沈阳的国联调查团新闻记者,让他们保持缄默。事后,日军布告全县,不准收留平顶山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百姓,违者即是“通匪”,其全家将处死。
杨宝山老人回忆:“日本人从北头到南头,死的活的每人一刺刀,检查到我时,用刺刀把我娘挑到一边,扎我的后背,我强忍痛一动没动。日本人在我身上走了好几个来回,把我脑袋都踩破了,我都没敢动,我就假装死了。屠杀继续进行约有一个多小时,鬼子要走了,看见还有人没有死,又用刺刀把受伤而未断气的人扎死。天快黑了,鬼子都走了。这时满天都是雾,细雨连绵,我从尸体中挣扎起来,扶起我的两个姑娘,只见我的妻子和姓顾的老婆的肚子都被剖开,七八个月的婴儿及大肠流在地上,我背上四岁的小女玉英,手里领着七岁的姑娘玉凤,血从我的脸上淌下,眼泪从眼眶中涌流下来。两个姑娘也在哭着,叫着:‘妈呀!妈妈呀!’......我一家原有二十四口人,这次惨案中就被杀死了十八口,剩下了六个人,这血海深仇终生难忘”。莫德胜老人回忆:“大屠杀时我刚刚八岁,家住在平顶山村,全家有四口人,父亲是矿工,外公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家家户户过中秋节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我们一群孩子跑到平顶山西坎,看到道上有好几辆汽车,上面载的全是日本兵,头上戴着钢盔,端着带有明晃晃刺刀的枪。我急忙跑回家,对姐姐说,不好了,鬼子兵来了。我妈说,可不要往外跑了。中午刚过,三个鬼子兵闯进我们家,把门踹开,日本兵说,把好东西通通拿出来,我们皇军保护你们,还用半通不通的中国话赶我们全家出门。我父亲说,这是我的家,我不走。鬼子兵拿枪把子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打。母亲抱着三岁的妹妹,父亲拉着我的手,就这样被赶出了家门。午后一点多钟,人们差不多都被赶进了屠杀场,日本守备队从四面八方拼命把人群往中心压缩。这时,鬼子军官刺刀一举,周围的机枪立即叫起来,人群随着枪声一排排地倒在地上。我前面有个人穿着薄棉裤,一打他一蹬腿,棉花还冒烟,一会儿就不动了。我吓得头发一竖一竖的......有人喊“不能白白叫鬼子打死!”靠东南边的喊声很大,起来一些人往外冲,枪声也集中到这个地点。以后喊声渐渐小了,是否冲出去一些人我就不知道了。一些没有受伤的人起来准备逃时,又进行了第二次机枪扫射,这次子弹打得更低,鬼子怕有人不死,一拥而上,挨排挨个地用刺刀往人身上扎,莫德胜说:“我把盖在母亲身上的棉被掀开,母亲和妹妹满身都是血,大喊‘妈、妈呀、妈!’喊也不醒、推也不醒。姥爷姥姥也死了,我像个木头人不知怎么才好。听到有人喊,快跑吧,日本人要回来了。我最后看了亲人一眼,钻进高粱地”。另一位幸存者方素荣,如今生活在昆明,她很怕回到平顶山。她说:“这么多年来,我还经常做恶梦。那一年,方素荣只有四岁,她还有两个年龄更小的弟弟。枪声一响起来,爷爷一下子把我摁在了身下。过了多久我都不知道,我醒来时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日本兵踩着血,皮靴在血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的弟弟还在地上爬,喊着‘妈妈-——妈妈’......日本兵用刺刀一攮,然后给甩了出去,弟弟再也没有声息了。日本兵走后就听到有人喊,没死的快跑吧,鬼子去拉汽油了。杨宝山说:“第一次没敢起来,连喊三次我才敢抬头往周围看了看。当我看到鬼子真的不在了才起来。我去拉父亲,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就是不起来,摇他手他也不起来,拽他也拽不动,我咬他的手,他还是不动,我就倒在地上哭。”惨案幸存者一九九六年向日本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日本政府予以赔偿并谢罪。日本法院虽然承认了惨案的事实,但仍驳回了诉讼请求。十六日上午,辽宁抚顺各界人士一千余人隆重集会,公祭八十二年前惨死在侵华日军屠刀下的三千多名同胞。日本民众六日在东京举行“平顶山惨案”纪念集会,呼吁日本政府承认惨案事实,向遇难者和幸存者及其家属谢罪......
招财和宝玉听到乔天华诉说的“平顶山”惨案,义愤填膺,为了安全期间他俩连夜转移到了青岛。宝玉正好顺路看看未婚妻彩云、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