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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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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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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连载

第七十六章

“潘半仙”亲自到张老大家里给石头提亲来了。这个江湖奇人能来还是给石头提亲,张老大可是有点受宠若惊。“老神仙,你咋来了,快屋里坐......”张老大弓着背连忙邀请潘半仙到他的屋里。潘半仙上下左右环顾了一下室内也不说话,又走到院子里端详起庭院的结构以及栽种的花草树木来......研究风水走江湖的人,“职业习惯”是他不自觉的每进一家都要观察一番“居家风水”:屋是茅草屋,虽然瞎眼婆姨走了,屋里收拾的依然干净、整洁......保持了“住家女人”生前的一些习惯。睹物思人,“瞎眼”虽然走了一年多了,但是“瞎眼”生前收拾的家具、物品都在原位,张老大自己不让动也不让家人动。他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擦拭家具、收拾卫生,收拾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这也是瞎眼婆姨每天要做的事,每次收拾整理的时候也是他的一份念想。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青岛,他和石头居住在一起,庭院里还有石头练功的一些石墩、木桩、刀枪剑棍等。家具虽然简陋,但居家过日子什么也不缺,院子里还豢养着一些家禽,一块不大的土地上栽种着一年四季吃的新鲜蔬菜:韭菜、辣椒、茄子、黄瓜等等,倒也绿意盎然,有着些勃勃生机;房子方方正正,不缺角也不歪斜;大门、房门、窗户虽然不是太好木材制作的,但也严丝合缝......潘半仙满意的打了个喷嚏。他是研究风水的,通过风水就可以看出这家的兴衰,也可以看出这家人的为人处世、处事、是否勤劳;过日子是否勤俭等等。他是“神仙”,他不需要多少语言,也不听别人如何介绍,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对这家人有个大概了解,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技能。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相面算卦、易经风水这行里,他也浸染几十年了,潘半仙的外号是几十年“算”出来的而不是“骗”出来的。他细细的吸了一口张老大给他续上的烟叶,又吧嗒了一下嘴,一缕青烟从他鼻腔中飞出来,就如两只蝴蝶飞出了他的胸腔,他的五脏六腑顿时觉着透出一份舒服惬意来,几只喜鹊在枝头上唧唧喳喳的叫起来,天空晴朗,今日是个好日子。潘半仙招呼张老大:“老大,快别忙活了,咋哥俩说个热心话。”他把正在沏茶,洗水果的张老大呼到了跟前,张老大小心翼翼的搬着个木凳坐下了,见着潘半仙他还是有点惶恐和紧张,他也不知道潘半仙为啥来,神仙来了必有事,潘半仙可不是轻易能请动的人,他给人看宅相面也不是一两个“子”就可以请到的人。两哥俩开始聊起了家常话:“石头不小了吧?”潘半仙问了一句,“二十八岁了”,张老大赶紧接着话。“咋还不成个家啊,这么个好壮年,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满地跑,会叫‘大’了呢?”潘半仙慢条斯理的说着。又喷出一口烟雾,张老大的烟叶有劲,抽着过瘾,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再徐徐从鼻腔里出来,最后张开口,呼出余烟,整个人的百骸就像洗涤了一般......提起石头,张老大不免叹了口气说:“哎,神仙哥哥,这个孩子真让人操心啊!我这不中用的人啊,瞎眼婆娘在走的时候也没闭上眼,没捞着给娃娶上媳妇啊!”石头和芍药的事,潘半仙岂能不知道?他和张天顺常走动,芍药又是张天顺的“宝贝疙瘩”,再说芍药的事当年也轰动一方。造化弄人,姻缘讲究一个缘分,无缘不聚,夫妻都是前世修的因果啊!潘半仙最后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他有一个本家侄女,也是二十五六了没嫁,缠过脚,但是这个女孩子特有个性:倔强、勤劳,也是长了一副好身材的,有把子“力气”......家传打“水煎包”的手艺。自小跟着父母走街串巷,赶集赶庙会,也练就了泼辣和直爽的性格。脚是白天父母给缠了,到了晚上她就又偷着解开,就这样缠了解、解了缠,直到大了也就长了一双大脚了,这也成了十里八乡的趣闻,外号也叫了出来——“潘大脚”。但人长得很俊俏、机灵,上门提前的也不少,更何况还是富农家庭的女儿,祖辈打“水煎包”也积攒了厚实的家底,但没有“意中人”,姻缘也拖到了这个岁数。其实对石头,潘大脚认识,他吃过她打的“水煎包”,也开过玩笑,聊过天......再说石头也是当地的名人。石头和芍药的事她也听说过,十里八乡的,平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那么几件“疙瘩事”,她又是走街串巷的人咋能不知道。在买“水煎包”的摊子上她就经常听到“各路人马”谈起街头巷尾刚发生的“新鲜事”、当今的时事政治、社会杂谈等等,她家传“水煎包”的手艺也是闻名平度、莱西、高密、莱州等平度周围的几个县城。平度的水煎包,俗称“煎包”:其源头追溯到明朝初年,历来以南村、麻兰、古岘、仁兆等东南乡的煎包较为出名。水煎包在烹制过程中融煮、煎于一体。刚出锅的水煎包,因兼得水煮、气蒸、油炸之妙,脆而不硬,香而不腻,味道鲜美之极。包子皮为发面,皮的老嫩程度比其他包子偏嫩;馅,以韭菜、白菜为主菜,随季节而定,韭菜切碴,白菜切丁,肉单独炒熟,待用。包时再把菜和肉合二为一。水煎包最大的特点是“活馅儿”,每煎一炉,都要拌一次馅,现拌现用,保持其活性不变。煎时,将包好的包子依次放入平底锅内,锅里提前刷一层油,过少许时间,再加一数量的稀面水(俗称“浇面”),盖上锅盖小火煎煮到水干,至底面焦黄再用麻刷子淋上豆油或花生油,盖锅稍后即成。水煎包火候最为重要,以菜馅七成为宜。总之,要做到油清、面白、馅鲜为最佳......潘半仙和张老大谈起潘大脚和石头的婚事的时候,恰好石头回家了。听说了潘半仙的介绍,他不自觉想起潘大脚的音容笑貌,那是个爽朗健康的姑娘。石头没有反对,他相信潘半仙的眼光,也相信“千里姻缘一线牵”。芍药的事也过去多少年了,是该放下了的时候了......瞎眼娘带着遗憾走了,他不能再让爹生有憾意。他是个孝子,也懂得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的道理。潘半仙给看的日子,潘大脚嫁过来的时候陪嫁了几马车的嫁妆,还带来了“水煎包”的手艺,结婚后石头和潘大脚也走街串巷,跨乡越县的,开始了打水煎包的生意,从此石头的家境也更加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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