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炳日坐在聚义厅的虎皮椅子。他现在已经是个近三十岁的青年人了,在东北土匪“杆子”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光阴似箭,十几年血与火的洗礼,让他成熟了......炳月和炳星也已经长成了两个大小伙子,成了土匪窝里远近闻名的“神枪手”。今天召集弟兄们在聚义厅议事是因为前几日“肉票”的事发生了意外,师父燕梁山和他师弟都被另一伙叫“憨玉琨”的土匪打死了。憨玉琨幼年家贫,稍长为富户放牛、邻村富户郭八仙家遭劫,怀疑是憨玉琨的大哥憨同生所为。同生遂被县衙抓去,装入木笼,游街示众,被判死刑。临刑前,同生对二弟玉琨说:“郭八仙家被抢,真不是我干的!我冤枉!我死之后,二弟一定要替我报仇!”憨玉琨一言不发,站在刑场上看哥哥引颈受刀。当夜他便投奔盘踞在大章乡的绿林首领关金钟。关金钟却说:“未穿西衣者不收!”拒绝他入伙。谓“未穿西衣”,乃豫西绿林黑话,意思是“还没杀过人”。憨玉琨二话不说,扭头便回,趁杨子沟唱夜戏,带刀前往,见郭八仙在台前看戏,伺机动手,但人太多,无法下手。郭八仙看完戏,回村行至老阴崖,憨玉琨突然跃出,杀死郭八仙,割掉其头颅,重投关金钟,关金钟这才收他为匪。关金钟死亡后,憨玉琨因为胆大枪法准当了“杆子头”......
他们是因为绑架来的“肉票”发生了争执。憨玉琨绑的“肉票”是燕梁山的一个远方亲戚,也是当地的一个富户......亲戚的家人听说燕梁山在山上当了土匪,就托他想办法“赎人”......燕梁山本来和这家远房的亲戚没有交往。特别是他当了土匪后,这家亲戚更是害怕受“牵连”,多年也不和燕梁山走动......还是燕梁山想起当年家里遇到点困难,这家亲戚曾经帮过一点“小忙”。“点滴之恩涌泉相报”,燕梁山是个讲义气知道感恩的人(否则张炳日三兄弟也不会尊他如父),加上张炳日现在已经是“杆子头”了,也就应承了下来......和张炳日、王鬼谷说了说,两人觉着也不是“啥难事、大事”。当时张炳日率领的这帮土匪声名鹊起,如日中天——在东北的土匪窝里很有微信。同行之间遇到点事也都相互帮助......王鬼谷还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当时憨玉琨答应的很痛快。可是燕梁山去赎人的时候看到亲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亲戚被关押在“秧子房”,但看管“秧子房”的土匪,没得到好处,他们把“肉票”们绑在马背上,日夜行走,“肉票”们臀部和大腿内侧被磨烂,创口生出蛆虫——他们还怕“肉票”们死了但不舍得用药,就用火来烤,烤得蛆虫掉下来一部分,钻进去一部分,疼得肉票哭爹喊娘......燕梁山和师弟也是多说了几句。憨玉琨手下一个叫李大胆的土匪头目脾气暴躁,举枪射击。可惜燕梁山和师弟虽然武艺高强、枪法精准还是遭了“黑枪”......
张炳日弟兄三个听说师父们被枪杀了,就拉起人马想去报仇,还是王鬼谷再三劝说,才止住他们的“义气用事”。今天“头领们”聚在“忠义亭”里,就是为了研究如何给师父们报仇。这几天王鬼谷就派人打探消息了,各路消息已经传了回来:憨玉琨其实是个很讲信誉的人,在土匪窝里也有着良好的声誉,李大胆也是才来投奔他,很多土匪规矩也不懂,他更不知道张炳日的威望,莽撞酿成大错。他已经被憨玉琨捆绑了起来,“秧子房”哪几个折磨“肉票”的土匪也被抓了起来,就等张炳日一句话了。此时,人都到齐了。王鬼谷徐徐的吐出烟雾,看了看张炳日弟兄三个,又环顾了一下大厅的各个土匪头目,这个大厅还是杜立三爷爷时候建立的,经过这么多年不断的扩建和修缮,大厅的的各项设施也完备了。每逢遇到大事,弟兄们就聚集在大厅里议事......这个大厅还挖了几个秘密地道直通山外,防备“突发事件”发生后有利于逃跑......当然这些地道都是他根据易经八卦和梅花易数设计的......里面布满了各种机关。他知道张炳日弟兄们对师父的感情,当年没有师父的救护、帮助,也绝没有他们弟兄们的今天。他更知道这弟兄三个都是特别重义气和感情的人,可是事因的主要责任不在憨玉琨。张炳日想带领队伍灭了憨玉琨这股土匪,到最后也只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憨玉琨也做出了“高姿态”:他把李大胆和那几个土匪送了过来.......因凭张炳日处置——不“护犊子”!还送来不少的“慰问品”——算是道歉......也是遵守了土匪的“规矩”,讲了“信誉”。可是现在他还不知道如何和张炳日开口:张炳日自从听说师父去世,就一直痛哭流涕、借酒消愁。有时候整天不说一句话,眼睛里有吃人的“狼光”。王鬼谷太熟悉这种眼光了。十几年了,他是看着张炳日成熟的。也正是因为他和燕梁山及他师弟的帮助,张炳日才上位了“杆子头”。有了今天的局面......炳月、炳星也才能“茁壮成长”,练就一身的本事。他自己也和燕梁山、燕梁山的师弟私交关系非常好。都是“闯关东”的人,年龄相仿,说话投机......但是他把情绪、悲伤压在心底。他是军师,资格最老——在这股土匪窝里德高望重。他如果情绪激动、做事情毛毛躁躁的,哪么这支好不容易几代人建立起来的土匪也就很快垮掉了——或者被官府剿灭或者被别的土匪吞并。这么多年了,他的“神机妙算”也让土匪们非常信服,在整个东北土匪窝里的“知名度”不亚于杜立三。现在他见土匪们都在等着他说话——头领们一进大厅就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了,都是些火爆脾气......他就面向张炳日说:“大当家的,情况也就是这么情况,憨玉琨捎信来说,如果大当家的还不解恨,他就把头颅送过来......”张炳日听军师这样说,不免叹了口气。自亦师亦父的师父去世后,他就多日没合眼了......他也和炳月炳星商量过。就是不拉出自己的土匪队伍来,他们弟兄三个也得给师父们报了仇......现在的情况他也知道了。他坚持、执拗会灭了憨玉琨这股土匪,论实力他有信心。可是弟兄们也得损兵折将的......都是闯关东讨生活的人——挣命、活命不容易。
最后还是按照匪规,砍下了李大胆和“秧子房”哪几个人的头颅祭奠了师父......但是通过这件事,张炳日和王鬼谷对这帮土匪的出路又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