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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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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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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乡进城》连载

第一十九章 结交知青朋友

一个人生活在人群中,需要结交各种关系,诸如伙伴、同学、同事、朋友......在结交后的交往过程中,就会对自己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这些影响,有的影响当时,有的影响终生。

我小时候是一个不安于寂寞、孤独的人,从小喜欢与人结交。但是,我不懂得,也不知道结交的人会对自己产生影响,与人交往自然是无意识的,完全随机而遇。

在我记事的时候,主要是与周围的小伙伴交往,和他们一起玩耍。到田边去逮蝌蚪,到池塘里去捉鱼,到河里去洗澡,到山上去放牛......。与这些小伙伴玩耍,是当时生活的一部份,有哭、有笑,有离、有合,有打、有闹......。在一起玩耍,他们的言行举止肯定影响了我,我的言行举止肯定影响了他们。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感觉出来,自己对别人的影响。

后来,上学与同学交往,这时交往的范围更大了,交往的层次更高了,不仅是玩耍的需要,而且是学习上的需要。上学时,我们约着一路去上学;放学时,我们约着一路回家。我没有作业本了,就去借他的用;他没笔用了,就来借我的。有时候家里煮了好吃的,还要偷出来交换着吃。难道说,这样的交往,相互之间没的影响吗?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感觉出来。

后来,在生产队里劳动了,不免又与同龄的孩子交往,在生产劳动中结下了深情友谊,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这时,与从前的交往大不相同了。我交往的朋友,在劳动中,我不会的他教我,他不会的我教他,彼此在知识上,在劳动能力上的进步都快了。有一次,我去城里买衣服,钱不够,他知道了就主动把他的钱借给我。我买到了我想要的衣服,从心眼里感谢他。难道说,这样的交往,相互之间没的影响吗?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感觉出来。

人生有很多不可预见,与人结交的影响是明显可见的,却不得预见。

后来,我与知青的结交,才发现他们的文化学识,言行举止,生活习惯,思想观念对我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我们生产队里一共来了十多个知识青年,他们有的是省城里来的,有的是县城里来的。他们读的书比我们农村孩子多,走的路也比我们农村孩子多,见多识广,家庭富裕,生活优越。农村孩子对他们的言行举止刮目相看,他们看农村孩子土里巴几的,不屑一顾。对城里的知青,我原来也是敬而远之。

可是,我对他们的知识丰富,生活习惯,特别是文化娱乐很感兴趣。

我小的时候,对音乐颇感兴趣,一心想自识简谱学唱歌。可是学校里没有音乐常识课,没有教过我。从省城里来的有个知青,很懂音乐,尤其是二胡拉得好,很受大家的喜欢。社员们大多数是文盲,虽然没有文化知识,可是他们对文化生活的渴望强烈。凡是那个知青拉响二胡的时候,大人孩子都拥到那个知青的屋里去听,有时候拥的满屋是人。听完了一首,还要听二首,总是不想离去。这些时候,我是不会缺席的,因为我想向他学习二胡。

我很小时候很喜欢二胡,看到有大人做二胡,我也学习做二胡。我剥下蛇皮,找来马尾,买回丝线,锯一个竹筒......模仿着大人的样子做,一次不成,做二次;二次不成,做三次.......一而再,再而三,终于做得有些象那么回事,还拉得出声音来,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见到知青拉二胡,就很想学习。

我经常听他拉二胡,与他混熟了。有一次我在他屋里的桌子上看到一张纸上面满是一排一排如蝌蚪一样有头有尾的东西,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是五线谱”。“五线谱”是什么东西?我还是不知道。这之前,我听也没有听说过,再看他那副得意的表情,又不好再问。这时,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二胡虽然好听,学起来可没好么容易。为了向他学习二胡,我请他到家里吃饭,母亲做了几道农家菜,其中有一道菜是油炸嫩花椒叶,他吃了说:“这道菜我从来没吃过,味道比我拉的二胡还好”。都开心地笑了,但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自那以后我受到他的影响,我们成了好朋友。

因为他的原因,我喜欢与知青交往了。

知青中有个女孩,白皮肤,瓜子脸,薄嘴唇,一笑两个酒窝。不说在农村,就是在城里也算是一个大美女。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心里也想接近她,可是我行为上离她很远。

那女孩高中毕业,文化知识渊博,喜欢读书学习,性格活泼开朗,乐意与人交往,很受大家的喜爱。

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爱读书学习。于是,她便主动接近我,我心里巴不得结交那个女知青。通过聊天,颇有共同语言,我们相见恨晚。原来,她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有知识、有见识,有理想。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也没有广播,对国内外发生的大事,除了从书报上了解以外,再没有别的渠道了。所以,我们常把从书报上得来的知识作为聊天的内容,以此交流思想,表示观点。除此之外,就是聊城市生活和农村生活,我听了她的看法,说她是“半天云里挂灯笼——高明”;她听了我的看法,说我是“站在地球上看月亮——远见”。我们好像是彼此吹捧了一番,不过都是出于真心实意的表白。

春天,在河边挖棉花地,休息的时候我们来到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河水里映照着山上的树木、花草,不时空中有燕子、画眉、黄鹂来往,还有蓝天上的彩云和我们的身影。水中的鱼儿畅游在树木、花草、飞鸟、蓝天彩云之间,姿态优美,行为自由,神情快乐。她看的正出神,我不小心把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撞到河里,“哗啦”一声,水花飞起,给她溅了一脸一身,她顿时惊叫起来。一边嘴里叫,一边用手来打我,我一躲,她没有把我打着。没打着我,不要紧,她自己掉进了河里。这时候,我吓得不得了,赶紧伸手,把她拉上来。她好像一条被人捞上岸的鱼,浑身滴水,双唇微动,又惊又怕,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像水里的鱼那样快乐。原来,人下了水不好玩,鱼上了岸不好玩。我后悔莫及,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当众掉在河里,她不仅受到惊吓,又感到是受了侮辱,满脸的委屈,又不好发作,快要流出眼泪来。不理我,不骂我,不打我,她独自伤心地回去了。中午我去看,她不开门,也不理我,我想我们是彻底断交了。

那以后,好久她都不理我,神情与从前大不一样。我想事情是由我惹的,还是应该主动道歉。有一天,我终于找了机会,我估计她的气消了,不那么恨我了。我走到她面前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呀?”谁知她说:“我才没有你那么小气呢!”还对我微微笑了一下,我立刻感受到了她身上文化知识的浓郁气息,我们重归于好了。

那些时候,我与知青们的结交看似简单,没有感觉到什么,后来才发现对我人生的影响却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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