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传岭人的头像

传岭人

网站用户

小说
202008/10
分享
《离乡进城》连载

第二十九章 我向往城里

我向往城里,由来已久。然而,那只是我的一个主观愿望,如同白日里做的梦一样。

这个梦很美丽,但对当时一个农村人来说,好像是一个穷苦流浪的光棍看到路边走过一个漂亮的姑娘,便想象着要娶回家做老婆一样的荒唐可笑。

我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在我所处的那个时期,在我所处的偏僻农村,在我所处的社会地位,在我所处的家庭环境,在我当时的个人条件,都不允许我胡思乱想。现在,对我当时的处境,没人能理解。只要了解我当时的处景的人,都会把我看作是一个胆大妄想的狂人。

世人无不有自己的主观愿望,而且每一个人都有很多很多的主观愿望。然而,一个人可以如愿地实现的主观愿望又有几个呢?

我向望城里的愿望,自从上中学就有了,只是没有昭示于人。

我在学校里努力学习,回到生产队里积极劳动,参加各种公益活动,加入共青团组织......等等。我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在为了实现这个愿望而努力奋斗。我始终认为只要朝着实现目标的方向往前走,哪怕是山高路险,河弯水急,总有一天是会达到目标的。然而,我这想法所导致的行为,与常人相比,显得很不正常,而近似颠狂。尽管对我在学校里的学习,回到生产队里的劳动表现,政治表现,以及其它方面的表现,大家都是赞赏的。但是,随着我想离开农村进城的愿望“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我的想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完全是不可能的。生产队里没有一个人相信,没有一个人支持,没有一个人赞成。一时间,我成了众人田间地头的笑话。

一些认为我的想法荒唐可笑的人在背地里带着讥讽地语气说我:“生就了一个农民的命,不想当农民,岂有此理。生来是农民就是农民,不安本分,想跳出农门。没有那个命,何必做那个梦?”这些话对我影响是很不好的,一方面在社员当中造成不良的舆论,另一方面对我的精神给予了极大的打击。

当那些话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我也在想,我的想法切合实际吗?那些人的话不无道理,像我这样一个普通农民的孩子要离开农村进城,他们没有见到过有先例,我也没有见到过有先例。

当时,农村人要想通过招干离开农村,还没有看到在农民中招收过干部的;要想通过升学离开农村,所有的学校都停止了招生;要想通过招工离开农村,也没有见过有单位从农村招工;要想通过当兵离开农村,那些从农村去当兵的基本上都回到了农村。哎!我一时间是坐困愁城,四门无路啊!

我当时面临的处境,叫我怎么形容呢?这样说吧,好比是我满怀雄心壮志,从一个宽大的湖岸边跳入水中,打算游到对岸上去。可是,游了很久之后,到了湖的中间,却发现看不到湖对面的岸边,往回看也看不见湖的岸边,往左往右看,也看不见湖的岸边。此时,我不仅是恐惧万分,而且是气喘力乏,感到百般无助。

无论是冷嘲热讽对我不利也罢,还是我心灰意冷也好,好在我的忍耐性超强,仍然执着坚持自己的理想和目标。

在极端为难之际,我想到了两个成语,一个叫做“破釜沉舟”,一个叫做“背水一战”。此时好比,我困在湖水中,如果振臂奋力拼命往前游,有可能到达对岸;如果偃旗息鼓,丢盔弃甲,就只有死掉。有如死掉,还不如拼命往前游!因此,我行我术,“大风吹倒梧桐树,休管他人论短长”。

虽然招干没有离开农村的希望,我还是争取有一个好的表现;虽然再进学校读书没有希望,我还是坚持复习课程;虽然招工没有离开农村的希望,我还是希望有机会当个工人;虽然农村当兵的基本上都回到了农村,我还是想去当兵试试看。我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已无所顾忌了。

那时因我与表妹的恋爱关系中断了,不再考虑结婚不结婚的事情了。父母也赞成我的想法了,共同支持我离开农村进城!

虽然是,要实现我心中的愿望难于上青天,但有了父母的支持,我便有了足够的信心和力量。

父亲没有文化,是一个普通农民,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关系,从整个社会来说处于最底层。但是,在生产队里,因为他聪明勤劳,还是有一点影响力的,所以他担任了生产队里粮食保管员。

由于父亲的影响和我自身的拼搏,有时候也悄然给我带来了一点点极为微小的希望。

有一次,生产队里的养猪场打算加工氨化饮料,要派人到县畜牧站学习氨化饲料加工技术。生产队长看我平时爱学习,做事勤奋、认真,所以就安排我去学习饲料加工技术。

这次学习,虽然与我离开农村进城的愿望,是七不沾八不挨,遥遥无影儿的事。我却当作了一个万分宝贵的机会,好似落在深水里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又好比摘了一个刺梨偏要当成人生果。我想我要是学到了氨化饲料加工技术,再加上自己在技术上进行创新,改革一番生产队里养猪场的饲养方法,把生产队里的养猪规模扩大,在农村养猪事业上干出一番辉煌的成绩来,叫人刮目相看,岂不是接近了我的愿望了吗?但是,通过学习后,才知道原来事情并不是我想象那么一回事。我只不过是一个寡妇梦见成亲,想了一场好事而也。

我们生产队离县城比较近,有几个工干家属,也还算是与城里有点关系。

我以往也没有想到,有他们这层关系,可以帮助我离开农村进城。因为他们也从来没有说起过,他们单位招工招干的事。有一天,建筑社的一位干部家属说起建筑社招工的事。说是城里条件好的青年都不愿意去,农村条件好的也许可报名参加。我想我要是能够参加也好,只要进了城,去以后再通过努力想办法上进。比如,做一个木工,把技术学好了,也是一个不错的职业。我父亲托那位干部给我报了名,随后通知我去面试了,我那时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建筑社通知,他们不招木工,只招泥水工,说我的身体弱,不适合他们招工的条件。所以,我满怀的希望,化作了泡影。

想人所不敢想,为人所不敢为,成人所不能成的事,注定要在一条坡坎曲折的道路上行走。敢于行走的人,也许还有点儿希望。

我们思来想去,没有门路,正在绝望之中。忽有一天,在闲话时,叔父提到了一个拐角亲戚。父亲的眼前一亮,原来那个亲戚住在城里,还是一个干部,听说是很有一点儿权利。恰好的她的女儿下乡,要下在我们生产队里,还希望得到过我们家的照顾。看在这一点上,她很感激我的父母。父亲去找了她,把我们家里的想法告诉了她,想托她帮忙找点儿关系。她满口答应了,并说她认识我们公社的一位领导干部。此时,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有了这个拐角亲戚,好比让我在无边的黑夜里,忽然看到前面一点星火,出现了一线光亮。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